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瓦倫丁嘴角一抽,聲音中是五分自嘲、三分不屑和兩分難以置信。
現在的角徵羽似乎有些過於熱情了。
回憶早已模糊,但瓦倫丁仍然記得,自己在剛來到泰拉大陸的那段時間裏,這個人工智能說話是一點都不客氣,高高在上的氣勢很足。
雖然說不上惡劣,但也不算多友好。後來變成菲林少年之後態度好了一些,但也沒達到隨隨便便就給自己送福利的地步。
兩人之間更像損友,見面不到五分鐘就開始陰陽怪氣,日常聊天也離不開口吐芬芳。
自己好像還經常在心裏罵他來着。
這點瓦倫丁倒記得很清楚。
切城戰役之後,角徵羽進化到第三階段,變成了個人見人愛的美少女。白毛巨R紫瞳,簡直是踩在某些死宅的XP上跳芭蕾,隨便踩一下就能給這些人打出暴擊。
老實說瓦倫丁本人還是挺喜歡她的這幅形象,畢竟很養眼。
誰會不願意跟一個水嫩嫩的美少女一起工作呢?
但那時的他正處於生死離別之際,心中僅剩下對女孩們的留念和犧牲的決絕,對於角徵羽的轉變沒多大感受。
現如今生活回歸正軌,羅德島已近在眼前,這個人工智能卻不再像以前一樣,變得讓他有些
不太適應了。
「你不信麼?」
薩卡茲少女緊挨着瓦倫丁,身體重心朝他的方向傾斜,大眼睛水汪汪的,裏面滿是閃耀的誠意。
只要再靠近幾厘米,他就能聞到少女的呼吸。
「信。」
瓦倫丁緩緩張口,聲音像是吐出了一個冰塊。
他握住角徵羽的手腕,制止了這個傢伙瘋狂Rua狐狸毛的行為,同時朝沙發邊緣挪了挪位置,將小樂緊緊抱在自己懷裏。
「哎,這就對了嘛。」
得到肯定的角徵羽笑了笑,沒有再靠上去。
「但你板着張臉幹什麼呀,這是好事啊。」
「難道是覺得她長得不合你的胃口?」
自始至終,角徵羽的態度一直很好,說話都是笑吟吟的。但是在她說起關於「珏」的事時,瓦倫丁總覺得不太舒服。
這股感覺跟剛才的不適感疊加在一起,讓這位薩卡茲少女在他的眼中變了一副模樣。
依然是那麼美麗,氣質妖異,像是只會在夜幕下盛開的藍玫瑰。
卻生長在荊棘田中,花瓣上還流着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滲進泥土裏沒了蹤影,好似從未出現於世間。
「她」
瓦倫丁剛想說話,又想起了什麼,環顧了一圈周圍。
曾經的精神世界空蕩乾淨,除了黑幕就只有散發着白光的地平線。飛龍載着天使在蒼穹上翱翔,她們是這世界僅有的生命。
現在瓦倫丁在這裏待了十幾個小時,白狐和飛龍都變成了人形,角徵羽也沒離開,那空蕩蕩的就不太合適了。
所以角徵羽就放開了一些權限,在精神世界中造了片世外桃源,正是亞大陸瓦爾登湖的佈局。
瓦倫丁和她在一樓聊天,陳樂變回狐狸趴在沙發上打盹,聖光天使則是拉着小龍女上了樓。
據角徵羽透露,拉斐爾應該是母愛泛濫了,想把龍龍打扮成一個精緻女孩。
因此她給了兵刃天使一個調用服裝飾品化妝品的權限,只要是角徵羽地球賣場裏有的都能用。
現在看來,她們應該還在試衣服,至少一樓沒有那個耀眼的身影。
這樣最好。
因為加下來要談論的話題如果被拉斐爾聽見了,瓦倫丁覺得自己可能會很難過。
物理上的難過。
「她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姑娘,這我承認。」
瓦倫丁壓低了聲音。
「而且氣質上跟一凰差不多,我也挺喜歡的。」
「就是看起來有點凶。」
倘若給兩人打分,那邢一凰的分數是五。眉眼中帶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氣質,雖然看着凶但更多的還是冷,最適合她的比喻就是高嶺之花。
而珏能得七分。「冷」的那一部分被「凶」沖淡了不少,不怒自威,更該被形容為雪山上的狼。
就算是花,那也是帶着刺,稍微一碰就會被凍傷的花。
那麼,這種類型的女性不受歡迎麼?
答案是否定的。
生命都是慕強的,因為更強大就更適合生存。雖然人類在長年累月的進化中削弱了這種心理,但根還在。
只不過套上了道德的枷鎖。
一位既強勢又美麗的女性會很受歡迎,只不過異性對她的「喜歡」里征服欲會更多一些。
有的甚至是被征服的欲望,看起來就有些
不太正經。
「但我已經活了那麼久,哪怕只是在虛擬世界中,性格跟以前還是不同的。」
「她們在我心中已經打下了深厚的地基,不可撼動。」
瓦倫丁低下頭,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狐狸。
他輕輕揉搓着小樂的三角獸耳,輕聲笑笑。
「其他女性再好看又如何?只不過是會讓我多看兩眼,私下裏跟別人討論幾句。」
「更進一步的發展是不可能的。」
「有那功夫我寧願多Rua幾遍小狐狸。」
此時的瓦倫丁身旁仿佛有光芒亮起,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升華了,臉上的表情依舊溫柔,但在旁人眼中逐漸扭曲起來,形成了三個大字:
[好男人]
「可你終究還是男人啊。」
角徵羽一句話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咳。」
特效瞬間消失,瓦倫丁一下沒緩過來,咳嗽一聲掩蓋住自己的尷尬。
「那沒事,有人監督。」
他指了指二樓。
「我相信如果今天拉斐爾聽到了這件事,出去之後我一定會很難過。」
「她應該會把我拉到臥室里談心,一邊說着能理解能接受不用考慮我的感受之類的話」
「一邊給她的守護銃壓源石子彈,壓完上膛之後還會睜大眼睛問我剛剛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瓦倫丁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澀。
「我當然是一句話沒說。」
「因為我不敢。」
好男人怕老婆的本質是怕犯錯的自己。只要不犯錯,那就不會有怕老婆這件事存在。
「而且,這件事跟我是不是男人沒有關係。」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嚴肅。
「如果未來我真的跟珏有了那層關係,也必然是我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
「也許是犯錯了,也許是發現對方是我的另一個真愛雖然這點聽起來很扯。」
「但不應該是你直接把她天降到我身邊,告訴我又給我找了個妹子什麼的。」
角徵羽依然面帶微笑,仔細聽着瓦倫丁的講述。
「你是神,或許不理解人類的情感。」
「但在我眼中,你這種行為就是剝奪了珏人權的一部分,是對她莫大的侮辱,也是對我的輕視。」
「就好像我和她不過是你的玩具,你想給我們定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如果是原來的瓦倫丁,他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層。也許會因為多了一個妹子感到苦惱或興奮,也許會已經開始想怎麼處理她和拉斐爾邢一凰之間的關係了。
但此時的他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見過無數人和事,對人和世界的看法也更深入,行為準則逐漸明確,表現得也更加古板。
瓦倫丁知道角徵羽是神,她可能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玩具,現在態度這麼好完全就是她的興趣所致。
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她以後也會一直對自己這麼好。
畢竟自己是她在泰拉唯一的代理人。
沒有多少人會拒絕這個提議,開後宮是幾乎所有男性都有的幻想。
你接受了,你快樂了,她也快樂了,皆大歡喜。
那種尊嚴上的損失很重要嗎?比得上雙手能摸到的好處,鼻子能聞到的香味嗎?
比不上。
捏着這點不放的人就是在雞蛋裏挑骨頭,一頭撞進了死胡同。
只不過,瓦倫丁早就撞進了死胡同。
他還準備撞破那堵牆,看到前人從未見過的光景,站到前人從未踏上過的高度。
如果在這件小事上聽從了自己的欲望,那當未來的重擔的到來時,自己還能否像當初所想的那樣,創造出真正的大同?
恐怕跟宇宙中無數黑暗裏的人一樣,創造出來的不過是欲望的天堂。
真正的地獄。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
角徵羽眨眨眼,笑容依舊。
「我其實是誇張了一下?」
「呃?」
一臉正氣昂然的瓦倫丁突然呆住。
「就像當初邢一凰那樣,我只是給了你一個跟她交朋友的機會,並不是直接把她塞給你?」
「路人、朋友、知己、戀人」
「關係如何全靠你和她的努力,只要有一方不想就達不到更親密的關係。」
「但也是有成為夫妻的可能性的,不是麼?」
「是。」
良久,瓦倫丁才憋出來一個字,臉頰微微發紅。
「所以啊,這只是個誤會,解開了就好咯。」
角徵羽帶着惡作劇成功的微笑又坐到瓦倫丁身旁,緊盯着他的眼睛。
薩卡茲少女眼中的圖案緩緩流轉,映入少年眼中,引起淺淺的暈眩。
「不過啊,你剛剛講道理的時候挺可愛呢。」
「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能更進一步呢?」
她慢慢抬起手,卻沒放在小狐狸的尾巴上,而是輕輕撫摸着瓦倫丁的大腿。
慢慢地,柔柔地,像是在瘙癢。
「那種關係,也不是不可以哦?」
少女的呼吸噴在瓦倫丁臉上,暖流緩緩鑽進他的鼻腔中,一股觸電的感覺傳遍全身。
仿佛有團棉花壓在他的身上,越來越重,卻極其柔軟。角徵羽的聲音像是掏耳朵的棉簽,讓瓦倫丁感覺痒痒的,好像整個人都被雲朵包裹住,墜入天堂。
「而且就在這裏,不牽扯到現實」
「不用擔心她們會吃醋哦。」
「一位真正意義上的,精神伴侶~」
人活的時間再長,在神面前也不過跟螞蟻一般渺小。
此刻角徵羽釋放出來的魅力是他數千年時光中從未見過的,只要看到聽到就會上癮,骨頭肌肉都被抽了出來,毫無反抗之力。
就好像陷入一團由溫柔組成的海洋中,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都在拼命吮吸外界的甜蜜,逐漸沉入極樂深淵。
「只需要一顆至純源石就可體驗一周哦。」
?
一道雷霆在腦海中閃過,直接撕開了角徵羽的溫柔鄉。瓦倫丁瞪大眼睛盯着貼在自己胳膊上的薩卡茲少女,嘴角猛地一扯。
「奸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2s 4.03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