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真行回到挖坑的地方,將埋好的東西都取了出來。有一架飛機從頭頂上空掠過,盤旋飛向遠方,算算時間羅醫生應該就在上面。看一眼西邊的落日,華真行莫名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任務已經完成了,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按照常理,他應該很興奮才對,畢竟剛剛得到了五萬米金還有一座莊園,感覺也是很不錯的,只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興奮。
下一步當然是趕回非索港,找楊老頭和墨大爺說清楚情況,然後再考慮怎麼處置那座莊園。茫然只是那麼一瞬,或許是頭頂上空的飛機與遠處的夕陽給了他某種感觸,畢竟遠大的夢想與腳下的現實差距太遠了。
恰在此時,系統居然又有了動靜,凝神內視,多了兩個新任務——
任務三:兩天之內原路步行返回,沿途堅持修煉養元術。
獎勵:你會對養元術有更深的體會,或許就是突破下一層境界的契機,或另有秘境一處。
任務四:剷除金大頭,控制與改造大頭幫。
獎勵:你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安全,或許未來的想法更容易實現,或另有一億米金。
華真行手拄木棍站穩,長出了一口氣,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相當強了,但系統仿佛總能出乎預料。
任務三應該是一種考驗。華真行穿行荒野已有多次,但獨自一人還是首次。以前不是有楊老頭帶着就是有墨大爺領着,前兩天好歹還有個羅醫生,而此刻真的就剩他一個人了。
至於其獎勵應該也是一種提示,告訴他養元術水平更進一步的契機在此。有時候一種積極行為的產生的良性結果,就是對行為本身的獎勵,比如說有一副好身體就是對堅持鍛煉的獎勵,秋收就是對春耕的獎勵……可「另有秘境一處」又是什麼鬼?
秘境的概念應該就是人所不知的隱秘之地,諸如傳說中的方外世界、洞天福地、異次元空間、藏寶洞穴等等,華真行能想像出來很多種。既然「系統」都出現了,照說再來個「秘境」也不算稀奇,但是他想不明白這和完成任務有什麼關係?
根據既有的經驗,系統所謂的獎勵應來自任務自身,最後他有了一種猜測,可能這個「秘境」就在歷練的路上,但只有養元術水平更進一步,他才有可能發現。
任務四更像是一種提醒,華真行現在回非索港會很不安全。雖然他帶走羅柴德時做了偽裝,但出城的路上很多人都看見了,未必不能把他認出來,就算認不出來也未必不會懷疑他。大頭幫做事可不會講究太多證據,更何況有人知道內情,比如夏爾。
這一次華真行和金大頭可謂結下了死仇,結果系統發佈新任務乾脆就讓他剷除金大頭。其實以金大頭的所作所為,不管按哪國法律都夠處決多少回了,就算在那些號稱已取消死刑的國家,至少也得判個幾百年的監禁吧。
華真行確實有點本事,至少身手好槍法也不錯,想暗中下手弄死金大頭或許能辦到,可是控制和改造大頭幫,對他這個十五歲的孩子而言並沒有什麼頭緒。
看到這個任務,華真行的腦袋裏就冒出一堆信息,主要並不是當地的黑幫爭鬥史,也沒人特意記錄這樣的事,而是古今的各種歷史與社會知識。想了半天似乎有不少思路,但也沒有哪一條是清晰可行的,算了,還是先回去請教幾位老人精吧。
還有那一億米金的獎勵,多少有點把華真行嚇着了。剛剛拿到的五萬米金,在華真行看來就是一筆巨款,至於一億米金,好像就是一個純數字的概念了,因為太誇張了。
既然系統不會直接變出任何東西給他,所謂的獎勵都是完成任務本身的結果,那麼這筆錢會從哪兒來?難道是幹掉金大頭的同時,在大頭幫的秘密金庫里找到的?華真行隨即又意識到,假如金大頭能有一億米金,那還在非索港當什麼黑幫頭子啊!
還是先試着完成任務,到時候再看結果吧,天快黑了,他需要找宿營的地方,今天已經沒有人能輪流守夜,先得保證安全。
華真行找了一顆樹,主幹很直樹冠很高,像花豹一類的猛獸不可能直接跳上去。他用匕首在樹幹上均勻地切出了很多楔口,將削尖的短木棍一根根牢牢地楔了進去,就像在一人多高的位置長出了一圈尖刺,然後又在短木棍的根部抹了一圈氣味很難聞的油膏。
他就在樹上過得夜,樹冠很大,能找到還算寬敞的地方,取出繩子將最寬的橫枝周圍的細枝攏扎一番,就像一個小帳篷,鑽進去睡覺還能防止不小心掉下來。
以華真行的體力與精力,其實一兩天不睡覺也能挺得住,但那不是正常的狀態,長途跋涉首先要注意休息好,如果身體或精神出現問題則很危險。他照例在樹冠上端坐先修煉養元術,然後鑽進枝條「帳篷」里好好睡了一覺。
當朝陽初升時,華真行下了樹,先做了套他教給羅柴德的動功,然後慢條斯理地吃了早飯,這才背上包提着木棍出發了。
「任務三」讓他在兩天時間內原路返回,說得卻不夠具體,假如按實際步行的距離,他與羅柴德走了九十公里左右,但假如將先前開皮卡車的那段路也算上,那就將近一百五十公里了。任務究竟該怎麼算,華真行並不清楚,那就儘量按最出色的方式去完成吧。
一百五十公里,兩天時間,每天就是七十五公里,這相當於強度很大的急行軍了,但對華真行而言倒也不算太難。
華真行背着包、提着一根三米多長的木棍,邁步向南行走。假如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步幅很穩定,幾乎身體每個部位都保持着穩定的運動節奏,儘管一直目視前方,但好像對周圍的動靜都能清晰得感知,神態與腳步都沒有半點遲疑。
他曾告訴羅柴德,完整的養元術動功練習,每次應做三套動作,但今天早晨他自己只做了一套。這並不是偷懶,因為此刻的行走也是在練功,這是他還沒有教羅柴德的內容,在行走中入境,有意無意之間保持着敏銳而清晰的感知。
華真行告訴羅柴德,他已通耳竅,這當然是實話,比如他此刻就能「聽見」周圍。
通過的適當訓練,可以用意識轉化感知,比如學過機械製圖的人看見三相平面投影,就可以在意識中自動加工出三維立體實物,雖然沒有真的看見,但腦海里就如同看見一般。而華真行現在的腦海中,自然就能浮現出周圍的地形地貌以及各種情況。
所謂「閉目聽形」,大致指的就是這種狀態吧。華真行的狀態並不僅止於此,他還能感受到風速、溫度、濕度、亮度以及各種氣息的變化,形成綜合的感應以察知身處的環境,但行走中他主要感知的是自身。
假如有人生了病,可能會覺得哪裏不舒服,但這種信息是模糊的,需要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就算沒有生病的人,有時候狀態也可能不對,但往往搞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比如累了這種感覺,可能是血氧濃度偏低、肌肉中乳酸堆積過多、神經細胞疲勞……而對於華真行來說,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這些概念,但他能察知自身處於何種狀態。
健康往往並不等於強壯。常常可以看到成績很好的競技運動員,退役後帶着滿身傷病,又或者全身肌肉特別漂亮發達的健身愛好者,其實身體有很大的隱患。健康是一個整體的概念,就是身體是否處於運轉正常的狀態,包括每一個局部。
華真行此刻能夠感受到每一塊肌肉的收縮與放鬆、每一處腑臟的運轉、全身的氣血運行……既像聽見、看見又不是聽見、看見,而類似於綜合了所有感官。他要追求的就是經絡運行的通暢與正常,不在任何一處有凝滯或浮滑。
按照楊老頭的講解,這就是在「內視」基礎上的「周天鍊形」。但楊老頭不建議華真行這麼教別人,因為聽上去太玄乎,很多人恐怕也聽不懂。
養元術所謂的元就是生機,由凝神抱元入門後會感受到生機勃發,伴隨着各種欲望變得強烈,又會導致各種情緒被放大,若能善加導引,感知也會變得異常敏銳而清晰。
但人的感知依附於身體,甚至有些隱患也會暴露出來。善養生機而不放縱,就是為了消除這些隱患,使身體進入正常運轉的狀態,才可以繼續修煉下一境界的養元術。
假如製作一個腦洞式的動畫短片來反應華真行此刻的修煉,可以形象的表達為隨着對自身清晰的感應,生機沿經絡運行,洗刷着體內的「污穢」,仿佛一股股黑氣就這麼被刷出去了……實際情況當然並非如此,這只是一種想像而已。
遠遠跟隨的兩老頭密切關注着華真行的狀態,墨尚同微微點了點頭道:「嗯,不錯!並非刻意求強,而是自然之常。」
楊特紅:「那是當然,我從小教得好!」
墨尚同:「再看看吧。」
華真行並沒有一味走到天黑,差不多五個小時之後便停下來吃午飯,休息了一個半小時然後接着出發,又走了五個小時才找了個地方宿營。這一天他差不多正好走了七十五公里,幾乎是勻速的。
夜幕降臨之後,華真行又上樹了,楊特紅贊道:「老墨,你發現沒有,小華走的路線與來時幾乎完全吻合。」
任務要求是「原路返回」,華真行走的便是「原路」,簡直是完美地執行。他來時是按照方位指向走的,應該沒有刻意記下所有的路徑,也沒有那個必要。此刻卻能準確找回來時的路徑,不論是怎樣做到的,哪怕是依靠直覺,也說明他這個考驗對他並不難。
墨尚同微微皺眉道:「要不然給他增加點難度,搞點意外出來?」
楊特紅:「別玩大了。」
墨尚同:「沒事,有我倆托底呢。讓這小子受點挫折也好,假如他真的對付不了,你不正好可以跳出來教訓一番嗎?」
楊特紅:「那就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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