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劍仙娘子 第五百零七章封禪大禮(四)

    祭月山對於離地與離地百姓的意義難以表述。

    對於曾經祖先的崇拜,與榮光的回憶,根植於離地代代百姓們心底。

    而太古離族崇拜明月於高山,祭月山作為離族聖地,出現在離地一個個神話傳說之中,從不缺席。

    太古的離女先民們,在祭月山頂詠明月之歌,感化月宮神靈,收月輝接引,扶搖而起,九天奔月的浪漫,是每個離人幼時最憧憬的神話。

    特別是離女。

    這是一座神話之山。

    山上的每一粒灰塵,都有壓在離人心頭,沉重的喘不過息的歷史。

    而眼下,大離幼帝要秉承先帝遺志,在祭月山舉行盛大祭祀典禮,封禪天地。

    一切宛若對曾經先民榮光的『昨日再現』。

    大離百姓,不管是富賈,還是貧民,抑或說深山中的獵戶,只要聽聞此事,大多千里迢迢趕來祭月山,只為一睹盛況。

    執拗的讓外人難以理解。

    而大離各地也罕見的放開了通關文牒,讓大量離地百姓過關。

    於是,來自大離四面八方的百姓,一齊湧向了祭月山。

    盛況空前。

    ……

    此時,約莫清晨六點整。

    宏偉高大的祭月山,及其方圓數十里卻被某種熱烈的情緒所點燃。

    宛若一鍋沸騰的熱水。

    往日裏空曠的山腳荒原,此刻人山人海,擠滿了來自各地的大離百姓。

    人人面帶虔誠狂熱。

    大離禁軍們裝備森嚴,在人群之中維持秩序,站成兩面人牆,開闢出了一條寬廣道路。

    這條道路的起點,是荒原上的中央大帳,終點是祭月山腳的一座小山,山頂有地壇。

    而大道上鋪有一條赤紅的綢毯。

    此時正值朝陽從祭月山頂探頭,晨曦鋪蓋而下,點亮了人山人海的荒原。

    而無數人的目光,如這淡金色的晨曦一樣,順着它,一起鎖定在了中央大道地毯上,正在前進的一行人身上。

    最前方,有少年身着繡龍朝服,華貴冠冕,一身明黃,面色沉穩,昂首前進。

    緊隨其後的,是一群雲紋禮服的書院儒生。

    各執青銅禮器,捧頌德公文。

    為大離幼帝撐起盛大華蓋。

    為首的那個年輕儒生,如雪白衣,面色平靜,亦步亦趨,跟在大離幼帝身側。

    此刻,他們是全場所有人的焦點。

    而在他們這支主角隊伍之後,保持着距離,跟隨這另一支盛大隊伍。

    其中。

    有蒙紗白服的太后獨孤氏,豆蔻與雪蠶攙扶她,同時被一群弦樂離女們包簇擁着。

    有攝政王李明義。

    有大離的文武百官,地方顯貴。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普通卻讓人難以忽視的女子身影。

    灰色儒衫,步伐一板一眼。

    孟正君默然端手,走在隊伍側後方。

    她與獨孤氏等人一起,目不轉睛的看着遠處那隻正在封禪的隊伍。

    這位古板女先生目光從某年輕儒生背影上平淡掃過,隨後若無其事的看了眼天色。

    路上,她也聳拉着眼皮,偶爾掃一眼東山地壇與山頂天壇的方向。

    然後又會淡淡的移開目光。

    將一切盡收眼底。

    但又似是…提不起太大興趣。

    此刻人群最前方,趙戎並不知道這些,就算看見了,估計也會笑而不語。

    他正專注着這個連夜新設計的封禪大禮,嚴格執行……

    大離幼帝與趙戎等書院儒生,筆直前進,目不斜視。

    約莫一刻鐘後,他們行至祭月山腳東側的小山。

    此山滿是祥瑞奇珍,眾人踏着紅毯,登山而上。

    行至地壇處,此地壇奇特,呈方形。

    五色土鑄。

    隊伍前方,年幼的大離皇帝獨自登上地壇。

    趙戎與顧抑武等禮儀儒生停步,轉身,面朝山下方,跟來的萬千百姓,與孟正君、獨孤氏、李明義等人。

    趙戎直視前方,沒有去看某個全程給考核打分的古板女子的平淡表情。

    他略微側頭,看了見龍袍少年已經登上方形地壇頂部後,回過頭來。

    朗聲宣佈『禪地之禮』開始。

    眾人頓時噤聲。

    等待四周靜下來後,年輕儒生朝一側伸手,接過了旁邊學子遞來的一份頌德文書。

    然後他沒有馬上進行宣讀頌文的環節,而是……平靜的看了顧抑武一眼。

    場上氣氛有片刻寧靜。

    下方百姓不猶面上升起些疑惑,那雪白禮服的年輕儒生不說開始了嗎,還在等什麼?

    忘詞了?

    孟正君、獨孤氏等清楚具體流程之人亦是微微皺眉。

    不過前者眉頭很快鬆開,端着手,不急不緩的看着好戲,也不操心去提示,任由某個年輕儒生。

    此時,接到好友目光提示的魁梧儒生,忍住了握拳咳嗽的動作。

    他保持着莊重正經的容態。

    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點頭。

    要來了……

    顧抑武心裏暗道……算了,社死就社死吧,以後要有人笑話,就說…就說是子瑜教的……

    魁梧儒生牙一咬,

    硬着頭皮徑直向前,同時朝周圍正義堂學子們做了個小手勢。

    暗示他們趕緊跟上。

    嗯,子瑜要誦讀頌文,不一起來就算了,但可不能只有他一人丟臉咳咳。

    眾學子想起今晨被趙戎臨時安排的夥計,就暗暗叫苦。

    雖然大禮之前的一個時辰里,他們已經偷偷排練了很多遍,頗為熟練了,但是這事,有人和沒人旁觀,真的是兩碼事……

    趙戎移目,平靜的掃了眼想裝傻的正義堂學子們。

    後者們見狀無奈,不能裝作沒看見了,只好低着頭跟上前去。

    嗯,反正有顧學長頂着,他是趙先生嘴裏的什麼c位出道,應該很好笑不對…很厲害!

    在下方或疑惑,或好奇,或平淡的目光中。

    魁梧儒生帶着一眾學子們準備了起來。

    他們先是取出一些棍狀,類似拂塵外觀的禮器,再站好了位置,魁梧儒生站在最前面,面朝眾人,然後……

    扭起了老蠻腰……不對……是跳起了舞來?

    地壇前方,一眾儒生左扭扭,右扭扭,中途還用力的踏起了腳,同時手裏又虎虎生風的舞着那棍狀禮器。


    萬千百姓們:「…………」

    獨孤氏和李明義等:「………??」

    全場鴉雀無聲。

    此時台上那副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不過慢慢的,面面相覷的眾人,卻也反應過來了一些,抬頭,愣愣看着台上那一幕。

    這是……在跳祭祀舞蹈?

    雖然不是太懂為什麼要在封禪大典上跳這祭祀舞蹈,還是你們儒生親自下場跳,但是能不能跳的陽間一點?

    獨孤氏還有包括豆蔻、雪蠶在內的不少弦樂離女,此時滿頭黑線。

    擅舞的她們越看越尷尬,不忍猝看。

    特別是前者獨孤氏,她還是大離第一舞女兼美人。

    此刻看看台上,某年輕儒生安排出的這一幕,蒙紗白服的獨孤氏杏目微微睜了睜。

    也不知道面紗下是何精彩表情。

    離地經常祭祀先民與神邸,有一套完整的祭祀體系,而「以舞通神」這種禮儀性的舞蹈,儀式亦是十分的發達完善。

    是用以表示對先祖的懷念,或是希望先祖與神邸們保佑和賜福。

    例如最普遍的離女們都會的腰鈴舞。

    離地百姓都很熟悉,場上的弦月離女們更是萬分擅長。

    都是內行專業的。

    所以她們此刻心裏的「臥槽」程度會這麼高。

    因為眼下,顧抑武等學子們跳的這個……踏腳舞?還是什麼東西?竟還摻和着扭腰的動作,頗為近似離女的腰鈴舞。

    不過他們這「砰砰砰」的,踏腳踏的這麼重,這麼賣力……不對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簡直就是舞蹈界的異端!

    台下所有離地之人的眼角都狠狠抽搐了下。

    一言不合就尬舞?

    不過,台下雖然氣氛無比古怪,眾人面色精彩,但是在台上,伴隨着盛大恢宏的皇家禮樂。

    顧抑武還在帶着正義堂學子們,一起「激情」熱舞着。

    似是沒看見台下眾人的尷尬反應,亦或說是在身後趙戎的注視下,他們只好硬寫頭皮上了。

    「額是不是跳的難看了點,不過這可不怪咱們,咱們是全部按照子瑜吩咐的跳的……算了怕個球,子瑜說過,只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不過話說子瑜給的這舞怎麼有點熟悉,在哪裏見過……」

    顧抑武等正義堂學子們,都在暗暗心道,鼓舞打氣着。

    他們遵循着某人事先的安排,舞着手中禮器,左踏踏,右踏踏,腳步聲越來越重了……

    砰砰砰————!!!

    踏地聲響徹全場,甚至蓋過了樂器生,還有回聲在內外迴蕩……

    都有點地動山搖的感覺了。

    仿若是真的被這「地動山搖」打了個措手不及,獨孤蟬衣有點站不住了,玉腿似是軟了軟,欲摔。

    幸好被旁邊眼疾手快的豆蔻和雪蠶攙扶住。

    「娘娘,你沒事吧?」

    眾女也艱難的把目光從那些靈魂舞者身上挪開,朝獨孤蟬衣關心道。

    「哀家……哀家……」

    這位大離最尊貴的未亡人,嘴裏一連幾個自稱,胸脯一陣起伏。

    她隨後趕緊閉上美眸,暫時保住了條『命』。

    再看下去,夭壽啊。

    獨孤蟬衣玉手掐着蘭花纖纖指,用力揉按了會兒她光潔的眉心。

    「……沒事,哀家沒事。」

    獨孤蟬衣在緩過了氣來之後,銀牙丸咬碎。

    她努力睜開杏目,嗔瞪了一眼台上那個平靜的年輕儒生。

    「趙子瑜……」

    女子沒好氣的切齒,咬着這幾個字。

    獨孤蟬衣此時很想對某人說。

    不會可以不跳。

    俏臉表情會十分真誠。

    實在不行,一定要跳,那也可以來找她,她可以派舞藝精湛的弦月離女來跳。

    派多少弦樂離女來跳舞都行。

    這不比你們這些大男人在上面瞎跳的好?

    此時,趙戎也感覺到了下方一道道投來的視線,包括某女子要吃人的那道。

    然而他確實不為所動,仔細盯着抑武兄和正義堂學子們一會兒。

    趙戎耳畔全是震天響的腳步聲。

    他暗暗點頭。

    有兩件事,眾人不知。

    第一件事是,其實眼下顧抑武等人跳的這個像扭秧歌的舞,是趙戎現場編的。

    嗯參考了這些日子在大離宮廷看過的離女舞樂。

    所以小腰扭的這麼『婀娜』有離地的風俗,適合離女。

    不過怕顧抑武他們知道後,不好意思跳,他便道明,只說是從某本古書上看來的某個古老的祭祀禮儀。

    並且,趙戎還貼心的給抑武兄加了根棍子,讓他放開舞……

    第二件事是,這個奇葩的祭祀之舞的核心,不是扭腰,甚至不是跳舞。

    而是眼下顧抑武他們用力踏腳的動作。

    所以趙戎沒有去找獨孤氏借弦樂離女們來跳,因為這些女兒家們哪裏踏腳踏的出眼下台上大男子們的氣勢?

    此時。

    遵守天圓地方原則建立的地壇下。

    年輕儒生一襲白衣靜立,正微微閉目,傾聽了會兒這『天搖地動』似的踏地聲。

    「……呵抑武兄還謙虛他不行,棍子都舞的飛起,踏地的效果更是出奇的好,就是這種氣勢,踏出一個虎虎生風,踏出一個一日千里,踏出一個恍如隔世……把土地爺全給本公子震醒,若真存在的話,那就好好瞧一瞧本公子的禮……」

    某剎那,年輕儒生展顏一笑。

    他直接轉身,面朝眾人,徑直打開手中的頌德聖旨,配合着地壇頂部大離幼帝躬身拜地的大禮。

    朗聲宣讀起了向大地之靈歌功頌德的言語。

    眼下,伴隨着趙戎清朗的嗓音與眾儒生賣力的踩踏聲交融,震徹全場。

    疑惑非議的人群也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喧譁,觀摩傾聽這場地壇祭祀。

    而與壓制着疑惑的眾人、還有皺眉氣惱的獨孤氏等弦樂離女們不同。

    人群最後方,某個原先面色淡然隨意的古板女先生,此時眼睛像是被某物粘住了一樣。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那個笑容晴朗的趙姓學子,還有那些跳『扭秧歌踏地舞』的眾學子們。

    身處人群的孟正君沒有和周圍其他人一樣,有絲毫被逗笑的跡象。

    相反。

    她面色微肅,某個還前進了一步,避開擋視線的人群。

    默然仔細的注視了上方一會兒。

    越看越沉默。

    整個大離,在此之前估計也只有她這個禮儀先生清楚,在禮藝之中,大地的語言是『地震』。

    古板的禮藝女先生眼眸一眯。

    所以這是……那小子新設計的報地之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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