赤之沙塵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出路

    早年離開木葉村，遊歷忍界的自來也，並不是真的對火影之位不屑一顧，而是有其它更關心的事情。

    曾經的同伴大蛇丸的叛逃，就是他心中難以釋懷的遺憾。

    性情不適合當火影，沒那個耐心處理庶務都是託詞，更看重同伴之情才是真的。

    綱手是隊友，大蛇丸也是，在自來也心中，應該是處在同等位置。

    所以，他才會為綱手而打抱不平。

    些許埋怨，倒不是真的對大丸、對砂隱村有意見。

    堂堂木葉村的重建，自然不會將關鍵地方委託給砂忍，否則的話，基礎信息和防守漏洞豈不是都被外人給知道了？

    火影岩這東西，說重要也重要，但不涉及核心利益，為了趕工，讓砂忍接手也是可以的。

    大丸也知道，自來也的絮叨，並不是要一個解釋，而是發泄一番罷了。

    「不知道小南現在怎麼樣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一會，自來也不由得嘆息道，

    「希望她能改過自新！以前……都是善良的好孩子啊！」

    「善良、純真與愛心之類的美好質，需要智慧和力量來守護！」

    砸着嘴巴，大丸聳聳肩，漫不經心地回應道，

    「雨之國那種地方，猶如各路污穢的集散地，想要開出美麗的花朵……並不容易！」

    當年自來也將小南、彌彥和長門留在雨之國，就註定了未來的結局。

    就算沒有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帶土算計，也沒有山椒魚半藏和志村團藏使壞，大國之間的緩衝區，註定了不會有前途。

    早期「曉」組織所堅持的理念，註定了不可能成功。

    彌彥是個不錯的首領，也找到了在大國之間斡旋的正確思路，但是自身具備的力量，並不足以調停五大忍村之間的衝突。

    真以為鐵之國的中立地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

    上有實力強大的首領三船，下游數千全副武裝的武士，才有和五大忍村平起平坐的鐵之國。

    「果然……不行麼？」

    已經年過五十的自來也，肯定不會像年輕人那樣天真，以為有了一個皆大歡喜的目標，就會迎來美滿的結局。

    「其實，火影初代目千手柱間的主張，我還是比較認同的，理解與愛，才是消除分歧和衝突的最好方法，但是，達成目標的條件還不具備，至少我看不到實現的希望……」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社會達爾主義之類的主張，雖然也是一時之選，但那實在是太殘酷了，人類之所以為人，就是人性超越了本能和獸性，萬物之靈長，不能總和野獸與自然較勁。

    「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局面是不對的，但就是沒辦法挽回！你也是這麼想的？」

    自來也遺憾地說着，大丸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沉默了一會後，開口說道：

    「沒有讓人痛徹心扉的教訓，人們是不可能得到成長的，雖然……時過境遷之後，也會忘得一乾二淨，但總歸留下了希望……」

    一遍又一遍重蹈覆轍，就如同一次又一次忍界大戰，無數的犧牲者，都是通往未來的祭，原本，自來也也是其中之一，甚至還有英年早逝的「赤之沙塵」。

    「所以，可以預見的第四次忍界大戰，也不是結束麼！」

    情緒有些低落的自來也，一會想到了還在養傷的綱手，已經被宇智波佐助殺死的大蛇丸，還有讓人擔心的小南，以及不遠處病房裏的漩渦鳴人。

    更早的，還有自殺的旗木朔茂，犧牲的漩渦玖辛奈和火影四代目波風水門，都是一時之選，氣運所鍾，天賦異稟，最後都只能在忍界這個大漩渦中掙扎而不能自拔。

    「說不好，我們做不到的事情，難保會有更優秀的後人做到……」

    純粹的物質世界局限性比較大，攀科技樹的難度極大，走到盡頭，也難免和神學搭上邊，忍界有點不同，是擁有超凡力量的，各路妖魔鬼怪、甚至是神靈都層出不窮。

    也許，神樹和大筒木一族的入侵，對忍界來說，不僅僅是一次浩劫，也是破而後立的契機。

    將忍界看做閉關鎖國的守舊明，大筒木一族和神樹，就如同宇宙大航海時代的「黑船來襲」，帶來了星海明之間的交流與碰撞。

    要是沒有遠古時代的「查克拉之祖」，忍界也許現在還停留在弓箭互射，武士成陣型衝鋒的野蠻時代。

    忍者的存在，確實限制了民用科技的發展，但是在砂隱村，不也迎來了「傀儡科技」的大爆炸麼？

    力量屬性和類型不是問題，只要前面還有路可走，就比故步自封、甚至是倒退要強。

    聽了大丸的話，自來也意外地回頭看了看大丸。

    「我還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現在看來，你是真的覺得初代目和長門的理想沒有問題？」

    「想法沒有問題，不代表做法我就認同……」

    大丸輕蔑地一笑，咧嘴答道，

    「對我們這樣強大的忍者來說，改天換地都是可能的，但改易人們心中的大山，是如此艱難，時代的洪流，就算是我們，也只能順勢而為！」

    「隨波逐流麼？」

    自來也臉色一黯，還以為大丸有什麼新鮮的想法，原來也只是嘴上說說。

    「功成不必在我！現在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意義，為後人創造更好的機會，也不錯！也許火影初代目千手柱間就是這麼想的！可惜了，好心辦事，沒有迎來理想的結果……」

    席捲整個忍界的大戰，肯定不可能再以沒過十幾年一次的頻率繼續下去。

    隨着忍術的發展，忍者殺戮的效率越來也高，就比如白絕軍團、穢土轉生不死大軍，克隆人忍軍，甚至是砂隱村的空戰部隊，都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殺死忍界大批人類。

    這樣下去，各大國、各大忍村都承受不起挑起大戰的代價，砂隱村和木葉村被襲擊，差點除名只是開始。

    忍界特有的戰略威懾，會形成新的平衡，這幾乎是每一個「內卷」的明體系必然迎來的道路，要是不這樣的話，肯定就是同歸於盡的結局，不提也罷。

    「你要是生在木葉村就好了，可能更加適合你的發揮……」

    似乎認可了大丸的說法，自來也悠悠地說着，再次聽到類似的話，大丸也不由得一笑：

    「不好說啊！其實砂隱村也不差，總比雨之國、草之國和田之國那些地方要好多了！而且，砂隱村機會也不少，沒太多人跟我搶資源……」

    木葉村上上下下強人這麼多，同年齡段的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等人，就能壓得大丸沒有出頭之日，接下來的十二忍，哪個都比大丸後台硬，有好事也輪不到大丸。

    砂隱村就好多了，除了手鞠、勘九郎和我愛羅，大丸幾乎是獨一份的，連個競爭對手都沒有。

    雞首和牛後，哪個更好，要看具體情況，大丸這種得志就猖狂的人，不適合給其他人打下手。

    「其實，在木葉內部的評估中，大多認為你會是砂隱村和木葉村交好的最大障礙，但是我本人不這麼認為！現在看來，我是對的……」

    說起這個，自來也得意地說道，

    「那些太專業的東西我不懂，只不過，在看人方面，還是很準的！」

    「喔？」

    說起這個，大丸來了興趣，木葉村因為有山中家族這個心靈秘術傳承優秀的大家族，確實有類似「心智模型」的危險評估；

    砂隱村也有，但大多集中在沙夜大小姐家族麾下的派閥，主要是起到對內篩選，揪出間諜用的。

    建立這樣的數據樣本，需要極大量的案例供分析，大丸也想在空戰部隊弄一個飛行忍者心性測試標準，可惜時間尚短，效果不佳。

    「其實這也不怪那些人目光狹窄！套用在普通人身上的標準，絕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出錯，但是有些人，不在常理之類，比如你，自我認識你開始，就覺得你不像是一個砂忍，甚至……不像是忍者！」

    不管是五大國的忍村，還是夾縫生存的小國忍者甚至是流浪忍者，從降生在這個世界開始，就受到了周圍若有若無的影響，長成之後，總會留下「打磨」和「雕琢」的痕跡。

    這些在大丸身上也有，但是，更多不一樣的地方，在自來也眼中看來，是如此明顯。

    「你大概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做普通砂忍，而是自認為學得一手厲害忍術的普通人？」

    前後看似差不多，但是立場有很大不同。

    正因為如此，所謂忍者的驕傲、心性弱點、潛規則、思維模式，大丸就和普通砂忍有極大的差異。

    不管是木葉村、霧隱村還是雲隱村，甚至是岩隱村，大丸都沒有將他們看做理所當然的敵人，而是可以共存的競爭對手。

    至於這個「共存」是不是「和諧」，那就各憑本事了。

    「這是眼界的差距，初代目、宇智波斑、彌彥和長門，和你的想法其實差不了多少，只是你更加務實，不像其他人那樣，自恃武力而肆意操縱忍界的秩序……」

    「前輩還真是高看我了……」

    大丸嬉笑着回應道，

    「和那些志向高遠的前輩相提並論，太抬舉我了。我只是不怎麼提倡沒有意義和價值的殺戮，一條人命來到這個世界不容易，不應該死得如此安靜，不留下存在的痕跡。真有需要的時候，打打殺殺什麼的，我也不會客氣的……」

    實力低微的時候，總想着變強了就可以殺伐果斷一點，想弄死誰就弄死誰。

    等真有那個實力了，就會覺得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雜魚」身上，真是不值得。

    忍界這麼大，有意思、有挑戰的事情多了，所謂的「殺伐果斷」，也只是嚇唬弱者，真帶不來什麼快感，也證明不了自己的勇武和器量。

    想要顯得威嚴一點，挑戰更強者，會更加有效。

    「要是大家都像你這麼想，忍界肯定會少很多紛爭。」

    「因為我比較強，所以才有如此從容的態度！前輩也不用將普羅大眾的想法看輕，他們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下方的病房中，傳來了檢查快要結束的動靜，大丸觀察了一會後繼續解釋道，

    「長門的錯誤在於，傲慢地想要以自己的道德觀來給其它人立規矩。自詡為『神』，卻不理解『神』的真意，高高在上、俯視人們的『神靈』，可沒有理所當然善待人類的想法，以人心揣測天意，太可笑了……」

    說到底，自覺無力改變的長門，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神」身上，已經放棄投降了。

    「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麼站在初代目一邊，而不是更符合你的立場的宇智波斑一邊了。不論是真神，自詡為神還是意圖以神之名強加的東西，哪怕是善意與和平，你都不想要……」

    阿修羅、千手柱間堅持的愛與和平，說穿了，就是站在「人心」的立場；而因陀羅和宇智波斑的想法，走到了極致，和大筒木輝夜與神樹統治忍界的模式是一樣的。

    自來也恍然大悟的話，讓大丸也開心得笑起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自從我變強了，就越發忍受不了某個存在站在我頭頂指手畫腳，口口聲聲要『教育』我了！當慣了『人』，還真不習慣當『神』的殖民和牲畜……」

    不管是長門、宇智波斑、通靈獸聖地，甚至是大筒木一族和神樹，大丸都覺得有些礙眼，想要當「神靈」，就老老實實掛在牆上，立在廟宇里，在沒人祭祀求你的時候，別自顧自地彰顯存在感。

    「所以，我的感覺是對的，你還真沒想着對木葉村怎麼樣，最多也就利用一番……」

    所謂利用，不都是相互的麼？

    大丸和傳統砂忍最大的不同就是，羅砂覺得砂隱村要崛起，一定要搶木葉村和岩隱村，大丸卻覺得並非如此。

    「忍界很大，容得下幾萬忍者，還遠沒有到『零和博弈』甚至是『負和博弈』的時候……」

    真到了不得不內卷的時候，也不是非得打出狗腦子。

    看看大筒木一族和神樹，宇宙大航海啊，這個世界比大丸前世可是開闊多了。將月球給搶回來，不過是小試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