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三步並作兩步,將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李大嘴給扶住。
李大嘴摔的是鼻青臉腫,白展堂一看這情況,立馬朝着李大嘴問道。
「大嘴,這是怎麼回事?」
李大嘴捂着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剛剛我倆還喝酒來着,本來喝的好好的,她還對我說了好多心裏話,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對我啪啪啪的來了兩掌,然後我就往外面跑,她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我就滾下來了。」
上面的楊惠蘭大喝一聲,道:「死胖子,你還敢胡說八道!」
「你以為沒人看見你對我動手動腳,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嘛!」
「本來,我看你面相還挺善的,沒想到啊,原來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喝上點貓尿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姑奶奶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說着,楊惠蘭就順着樓梯快步走了下來,要繼續對李大嘴出手。
嚇的李大嘴急忙往白展堂後邊鑽,一邊鑽一邊解釋道。
「不是,蕙蘭,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真沒對你動手動腳,是你剛才喝的有點迷糊了,我就是想扶你到床上躺下來着。」
楊惠蘭大聲說道:「好個登徒子,好個無恥淫賊!你還不承認!」
「你都想扶我上床了!難道不是想乘人之危!」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着,楊惠蘭就要動手。
「等等!」
白展堂大喝一聲,及時制止了楊惠蘭。
白展堂看着楊惠蘭,道:「姑娘,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大嘴他不是那種人!」
楊惠蘭冷哼一聲,道:「什麼不是那種人!」
「這死胖子就是個無恥淫賊!」
「你給讓開,不然我連你一塊兒教訓!」
白展堂眉眼一挑,淡淡說道:「姑娘,請你自重。」
李大嘴站在後邊兒舉着手,一副慫相,連連說道:「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幹啊!」
楊惠蘭冷哼一聲,怒視着李大嘴,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說着,楊惠蘭就直接抬起右手,要朝着李大嘴拍去,只見她的手上泛起了火紅色的光,一看就是威力不淺。
白展堂見狀,急忙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楊惠蘭道:「放手!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白展堂淡淡說道:「手刀?果然是你!」
「銅嶺杜員外的老婆,就是你吧!」
楊惠蘭蹙眉道:「關你什麼事!」
白展堂冷哼一聲,道:「前兩天,杜員外的屍體在十八里舖被人發現,你這個杜員外的夫人不給你的夫君發喪也就罷了,連屍體也不給安葬,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楊惠蘭眉眼一跳,面色一變,朝着白展堂說道:「你說什麼!」
「子俊死了?」
白展堂淡淡說道:「怎麼?還跟我這兒演戲呢?」
「難道你不知道他死了嗎?」
楊惠蘭一聽,臉上泛起了悲憤之色,兩個眼圈兒立馬就紅了。
只見她低頭抽泣起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相信子俊已經死了,你一定是騙我的!」
「一定是你在騙我!」
楊惠蘭猛的抬起頭來,眼中含着淚水,一臉不快的看着白展堂。
白展堂道:「我騙你做什麼。」
「現在杜員外的屍體還在縣衙的停屍房放着呢。」
「要是沒人認領,估計過了年,就會被抬到亂葬崗去,隨便挖個坑埋了。」
楊惠蘭一聽,立馬身子一軟,整個人暈了過去,直接朝着白展堂的身上倒去。
白展堂見狀,急忙扶住她,仔細一看,還真是暈過去了。
這時,佟湘玉着急的站起身來,道:「咋咧嘛這是?」
白展堂道:「掌柜的,真暈過去了。」
佟湘玉道:「無雙,趕緊的和你師兄把人先給抬回房間裏去。」
祝無雙一聽,立馬起身,上了樓梯和白展堂一起把楊惠蘭給架回了房間。
這時,李大嘴一臉頹喪的走了下來。
佟湘玉朝着李大嘴問道:「大嘴,你真沒對人家做什麼吧?」
李大嘴一臉落寞的搖頭,道:「哪兒能啊,我李大嘴有那個膽子嗎?」
「再說了,人家都嫁人了。」
說完,李大嘴就一臉悲愴的奔着後院去了。
「哎,你不吃年夜飯咧?」
佟湘玉朝着李大嘴叫喚一聲。
李大嘴沒回頭,也沒回話。
佟湘玉見狀,坐了回去,一臉無奈的說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嘛,這大過年滴。」
「算咧,算咧,不管他,咱們吃咱們滴。」
莫小貝湊在葉千秋身旁,朝着葉千秋問道:「葉大哥,大嘴哥怎麼了?」
葉千秋笑道:「失戀了。」
「失戀了?」
莫小貝有些好奇的嘀咕着。
佟湘玉趕緊給莫小貝夾了一塊肉,道:「行咧,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打聽,趕緊吃飯,吃完飯,到外面放炮仗去。」
「好啊,好啊。」
莫小貝一聽放炮仗三個字,立馬眉開眼笑,大口大口的吃起肉來。
不多時,白展堂和祝無雙從樓上下來了。
佟湘玉問楊惠蘭情況怎麼樣,
白展堂說不要緊,就是暫時受了刺激,才昏迷了過去。
佟湘玉又仔細問了問白展堂剛剛和楊惠蘭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白展堂將他知道的情況一一道來。
眾人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這麼說,這個楊蕙蘭到咱們客棧來,是為了逃難?」
佟湘玉在一旁說道。
白展堂道:「理論上可能是這樣,但依我看這其中可能有什麼隱情。」
「剛剛楊蕙蘭對大嘴出手時,用的可是手刀。」
佟湘玉看向葉千秋,道:「啥是手刀?」
葉千秋道:「手刀又叫火焰刀,是傳自西域的一種武功,練至高深境界,殺個把人是很輕鬆的事情。」
白展堂道:「一般人哪兒能學到這種高深武學。」
「西域可是天下會的地盤。」
佟湘玉道:「那這事兒,你們看怎麼處理嘛?」
「葉仙兒?」
佟湘玉知道這方面的事情,還是交給葉千秋處理比較合適。
葉千秋笑道:「明天早上,展堂去衙門一趟,把小六叫來,讓他帶着楊惠蘭去縣衙的停屍房認領一下屍體。」
「至於其他的,也沒什麼要做的了吧。」
佟湘玉聞言,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咧,大家吃飯,吃飯。」
「來來來,咱們共同舉杯,慶祝新年。」
眾人紛紛舉杯,一片歡聲笑語。
待晚飯吃的差不多,馬上就到凌晨時。
葉千秋帶着莫小貝在門外開始放炮仗。
夜空下,整個七俠鎮到處都是炮仗鞭炮響起的聲音。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
……
新年伊始。
客棧里的生意卻是越來越差了。
按照往年來說,這正月里的生意正是好的時候。
畢竟,過年嘛,還是有不少人喜歡出來吃吃喝喝的。
但今年就不行了,從大年初一開始,客棧的生意就一直不怎麼好。
索性,葉千秋就讓大傢伙放了年假。
因為楊惠蘭的事情,李大嘴心情一直不好,完全就是受了刺激的模樣。
天天在後院裏,又蹦又跳的,精神亢奮的很。
下午,葉千秋在後院教莫小貝練劍。
李大嘴在一旁蹦躂來蹦躂去的,白展堂看他這副模樣,就說道:「我說大嘴,你要是心裏有什麼不痛快的,你就和我們說一說,你這樣憋着,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當心憋出病來。」
「人家楊惠蘭領人家丈夫屍體去了,估計不會回來了,你也別多想,好姑娘多的是,她一個寡婦,也沒什麼好的,回頭哥給你重新找一個,指定比她楊惠蘭強一千倍,一萬倍!」
李大嘴氣呼呼的指着白展堂說道:「我沒憋着,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提蕙蘭,一個字不許提!」
佟湘玉坐在一旁,瞥了一眼李大嘴,道:「我們不提,你也不許提,提一次罰二十文!」
李大嘴竄來竄去,還不忘說道:「就這麼定了!」
「我還就不信了,離開蕙蘭我就活不下去了!」
聽到李大嘴這話。
白展堂和佟湘玉異口同聲的說道:「二十文!」
李大嘴還在繼續說道:「其實我在她心裏只不過是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白展堂和佟湘玉又說道:「四十文!」
李大嘴繼續絮絮叨叨的說道:「對我來說,她只是平淡生活之中的一個調劑品而已。」
白展堂和佟湘玉又道:「六十文!」
李大嘴繼續道:「想通了這個,就想通了一切,雖然我失敗了,但是我解脫了!」
說着,李大嘴奮力大吼一聲,發泄着自己心裏的不爽。
白展堂和佟湘玉又來了一句。
「八十文!」
這時,只見李大嘴從懷裏摸出一小塊碎銀子過來,放在了佟湘玉的手裏。
「銀子給你,幫我尋摸個好姑娘。」
說完,李大嘴就掉頭朝着後院大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狂吼着,活脫脫像一個發情的公牛。
佟湘玉看着手裏的碎銀子,和一旁的白展堂說道:「展堂,大嘴的話,你信嗎?」
白展堂搖了搖頭,道:「不信。」
葉千秋在一旁問道:「怎麼不見無雙和秀才?」
白展堂道:「那個無雙跟着小六一起去衙門和楊惠蘭認領屍體去了。」
「秀才一個人不知道在屋裏弄啥呢。」
佟湘玉道:「這大過年滴,一點節日的氣氛也沒有。」
「哎,也不知道小郭在京城過的咋樣。」
白展堂笑道:「能咋樣,反正比在客棧里過的舒服。」
佟湘玉瞅了李大嘴和呂秀才的房間一眼,和一旁的葉千秋小聲說道:「葉仙兒,你看秀才是不是真滴打算要上京城去?」
葉千秋道:「當然是真的,他要是不去京城,可對不起小郭的一片心意。」
佟湘玉道:「秀才要是走咧,這賬房誰幹嘛。」
白展堂笑道:「瞧你那小氣的勁兒,人家秀才要去了京城,娶了小郭,往後肯定是平步青雲,肯定不會回來給你做個破賬房。」
佟湘玉道:「額就是說說嘛,額又不會攔着他。」
這時,只見李尋歡的徒弟阿開從大堂的側門冒出頭來,手裏拎着一個包袱,朝着正在練劍的莫小貝招手道:「小貝,小貝,西涼河上凍了,溜冰去。」
莫小貝一聽,當即道:「好啊,好啊,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拿滑冰鞋。」
說着,莫小貝朝着葉千秋撒嬌道:「葉大哥,你看……能不能讓我去玩一小會兒,就一會兒。」
葉千秋也不勉強孩子,畢竟是大過年的,道:「去吧,去吧,小心點就是了。」
佟湘玉在一旁瞪着眼睛,道:「等等?滑冰?」
「你還想幹啥去!」
「萬一要是掉進那個冰窟窿里,額找誰要人去!」
莫小貝道:「哎呀,嫂子,你放心啦,那河上馬車都能過了。」
佟湘玉沒好氣的說道:「別說是馬車,就是火車也不行!」
「今天不准去,以後也不准去,以後禁止參與這種危險滴活動。」
莫小貝看向一旁的葉千秋。
葉千秋笑道:「行了,讓她去吧,有老李師徒倆跟着,即便是真有冰窟窿,真的掉下去了,老李也能把孩子救上來,況且,她也練武練了大半年了,輕功雖然一般般,但滑個冰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白展堂也道:「掌柜的,你就聽二掌柜的話吧,小貝也大了,你還能天天把她栓在自己的身邊不成?」
佟湘玉看向莫小貝。
莫小貝立馬表態,道:「嫂子,你放心,我絕對不到危險的地方去。」
「而且,嫂子你別擔心,葉大哥教我的功夫,在水底下也能用,最起碼能讓我在水裏閉氣小半柱香呢。」
「上次,我把腦袋泡水盆里,半天不出氣,一點事兒都沒有。」
「可厲害了。」
佟湘玉聞言,只好勉強答應。
「行咧,那就去一會兒啊,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莫小貝一聽,當即保證。
「嫂子,你放心,天黑之前,我肯定回來。」
說完,莫小貝就高高興興的奔着自己房間去了,不多時,拿了冰刀鞋跟着阿開一起奔着西涼河去了。
佟湘玉看着莫小貝的背影,不禁說道:「這都叫什麼事嘛,這麼大點的孩子,就這麼不好管咧,往後再大一點,那還能管得了嘛。」
說着,佟湘玉氣呼呼的奔着廚房去了。
白展堂見狀,急忙問道:「掌柜的,你幹啥去?」
佟湘玉沒好氣的說道:「我能幹啥!當然是洗菜!晚上不吃飯咧?」
「這倒霉的李大嘴,追姑娘就追姑娘吧,還看上個寡婦,看上個寡婦也就算了,人家又看不上他,活兒也不幹了,這一天天的,真是讓氣死個人咧。」
佟湘玉一邊碎碎念,一邊進了廚房。
白展堂一看,笑道:「二掌柜的,這左右都沒人了,要不咱倆殺一盤?」
葉千秋笑道:「行啊,那就殺一盤。」
「得嘞,我去拿棋盤。」
白展堂起身,往呂秀才的房間裏去了。
不多時,白展堂拿了棋盤出來。
和葉千秋在院子裏下起了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下棋,白展堂棋藝一般。
葉千秋和他玩就是陶冶一下情操,反正左右無事。
二人下了兩盤棋之後,就聽到客棧大堂里傳來了燕小六的聲音。
「人呢?人都嘛去了?」
葉千秋一聽這聲音,讓白展堂收了棋盤,他則是朝着大堂里走去。
只見大堂內,燕小六正站在門口。
祝無雙和楊惠蘭坐在長桌前。
楊惠蘭在那兒哭的稀里嘩啦,祝無雙在一旁安慰着。
燕小六看到是葉千秋出來了,立馬換了一副笑臉,笑呵呵的和葉千秋打着招呼。
「新年好啊,葉掌柜。」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嗯,小六子啊,怎麼?有事?」
燕小六朝着葉千秋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和葉千秋說道:「是這樣,今天早上我和無雙不是幫着那個杜夫人去認領杜員外的屍體了嘛。」
「杜夫人認領了杜員外的屍體,但不方便回銅嶺,所以,還得在你們客棧住上一段時間。」
「杜員外活着的時候,杜家可是關中第一富豪,和婁知縣的關係也不錯。」
「所以,婁知縣讓我好好關照一下杜夫人,別讓她受了什麼委屈。」
「不過,我最近才聽說,天下會關中分舵的舵主正在滿世界的找這個杜夫人。」
「思來想去,我覺得只有把杜夫人安置在咱們客棧比較合適一點。」
「這樣畢竟安全一點嘛。」
葉千秋聞言,看了燕小六一眼,這小子看着不怎麼聰明,其實精明的很。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我們做的是開門迎客的生意,來的都是客人。」
「既然她暫時不走,那就住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燕小六一聽,當即笑呵呵的朝着葉千秋拱手道謝。
「謝謝葉掌柜,謝謝葉掌柜。」
「那您先忙,我就先回衙門了。」
說着,燕小六一臉興奮的離開了客棧。
這時,佟湘玉也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看到無雙回來了,當即一臉喜色的說道:「哎呀,無雙,你總算是回來咧,走走走,趕緊的和額做飯去。」
「大嘴也不知道死哪兒去咧,這老半天的還不回來。」
「咦?她怎麼也回來咧?」
佟湘玉看到了楊惠蘭,有些驚訝。
早上楊惠蘭走的時候,是退了房的,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葉千秋和佟湘玉解釋了一番,佟湘玉點了點頭,住下就住下唄,反正是賺錢。
只是楊惠蘭這不走,李大嘴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佟湘玉表示有些擔心,生怕李大嘴再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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