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在開封府調兵遣將,眼底需要顧及西北、河東、幽燕、河間、兩淮、南唐....
所有的地方都要看覷到,任何一個地方都容不得失敗。
但是張正元不一樣,他只需要看好兩淮,給冥頑不靈的劉仁,最後一擊,徹底抹去淮軍在兩淮的印記。
金羽衛的勸降很有效果,陸陸續續有水師投降,劉仁也控制不住。
他殺了幾個走漏風聲的,但是效果奇差,投降的反而多了起來。
當塗已經完全落入張正元的手中,他甚至沒有派兵出營寨,照這樣下去,誰都知道,水師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降的降,死的死。
禁軍大寨內,氣氛十分輕鬆,很多人聚在一塊有說有笑。
這一次戰事緊急,但是開戰之後,又打的出奇順利。
除了前期潛伏的時候,吃了點苦,後來就是順風順水,一路平推。
將士們聚在一塊,點起一堆篝火,又會水的插幾條肥魚上來,撒上點鹽巴就開始燒炙。
甚至還有一些人,乾脆就在被人圍在中間,唱一些家鄉的小曲小調。
節堂內,張正元看着手下,說道:「岳鵬在河間府,幾次寫信來,直言遼東兵馬雄壯,我們不能在此耽擱太久,要是讓他們不小心進了河間府,大名府就將無險可守。」
「將軍,再過幾天,水師就要完全投降了。這份功勞如此大,豈能拱手讓人?」
張正元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功勞重要,還是軍情重要?若是讓遼東兵進了大名府,汴梁就將暴露在鐵騎之下,只要有一個騎兵到了汴梁城下,你和我都是萬死莫贖的罪人。」
他很少發火,所以一旦動怒,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尤其是剛剛說功勞的人,已經面色發白,說道:「將軍教訓的是。」
「留下兩萬人,繼續困死劉仁,其他人各回營寨,傳令下去收拾行裝,咱們今天就走。」
節堂內一片竊竊私語聲,有人起身抱拳問道:「將軍,難道不請示一下侯爺麼?」
張正元搖了搖頭,說道:「來回一趟,就是三五天,甚至更久。岳鵬是個什麼人你們也知道,若不是被打疼了,沒了辦法,怎麼會和我求救。侯爺那邊,我自會寫信說明情況,就算是要罰,也有我擔着,你們都去吧!」
很快,大營內傳來一陣陣把寨的聲響,大家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很快收拾好東西,準備奔赴下一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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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陳壽拍着桌子,罵道:「老子說了一萬次,水師很重要,我要完整的兩淮水師!」
水榭的書房內,劉志英等人頻頻低頭,看着自己的靴子,似乎蘊含着無窮的奧妙。
這是大家的經驗,在侯爺發火的時候,最好別看他,不然被逮住就是一頓臭罵。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官,被侯爺指着鼻子,專攻下三路,罵的都有些牙磣,臉上須掛不住。
「都低着頭作甚!」
劉志英硬着頭皮,上前一步道:「侯爺,張正元的想法,也有些道理。」
「放屁!有你娘的道理!」
劉志英臉色漲紅,平日裏陳壽對他們很是尊重,但是一發起火來,就容易這樣。
好在房中也沒多少人,大家都挨過這種罵,誰也不會出去亂說。
劉志英繼續說道:「淮軍已經是強弩之末,遼東兵馬卻日益壯大,我看多半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陳壽敲着桌子,說道:「完整的淮軍水師,對我特別重要,我需要它來威懾南唐,甚至運兵南渡。不然的話,南唐水師截斷了我們的海運商路,糧食告罄之後,他帶人北上又有什麼用,吃着土和遼東兵打麼?」
陳壽能養着這麼多兵,而且不停地在各地暴兵,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糧草輜重有來源,錢塘商會功不可沒。
「為今之計,只有派人前去,頂替張正元,收伏淮軍水師。然後聯絡錢塘商會,讓他們在南唐想想辦法。」
陳壽點頭道:「這還像是句人話,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已經敲定了人選,就是我的侄子陳福。」
......
堂內一片安靜...
小管事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麼一個隨和不爭的人,派到戰場上,能行麼?
陳壽好像是知道大家的想法,說道:「陳福老實敦厚,讓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不自覺地相信他,正適合這種耐心勸降的事。然後調河間的趙鴻,前去幫忙,兩個人互補不足,各取所長,或可成功。」
既然陳壽已經決定了,大家只能遵從,陳壽仍不解氣,罵道:「張正元回京時候,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請示。為什麼要請示。」
眾官員一看,他的額頭又蹙起,眼看又要發火,趕緊其身告退。畢竟事情已經有了解決之道,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了,搞不好還要被罵。
陳壽沒好氣地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笑罵道:「一群狗殺才。」
人都出去之後,屏風後繞出一個苗條的倩影,紅雀兒拿着一封信,道:「老爺,這是外院送來的一封信,說是老爺的相識送來的。」
陳壽斜倚在榻上,手中是一張精緻的薛濤箋,箋上密密實實的滿是婉雅秀逸的小楷,還帶着淡淡的胭脂氣。
「武妃的信。」
陳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仔細看了起來,看到一半就收了起來。
武妃竟然讓自己,給小公主尋摸一個婆家,還點名要自己手下的青年才俊,剛被自己痛罵的張正元、還有秦鳳營出身的進士宋京、苗秀,甚至趙鴻、自己的侄子陳福,都在她的考慮名單內。
「簡直是亂彈琴。」
陳壽把信收起來,笑着罵道:「還以為有什麼事呢,這就叫與虎謀皮。」
雖然陳壽動作古怪,但是紅雀兒在一旁,一絲不苟地站着,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陳壽不經意瞥見,心中暗道這女孩吃的苦頭太多,被訓練的有些過了。
她的天性已經被死死壓住,這樣的女孩,就算再漂亮,也沒有什麼意義,就跟一個精緻的玩具一樣。
想要解開,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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