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找了個沒人的小巷停下車,糾結着要不要幫宮野志保急救散熱。
而他的糾結僅僅持續了片刻。
因為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他的女朋友就漏氣了。
伴隨着一陣痛苦的呻吟,還有那氤氳升起的熱氣,宮野志保的身體如同全力運轉的洗衣機一般,劇烈顫抖起來。
不過片刻,這位雖然外表看不太出來、但身材卻意外有料的宮野小姐,就變成了縮在林新一懷抱中,裹在那大大白褂子裏的,小小的一隻。
「沒事了...」林新一鬆了口氣。
他能感受到,就跟之前的工藤一樣,在身體變小之後,宮野志保的體溫開始迅速回落。
她的生命體徵漸漸變得穩定,很快就徹底地脫離了危險。
唯一的缺憾就是...
「志保也變成小孩子了。」
望着懷裏躺着的小志保,林新一的表情很是複雜。
抱着這個沉沉酣睡的小不點,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抱女朋友,而是在抱女兒。
這種感覺異常古怪。
林新一沉思片刻,無奈一嘆。
他伸出手小心地幫小志保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不讓她那汗淋淋的小胳膊腿,從已然變得寬鬆無比的白大褂里露出來。
再然後,他把這「襁褓」纏到自己身上,緊緊打了個結,確認繫緊了之後,才騎着摩托車繼續前進。
這造型看着不像是救美的英雄,反而像是救阿斗的趙子龍。
就這樣,懷着那難以描述的微妙心情,林新一帶着小志保,趕回了淺井姐姐的別墅。
宮野明美正在這別墅里焦灼等待。
林新一出手營救志保之前,便事先知會過明美。
她一直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林新一能帶着她妹妹平安歸來。
而在長久的等待之後,宮野明美終於看到了林新一歸來的身影。
只不過...來的好像就只有林新一一人。
「志保呢?」
打量着懷裏抱着一個大包裹、身邊卻沒有第二個人的林新一,宮野明美的語氣有些緊張。
「救出來了。」
林新一走進別墅,關上大門,又神色古怪地回答道:
「只不過,出了點小意外。」
說着,他微微掀起了「襁褓」一角,露出了志保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
「這孩子...「宮野明美看得有些愣神:「和我妹妹小時候長得好像啊。」
林新一:「這就是你妹妹。」
宮野明美:「???」
「我慢慢跟你說明情況。」
「志保現在全身都被汗浸濕了,應該趕快擦洗乾淨。不然以她現在的虛弱狀態,很容易生病。」
「明美小姐,你先幫着給志保洗個澡吧,這事我不方便。「
說着,林新一不由分說地將懷裏的「襁褓」遞到宮野明美手上。
望着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宮野明美徹底懵了。
幾分鐘後...
宮野明美在浴室里,用溫熱的濕毛巾,幫着渾身被汗浸濕的小志保細細擦拭身體。
而林新一則是站在浴室門外,隔着緊閉的大門,仔細地跟宮野明美講述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志保她,真的變成了小孩子?」
宮野明美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但是,看着眼前這個仿佛是從自己記憶里跑出來的小傢伙,她卻又不得不相信這個瘋狂的說法。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志保還有辦法變回來嗎?」
宮野明美有些茫然無措,只是呆呆地問着林新一的意見。
「我也不知道。」
林新一的語氣很是無奈。
但他長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樂觀地說道:
「不管怎樣,志保的命是保住了。」
「接下來只要她低調地藏在這裏,再想辦法偽造個假戶籍,應該就能安全地生活下去。」
「畢竟,組織肯定不會想到,當眾服毒自殺的志保,會以小孩的身份繼續存活着。」
「到時候我再教志保易容術,讓她適當地改變容貌,免得讓什麼人給認出來。」
「我會的功夫也可以試着讓她學學。」
「她現在陰差陽錯地變小了,反而到了最適合練武的年紀。」
林新一有條不紊地說着自己的安排。
按照他的想法,變小、假死、加易容,要是再學會了他的家傳武功,宮野志保的處境就絕對安全。
「說的也是...「
聽到林新一這麼一分析,宮野明美的心情也開朗起來。
她加快動作,幫着小志保擦乾淨身子。
別墅里沒有孩子的衣服,宮野明美就先用浴巾把小志保給裹好,再抱着她走出浴室,將她放在臥室的大床上,小心地蓋上被子。
宮野志保仍在沉沉地睡着。
她的小臉露在被子外面,原先總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麵龐,此刻顯得卻有點童稚可愛。
「這...」
林新一看得表情微變:
「這張臉...怎麼會那麼熟悉?」
外面光線昏暗,他又急着趕回來,所以一直都沒有看清宮野志保變小後的臉頰。
而現在,靜距離觀察着小志保的睡顏...
林新一突然發現,自己不知怎的,對這個小號的宮野志保非常熟悉。
那種仿佛從上輩子就認識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就跟他當初見到柯南時一模一樣。
「等等...是她?!」
林新一突然想到,那個陪伴了自己整個童年的《名偵探柯南》的卡通鉛筆盒。
當時那鉛筆盒上除了印着柯南,還印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而那個小女孩的名字是....
「灰原哀。」
「志保她...難道就是灰原哀?」
卡通和真人的形象畢竟有所出入,他有些不敢確定。
但那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卻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原來我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認識我女朋友了?」
林新一的心情無比錯愕。
他就這樣緊緊盯着小志保的睡顏,看得有些呆了。
一旁宮野明美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不可以的哦...林。「
想到林新一在她妹妹12歲時就心生愛意的可怕事跡,宮野明美不免有些擔心:
「她還是個孩子啊!」
...............................
第二天,早上。
琴酒和伏特加來到了實驗室。
現任安全總監山田,此刻正在這兩位大哥面前瑟瑟發抖:
「琴酒老大,伏特加老大...「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會是個假的啊!」
是的,宮野志保被「琴酒」帶走的事情,已經被捅出來了。
因為實驗室的研究員們一覺醒來找不到領導,項目工作一時無人主持,便讓山田幫忙問問上頭的安排。
而山田再一打電話給琴酒,把昨晚的事情一說...
事態就嚴重了。
琴酒和伏特加匆忙驅車趕到這裏,向山田興師問罪。
山田被嚇得兩腿發軟,只能不斷地解釋:
「那傢伙看着真的跟琴酒老大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語氣都像!」
「老大,你們看看這實驗室的監控...」
「我們根本就看不出那是個假貨啊!」
他在那嘴碎地不斷為自己辯解。
而琴酒只是陰沉着臉,冷冷地盯着監控室電腦屏幕上回放着的監控錄像,不知道在想什麼。
實驗室可能是全東京監控最多最全的地方。
昨夜的假琴酒營救宮野志保的全過程,都被那一個個監控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來。
「的確,是很完美的易容術。」
「能掌握這種易容術的傢伙,絕不會是什麼簡單貨色。」
看完錄像,琴酒這樣語氣凝重地評價道。
「不過...」
琴酒又反覆看了幾遍,宮野志保在眾人圍觀下,當眾服毒自殺的畫面。
那服藥時的決絕,服藥後的痛苦,還有那根本演不出來的慘烈症狀,都切切實實地說明,宮野志保是真的吞下了aptx4869。
而她之前一直生活在組織的封閉管理和嚴密監控下,是不可能和營救者提前竄通好的。
更不要說,就算提前串通,宮野志保也沒那個演技,能演得這麼毫無破綻。
「偽裝成我的模樣進來救人,結果卻反而把雪莉逼死了...」
「如此大費周章,最後只得到了一具屍體。」
「呵呵,真是有意思。」
琴酒低聲冷笑,笑得很是戲謔。
而一旁的伏特加卻是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他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對琴酒說道:
「大哥,雖然雪莉沒救成,但那個身份不明的營救者可還是個大麻煩。」
「這傢伙知道你的模樣,知道雪莉在這裏,而且還會這麼高深的易容術。」
「我懷疑他就是...」
「就是林新一?」
都不用聽答案,琴酒就已經猜到伏特加想說什麼。
反正最近一段時間,伏特加只要一有機會,就會說些林新一的壞話。
而這次琴酒心裏同樣隱隱有這樣的猜測,但是...
他同時又有些不太相信:
「如果林新一真敢做出這種反抗組織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在殺宮野明美的時候就動手?」
在殺宮野明美的時候,琴酒可是特意測試過林新一的極限忠誠度的。
當時他把槍遞到了林新一手上,毫不設防地露出破綻,還故意用言語去逼迫他殺死自己戀人的姐姐。
若是林新一真有反意,那時便是最佳的跳反時機。
可即便是在那種情況下,林新一都沒有選擇背叛組織。
他選擇殺死宮野明美,和宮野志保徹底決裂。
走到這一步,宮野志保已經不可能原諒他了。
所以...林新一為什麼要在這已經無法回頭的最後一刻,選擇去救一個已經變成仇人的女人,跟組織決裂呢?
出於這樣的考慮,琴酒不太願意相信,那個營救者會是林新一。
但不管怎樣,林新一的嫌疑還是有的。
「先看看最近的監控錄像再說。」
「把這幾天,尤其是昨天,實驗室的監控錄像,都加速回放一遍。」
琴酒思慮片刻,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監控室牆壁上的幾十塊小屏幕開始加速回放,將各個機位拍到的監控畫面同時展現出來。
很快...
從一眾監控錄像當中,琴酒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這是...rye?!」
rye,黑麥威士忌,是赤井秀一原先在組織里的代號。
「赤井秀一...他怎麼會在這裏?」
「營救雪莉的事,是他做的?」
伏特加一陣愣神,卻是又瞬間反應過來:
「等等...大哥,不對。」
「我看這一定是林新一的陰謀!」
「他肯定是先扮成了赤井秀一的模樣,跑到實驗室旁邊,想要誤導我們的視線!」
琴酒一陣沉默,然後才慢慢說道:
「伏特加,你不要只顧着針對着林新一,以至於丟了最基本的眼力。」
和光憑想像惡意腦補的伏特加不一樣。
琴酒那雙銳利過人的眼睛,一下子就從監控錄像上發現了問題:
「看看吧...「
「隱藏攝像頭拍到的這個男人戴着防風護目鏡,在大雨天裏行走,臉頰也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這是靠易容術製作的人皮面具,應該早就變形、潰爛了。」
「所以,這不是什麼易容術變成的假貨。」
看到這個堪稱宿敵般的男人,琴酒眼裏湧起濃濃的殺氣:
「這就是真的r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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