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扶你過去坐下吧!我先看看你傷口再說。」
「嗯,好!」
一問一答,徐同道扶着鄭青走到床沿那裏坐了,然後用剪刀把他褲子破口那裏剪開,反正這褲子也破了。
醫藥箱,鄭青之前已經拿來放在床頭柜上。
剪開褲管,鄭青腿上的傷口就暴露在徐同道的視線中。
皮肉翻卷,鮮血還在往外冒,但冒得不是很兇,應該是沒傷到動脈。
「嘿嘿,就是一點皮肉傷,就是看着嚇人。」
鄭青說這話的時候,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徐同道低着頭從醫藥箱裏翻找止血棉,找到止血棉,按在傷口上的時候,才嘆了口氣,問:「青哥,都什麼年代了,你這還老是打打殺殺的,你覺得將來會有前途嗎?」
「前途?」
鄭青失笑搖頭,「你信命嗎?」
他忽然反問徐同道這麼個問題。
這話題跳得徐同道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但他想了想,還是答了,「富人可以信命,他們信命,就可以認為他們擁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可以認為他們剝削窮人,就跟狼吃羊一樣,理所當然,但我們窮人信命……那這輩子就完了!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回答的時候,徐同道還在往鄭青的傷口上放止血棉,並沒有抬頭看鄭青。
這番話,也是他的心裏話。
雖然他是重生過來的,但他依然不信命由天定,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重生,是一個意外。
「只相信自己……」
鄭青輕聲重複一遍徐同道這句話,然後輕聲說:「可是我信命,從小就信!小的時候,我爸就跟我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是他的兒子,這輩子註定就是靠拳頭吃飯的命,特別是在我念書的成績總是全班倒數以後,他就更是常說,我這輩子和他一樣,只能靠拳頭吃飯!」
「靠拳頭吃飯?你爸也是?」
徐同道很疑惑,原時空他可沒接觸過這種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不由抬頭眯眼看向鄭青。
鄭青微笑點頭,「是啊!我爺爺以前是人物頭子,我是沒見過啊,我爸以前告訴我的,說我爺爺最風光的時候,手下有七個把兄弟,十幾條槍,後來……呵呵,好日子結束了,天下太平了,他們就都被拉去打靶了,我爸呢!也沒念過什麼書,就會一些祖上傳下來的拳腳功夫,後來都傳給了我,我從小念書又不中,可是長大了,總要掙錢啊!要不然怎麼吃飯?拿什麼娶媳婦?以後拿什麼孝敬老爹、老娘?沒辦法!就只能拿青春搏明天了!」
說到這裏,鄭青頓了頓,看着徐同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有祖傳的燒烤和做菜手藝,不用打打殺殺,就能把錢掙了,唉!可惜啊!我家祖上就傳給了我那點拳腳功夫,他們傳給我的如果也是做菜的手藝就好了!」
徐同道有點想笑。
事實上,他家祖上什麼手藝都沒傳下來。
就這點做菜的手藝,還是他重生前自己學的。
當然,這不重要。
既然話題聊到這裏,徐同道就覺得可以試探一下鄭青的口風了。
「其實,青哥!你可以換一種活法的,掙錢的方式有千萬條,刀口舔血是最不可取的一種,你就沒想過換一種活法嗎?」
鄭青搖頭,「說起來是很容易,但我一沒學歷,二沒什麼手藝,就會一點功夫,我還能換什麼活法啊?出去賣苦力,一天就掙那么二三十塊錢嗎?我可不想過那種日子!我爸有句話說得我很贊同——男人可以被人活活打死,但不能窮死!大男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可不是為了吃苦受窮的!」
這是一個什么爹啊?
徐同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對鄭青那個老爸,他倒是有點刮目相看。
因為鄭青剛剛說的這些,他徐同道是有幾分認同的。
經過前世那幾十年的憋屈日子,他再也不想過那種窮日子。
默然數秒,徐同道再次開口:「我想開一家網吧,缺一個能給我鎮場子的人,沒人鬧事的話,就不需要跟人動手,青哥!你有錢嗎?有錢的話,我可以讓你入股,或者借給我也行,我可以給你利息,而你也可以去我的網吧上班,幫我看場子!怎麼樣?考慮一下?」
一邊說,徐同道一邊給鄭青腿上的傷口灑藥粉,然後裹上紗布,所以說這些的時候,他是低着頭的。
結果……
他說完後,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鄭青的回答。
徐同道抬眼瞅了他一眼,看見鄭青皺着眉頭好像在思索。
「網吧?什麼東西啊?是和酒吧差不多的玩意嗎?」鄭青思索好一會兒,問的竟是這個。
徐同道有點想笑,但他忍住了,「不是!電腦你知道嗎?網吧就是有很多電腦給客人玩的地方,你可以理解成更高級的遊戲廳!」
鄭青緊皺的眉頭舒展開,笑了笑,「哦,是遊戲廳啊!那個我知道,不少人都喜歡我,生意都很好!這個確實有搞頭,不過,入股就算了!我這兩年存點錢不容易,都是拿命拼來的,還得留着以後娶老婆呢!不過,你要是想借的話,我可以借一些給你,利息就算了!咱們哥倆的交情……對吧?別跟我說利息!對了,你想借多少?」
「我多多益善啊!你能借多少?」
徐同道沒有勸他一定要收利息。
因為在他心裏,鄭青要利息的話,他就用利息回報,不要利息的話,他就記下這個人情,以後有機會再還人情。
「你多多益善?呵,你這胃口不小啊!唔……兩萬夠嗎?」
鄭青一開口就是兩萬,讓徐同道對他的財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看來鄭青雖然經常受傷,但掙的確實不少。
「行啊!你借我兩萬,我就能多買幾台電腦,青哥!我先謝了啊!」
說着,徐同道把紗布給他系好,鄭青呆了呆,哭笑不得地問:「你就是這麼謝我的?我一個大男人,你給我紗布系一個蝴蝶結?」
徐同道嘿嘿一笑,對他眨了下左眼。
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就給他系了個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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