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不合常理,所以讓人心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而當它變得合理起來之後,那他就心情暢通了——一個殘忍的海賊「仁慈」的放過了莫緋,這就是「不合理」;而現在這個海賊要動手了,這就是「合理」。
夜色之中,莫緋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他該怎麼回話才好呢?
維利船長就站在他的身邊,這人腰間插着寬劍和短銃,一副隨時都能幹掉莫緋的樣子。
「別、別殺我,我……
我還有用,如果殺了我的話,你們肯定拿不到贖金了,只有我活着,我父親才會給你們錢!
對……對對,如果食物不夠的話,要殺就殺這個賤民,他什麼用都沒有。」
然而還沒等莫緋開口說話,那位王子殿下已經搶先這麼說道……應該說他這種反應正是兩個海賊想看到的那種反應。
而且到了生死攸關的最關鍵時刻,王子殿下也開始只顧自己了,他求饒的話里可是連一個字都沒有帶上阿芙寧……這種反應說是人之常情也確實是人之常情,但還是讓人感覺一點擔當都沒有。
莫緋皺着眉頭看着這位王子殿下,這人因為情緒緊張在不斷的晃動着雙手,而銬在他雙手上的鑄鐵手銬接連發出的撞擊聲真的讓人心情煩躁。
合着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
「哈哈哈!」
維利暢快的大笑了起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王子殿下非常配合他的表演。至於那個人之將死卻毫無反應的平民,倒是讓他心生不滿了。
這人難道不該痛哭流涕嗎?
到了這時候,莫緋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這個船長的習性,對方真的很喜歡當着一個人的面殺另一個人,應該有威懾的成分,但更多的大概只是惡趣味。
小船上的食物和飲水怎麼可能不夠,他們可是能從容不迫的搬空大船上的物資的,而大船上的物資則是能供給幾十上百人遠航的——維利船長只是想殺人而已。
在這麼一條小船上,五個人分成了三波勢力,兩個人質,兩個海賊,一個莫緋,海賊要殺莫緋,那麼接下來也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殺他,他什麼用都沒有,一定要殺他!」
王子殿下激動的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因為過於恐懼而變得高亢尖銳了起來。
在他看來,莫緋死不足惜,所以……這天船上肯定有人是死不足惜的。
就在這時候,從「無風帶」航行出來的小船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風浪,於是它毫無徵兆的猛烈的顛簸了一下,於是王子殿下一個站立不穩直接跌入了海中。
而不管王子會不會游泳,不要忘了這時候他的雙手上是戴着手銬的,他根本無法有用,冰涼的海水會讓他很快失去體力。
莫緋似乎一個腳下不穩,身體往前一撲更靠近到了維利船長身邊,甚至「掛蹭」了一下對方。
「救……命……」
王子殿下已經在水裏撲騰了起來,一貫謹慎的維利船長根本沒有在意莫緋這種毫無威脅性的平民,他也跟着變得緊張了起來……王子殿下還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死。
海賊船長已經把自己原來的船給炸了,如果現在再丟了「長期飯票」,那他就只能從頭再來了。
「雅格圖!」
「我來!」
雅格圖迅速的走到了船邊,但是就在他準備跳進海里的時候,突然一聲悶哼。
他感覺有什麼纖薄、銳利、冰冷的東西從後面刺入了他的體內,既感受到了鮮血與金屬的粘連感,又感受到了它正在毫不費力的繼續往前刺入。
他努力扭過頭來往後一看,然後看到了一個很是眼熟的劍柄——那是屬於他的船長的東西。
「維利船長……你……」
雅格圖只是在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船長會突然對他發動攻擊。
當然了,他的這種不明白是正常的,因為攻擊他的人並不是他的船長,而是另外一個人。
莫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雅格圖的身邊,然後單手握住刺穿對方後心的劍柄,然後一腳踩上了對方的後背,在將這個老海賊蹬進海里的同時,把那把劍抽了出來、提在了手中。
維利瞥了一眼跌入海中的雅格圖,然後把視線轉回了已經站起身來、正在跟他對峙的莫緋身上。
船長臉上的表情陰晴變幻了起來,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畏畏縮縮的人會突然發難。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他的劍還是火銃,此時不知道為什麼都到了對方的手中。
「如果船上食物不夠的話,那應該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我覺得我該有點發言權才對。
不過現在沒什麼商量的必要了,船上現在還有三個人,物資應該夠了吧?」
說話的時候,莫緋手裏的燧發火槍一直穩穩的指着海賊船長的腦袋,不過想了想之後,他手臂下移,重新瞄準了對方的胸腔心臟位置。
「你是什麼人?賞金獵人?」
維利用一種嗜人的表情看着莫緋,像他這種在還是闖蕩了多年的海賊,此時應該正在盤算着怎麼出其不意的反殺。
然後……
「砰!」
明明擺出了一副還想繼續聊天的樣子,但沒想到的是莫緋突然開槍了。
一顆鉛彈被燧發槍激發了出去,而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對方根本不可能躲得過去……其實維利剛剛最正確的選擇是第一時間跳海,儘管從莫緋的視角看跳海逃走是不可能的,但是站在海賊的角度上來說,他如果跳海的話,莫緋肯定就找不到他了。
這個海賊終究還是捨不得丟棄自己的全部身家。
「抱歉,我只是想試一試槍里有沒有裝子彈而已。」
莫緋隨手把火槍丟進海里,一邊提劍向前,一邊自顧自的說道,「至於我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而已。
剛剛你想殺我的時候沒有問我的名字,現在情況反過來之後,也沒有必要問我的名字了……
反正對我們來說,彼此都是無足輕重之人。」
說着,莫緋走上前去,給胸口挨了一槍的人補上了一刀。
本來事情就非常簡單,所以也就犯不着把它往「拖泥帶水」里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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