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喪心病狂!」
水榭內,黃真拿着李欣的手信,氣極反笑。
河東出身的袁顯年更是冷笑連連,「若是聽了這廝的話,別的不說,河東百年之內也休想恢復過來。整個邊關將成為一片焦土,百姓能有幾家幾戶挺過去,尚未可知。」
「這還是在僥倖打贏的情況下,若是輸了,恐怕我們都要遺臭萬年了。」
劉志英晃了晃手裏的地圖,笑道:「至少李欣在這件事上,還是有貢獻的,我們有了這份地圖,河東雲內萬一開戰,也不至於太被動。」
「這是他的投名狀,希望讓我們支持他,不過這件事絕無可能。昔年大漢王朝,文景兩代皇帝勵精圖治,休養生息,積攢國力。武帝才能北擊匈奴,開疆拓土,解決邊患。如今我們大齊有什麼資格,自從太祖伐唐,不幸駕崩,大齊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現在想來,國力最鼎盛的時候,竟然就是建國時候,殊為可笑。」陳壽完全不顧自己的這番話多麼大逆不道,繼續說道:「北擊蒙古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須在國力強盛時候,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李欣未必不知道這個結果,他只是做一個嘗試,一個大膽的嘗試。
如今掌握着彤廷的,是他不怎麼喜歡的陳壽,還有他同意,這個瘋狂的計劃才能實施。
雖然看上去千難萬險,但是李欣願意一試,他覺得自己能勝任這個統帥之位。
事成之後,只要陛下能親政,他功成身退又何妨。
不過李欣同樣清楚,陳壽是一個什麼人,你要讓他同意,必須有足夠有誘惑的籌碼,自己什麼也拿不出來。
在李欣看來,陳壽所圖,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權勢而已,如今很少有人能夠給他更多了。
這些人的博弈,放到棋盤上,結果就是河東的局勢越發的糜爛,蒙古人的加入,白蓮的猖獗,讓河東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越來越混亂。
蒙古人的加入,讓大冬天也不消停,其他地方卻因為寒冷,日漸安穩下來。
這個時候,從南唐運抵的第一批貨物已經到港,大海是不結冰的,這讓陳壽倍感振奮。
「從大唐運抵的物資,我準備就地安排,讓河間和山東青州府、登州府,發展出我們的勢力來。」
在兵部尚書上待了兩年的劉志英頷首道:「大亂之後,雖然有很多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景象,比如說百姓流離失所,但是豎旗募兵就變得簡單多了。」
「那就在登州府、青州府、濟州府、河間府募兵。」陳壽手下,有很多西涼來的老將,他們本來是隨着李靈越嫁過來,到繁華的汴梁養老來了。
這些人募兵、徵兵、練兵、帶兵都很有自己的一套,是身經百戰,千錘百鍊出來的本事,好鋼用在刀刃上,讓他們在府上干侍衛的活,純屬暴殄天物。
有將、有錢、有糧、有兵源,陳壽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人日後的歸屬,他們會不會完全忠於自己。
「我需要一個大將,在東邊總攬全局。」
劉志英眉頭一皺,說道:「張正元不是在青州麼?」
「是不是...太年輕了一點。」陳壽有些擔心,這小子年紀太小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輕人有魄力,敢決斷,守成或許不如我們這些老東西,但是開拓還是要看他們的。武帝兵分六路北擊蒙古,多有老將,最終建功立業的還是衛青和冠軍侯。」黃真點了點頭,笑道:「何況年紀大了,經歷的也多了,人情錯綜,心思就雜了。張正元背後只有延慶觀,那是忠勇侯您的後花園吶。」
陳壽馬上拍板,說道:「好,就讓張正元主管東路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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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國寺,人潮似海。
臨近年關,開封府近來雖然多有大事,卻沒有動及民間,陳壽管理之下,官員們瑟瑟發抖,百姓的賦稅卻有降低。
百姓手裏有了余錢,過年時候就不會願意太寒酸,大相國寺下的廟會,前來置辦年貨的人很多。
過了這一回,估計生意人家也都要閉門過節了,要等到來年才會重新開張。
大相國寺也開門迎香客,這兒本來就香火鼎盛,壯觀的寺廟建築群,從山下看去一望無際。
黃色的牆面有兩層房屋一般高,大門比宮門還氣派,幾個知客僧白白胖胖,十分喜慶,站在門口洋溢着標準的笑臉。
陳壽與李靈越,漫步在熱鬧的集市,撇開一屋子煩心事,攜美同游心情大好。心情極佳的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李靈越還是有點不高興的俏臉,自顧自講解起來,訴說這廟會的諸多樂趣。
慢慢的,李靈越被他逗得杏眸微睜,不一會就滿臉笑意,主動攬着陳壽的胳膊。
大相國寺如此熱鬧,兩個人逛了一會,饒是沒有什麼想買的,都各自攥着一把小玩意。有糖人、泥人、小梳子、木娃娃...
本來興致勃勃的陳壽,累的腰酸腿疼,直呼太累。反倒是原本意興闌珊的李靈越,這會來了精神,左看看右瞧瞧,什麼都想買,什麼都想試試。
陳壽實在熬不過了,便帶着她來到廟會後面的一條小巷。
巷裏錯落的檐蔭下有個小午市,此時和大相國寺前正好相反,往來稀疏,連擺攤的都意興闌珊,倚柱打盹兒。
「來這做什麼?」李靈越還沒逛夠,不解地問道。
「這兒有這兒的好處,我們先吃杯茶,不然我實在走不動了。」
李靈越有些不好意思,在一個小攤位前坐下,桌子上擺着一個碗,李靈越看了一眼,上面有些坑坑窪窪,還不知道多少人用過。
「我才不要在這喝茶。」
陳壽剛剛休息了一會,腿還有些酸,仰着頭裝死狗,一副打死我也不起來的樣子。
幾個便衣侍衛,在一旁亂逛,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靈越抽了幾個小玩意,笑道:「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陳壽一看,她手裏握着一個癩皮狗模樣的小木偶,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說我也不起來啦。」
李靈越撇了撇小嘴兒,嬌媚地橫了他一眼,「你可是賠罪來的,怎麼還叫苦叫累的,你跟李靈鳳...做那種事時候,怎麼不嫌累。」
陳壽不禁把肩膀一塌,腰杆兒一彎,訕笑道:「這能一樣麼。」
說話之間,忽見一大一小兩條身影從前頭巷子轉了過來,相偕踏入小巷,大的婀娜白皙,小的嬌俏可愛。
「我再不陪你出來了,太累人了。」
聲音有些耳熟,陳壽抬頭一看,來人貂裘細裹、長發垂曳,纖細的身子曲線玲瓏,不正是自己的姘頭武太妃。
在她身邊,一個身段極是苗條,貂尾中露出半截粉頸,但是胸前卻有着和腦袋一樣大小的鼓起,正是小公主趙金奴。
陳壽當即站起身來。
「好啊你!有美女你就不累了?」李靈越皺着鼻子,杏眼圓瞪小聲嗔道。
「別胡說,這是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陳壽拽着她的手,主動迎了上來。
李靈越哦了一聲,這才釋懷,跟着陳壽上前,夫妻倆微微一拜:「見過兩位殿下。」
武妃好奇地打量着李靈越,笑道:「這就是忠勇侯夫人,西涼的將門虎女麼?」
「正是。」陳壽嘿嘿笑道。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武妃了,當着這麼多人,也不敢擠眉弄眼,只是拿眼神勾她。
武妃見他這副模樣,心裏一盪,又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還有一些激動。
李靈越也大大方方地說道:「兩位殿下,也微服來逛廟會麼?」
「逛到一半就不走了,好生沒趣...」趙金奴小聲嘀咕道。
李靈越連連點頭:「就是。」
「太妃...」
武妃眸波盈盈一橫,笑道:「今日在外,就不用守那些規矩了,咱們就以朋友相稱便是。」
李靈越和趙金奴坐在一塊,見這個小公主沒有一點公主的架子,十分活潑可愛,而且很健談。她的身材嬌小,但纖腕、細腿都有着完美協調的比例,就是胸前有些突兀,先入為主地十分喜歡這個小公主。
「這些泥人是從哪買的?」趙金奴看到陳壽手裏的泥人,雙眼放亮地問道。
「就在前面。」
「咦,這個泥人和姐姐長得好像。」
一聲姐姐,讓李靈越看她更親切了,笑着說道:「那個捏泥人的小師傅,可以照着人的模樣來捏呢。」
「我也要去!」趙金奴對着武妃說道。
武妃連連擺手,嚇得不輕,俏臉發白說道:「我可不去了。」
「咱們倆去!」李靈越拽起她的手,笑着說道。
兩個精力旺盛的少女一拍即合,攜手出了小巷,留下陳壽和武妃在。
「我的娘娘,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知會一聲。」陳壽馬上涎着臉說道。
武妃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心裏清楚。」
陳壽知道,她發現了懷善公主的事,趕緊哄道:「我知道什麼,你走了之後,我傷心了好幾天。避暑宮沒有你不行,還是趕緊回來吧。」
武妃心裏甜絲絲的,卻故意板着俏臉,扭頭輕啐:「呸!口甜舌滑,沒半句正經!你府上成堆的侍妾,還剛娶了這麼動人的嬌妻,一個比一個俏,你能想起我來?」
不知怎地,武妃老是覺得他眼神曖昧,似笑非笑的乜着自己。
「我們有日子沒見了,嘿嘿,你想我沒?」陳壽不要臉地問道。
「沒有。」武妃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邊還翹着小腿,看起來也是累的不輕。
本來已經累的走不動路的陳壽,突然好似有了無窮的精力一樣,雙眼囧囧地說道:「那我可不信了,我在這兒坐着,都能聽到你心裏的聲音,一個勁叫我名字呢。」
「那您可多慮了。」武妃也笑起來,小腿似乎沒那麼僵直了。
陳壽突然握住武妃的縴手,笑道:「你這狠心的不想我,我卻沒一日不想你呢,今夜我去找你好不好。」
武妃羞窘之態,臉泛朝霞,卻得意地說道:「有能耐在這兒啊,回家我可就把你忘了,一天見這麼多人,誰想的你這個小賊呢。」
陳壽威脅道:「你是以為我不敢吶?」
武妃抬起頭,紅着臉蛋看着他,風情無限地搖了搖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就...是...不...敢。」
她也很久沒見陳壽了,說沒想過是騙人的,不過她還是惱陳壽和懷善有染,沒有把她當回事。畢竟懷善從輩分上,還得叫自己一聲母妃呢。氣不過的武妃,乾脆回了娘家,和姬蘿小公主在一塊,也不算太寂寞。
陳壽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一把將武妃扛在肩上,手按住屁股後者嚇得花容失色。
「你要瘋啊,這是大街!」武妃粉拳捶在陳壽肩膀,小腿亂踢起來。
周圍擺攤的都嚇傻了,馬上有幾十個侍衛進來,李三妞大聲呵斥道:「都低下頭,別亂看。」
陳壽扛着武妃,一腳踢開山下相國寺的一個小禪房,裏面只有一個蒲團,地上放着木魚。
守山門的小和尚,許是貪玩去廟會了,陳壽暗叫一聲正好,免得趕人了。
幾個侍衛遠遠把守,陳壽用腳後跟,把們關了,武妃這時候還驚魂未定,捶着他罵道:「你要作甚!」
陳壽把她按在笑眯眯的彌勒像前,武妃面紅耳赤,被迫彎腰翹臀,陳壽輕車熟路掀起裙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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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南唐有些買賣,你要是願意,就拿點錢參與進來,到時候分一杯羹怎麼樣?」
陳壽看着對面的武妃,胸膛還在劇烈起伏,雙頰如塗胭脂,張着小嘴兒不住嬌喘,雙眼中一片水霧迷濛。
武妃臉色紅潤,心虛之下覺得四周的佛像都是奇怪的目光,「你有這麼好心?」
「對你我哪有壞心。」陳壽叫屈道:「這可不是一般賺錢,你要是不缺就算了。」
「要!為什麼不要!不能白白讓你佔了便宜。」
兩個人還在聊着,外面張和敲門輕咳一聲,道:「夫人已經往回走了,還有一會就過來了!」
陳壽趕緊攬住武妃的脖子親了一口,說道:「就這麼說定了,你隨時讓人來我府上記賬。」
說完推開門,走到胡同口。
不一會李靈越果然和趙金奴並肩攜手走了過來,小公主疑惑地問道:「武...姐姐呢?」
「啊,哈哈,她見那邊有個彌勒佛,非要進去拜一拜,喏,就是那個。公主殿下,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夫妻先走了。」
趙金奴點了點頭,眉毛笑成一道彎月,「越兒姐姐有空來找我玩吶。」
李靈越還沒說話,陳壽就說道:「也歡迎殿下到我們府上做客。」
趙金奴笑着答應下來,走到禪房外,推門進去。
只見武妃正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對着彌勒佛口中誦經。
「大雄寶殿不去,怎地在這拜起小佛來了?」
武貴妃臉一紅,嗔道:「在佛像面前,說什麼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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