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宮內,此時一片混亂,哭喊聲、叫嚷聲響成一片。
陳壽把皇子們叫來,還有他們各自的內侍,一個個萎靡不振,驚惶不堪。
他們自小生長在深宮當中,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外面的腥風血雨,遍地屍骸,簡直如同噩夢一般。
陳壽有點失望,這些皇子還不如太子呢,他微微抱拳,朗聲道:「諸位殿下,如今太子謀反,拘禁了陛下,實乃我大齊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我等浴血廝殺,但是無奈身份低微,需要一位殿下出來主持大局,不知哪位願意擔當?」
到了這個時候,必須做好兩手準備了,那就是老邁的更元帝,未必能活過這次宮變。
一旦皇帝死了,必須有一個繼承人,馬上登基。
否則的話,太子順理成章繼位,自己這群人就都是亂臣賊子,道義上站不住腳。
而馬上進京的那個王八蛋,就是看準道義禮法來辦事的,自己這個雙重妹夫的身份,恐怕遠遠不如他眼中的皇室正統有說服力。
陳壽說完,大殿內臨時安靜了下來,三個皇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躍躍欲試,但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
趙妃身邊,邠王趙材眼一橫,就要邁步出列,走到最前面,去主持大局。
他的心潮澎湃,似乎自己馬上要成為萬眾矚目的帝王,終止這場風雲際會的宮變。
趙妃死死拽住他,趙材回頭,看到母妃眼神中的無助和祈求,眼中神色一黯。
陳壽心急如焚,左右看了一圈,這麼好的機會,這幾個皇子竟然沒有人出頭。
等到李欣來了,太子肯定活不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使了個眼色,給人群中的趙鴻,後者點了點頭。
趙鴻看了一圈,好像只有趙材在人前,他慢慢過去,一腳把趙材踢了出去。
「大膽,哪個狗...」
陳壽不等他罵完,嗖的一下竄了過去,雙手扶住趙材的肩膀,「邠王殿下有彌天之勇,臣等願效犬馬之勞!」
說完,他擁着趙材,走到高處。趙妃眼一黑,差點摔倒,被苗德扶住。
她看着苗德,欲言又止,苗德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退路了...」
陳壽振臂一呼,所有人都彎腰拜倒,大聲喊道:「我等願為邠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為大齊誅殺逆賊,以正乾坤。」
趙材心中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外面的火光,照耀在他臉上,少年親王徒然生出無限豪情。
其他兩個皇子,自己不敢站出來,此時看到趙材出風頭,卻一個個恨得咬牙。
殿外的飛雪越來越密,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四周的宮室、樓閣,遠處的街道、市坊,權貴豪門的深宅大院、平民百姓的草屋茅舍……都被大雪覆蓋。然而西宮的大火非但沒有轉弱,反倒越來越大,只是有高牆阻隔,沒有蔓延開來。火光在雪上閃動着,仿佛流淌的鮮血。
外面的太子趙哲,已經兩天未睡,但毫無困意,他頭戴冕旒,身上穿着太子蟒袍,一手按着寶劍,雙頰因為亢奮而變得通紅。
他的身後是一群個子矮小粗壯,臉色漠然的侍衛,他們都是真正的死士,會毫不猶豫地替主人擋下任何危險。
他們身前丹墀外的雪地上,數百名軍士擺成箭陣,面對着宮門蓄勢待發。
這已經不是禁軍了,曹武連續兩天打不下來,藉口去外面爭奪府庫,帶着兵撤了大半。剩下的禁軍,畏懼不敢上前,被太子指使人殺了一波,照樣不敢上前。
單論戰鬥力,或許這些禁軍,還不如河東的教匪。
眼前的人馬,是太子臨時拼湊的,他們很多事內衛禁軍,甚至有一些內侍太監。
他們手裏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裏面甚至混雜着手持金瓜、銀戟、黃鉞的儀仗軍,眼睛都死死盯着西宮的大門。
不知道從哪拆下來的巨大的木樁,被一群人抱着,奔跑起來向前,撞向西宮宮門。
朱紅色的宮門不斷傳出沉悶的撞擊聲,門洞內灰土簌簌而下,仿佛一頭猛獸正撞擊着城門,隨時都可能破門而入。
陳壽帶着剛剛扶起來的趙材,奔到門外,耳聽得撞擊聲沉悶如雷,大聲道:「逆太子要拼命了。」
宮門撞被的同時,宮牆上方甩過數十道繩索,一群披着黑甲的人逾牆而過。他們躍上牆頭,控弦勁射,手臂上赫然纏着殺傷力驚人的臂弩。
李伯皓目次欲裂,死死盯着這群突然出現的人,一字字地說道:「殺大公子者,就是這群鳥人。」
不等陳壽和趙材下令,他和身後的東宮侍衛,拔出朴刀,沖了過去。
雙方很快碰撞到一塊,這兩伙人兵甲、武器、出身各不相同,但是有一點卻是一樣的,沒有一個人退縮畏懼。
趙材此時臉上泛起病態的血紅,立在那面剛剛做出來的邠王大旗下,拔劍高呼,「殺!殺光這些逆賊!殺啊!殺逆太子!盡誅反賊……」
趙材聲嘶力竭地叫嚷着,嘴角甚至迸出白沫。陳壽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位形如癲狂的邠王,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他突然想到,這是一個近親產物啊,更元帝雖說畜生絲毫不顧扶風太子是自己親哥,但是趙妃可是他貨真價實的親侄女,這樣的孩子多半是有缺陷的,別是有點瘋癲被自己給激發出來了吧?
金羽衛的人還在門口廝殺,身後突然響起了異動,陳壽往後一看,竟然是黃真、劉尚英等人,帶着一群渾身浴血的衙役到來。
「大人,禁軍實在是太多了...」黃真語帶愧疚地說道:「城外府庫和關卡,幾近被他們全部佔據了,我等是步步後退。」
陳壽點了點頭,道:「快帶幾位大人去休息,守住宮門,等候援兵。」
「援兵?」黃真和劉尚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喜。
他們跟着陳壽,來了一場豪賭,若是輸了可就全完了。
沒想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陳壽還有援兵,他們馬上聯想到,眼前的年輕人是從西涼來的。
若是西涼大馬入中原,天下誰能與之爭鋒?
「那位是邠王殿下?」兩個人更加興奮,原來忠勇伯連天子候選人都找好了,這還有什麼後顧之憂。
陳壽在他們心中,地位又上升了一層,跟着這樣的人,才有拼死的價值。
陳壽故意不說破,任由手下人馬聚起信心,自己則回到趙材身邊。
他雖然瘋狂,但是身份在那擺着,有他在底下的人才有了繼續作戰的希望。
只要扶着眼前的親王上位,自己這些人就是從龍之功,否則只有陳壽在主持大局,怎麼看都是被清洗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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