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洪易的老師嗎?」
「洪易的老師竟然是一位道術高手,真是沒想到!」
「聽說武溫候一向對佛道之人不假辭色,洪易身為武溫候的兒子,竟然敢拜一位道術高手為師!」
「這事兒,真是怪哉!」
散花樓的小院內。
在經過了短暫的一陣寧靜之後。
不少公侯子弟開始議論紛紛。
洪易能拜這樣的一位道術高手為師,已經足以說明,此人不可小覷。
鎮南公主洛雲的一雙美眸之中閃過一抹疑惑,更多的是好奇。
洪易身為一個侯府庶子,據她所知,在侯府之內並不受待見。
武溫候的大夫人處處打壓洪易。
但是,沒想到,洪易居然能拜一位道術高手為師。
那位葉先生,到底是何許人也?
看樣子,應該是位厲害人物。
怎麼好像在玉京城一點聲名都沒有呢。
一旁的長樂小侯爺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剛,那位葉先生離去之時,看了他一眼,直接嚇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
長街之外。
洪易跟在葉千秋的身後。
眼看着葉千秋朝着城外走去。
有些疑惑。
「師父,不回嗎?」
葉千秋道:「白子岳來了,邀請我到幽谷一聚。」
洪易一聽,眼前一亮。
「天下八大妖仙之一的白子岳!」
「師父,他怎麼來了?」
白子岳的大名,洪易聽師父提過。
這幾年,師父走遍天下,結識了不少厲害人物。
這白子岳便是其中之一。
這白子岳用了六十年苦修成鬼仙,投胎轉生附於胎兒身上,如今年方十五,和他一般大。
五年前,洪易有幸跟着師父外出一次,在大乾之外,見過一次白子岳。
那時候,白子岳雖然才十歲,就已經展現出了不俗。
不過,便是再天才的人物,碰到了師父,也得俯首。
記得當初,那白子岳還想拜師父為師來着。
不過,被師父拒絕了。
想到這裏。
洪易說道:「師父,這白子岳不是又來找師父拜師的吧。」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白子岳的天資不錯,但未必適合做我的弟子。」
洪易道:「那是為何?」
葉千秋沒有解釋,而是說道:「你馬上就要科考了,最近還是要多用功讀書。」
洪易聞言,卻是說道:「師父,我是不是非得走科考這條路。」
這幾年來,洪易跟着葉千秋漲了不少見識。
特別是他現在早已經功力大漲,武道走到了武聖境界,仙道也走到了三次雷劫的層次。
放眼整個大乾王朝,都是強者。
他雖然還未展露頭角,未曾顯露過鋒芒。
但那只是師父教給他的藏拙之術。
按照師父的說法,他現在的功力只能說是尚可。
但想要縱橫天下,還差得遠。
洪易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在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之後。
他的眼光早已經不局限於大乾。
他的目光早已經在更廣闊的天地之中。
至於,給母親恢復身份,名譽,只要他想,便能做到。
從前,他執着於母親是賤籍出身,想要通過科舉考試,來給母親求取一個誥命,讓母親死後得以榮華。
但,現在的洪易,早已經沒有那點執念。
區區大乾王朝,早晚要被覆滅。
何必要去求一個大乾皇帝封的誥命呢?
更何況,今日,他才見過了曾經一手覆滅過大周王朝,刺殺過大乾兩任皇帝的夢神機。
夢神機視皇帝為無物。
但卻不敢對老師有半點不敬。
他洪易身為老師的弟子,豈能只着眼於井底之間。
所以,當他知道老師讓他繼續走科舉這條路的時候。
洪易多多少少,心裏還是有些疑惑的。
畢竟,他現在並非只有科舉這一條路可以走。
葉千秋聽到洪易的話,便知道洪易現在眼界放開了,已經不再執着於通過科考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是洪易內心強大的表現。
一個人的內心只有足夠強大,才會將曾經執着的東西放下。
真正的強者,無論外物如何變化,自我都是巋然不動。
葉千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欣慰,這說明七年來他對洪易的教導還是很有成效。
葉千秋道:「如果你不想走這條路,也是可以的,不過,為師之所以建議你去走這條路,就是希望你通過這條路去歷練一下自己。」
「這些年來,你跟着為師苦修,讀了許多道理,雖然也跟着為師外出了幾次。」
「但是,還沒有做到過真正獨自面對一切。」
「一個真正的強者,要學會自我成長。」
「科舉之路不過是你修行路上的一次小小歷練而已。」
洪易聞言,體會到了老師的苦心,當即便道:「師父,我明白了,我準備便是。」
葉千秋微微頷首。
師徒倆不疾不徐的朝着城外行去。
一邊走,洪易一邊說道:「師父,我娘既然是夢神機的妹妹,可是為何剛剛我見他之時,他似乎對我沒什麼多餘的情緒。」
葉千秋道:「太上道講究的是太上忘情。」
「你娘雖然和夢神機曾經是兄妹,但是你娘身死道消,夢神機也重新屍解,那前身諸多前塵便是斬斷了。」
「像夢神機這樣的人,不會因為這點關係,就和你產生什麼牽連。」
「更何況,你是為師的弟子,夢神機便是心裏有什麼想法,也不敢在為師的面前,和你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洪易聞言,微微頷首。
太上忘情,好一個太上忘情。
……
玉京城外,西山。
百里綿延,時值冬日。
前些日子剛剛下了一場大雪。
所以,這西山之上,便是銀裝素裹。
大雪紛亂之中,一群騎着烈馬,帶着獵犬,背着大弓,身穿華貴皮裝披風的人進山了。
這群人顯然是極其有地位和錢財的王公貴族。
這從他們騎乘的馬兒就看得出來。
這些馬裏面,最小的都有一丈多長,八尺高,在風雪之中噴着強烈的白氣,眼睛對着風雪也睜開,沒有一點兒畏懼和寒冷。
強健有力的馬身,修長的四蹄,渾身沒有一點雜色,油光得發亮的毛,都顯示出了這些馬並不是普通的種類。
如果是善於養馬的人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馬都是域外火羅國的火雲馬,因為全身暗紅,奔跑起來仿佛火雲,因此而得名。
這種馬不吃草料,頓頓都要用雞蛋拌着黃豆飼養,而且講究極多。
在大乾王朝之中,這樣的馬每匹都要配備三到四個馬夫,日夜照料。
根本不是普通人養得起的。
但是這種馬奔跑起來,也極其迅猛,忍耐力極強,載人日行千里,更兼之通人靈性,遇到主人不離不棄。
進山的一群人,騎馬的是兩男兩女,另外還有幾個身穿單薄,但在寒冷之中卻絲毫不懼的人。
那幾個人跟在馬後面,眼神冷傲,行走如風,跟在馬後面也沒有被落下。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護衛高手。
「郡主,前天聽宮裏傳來消息,元妃娘娘不知道為什麼被冊封了皇貴妃。」
這時,只聽得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開口道。
這個少年身體修長,眼如星辰,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自有一番氣度。
旁邊的男女都披着純白狐皮大披風,雪落到了披風上面,輕輕一抖,都自動的滾落下去,好像是不沾水的荷葉皮子。
「聽宮裏太監傳出來的消息,是皇上偶爾問眾妃子,說是天下什麼東西最大,眾妃子都沒有滿意的答案,結果元妃說道理最大,令皇上龍心大悅,就加封為皇貴妃了。」
一旁的那個郡主說道。
汪,汪,汪.......
就在這時,前面奔跑的十多隻獵犬猛烈叫了起來。
同時,這些獵犬在叫汪之間,全身弓了起來,毛豎得筆直。
這些獵犬個個都有小牛犢子大小,牙齒鋒利,神態兇猛,似乎獅子一般。
這是「獒犬」,三四頭獒犬可以撕裂一頭猛虎!
這兩對男女出來打獵,足足帶了十多隻獒犬,顯示出了對獵物志在必得的心思。
「發現了純狐窩了?」
「純狐有靈性,搞不好還有些手段,不過這次仍舊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這群獒犬,可是有看穿鬼怪的能力。」
其中一個男子聽到獒犬一叫喚,立馬抬手,一柄長弓就取在了手中。
……
另一邊。
正在山間行走的葉千秋和洪易也聽到了這聲音。
洪易朝着葉千秋說道:「師父,那邊好像有獒犬在叫喚!」
「應該是又有人進山打獵了。」
洪易對這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
每年冬天,都有王公貴族的子弟進山打獵。
師徒二人說話間。
只見那前方的雪地上。
十多隻獒犬已經出現。
後邊跟着的便是那兩對騎馬的男女。
這時,只聽得那幾個人在說話。
「郡主!前面那個小山坡的樹林裏面藏了有生氣的東西!」
「是嗎?純狐難道就藏在山林裏面?」
「讓獒犬先上去,恐怕會把狐狸撕碎,那就不好了,我要是沒有損壞的皮毛。」
「雪嬌,你的箭法不錯,等下讓獒犬上去,把狐狸趕出來,你再射它們的眼睛,不要傷到皮毛。」
「郡主,沒有問題。」
洪易看到那幾個人之後,蹙眉不已,他認出了那幾個人。
那個大約二十歲,身穿純一色雪白的勁裝,頭上繫着紅頭巾的女子是洪雪嬌,是侯府之中二房的女兒。
還有一個女子是榮親王的女兒,皇帝賜封號永春,是一位郡主。
那個錦衣少年是理國公的嫡長子景雨行。
另外一個身材極高,鼻樑高挺的是成親王世子楊桐。
洪易雖然在玉京城中聲名不顯,但是他這些年早已經對玉京城大大小小的權貴人物了如執掌。
看到是這幾個人在打獵,洪易思慮一番,和葉千秋說道:「師父,這裏靠近幽谷。」
「他們應該是衝着幽谷之中的塗老他們去的。」
「要不要我去出手,驚走他們。」
葉千秋道:「現在還不是你顯露自己實力的時候。」
「還是為師來吧。」
下一刻。
只見葉千秋信手一招。
本就陰沉沉的天穹,瞬間變得更加黑暗。
霎時間。
數十道驚雷從天而降。
朝着那前方原地上劈去。
在那十多頭獒犬前邊劈開數個大坑。
將那十多頭獒犬給嚇的咆哮不已。
便是那兩對男女騎着的火雲馬,也被嚇的連連後退。
幾個護衛高手見狀,急忙擋了上前。
一臉戒備的看向四周。
那成親王世子楊桐面色一變,看着前邊的數個大坑,急聲道:「前面有古怪!」
「這天雷來的也太蹊蹺了!」
「莫非前面有道術高人在做法?」
理國公長子景雨行一手牽着韁繩,朝着四周看去,朗聲道:「是哪位前輩高人在此施法!」
回應景雨行的又是一道粗大的雷霆。
轟!
這道雷霆直接轟在了那些獒犬的身上。
直接將兩頭獒犬給轟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退!」
「快退!」
景雨行見狀,不敢再多問。
直接朝着周圍的人疾呼起來。
霎時間。
這一隊人馬,迅速後撤,不敢再往前半步。
……
另一邊。
看着倉皇而退的景雨行幾人。
洪易並沒有露出什麼情緒。
老師的手段,他早就見過。
比這還厲害的雷霆海,他還見過。
一年前,他渡第三次雷劫時,那陣仗可比這區區幾道雷霆的陣仗大多了。
洪易知道,如果不是老師,他現在可能還不如洪雪嬌、景雨行他們。
畢竟,他們再不濟,背後都有家族支持。
比如那洪雪嬌。
雖然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但是,洪雪嬌在侯府之中的待遇可是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
不過,現在,他早已經和洪雪嬌這些人不在一個層次。
現在,整個人大乾王朝,能和他在武道上爭雄的人,也就只有楊拓和他父親洪玄機而已。
況且,他還是三道同修。
肉身、元神、鍊氣。
越是修行,越是對修行的東西了解的多。
洪易便越會發覺老師的偉大。
他還什麼都不會的時候,老師在他眼中,便是高大無比。
現在,他已經是武聖、鬼仙,老師的身形在他的眼中依舊是高大無比。
「行了,走吧。」
葉千秋看着那伙人離去。
拍了拍還在發愣的洪易。
朝着前邊不遠處的一處山谷之中行去。
二人剛進了山谷。
便看到一個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年輕人一臉歡喜的迎了出來。
年輕人的雙眼散發出柔和的光,就好像是溫玉一樣。
他的頭髮很長,結成垂髫散落在鬢角。
他的腰間還掛着一個紫色酒葫蘆,背後背了一口長劍。
整個人顯得出塵無比。
……
只見那年輕人一邊走,一邊歡喜的朝着葉千秋拱手道:「先生,剛才一聽到外面雷霆轟鳴,我便知道是先生到了。」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子岳,五年未見,看來你長進了不少。」
這年輕人,便是天下八大妖仙之一的白子岳。
五年前,葉千秋遊歷諸國,碰到白子岳。
白子岳被葉千秋的手段折服,想要拜葉千秋為師。
當時,葉千秋沒有答應,不過,還是指點了他一些修煉上的東西。
如今,五年過去,白子岳長進不少。
「洪易,好久不見!」
白子岳看到了在葉千秋身後跟着的洪易,朝着洪易打招呼。
五年前的那場遊歷。
洪易是跟着葉千秋一起去的。
所以,洪易和白子岳是認識的。
二人當年還打過一場。
算是不打不相識。
白子岳很羨慕洪易,能有葉千秋這麼一個厲害的老師教導。
「子岳,好久不見。」
洪易朝着白子岳打個招呼。
這時。
只見山谷中有幾隻雪白皮毛的狐狸走動着。
看到葉千秋和洪易之後。
那幾隻狐狸朝着這邊「唧唧,唧唧」個不停。
人有人言,狐有狐語。
這算是在和他們打招呼。
這時,只見三隻幼小的狐狸從那邊的石洞裏一溜煙的竄了出來。
圍繞着葉千秋身邊上下跳躍,一副歡呼雀躍的模樣。
很顯然是很熟悉葉千秋。
「小桑,小菲,小殊。」
葉千秋朝着三隻小狐狸笑了笑。
這三隻小狐狸算是這一窩狐狸當中最聰明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
他第一次來這幽谷,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
幽谷之中,藏書眾多,都是從覆滅的大禪寺搬來的。
他到幽谷看書,自然而然,便和這些白狐相熟。
這時,只見一個老狐狸走了過來,老狐狸後肢着地,前肢做出拱手的樣子,像個老學究似的朝着葉千秋道:「葉先生,您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
老狐狸的聲音生硬,腔調有些怪,但也能聽得懂。
葉千秋笑道:「老塗,你這滿山的藏書,我都看完了,自然是來的次數便少了。」
老狐狸聞言,朝着葉千秋道:「先生不常來,小桑、小菲、小殊她們可是鬧騰的緊。」
「天天盼着先生來教她們修煉呢。」
葉千秋聞言,笑了笑,道:「按照我給的功法修煉,她們早晚可以練出些名堂來。」
白子岳在一旁道:「好了,別讓葉先生在這裏站着。」
「請先生到石屋裏去坐。」
於是,白子岳就請葉千秋朝着山谷中的一處石洞中行去。
山谷南面的一個石洞,是狐狸們居住的地方,石洞又大又寬廣,足足有五六百步寬。
走進去之後,好像一個殿堂,一點都不覺得拘束。
石洞的石壁上鑿有許多小孔,小孔上,點燃着一隻只的油燈,這油不知道是什麼油,帶這一股清香,卻沒有煙。
石洞四面全部都是木質的書架,書架上都放着一冊冊的書籍,各種各樣,有大本的,有小本的,有手抄本,有石印本,有木刻本。
紙質也各種各樣,有竹紙,檀紙,綢書,羊皮卷。
四面牆壁,數十個大書架之外,四面的牆角下,還堆放着無數紙質已經發黃的書。
有殘缺的古籍,有經文。
這裏的藏書很多。
洪易也經常到這裏來翻閱。
這裏的藏書,還是洪易整理分類好的。
葉千秋、洪易、白子岳進入這裏邊之後坐了下來。
「唧唧,唧唧。」
三隻小白狐不知從何處捧來了乾果,送到了三人的面前。
葉千秋見狀,笑道:「你們三個先出去,過一會兒,我去檢查你們的功課。」
三隻小狐狸通曉人言,直接離去。
坐定之後,一番寒暄。
白子岳朝着洪易道:「洪易,幾年不見,你跟着葉先生,肯定又長進了許多。」
「什麼時候,我們再打上一場。」
洪易笑道:「好啊。」
一旁的葉千秋說道:「子岳,你這一次到玉京城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見我一面吧。」
白子岳聞言,微微頷首,道:「我便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先生。」
「不過,此事不能外泄,還望先生理解。」
葉千秋淡淡一笑,道:「我對你們的那些事,不感興趣。」
「你便是和我說,我也不想聽。」
白子岳聞言,哈哈一笑,道:「先生就是先生,這話說的,讓我無言以對啊。」
「其實,這一次請葉先生來,着實是我在修煉上陷入了瓶頸,找了諸多辦法,依舊無法突破。」
「所以,我只好厚着臉皮來請教葉先生。」
「希望葉先生再指點我一二。」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渡過雷劫吧。」
白子岳道:「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沒錯,我現在魂只修到鬼仙,還沒有經歷雷劫,而武也只修煉到煉髓換血的武聖境界,未成人仙。」
「這次我來玉京,便是想求一個答案。」
「我想問先生,如何能超脫?」
葉千秋聞言,笑道:「想要超脫,並非易事。」
白子岳道:「我聽聞大禪寺中有三卷書,一卷為《過去彌陀經》,一卷為《現世如來經》,一卷為《未來無生經》,是講超脫的無上法門。」
「《過去彌陀經》為修煉神魂的無上秘訣,《現世如來經》則是成就人仙的無上拳術,傳聞要真正超脫,需要三卷經一起參悟。」
「不知葉先生可否聽說過這樣的傳聞。」
葉千秋笑道:「想要真正超脫,又豈能是三卷經就能搞定的。」
「子岳,修行,修的不止是功法,更重要的是修自我。」
「如果,對自我認識的不夠深刻,便是給了你超脫之法,你也無法超脫。」
白子岳聞言,心頭一動,朝着葉千秋拱手道:「請先生教我!」
葉千秋搖頭,道:「我尚未真正超脫,如何能教得了你?」
白子岳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不過,白子岳很快就振作起來。
他朝着葉千秋說道:「難道連先生這樣的人物,都無法找到真正超脫的方法嗎?」
葉千秋笑了笑,道:「如果真有超脫之法,那也只是我的超脫之法,並不適合於你。」
「能得超脫者,必是無上大法力者。」
「子岳,你還是走好當下之路,不要好高騖遠。」
「先渡過雷劫,再談其他。」
白子岳聞言,心神一震,朝着葉千秋拱手道:「多謝先生指點。」
白子岳和葉千秋聊了沒多久。
外面就下起了大雪。
雪下的很大,鋪天蓋地,猶如從天上撒鵝毛,扯棉絮一般。
天氣也是愈發的寒冷。
葉千秋和洪易沒有在幽谷之中多待。
一個時辰後,師徒二人便離開了幽谷。
看着師徒二人離去。
白子岳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五年前,他就想拜入葉千秋門下。
可惜,未能如願。
如今,他來到玉京城,本想借着這次機會,看看能不能再拜一次。
但是,葉千秋並沒有給他機會。
……
山林之間。
大雪壓下。
落下了葉千秋和洪易師徒倆的身上,然後又輕輕飄落。
洪易道:「師父,看來白子岳還是想拜您為師啊。」
「您為什麼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葉千秋道:「白子岳和你不同,他是妖仙。」
「我沒有這方面的儲備,教不了他。」
洪易很疑惑,道:「老師縱覽天下群書,學識豐富,若是老師教不了他,恐怕天下間能教他的人,便更沒有了。」
葉千秋笑了笑,不可置否。
沒和洪易繼續這個話題。
他之所以不收白子岳,自然有他的道理。
師徒二人下了西山,走了沒多久。
葉千秋看到前方的一條好似臥龍一般的山,道:「易兒,時間還早,咱們上玉龍山上的玉京觀瞧瞧去。」
玉京觀是大乾王朝最大的道觀,在玉京城外十多里外的玉龍山腳下。
這玉龍山的地勢,好似一條玉龍,把玉京城遙遙的環抱了半邊,山清水秀,是一等一的風水寶地。
別看現在是寒冬臘月,但玉京觀依舊是遊人香客多如牛毛,香火十分鼎盛。
洪易聽到師父要去玉京觀。
倒也沒有多想。
畢竟。
嚴格意義上來說,師父也是一名清修的道士。
葉千秋一邊走,一邊看着那玉龍山,心中想着的卻是,大乾王朝治下,道門發展的還算是不錯。
但也是各有各的問題。
來到玉京城的這些年。
他還從來沒有去過玉京觀。
今日得空,索性便去看一看。
大乾王朝,三大受皇帝冊封的道門,太上道、方仙道、正一道。
玉京觀是方仙道的根基,方仙道的道士,除了修煉之外,就是煉丹煉金。
……
此時,夾雜在遊人之中有一位不同尋常的中年人。
中年人慢慢的走着,看似隨意,但步子卻有一種雲遊乘霧的韻味。
他來到山上遊人稀少的大丹殿。
大丹殿是玉京觀道士修行,煉丹的地方,不允許遊客上來。
不過此時,大殿的山路上,早有兩個身穿黑色絲綢道衣,手拿拂塵的小道童迎接着。
「哼。」
中年人冷哼一聲,也不理會這兩個小道童,徑直走了上去。
中年人一走到大丹殿的正殿院落之中,就看見一個面色淡淡金紫,鬍鬚全無,閉目坐在院落一顆巨大的雪松下的道士。
正殿上供奉的一尊巨大道祖相,披星光霞衣,手持玉如意,頂上有青氣,青氣上升演化出日月雷霆。
這道祖相不知道是什麼雕刻成的,看起來栩栩如生,好像要活過來一般。
看這道祖相,人的心裏就會產生出一種開天闢地,演化萬物的傳神感覺。
「蕭黯然,你有什麼事?」
中年人一看坐在雪松下面的道士,便不客氣的開口冷喝道。
「玄機兄,我今天請你來,是聽說元妃娘娘已經認你為恩親?」
蕭黯然笑着道。
原來,這道士便是方仙道的領袖,蕭黯然。
而那中年人,便是武溫候洪玄機。
「你的消息倒很靈通。」
洪玄機寒聲道。
蕭黯然笑道:「那自然,我方仙道出入皇宮,為皇室煉丹煉金煉藥,這點消息還是知道的。」
「放肆!」
洪玄機大喝一聲,朝着蕭黯然不客氣的說道。
「自古以來,朝廷衰敗都是由你們這些和尚道士裝神弄鬼,蠱惑人君,才天下衰敗,我遲早有一天會稟明皇上,把你們這些道士一一逐出朝廷。」
蕭黯然聽到洪玄機這話,也回以冷笑。
二人就在這院中吵了起來。
只聽得洪玄機道:「你一區區小道士,憑着幾分寵幸,就想干預朝政!把持社稷神器!你想抄家滅門嗎!」
「洪玄機!」
聽見洪玄機這話,蕭黯然也是忍不住面色一變。
直接和洪玄機爭鋒相對起來。
「我倒是要看看你洪玄機,如何把我方仙道抄家滅門。」
這話音一落,大殿那尊巨大道祖相的供桌上。
鏘的一聲龍吟。
隨後,一柄長三尺,寬兩指,通體佈滿血紋,像極了人體血管脈絡的寶劍飛起,圍繞着蕭黯然上下飛舞起來。
「蕭黯然,你不要在我面前賣弄這些小玩意兒,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你我相距只有二十步,我保證你還沒有發出飛劍,軀殼就被我擊碎。」
「況且你的神魂,根本靠近不了我的身體。」
洪玄機看着上下飛舞的飛劍,絲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是輕輕的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轟隆一聲,地面一震,連着十多塊青石方磚一起拱了起來。
連帶着後面的大丹殿堂都震盪了一下,那尊道祖相都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肉身堅硬,還是我的元陽飛劍堅硬!」
蕭黯然勃然大怒,長身而起。
蕭黯然身為方仙道領袖,一口元陽劍,天下聞名。
被洪玄機這麼一激。
蕭黯然便想要和洪玄機一決高下。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從大殿之中傳出。
「多年不見,玄機兄還是這樣不近人情。」
只見大殿之中,走出了一個拿着畫筆,身穿道袍的男子。
「原來是乾道子兄。」
看見這個拿畫筆的男子,洪玄機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道子兄,你來玉京觀有何事?」
洪玄機收了架勢問道。
蕭黯然見狀,心念一動,元陽劍也飛回了道祖相下面。
「我來為三派畫無上道祖圖。」
「當年大禪寺三卷經書之中的過去彌陀經,號稱神魂修煉之術第一經,觀看此經,就能成就陽神,修成神仙大道。」
「其實我想,那捲經書,也未必就那樣的神妙,修行之法,其實也未必比得上道門的各種觀想存神法。」
「但是那經卷之上,卻有一尊彌陀相,將整個佛門的所有氣質神韻大勢,全部融匯於其中,觀想此相,存於心中,能鎮壓一切邪魔,明白過去種種,知道本來面目。」
「我道門之所以沒有無上秘法,缺少的也就是一尊包容大道的道祖相而已。」
乾道子說着,看了看大殿中央的道祖神像,感嘆道:「這尊道祖相,有開天闢地,演化日月雷霆的精髓,但似乎還是差一些神韻,不能把大道全部包容,觀想存於心中,恐怕也收不到鎮壓一切,修復神魂的效果。」
「好在,我這裏有一副畫像,若是能將這副畫像中的人找到,以其為原型,塑成道祖相,定然能媲美那佛門的彌陀相。」
「到時候,鎮壓一切,修復神魂應該也不在話下。」
乾道子這話一出,惹得一旁的洪玄機和蕭黯然都有些訝然。
洪玄機道:「哦?」
「是什麼樣的一副畫像,可否讓我一觀?」
蕭黯然也在一旁說道:「道子兄,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這幅畫?」
乾道子淡淡一笑,走入大殿之中。
再出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副畫卷。
只見乾道子將那畫卷一展開。
一個側坐在桌前的丰韻男子出現在畫卷之中。
只聽得乾道子有些可惜的說道:「可惜,這副畫不是全身畫像,只能是一個側身畫像。」
「若是能再讓我畫一次,定然能畫的效果更好。」
洪玄機和蕭黯然看到那畫卷上的年輕男子,皆是覺得心神一震。
只覺得好似那年輕男子要從畫中活過來一般。
着實是神韻非常。
洪玄機定了定神,道:「道子兄,這畫中人,是誰?」
乾道子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誰。」
「這是當年我在花鬍子巷的一個麵館吃麵時,碰到的一位年輕人。」
「當時,我一看那年輕人,便覺得那人面相不凡。」
「只是,那時候,我並沒有將那人和道祖相給聯繫在一起。」
「這些時日,我為了給三派畫無上道祖圖,翻開了以前的畫作。」
「當我看到了這副畫像時,頓時就知道,無上道祖圖只要以此人為原型,定然可以畫出!」
洪玄機和蕭黯然皆是心頭一震。
能成為無上道祖圖原型的人,那定然是厲害無比的人物。
畢竟,那可是無上道祖相!
能顯露出道祖神韻的,又豈能是凡俗?
玉京城中,居然還有這等人物?
洪玄機的心頭更是一緊。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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