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總今天怎麼鬼鬼祟祟的?」
金總離開許久之後,安鈴才開口說道。
私下來找顧雲,偷偷摸摸地送來一份信件,整個過程就像是某個見不得光的秘密組織私下交接一樣。
而且話還不說清楚,看見她在房間裏,什麼都沒多說就走了。
「而且這封信看起來也怪怪的。」
她和顧雲一起讀了信件上的內容,信的前半段,都是在和金總憶往昔的種種友誼,直到信件的下半部分才進入了主題——寫下這份信件的人認為自己大限將至,希望金總找到一個信得過的人來幫他渡過這次難關。
這個要求本身沒什麼問題,畢竟這世上還存在着種種連他們都未曾遇到過的怪異現象。
但接下來的另一個要求,卻讓安鈴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寫信的人特別強調了不希望基金會的人介入他的私事,所以金總饒了這麼大一圈,才勉強找到了顧雲這麼個在基金會分部掛名的編外人員。
金總還在最後特地拜託顧雲不要讓陳江知道此事。
「如果是我遇到了這種事的話,巴不得住進基金會,又怎麼可能避開基金會呢?」
安鈴提出了疑問。
這就好比一個人得了重病之後,他不去找專家救治,反而指望江湖郎中來解決他的病症。
「除非,這件事觸犯了基金會的某條禁令,以至於他不得不避開基金會的耳目行事……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機智?」
安鈴覺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她八百多集柯南沒有白看。
「有這方面的可能。」
顧雲一向對安鈴的推理比較重視,因為在他看來,若是安鈴生在了他們村子,絕對是當軍師的人才。
「那你打算怎麼做?要向陳負責人通風報信麼?」
「既然已經收了報酬,還是去一趟吧。」
顧雲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事放在哪裏都是恆古不變的道理,長老從小就教導他要講江湖道義。
「那好吧,你放心去地去,蟲子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安鈴心情變得有些低落,這顧雲出名了之後,找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才剛從隱龍寺回來沒幾天,就又要出遠門。
不過這次的地點是在x市郊區,離不了太遠。
吃完了早餐,顧雲便直接出門了。
從他家到達信封上的地點足足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這也是他來到x市之後頭一次看見郊區的景象——沒有高樓大廈,道路兩側都是麥田,種滿了顧雲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出了城,公路的車輛都變得極其稀少,大概兩三分鐘才能看見一兩輛迎面駛來的客車。
「這位客人,你膽子可真大。」
司機在後視鏡中觀察了顧雲許久,才開口說道。
「怎麼說?」
「這種時候出城,你就不怕遇上妖魔鬼怪啊?」
風衣男的事件過後,他們這些當地的出租車司機也都不願意出遠門了,這荒郊野外的,人煙稀少,有時候開着車都能感覺到陰風陣陣,尤其是還有人聲稱大晚上出城還在路邊見到過穿着白衣披頭散髮走在麥田裏的女人。
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妖魔鬼怪,到現在也沒有人能站出來給他們這些普通市民一個準信的,他們也就只能從各種網絡視頻上了解一些相關的信息了。
「你自己不也是不怕麼?」
顧雲看見司機謹慎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
「怕,怎麼不怕?我也就看這是大清早,加上你又是個男乘客,才勉為其難地接下這筆生意的。」
「要是女乘客你就不拉了?」
「那肯定是不拉的,這要是出了城她突然撲上來把我咬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對出租車司機們而言,流傳的最多的都市傳說就是白衣女鬼,「別說出城了,我們現在就是晚上遇到女乘客,都不太敢讓她們上車。」
「可是這世上男性鬼怪也有不少。」
對於鬼怪的種類,顧雲是最有發言權的,畢竟他前不久才一個人打進了鎮魔塔,裏面關着的全都是民間傳說中的大妖怪。
「那可不?不過就算不慎讓鬼怪上了車,我也不是全無準備,喏,你看這些。」
司機騰出手,指了指變速杆附近的位置,自豪地給顧雲介紹起了他的裝備,「淨鹽,知道不?視頻上說,這玩意潑到鬼魂身上可了不得,就和往人身上潑硫酸差不多;還有這個,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瓶礦泉水,但實際上是念過咒語的聖水,狼人、吸血鬼之類的怪物都怕這個,這玩意我可是花了一百多才從一個業內人士那裏買來的,只要有了它們倆,無論遇到本土妖怪還是外國妖怪,都能抵抗一下。」
「你還挺懂行。」
「你這話說的,我這叫與時俱進,我最近一直在看一個女巫小姑娘做的視頻,講得還是挺好的,就是視頻數量有點少,而且內容大多都以外國妖怪為主,我還在評論區留言希望她專門做一期本地鬼怪的講解視頻呢。」
司機一邊說着,一邊解鎖自己手機,給顧雲看了一眼屏幕,「喏,就是這個小姑娘,你要是有興趣,可是關注一下她。」
「已經關注了,我剛還跟她一起吃過早飯。」
「喲,你就吹吧,你知道她是誰麼?」
「知道啊。」
不就是安鈴麼?
難不成她還有什麼別的身份不成?
「你知道就有鬼了,這姑娘現在可是這個領域最火的視頻作者,而且她自己還是女巫,你上哪認識她去?你知道現在有多少有錢人想請她吃早飯麼?」
「你先別激動,好好開車。」
顧雲見司機半個身子都轉了過來,趕忙說道。
雖然這公路上沒幾輛車,可對方這姿勢已經完全符合危險駕駛罪的標準了,顧雲上次看手機推送上說,現在最容易出車禍的往往是那些對自己車技過於自信的老司機。
他今天出門沒帶換洗衣服,這萬一把車開進陰溝里開炸了,他豈不是得光着膀子去別人家報道了?
「擔心什麼,這路上一共就咱們一輛車,我就是閉着眼睛都能——」
下一刻,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掩蓋了司機的說話聲。
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整個車便直挺挺地衝進了右側的麥田之中。
明明是大冷天,司機的上身卻都被汗給浸濕了。
車窗外高高的植被擋住了兩側的景象,前後左右都被野生的植擋得嚴嚴實實。
「你剛才……也看見了吧?」
良久之後,司機才喘息着說出一句話來。
方才在他回頭的瞬間,他分明看見了公路中央有一個穿着白衣的女子。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他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但根據他多年的駕車經驗卻能輕易地判斷出當時的情形。
那一腳剎車,踩晚了。
雖然他在情急之下打了一把方向盤,可車還是從對方身上結結實實地撞了過去。
以剛才的車速,要是撞在了人身上,必死無疑。
「我都說了你不要危險駕駛……別緊張,你沒撞死人。」
坐在後排的顧雲開口說道,「你剛才撞的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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