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黎住的希爾酒店距離這裏不遠,距離李亢家也不遠,只用了十多分鐘車便開到了。
李亢跳下車,一落地腳就是一哆嗦,不過不一會兒腳又被凍木了,接下來就沒什麼感覺了。
陳瀟黎趕緊下車快步進了酒店,李亢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去。
大廳鋪了地毯而且暖氣開的很足,李亢的腳終於又恢復了一些知覺。
見李亢的腳終於踩在了柔軟的地毯上,陳瀟黎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面上卻絲毫未顯。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高跟鞋上還粘着一隻破皮鞋,神色如常的快步走向了電梯。
把陳瀟黎送到了地方,李亢正欲告辭,可陳瀟黎已經走進了電梯。
李亢想到自己還未和她告別,只好跟進了電梯。
走到房間門口,李亢知道自己是時候對陳瀟黎說再見了。
不然大半夜的跟一個單身姑娘進酒店,吃果果的開房既視感,有沒有?
「陳小姐……」李亢正欲說話,陳瀟黎已經打開了房門:「進來坐坐吧。」
李亢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可他的身體不聽指揮,還是蹭了進去。
陳瀟黎丟給他一雙拖鞋,李亢唯恐自己沾過翔的腳污染了地毯,趕緊穿上。
不愧是希爾大酒店,這鞋都比自家拖鞋軟的多,暖的多。
李亢的腳頓時陷入了一團軟綿綿的溫暖中,鞋底的細小絨毛輕輕刮擦着沾滿灰塵的腳底板,帶來絲絲暖意,讓他凍麻木了的腳驟然回暖,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的過電感。
「謝謝陳小姐。」李亢真心實意的道謝。
「我是怕你髒了地毯。」陳瀟黎傲嬌的說道,眼神掃過那雙穿了拖鞋的腳,閃過一絲李亢沒有察覺到的滿意。
李亢自然知道是怕自己髒了地毯,但是該有的道謝卻一點不能少。
陳瀟黎沒理他,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他環顧一圈,發現這房間極大,應該是豪華套房。
至少一千八一晚的那種。
雖然心中咋舌,可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問道:「陳小姐來滬市有什麼事?」
「公事。」陳瀟黎面無表情的回答道,耳朵尖卻不知何時悄悄染上了紅,還好在燈光下,這抹紅並不顯眼。
「哦。」
只是一個學生,能有什麼公事?
可是李亢信了,他覺得陳瀟黎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
隨後,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對陳瀟黎說道:「現在不早了,陳小姐我就先告辭了。」
陳瀟黎淡淡的點了點頭,李亢便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剛剛出了房間關上門,他就靠到牆上輕輕的喘着氣。
陳瀟黎的壓迫感太強,一進房間就讓他的心跳失了控。
這短短的兩三分鐘,讓他壓力頗大。
李亢背靠在牆上,足足平復了十分鐘,這才壓制住了亂飛的心臟。
殊不知房間裏的陳瀟黎也是如此。
僅僅隔着一堵牆,兩人背靠背的靠在一起。
只是兩人誰都不知道罷了。
李亢走到電梯,有些依依不捨的回頭望向了那個緊閉着的房門,突然很想念去年住的那個電梯間,他不太想回家。
人總是孤獨的,尤其是李亢。
當時兩人之間雖然隔着一道門,可那門是虛掩着的,一推開陳瀟黎就在裏面,李亢那時候並不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孤單。
可酒店的走廊並不是陳瀟黎家的電梯間,可不會讓他白白住在這,所以李亢只能走到電梯間,摁亮了電梯準備下樓回家。
因為離家並不遠,李亢沒有再浪費錢打車,而是選擇了走回去。
不過一公里多的路而已,穿着這雙希爾大酒店的暖暖的棉拖,李亢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家。
「陳小姐,我到家了,不用擔心我。」
「……」陳瀟黎捧着拿在手裏許久,不時看着消息的手機暗罵道:「誰會擔心你,自作多情。」
終於收到了李亢的回覆,勞累了數天的陳瀟黎也放心的進了浴室,準備泡個澡舒緩一下連日的疲憊。
這幾天可真是累壞了,不過……希望此行一切順利。
李亢回家後洗了澡,又重點重新洗了腳,這才回到電腦桌前繼續碼起了字。
現在存稿雖有三萬,但卡文永遠近在眼前。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縱使今天的心跳不太規律,李亢還是決定奮戰一會兒再去睡覺。
系統的任務,可從來沒有打折的道理。
要是不能日萬到完結,那個永久坑位,自己這任務可就預定了。
今天的文寫的尤其順利,新出來的那個性格頗為堅強獨立的姑娘與主角也漸漸的情投意合。
李亢覺得,這段劇情自己還能再水上那麼十萬字。
可是,他的文又沒簽約,拿不到一毛錢的打賞和訂閱,而且任務要求也是日萬到完結。
所以李亢可不會那麼傻,這書完結的越快越好,自然不會去主動水文。
而且水文是要被罵的,君不見那個愛水文的大魔王11,就經常被讀者指着鼻子罵水。
當然,自己的心血肯定不會爛尾就是了。
李亢還是會好好的寫,用自己這不怎麼樣的水平,把整個故事儘量完整的呈現給所有的讀者。
不過這本書本來篇幅就不會很長,畢竟只是講的一段旅程而已。
把故事講的夠長也是一種能力,然而顯然李亢做不到。
按照他的計劃,這本書在年後也可以完結了,大概還有四十萬字的樣子。
李亢足足寫到了凌晨一點,才關上電腦。
正準備去睡覺時,卻發現窗外滿是瑩瑩白光。
原來是下雪了,等等,滬市居然下雪了?
滬市的冬天是挺冷的,但是雪卻不會年年都有。
這是李亢在滬市待的第五個冬天,卻是他見過的第一場雪。
拿出手機準備拍照留個念,這才發現半小時前邵芳菲發來一條消息:「李亢,謝謝你。初雪到,我和小米祝福你能與陳小姐幸福長久,晚安。」
什麼跟什麼啊,瞎說啥呢!
不是說了他和陳瀟黎是朋友了嗎?還這樣誤會,真是解釋不清楚了!
李亢看了消息,頓時一陣無語。
陳瀟黎是什麼人,人家那可是帝都大學經濟系的高材生。
自己又是什麼人,一個滬市二流大學中文系的渣渣罷了。
陳瀟黎是天啟目前最優秀的作者,沒有之一。
而自己呢,就是一個靠着手底下幾本書吃飯的小小編輯。
陳瀟黎在帝都的房子28萬一平,面積二百八十平往上。
李亢環顧四周苦笑一聲,自己因為貪便宜,正租住在滬市老破小區,一間死過人的房子裏。
邵芳菲這是開什麼玩笑?這事必須要解釋清楚。
這樣想着,李亢就一個電話打了過去,等了許久這個電話才被接通。
剛剛接通李亢就立馬急切的解釋道:「我和陳小姐只是朋友關係,你、你別瞎說。」
說完之後他才發現這個點打過去有點缺德,深更半夜呢!
他正準備道個歉,卻聽到電話里傳來一聲帶着哭腔如貓叫般的輕柔呢喃。
這聲音沒聽錯的話,這個聲音是米小米的?
因為今天她也用同樣的聲音哭着質問邵芳菲,和剛剛那聲極像!
臥槽,這是不經意間打擾到人家了?
李亢頓時大,滿面通紅手足無措的掛了電話。
米小米在邵芳菲肩膀上蹭掉溢出的生理性淚水,迷迷糊糊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邵芳菲親了她一口,笑着說道:「一個不願意承認事實的人在強行辯解罷了。」
米小米再也無暇他顧,悶哼一聲,收緊了摟着邵芳菲腰的雙臂。
……
初雪總是美好的,滌盪着世間的污穢。
雖然與此同時雪花兒也被污染了,可是放眼看上去整個世界卻是一片銀裝素裹,澄澈極了。
現在連風似乎都比以往清新,李亢打開了窗戶任由冷風吹進室內。
而他則貪婪的看着那片雪,那個被白色裹住的世界。
他那已經不太真切的記憶中也有一片雪,雪裏有一個比天使還好看的白嫩小女娃娃對他笑的露出滿口小米牙。
她一笑,眉眼彎的就像天上的月亮,但是驚愕的瞪大眼睛時,圓溜溜的大眼睛又像兩汪深潭,可愛又漂亮。
那個小女孩是跟自己一起遭的難,又一起進的孤兒院,後面的事其實李亢自己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只是聽院長媽媽說,她在孤兒院裏沒待多久,就很快被家人找到並且接了回去。
而自己連她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曾經都有個小名兒叫寶寶。
本來李亢小的時候還在想,長大了之後自己是一定要去找她的。
可是自從得知自己和孤兒院孩子的那一大筆助學基金都是寶寶家人捐助的之後,已經長大了的他就熄了這個心思。
還好,這個想法他一直埋在心底從未對人言說,不然可就丟臉丟大了。
遙不可及的兩個世界,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縱然強行找到了又能如何?
有父母庇護的她才不像當年那樣,還需要自己把她護再身下,替她擋住人販子那興致突來的拳打腳踢了。
關於過往,李亢還記得的其實並不多。
在去孤兒院之前關於家人都記憶,只剩下了任他哭的如何悽慘,他父母都還在激烈的爭吵,甚至那個年輕的男人還指着他大聲呵斥着讓他閉嘴的一幕。
然後,剩下的就只有那年雪天裏的那個小小精靈了。
其他的,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了無痕跡了。
縱然是成年人對於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也不會記得清清楚楚,何況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回憶越來越淺,本來在小時候曾經許願要牢牢記在心底的那個寶寶,也只剩下了一兩幕如老照片似的留影。
又一陣夾雜着雪粒的冷風迎面吹來,打的李亢臉頰生疼。
這一下子,李亢就被打醒了。
醒過神後,他關上窗戶,把存稿都設置成自動發佈,隨便洗了把臉便直接去睡了。
第二天李亢睡了個懶覺,生物鐘沒有叫醒他。
因為天氣寒冷,又受了寒,他久違的發起了低燒。
還好是周末,並不用上班。
迷迷糊糊的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李亢奢侈的點了個外賣,胡亂吃完後繼續悶頭大睡。
這一覺睡得太沉,竟然連隔壁搬家的動靜,也一點都沒聽到。
直到晚上,發了一身汗的李亢這才感覺好了點。
一個白天過去,外面的雪已經化了不少,路上的早就被鏟乾淨了,只有屋頂上才殘留了些許。
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一場大雪,李亢心中頗有些遺憾。
看了看冰箱裏面還有菜有肉,用提前炒好的肉片和青菜隨便下了個青菜肉片面,李亢總算是填飽了叫囂了好久肚子,然後他用喵信戳了陳瀟黎:「陳小姐,忙完了嗎?有空來一把王者嗎?」
「喲,您終於有時間玩遊戲了?不用再忙着相親?」陳瀟黎的話裏帶着嘲諷,仿佛在諷刺着李亢的重色輕友。
「我之前忙不是相親啦,和邵小姐總共也就才見了三面。」李亢解釋道。
「呵呵。」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陳瀟黎是一丁點也不會相信的。
而且都見了三面,他居然用了才來形容,聽起來很遺憾的樣子,呵!
現在想上分才想起自己,自己會帶他?!陳瀟黎不屑的撇了撇嘴。
……
跟陳瀟黎一起打遊戲就是暢快,哪怕已經是王者段位,上星也是很有保障的。
就在新的一局剛剛開打的時候,窗外一輛車突然不要命似的開始狂摁喇叭,足足按了兩分鐘之久,吵的樓里的不少人都對着窗口開始破口大罵。
李亢沒有參與罵戰,而是默默把窗戶上特意留的那條縫關上。
耳朵這才終於清淨了,他打開剛剛怕吵到陳瀟黎才關的麥,解釋道:「剛剛有個傻。嗶在外面按喇叭,所以我閉了會兒麥。」
陳瀟黎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後李亢心中突然有了些疑惑,剛剛似乎在喇叭剛剛響起時,從手機里也傳出來同樣的喇叭聲,不過隨後聲音就斷了。
「陳小姐,你現在在哪裏?」李亢想了想,還是好奇的問道。
萬一就在附近呢?還能一起吃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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