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吻漸深,趙昔微有些暈乎乎的,下意識就問了一句:「那要是你不好了呢?」
他低低一笑:「怎麼會?」
「那萬一呢?」她不依不饒。
「不會有萬一!」他語氣堅定,又是一笑,「微兒還是不願完全信我」
她咯咯嬌笑,攀着他的肩撒嬌:「就是想聽你說」
這種小問題怎麼能難得住太子殿下?
啄吻蜿蜒而下,情話順口而出:「我發誓,此生只對微兒一個好,只寵微兒一個,日日夜夜都只寵你一個」太子殿下說着反守為攻,也問了一句:「那萬一我不好了,你怎麼樣?」
「那我能怎麼辦?」她纏着他的脖子,一雙杏眸盈盈如水,狡黠而笑:「我就只能離開你咯!」
話音剛落,腰上一沉,已被他屈膝壓了上來:「你敢!」
她理直氣壯:「你都對我不好了,難道我還求着你好?」
他唇角一勾,曖昧低笑:「你可以求着試試——」
金絲繡的床幔扯落下來,帳中語聲漸漸模糊。
「我為什麼要求你」
「真的不求嗎?」
「不求」
「真的嗎?」
「嗚不求」
第二日醒來時,已到了午後。
天空飄起了雪粒子,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北風呼嘯穿過迴廊,搖曳着屋檐下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之聲。
外間的窗下,錦繡帶着幾個小宮女,正圍坐在小火爐邊,烤栗子吃。
寒冷並未影響寢殿內分毫,燒了暖和的地龍,又燃着淡淡的鵝梨香,空氣流動,呼吸之間,都是又香又暖的氣息。
趙昔微從被子裏探出手來。
身上酸痛尚未褪去,衣上仍有他的氣息
她望着帳頂繡着的芙蓉花,唇角不由翹了起來——難怪男人都愛溫柔鄉,這樣舒服的被窩,她也不想起來啊
那睡到中午就中午吧!
要是外面有人問起來,就說她病了!
反正她稱病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翻了個身,正想再睡一會兒時,錦繡在外面聽見聲響,忙放下手中剝了一半的栗子,掀簾走了進來。
就見一截嫩藕似的手臂放在錦被外面,頓時就大驚,道:「這大冷天的,外面又下着雪,您怎麼能把手放在被子外面呢?您寒症才好了一些,萬一又侵了寒氣,又痛起來可怎麼辦?」
趙昔微只好擁着被子坐起身來,笑道:「這殿內那麼暖和,哪裏來的寒氣?你怎麼越來越像個老婆子了!」
「那您可就冤枉奴婢了!」錦繡一笑,伶牙俐齒地道,「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了嗎?殿下早上起來時,交代了奴婢們要好生照顧着您,還特意說了外面冷,不能讓您受了寒,奴婢哪裏敢違抗呢!」
「殿下還說了,您要是累的話就繼續睡」又放低聲音,「廚房燉着補身子的燕窩粥呢,您得好好調養着。」
「」
趙昔微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就將衣領拉了拉,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便瞪了她一眼:「你話怎麼那麼多?還不快服侍我洗漱!」
「奴婢這是為您好!」錦繡嘴裏笑着,朝外頭吩咐道:「快進來伺候吧。」
立時便有十幾名宮女魚貫而入,美人手裏都捧着一個托盤,盤裏放着各色衣裳首飾、金銀器具等等。
一個個的輕手輕腳,不論是服侍她洗漱還是更衣,都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仿佛她是個琉璃做的娃娃,輕輕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趙昔微卻有些不太適應。
她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慣了,就是未出嫁前,還在趙府做小姐的時候,屋子裏總共也就四個貼身丫鬟,一些飲食起居上的小事,她都是自己能動手就動手,沒有養成被一群人圍着伺候的習慣。
後來嫁入東宮,早上醒來李玄夜喜歡幫她穿衣穿鞋,她一開始也有些受寵若驚。
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這群宮人小心得有些過了頭。
她腳尖才一動,還沒挨着地,就有人搶先跪了下來,連連道:「太子妃您別亂動,奴婢給您穿鞋襪!」
手臂才一抬,還沒夠得着床頭的架子,就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太子妃您小心,奴婢扶您起床!」
「」
諸如此類,等她下床,四周已經跪了一地的宮女了。
才一抬頭,目光微微一掃,那群宮女就已捧着金盆送到了面前:「奴婢服侍您洗手!」
趙昔微把手放入盆中,溫熱的水漫過手背,暖暖的,柔柔的,她語氣就也慵懶了幾分,含笑問道:「我只不過是對外說身子不適,又不是真的病了你們一個個的緊張成這樣做什麼?」
「這」幾個宮女面面相覷,又把視線投向了錦繡。
錦繡便笑着解釋道:「這是素玉姑姑吩咐的,說您現在停了湯藥,隨時都有可能懷上,因此飲食起居一點兒也是馬虎不得,這萬一要是有了呢?」
「」
趙昔微無語了一下,摸了摸有些滾燙的臉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啊」
「那可就說不定!」話音剛落,素玉捧着托盤走了進來,將那瓷白的小碗放在桌上,語氣肅然:「您和殿下都年輕,孩子的事可真是說有就有的!奴婢不是跟您開玩笑,您身子骨本就弱,現在又停了藥,就得十二分的小心!」
又掃了一眼四周的小宮女,道:「太子妃身邊都是些小丫頭,奴婢不得不多盯着些。」
趙昔微也知道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又想到自己身上那未解的毒,雖然現在也沒什麼大的問題,但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情況?
她突然就有些猶豫了起來:「要不,還是繼續喝藥吧?」
「那豈不是因噎廢食?」素玉忙勸道:「太醫不是天天都給您看着嗎?實在不放心,還有顧大夫呢!」
提到顧大夫,語氣陡然一沉,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趙昔微坐在銅鏡前,拿了一對柿子形狀的耳環放在耳側比對了一下,順口問道:「今日顧大夫來了嗎?」
話音剛落,一屋子的人都噤若寒蟬。
趙昔微轉過頭來,面露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回太子妃的話」素玉和錦繡對望一眼,最終還是錦繡開了口:「顧大夫和他師父一起來的,不知道說了什麼,太子殿下生了很大的氣」
太子殿下生氣?
趙昔微也沒放在心上,就順着話繼續問道:「然後呢?」
錦繡抿抿唇,為難地道:「後來聽說,殿下召見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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