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個世子來沖喜 132 天衣無縫借刀殺人

    測試廣告1陶夭夭深吸了一口氣,背着洛雲錫從自己荷包里摸了個酸梅果脯放在口中,這才小心地從匣子裏取出了絹布和金瘡藥,

    「世子,這血污是不是得清洗一下?」陶夭夭用手指戳了戳傷口旁邊的血污問。伏魔府 www.fumofu.com

    「你說呢?」洛雲錫覺得自己難得的好耐性快被磨光了。

    「正好盆里有水,乾淨的,我去打水!」陶夭夭聽出了洛雲錫口中的不耐,慌忙起身弄了一盆水過來。

    等到她用絹布小心地將那兩道傷口旁邊的血污擦淨的時候,她似乎覺得這傷口看起來也不是那麼讓人害怕了,腦袋也似乎不暈了。

    「世子,這是什麼兵刃傷的?傷口好奇怪啊!」陶夭夭將金瘡藥撒在了洛雲錫的傷口上,洛雲錫的胳膊微微抖了抖,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嚇得她慌忙放輕了力道。

    「圓月彎刀。」隔了好一會兒,洛雲錫才啞着嗓子說道。

    「圓月彎刀?」陶夭夭疑惑道,「好奇怪的名字。」

    「好了嗎?」洛雲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陶夭夭慢吞吞的動作比他一隻手包紮也快不了多少,早知道他就自己動手了。

    「打了結就好了!」陶夭夭加快了動作,將絹布在洛雲錫的胳膊上饒了幾圈之後,又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看看,好看吧!」陶夭夭笑着邀功。

    洛雲錫低頭看了一眼,臉色便狠狠地一黑。

    罷了,他忍!

    「給你半刻鐘的時間,去將盆里的水和血衣處理了。」沉聲吩咐完陶夭夭之後,他便拿着床上的衣裳自行去更衣了。

    「半刻鐘!」陶夭夭一下慌了,她手忙腳亂地將金瘡藥和剩餘的絹布一股腦地全部塞進匣子裏,又打開箱子將匣子放好,然後才端着那盆血水匆匆去了窗戶旁。

    窗戶外面是一處僻靜的小道,道路的另外一側是一片花園,將血水潑在花園裏是看不出任何痕跡的,比較發愁的是那身血衣。

    只有半刻鐘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小半,就算燒也燒不完啊!況且還得處理灰燼。

    陶夭夭捧着手裏洛雲錫的中衣尋思了片刻,忽然靈機一動。

    「世子,您有刀劍嗎?借我用一下。」陶夭夭對着洛雲錫伸出了手掌。

    洛雲錫剛剛將腰間的玉帶鈎扣好,聞言挑了挑眉梢,手掌輕翻之後,一枚兩寸有餘形如柳葉的小小的飛刀出現在了他掌心當中。

    陶夭夭古怪地看了洛雲錫一眼,雖然她不知道這飛刀是洛雲錫從哪裏摸出來的,但是她敢打賭,這傢伙身上藏的兵刃,絕對不可能只此一件。

    看着那一柄小小的薄如蟬翼的飛刀,陶夭夭定了定神,小心地捏起了刀柄,之後對着洛雲錫染血的中衣就是一刀。

    洛雲錫只有手腕受傷,所以中衣只有一條衣袖染了血,她自然沒必要將這麼大件衣服全部燒了。

    陶夭夭小心地沿着肩膀和衣袖的連接處,輕輕地挑開了針腳細密的絲線,然後使勁一撕,中衣的整條衣袖就分離了出來。

    「世子,你的行李,應該沒有人會搜查吧?」陶夭夭抬頭看着洛雲錫笑道。

    「若是我說,有可能會呢?」洛雲錫打量着陶夭夭,忽然扯了扯嘴角:「一刻鐘的時間馬上就到了。」

    陶夭夭滿臉黑線地瞪了洛雲錫一眼,飛快地將那條染血的衣袖丟進盆里,又捧着還未熄滅的火燭將衣袖燒成了灰燼,最後又踩着凳子爬到窗外,徒手挖了個坑將那一小簇灰燼埋在了花園裏,這才拍着雙手跳了進來。

    「比一刻鐘晚了一些,還有,若是有人搜查,那條缺了衣袖的衣裳你打算怎麼辦?」洛雲錫將桌上的那柄飛刀收了回去,一邊說一邊抬步朝外面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沒地兒放我穿上!」陶夭夭對着洛雲錫的背影吼了一嗓子,氣呼呼地將衣裳丟進了箱子裏,抬步跟上了洛雲錫的腳步。

    「別讓祁風和莫問知道我受傷的事。」洛雲錫回看了陶夭夭一眼,眼底裏面多了些之前沒有過的欣賞。

    只可惜陶夭夭正氣呼呼地悶着頭往前走,根本沒看見洛雲錫的眼神。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的是沈玉楓明顯有些不耐的俊臉。

    「你們兩個在裏面偷偷摸摸做什麼呢?我看你這小廚子長得也不賴嘛,那胖管家為何不防着他?」沈玉楓看了陶夭夭一眼說道。

    剛從溫暖殿內出來的陶夭夭小臉紅撲撲的,更襯得一雙眼睛水汪透亮,如兩潭清泉。

    沈玉楓一邊笑,一邊伸出摺扇去挑陶夭夭的下巴:「這小模樣,要是放到南風館裏……」

    「啪!——」沈玉楓的話還未說完,一個不查,被陶夭夭惡狠狠地一把將扇子打落在了地上,還沒等他彎下腰去撿扇子,腳背又被陶夭夭狠狠地踩了一腳。

    他「嗷」地一聲乾嚎了起來:「洛雲錫,你家小廚子以下犯上,你管不管!」

    「管你個鬼!」陶夭夭正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碰巧沈玉楓撞到了槍口上。

    「喂!洛雲錫,你怎麼着這小子了?他吃了火藥了!」沈玉楓衝着三人的背影嚷嚷了幾句,轉身進了殿門去補覺了。

    天空已經發白,一夜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跟着洛雲錫再次來到昨晚跳水的那個池子旁邊,陶夭夭發現池塘邊的涼亭外面已經聚集了好些人。

    男男女女都有,還有昨晚上沒見過的一些新面孔,應該是聽說了昨晚之事過來看熱鬧的。

    跟昨晚落水一事有關的幾個當事人都在涼亭裏面等待傳召。

    看到洛雲錫和陶夭夭過來,外圍的人群自發地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面對着人群投放在自己身上的崇拜目光,陶夭夭一個個地點頭微笑着打了招呼。

    沒想到昨晚她的那一跳,竟然讓她成了名人,陶夭夭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陶夭夭跟在洛雲錫的身後到了涼亭的台階之下。

    「是雲錫嗎?」藍泓的聲音從上方亭子裏面傳來,洛雲錫揚聲答應了一聲:「回皇上,正是。」

    「趕緊上來吧。」藍泓的聲音再次響起,洛雲錫再次應了一聲,抬步上了台階。

    這座涼亭很高,陶夭夭一步一階地數了數,有近三十個台階。

    待邁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她看到了涼亭裏面的好多人,陣勢十分宏大。

    藍泓和傅梓荷並排坐在鋪了薄氈布的石凳上,他們身後站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都是昨晚在宮宴上見到的,九淵太子藍景爍和大公主藍景蓁。

    藍琪隔了一個位置坐在了藍泓的另外一邊,她的身後也站了一名少女,面容跟長公主藍琪有七八分相似,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美艷,只是神色有些清冷。

    除了坐着的這些人之外,陶夭夭一眼掃去,見到昨晚在水榭上出現的人幾乎都在,目測還多出了幾個人,只是礙於眾人對她和洛雲錫的注目禮,她沒怎麼敢肆無忌憚地打量。

    「朕看你氣色不錯,身子可是大好了?」藍泓看了一眼洛雲錫問道。

    洛雲錫掩着嘴巴咳嗽了兩聲:「多謝皇上掛念,微臣已經無礙了。」

    聽到那兩聲咳嗽,陶夭夭心中一動,慌忙上前攙住了腳步看起來有些虛浮的洛雲錫。

    「既是有病在身,就別站着了,來人,賜座!」藍泓揮了揮手,立即有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小跑着離開,片刻時間就搬過來一個杌凳。

    「謝皇上!」洛雲錫沒有推辭,他淡淡地看了陶夭夭一眼,陶夭夭會意,慌忙攙着他坐在了凳子上:「世子您當心。」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都發表一下意見吧。」藍泓清了清嗓子,「洛世子身邊的那個小書童,叫什麼季的,你過來辨認一下,桌上的那瓶藥可是你丟的那一瓶?」

    陶夭夭原本正悄悄地打量着周圍的人,才剛剛跟人群里的夏錦汐對了對目光,嘴角的笑還沒等完全綻放,就聽到自己被藍泓點了名字。

    她驚了一驚,定了定神才從洛雲錫身後走了出來。

    「回皇上,小人陶季。」她對着藍泓行了一禮,依言朝着藍泓面前的那張石桌走去。

    她剛才就遠遠看見了石桌上的三個托盤,卻因為距離遠沒太敢仔細打量,現在有了機會,便開始光明正大打量了。

    站在石桌旁邊,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一個托盤裏的那個瓷瓶。

    陶夭夭心裏打了個咯噔,純白瓶身,紅漆布塞封口。

    這藥,確確實實是從她荷包里丟失的不假,可這藥根本不是什麼救命良藥,而是軒哥哥特意給她防身用的,裏面放的是做成藥丸狀的蒙汗藥。

    陶夭夭心裏打了個哆嗦,臉上卻滿是「驚喜」。

    驚倒是真的,喜就不大可能了。

    若是瓶塞被人打開過,稍微懂些醫理的人都能聞出這是什麼藥,她嚇都嚇死了,又哪裏來的喜?

    但是面對着眾人目光的注視,陶夭夭卻是一副失而復得的神情,她激動地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托盤裏的那個瓷瓶。

    「太好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陶夭夭幾乎喜極而泣,她雙目含淚看着洛雲錫:「世子,謝天謝地,您的藥終於找到了!」

    回答她的是洛雲錫垂眸的兩聲輕咳。

    陶夭夭抓緊了瓷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有些緊張地看了藍泓一眼,又依依不捨地將那瓶藥放回了托盤裏。

    「……皇上,這藥,小人能拿走嗎?昨晚莫谷主說,他身上帶的藥只能保世子這一次的平安,世子出門這幾天,還得指着瓶子裏的這些藥呢。」

    看到陶夭夭小心翼翼的樣子,藍泓「哈哈」大笑了幾聲:「雲錫啊,你身邊這小書童倒是挺有趣,這是你的東西,你當然可以拿走了!」

    最後這句話,是對着陶夭夭說的。

    陶夭夭聽後大喜過望,這一次的喜色,倒是真的。

    她一把將桌上的瓷瓶握在了手裏,想了想又覺得不安全,便掀開自己的荷包放了進去,又小心扣上了荷包的蓋子。

    「這還得多謝桃灼,是他先發現的。」

    陶夭夭剛將瓷瓶收好,藍泓的聲音又傳入了她的耳朵,「也是他第一時間檢查了瓶子裏的藥,說這瓶塞做得極其仔細,密封得嚴嚴實實,沒有進水。」

    藍泓的話,讓陶夭夭剛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里。

    她頭皮一陣發麻,顫巍巍地抬頭,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之後,她終於在定遠侯桃桓身邊發現了桃灼。

    今日的桃灼一身淡藍色長衫,腰間掛着一塊玉佩,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正一臉溫和地對着她笑着。

    可是在陶夭夭看來,桃灼溫和的笑容里,似乎帶了些什麼她看不懂的內容。

    陶夭夭心裏再次咯噔一聲,就憑那桃灼含笑的眼睛,她就知道桃灼已經知道瓶中的藥了。

    昨晚洛雲錫一言不發假裝昏倒的時候,她記得清清楚楚,桃灼是第一個走上前來,並且說他略通岐黃之術。

    憑桃灼的本事,他口中的略通,自然不可能只是略通,那麼這瓷瓶當中的藥,他一定是已經知曉了。

    「薛楚蕭來了嗎?」藍泓的聲音再次響起,將陶夭夭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對着桃灼艱難地笑了笑,慌忙退回了洛雲錫的身邊。

    「回皇上,剛才就派人去傳了,薛統領馬上就到。」藍泓身邊的一名內侍說道。

    「世子,皇上讓人傳薛楚蕭做什麼?」陶夭夭小聲問道,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記起了昨晚從皇后口中得來的消息。

    薛楚蕭……福壽宮……太后……

    「怎麼?你很緊張他?」洛雲錫坐在椅子上,微微挑了挑眉梢。

    雖然洛雲錫並沒有回頭,可是陶夭夭的心平白地就心虛了那麼一下。

    「您這話說的,小人不過隨口問問罷了。」陶夭夭小聲嘀咕道。

    「仔細看石桌上托盤裏的東西。」洛雲錫沒有回頭,將聲音壓得極低。

    「看見了,不就是一把刀和一個紅寶石首飾嗎?」陶夭夭又遠遠地看了一眼另外兩個托盤裏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等等——

    刀和首飾?

    洛雲錫大張旗鼓又是裝昏又是裝病的,難道就是為了那把刀還有那顆珠子?

    陶夭夭腦海中忽然飛速地閃過一絲什麼,快得她幾乎來不及抓住。

    「……玉兒小姐的耳墜似乎少了一顆呢……」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的耳墜早在二位小姐落水之前就丟失了,已經讓身邊的丫鬟沿路去找了,還沒找到……」

    薛楚玉的右邊耳墜里嵌着的珠子丟了,丫鬟巧兒去找了,然後……

    「……小姐,您的墜子找到了,掉在我們方才經過的花園裏了。」

    後來,洛雲錫卻莫名其妙開口攔住了薛楚玉。

    「既然是薛夫人送的,那想必是極為珍貴之物了,外面鋪子裏應該不好買吧?」

    陶夭夭腦海里將這些話穿了起來,她心中陡然一驚,視線不自覺地就朝着石桌上最後一個托盤裏看了過去。

    托盤上那一顆水滴形的紅寶石,分明就是薛楚玉丟失的那一顆,難道……

    自己的猜測全部都是正確的?

    原來洛雲錫早就已經全部都知道!

    陶夭夭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發涼。

    這個薛楚玉,簡直也太可怕了!

    借着洛雲錫的掩護,陶夭夭悄悄在人群里尋到了薛楚玉,她正站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薛嵩的身邊,溫婉大方,面上帶着淺笑,似乎那顆珠子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陶夭夭重點看了看薛楚玉的耳飾,她今日,倒是換了一副紅珊瑚耳環。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將陶夭夭投放在薛楚玉身上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順着人群看了過去,就見到了一身侍衛裝的薛楚蕭。

    薛楚蕭匆匆而來,幾個大步上了涼亭,在距離藍泓幾步遠的石桌之外拜了拜:「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藍泓看了薛楚蕭一眼,抬手指了指石桌托盤裏的那把刀:「你看一眼,那把刀可是你的?」

    薛楚蕭疑惑地走上前來,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時候明顯驚訝了幾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回皇上話,這刀確實是臣所有,不知為何會在皇上這裏。」

    藍泓冷哼了一聲:「你知道這把刀是從哪裏得來的嗎?」

    薛楚蕭眼神微閃低下了頭:「臣不知,請皇上明示。」


    「不知?」藍泓拍了拍太師椅的椅背,伸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柳映:「柳映,你告訴他,這把刀是從何處得來的?」

    柳映看了薛楚蕭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聲音也帶了些顫音。

    「薛統領,您的這把匕首,是從這廊下池水中所得,昨晚小女如意失足落水,原本可以得救,卻被水中歹人所害,平白無辜丟了性命!

    戶部桃大人在小女的手中發現了一枚扳指,定時掙扎之時從那賊人手中所得,薛統領還要不要試試那扳指的尺寸?還非要下官再繼續往下說嗎?」

    「柳大人,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薛楚蕭抬頭看了一眼藍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冤枉啊!昨日您派臣去往福壽宮保護太后娘娘,臣牢記自己的使命,一刻也不敢放鬆,派侍衛巡視了一整晚啊!」

    「一整晚?既然這刀是你的,為何又會跑到這水池裏?」藍泓沉聲喝道。

    「這……唉!——」薛楚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皇上容稟。」

    薛楚蕭跪直了身體,話語中難掩懊惱:「昨晚臣帶人巡視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可疑賊人,那賊人武藝高強,臣一個不查被他逃脫了!在打鬥的過程當中,他還順手摸走了臣從不離身的匕首。」

    「你是說,你的匕首被那賊人摸走了?那賊人還潛入水底害了柳家小姐,順道還將匕首丟在水池裏來冤枉你?」藍泓冷笑道,「你當朕是三歲孩童嗎?」

    「皇上息怒,臣所言句句屬實,福壽宮裏的所有侍衛和留守的太監宮女都可以給臣作證,而且,臣這裏還有物證。」薛楚蕭對着藍泓磕了一個頭,從後腰摸出一樣兵刃過來。

    「皇上請看,這就是那賊人的兵刃,臣覺得事有蹊蹺,已經連夜吩咐侍衛嚴加搜查了,絕對不能讓賊人有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薛楚蕭說得斬釘截鐵。

    藍泓對着身後的內侍揮了揮手,那內侍會意,疾走了幾步上前,從薛楚蕭手裏接過了那把兵刃放在了藍泓面前的石桌上。

    陶夭夭也踮起了腳尖朝桌上看去。

    石桌上的那把兵刃,與其說是一把,倒不如說是連在一起的一對。

    那是兩把彎如月牙的匕首,刀尖鋒利,刀身極薄,奇特的是,那兩把匕首若是換個方向拼起來,就能拼成一個圓圈出來。

    陶夭夭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兵刃,更想不通這麼古怪的兵刃應該如何使用,可是藍泓卻在見到這把兵刃的時候變了臉色,一旁的藍琪神色更是激動,竟然猛地站了起來。

    「圓月彎刀!竟然是圓月彎刀!——」藍琪冷聲說道,聲音裏帶了幾分寒意,若是仔細觀察,她的肩膀也在微微顫抖着,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長公主說得沒錯,就是圓月彎刀!」薛楚蕭點了點頭,「臣覺得事關重大,還請皇上下令徹查!」

    「徹查?如何徹查?」藍泓順着薛楚蕭的話開口。

    薛楚蕭面上一喜:「回皇上話,昨晚臣跟那賊人交手,在搶奪他兵刃的時候,曾經用這把圓月彎刀傷了他的左臂。

    您也知道,這圓月彎刀的傷口和其他兵刃留下的傷口不一樣,這圓月彎刀只要傷人,必定是連傷,臣來的時候已經跟太尉大人打了招呼,讓行宮內的侍衛和禁軍聯手捉拿刺客,現在下山的道路已經被封鎖住了,諒那賊人插翅也難逃!」

    「做得好!這次朕一定要將圓月教餘孽一網打盡!」藍泓使勁拍了拍桌子,「這件事,就交給夏遠你們兩個去做,有什麼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報告給朕!」

    「臣遵命!」薛楚蕭應了一聲,又有些欲言又止。

    「你還想說什麼?」藍泓又問。

    「皇上,是這樣的,臣昨晚見到的那個賊人,是蒙着面的。」薛楚蕭的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掃過,不知道在看誰。

    「蒙面又如何?」藍泓不解。

    薛楚蕭低了低頭:「皇上,只有熟識的人怕被人認出,才會蒙面,圓月教是天晟邪教,九淵中人見過他們的少之又少,他們是沒有必要蒙面的。」

    「你的意思是……」藍泓眼神一閃,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在桌子邊上踱了幾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藍泓遲遲沒有說話,薛楚蕭上前一步又說:「皇上,昨晚微臣已經將福壽宮裏面所有的值守太監和侍衛全部排查了一遍,禁軍的排查是夏大人負責的,也已經連夜排查完畢,就剩下……」

    說到這裏,薛楚蕭便住了口。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陶夭夭躲在洛雲錫身後,壓低了聲音嘀咕了一句。

    行宮裏除了太監侍衛就是那些大臣和一些家眷了,薛楚蕭明擺着是懷疑那賊人是出在了那些官員裏面。

    「賊喊捉賊!」洛雲錫低低地冷笑了一聲,低頭擺弄起自己的衣袖來。

    聽到這幾個字的陶夭夭一愣,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圓月教和圓月彎刀,從始至終一直是薛楚蕭在說謊?

    或者說,這圓月彎刀壓根就是他自己的兵器,昨晚上跟洛雲錫交手的就是他?

    又或者說,水裏的那個也是他?

    想到這裏,陶夭夭便不淡定了。

    薛家這都是一家子什麼人啊!

    為首的薛嵩深藏不露,還不知道深淺,薛楚玉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武藝高深,還生了一副歹毒心腸,原以為這個薛楚蕭好歹是個好人吧,沒想到竟然也是只狐狸。

    陶夭夭瞬間覺得自己好命苦,怎麼攤上了這麼一家子人?

    「世子,您能不能設法讓我過去薛楚蕭那邊啊?離他近一些就行。」陶夭夭伸出手指輕輕扯了扯洛雲錫的衣袖。

    「你要做什麼?」洛雲錫低聲問道。

    「我去聞一聞味道啊!」陶夭夭小聲說道,「昨晚在水裏想殺我的人,身上有股麝香的味道,我去聞聞看是不是薛楚蕭身上的味道。」

    洛雲錫低頭沉思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開口:「我試試看,待會你扶我過去。」

    「知道了。」陶夭夭又後退了一步,規規矩矩站好。

    二人說話的當口,藍泓已經又坐回了椅子上。

    「薛統領,你說這話,可是容易得罪人的。」藍泓看了薛楚蕭一眼說道。

    得罪人的事,誰也不願意做——雖然他是一國之君。

    「皇上,為了您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安全,還有這麼多同僚的安全,臣就算是被人暗地裏指責唾罵也認了,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臣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跟圓月教沒有任何瓜葛的人,自然不怕搜查。」

    薛楚蕭說得振振有詞,說得陶夭夭幾乎都快為他鼓掌叫好了。

    這下好了,凡是不同意檢查的,就都成了跟圓月教有瓜葛的人了,薛楚蕭這一招倒是用得巧。

    「藍琪,你覺得呢?」藍泓沉思了片刻,抬頭問向坐在他一旁的藍琪。

    藍琪已經由剛才乍一看到圓月彎刀時候的震驚中調整了過來,早就重新坐了回去。

    聽到藍泓問話,她再次看了一眼面前桌上的圓月彎刀,沉聲回答:「皇兄,臣妹與圓月教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找到圓月教餘孽,我一定活剮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一眼石桌旁邊的薛楚蕭,目光沉靜如水,卻生生將薛楚蕭看得打了個冷戰。

    「但是皇兄,祖宗禮法不能廢,薛大人可有把握在巳時之前檢查完各個府上的所有人嗎?

    包括各府的家眷和隨從?」

    巳時這個節點陶夭夭是知道一些的,據說九淵祖制,每年祭月節的第二日,也就是農曆的八月十六,所有參加祭月節的人都要上山打獵。

    同樣是不論官職,不分男女,可以三三兩兩組隊,也可以隻身進山。

    所得獵物不論大小,大到豺狼虎豹,小到山雞野兔,都可以去皇上跟前領賞。

    而這一日的巳時,是最關鍵的一個時間點,巳時之時,要由九淵皇射出秋獵的第一箭,預示着此次秋獵的滿載而歸,遲了的話,自然是不行的。

    「這……」藍泓皺眉,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一大早就趕過來斷官司,他可是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

    要想在巳時之前全部搜查完畢,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薛統領確實也是為了大局考慮,就是辦法實施起來時間緊迫了些,臣妹倒是有一個辦法。」藍琪又說。

    「什麼辦法?」藍泓問。

    藍琪笑了笑:「自查。」

    「何為自查?」藍泓又問。

    藍琪再笑:「很簡單!雖說行宮宮宇眾多,可是為了統一安排,每座宮中至少安排了三至四戶官員吧,本宮說的沒錯吧,柳大人?」

    站在一旁的柳映慌忙點頭:「長公主說得沒錯,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有長公主您是單獨一座宮宇之外,其餘宮宇都住滿了,因為太子和三殿下都未娶正妃,所以他們二位也是二人同住一間宮宇……」

    柳映說着,目光瞥到杌凳上端坐的洛雲錫,慌忙又說:「當然,洛世子是例外,昨晚長公主您讓他臨時搬去了寧遠宮。」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藍琪對着柳映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扭頭對着藍泓又說。

    「既然各位大人都是同居一處,皇兄只需讓各位大人找找跟自己同居一處的同伴,問一問當晚可曾聽到過什麼動靜,讓對方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就是了。」

    藍泓沉思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這個方法不錯,能節省時間。」

    他對着周圍的眾人揮了揮手:「都別愣着了,都想一想跟自己同居一座宮宇的人,看晚上可有什麼可疑之事發生。」

    眾人聽了藍泓的話,便開始了竊竊私語。

    「公平起見,就由本宮開始吧。」藍琪最先站了起來,「本宮昨晚從這裏回去之後便回了宮,看過紫璃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佩劍遺忘在了寧遠宮,於是便帶着侍衛顧峰轉去了洛世子那裏,路上見了柳大人還囑咐了幾句話。」

    說到這裏,藍琪看了洛雲錫一眼,又繼續說:「去寧遠宮的路上,本宮遇見了桃灼桃大人,他剛剛從山下請了神醫谷的莫問來給洛世子診病。

    本宮因為好奇那莫問的醫術,便在寧遠宮多待了一會兒,直到天亮時分,親眼看到洛世子在莫神醫的醫治之下悠悠轉醒,本宮才離開了寧遠宮。」

    藍琪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指了幾個人:「本宮說的這些話,桃灼桃大人,柳映柳大人,本宮身邊的顧峰,還有依舊待在寧遠宮沒有離開的莫問,都可以作證,當然……」

    她又看了一眼洛雲錫,笑着對洛雲錫點了點頭,目光卻輕輕掠過了洛雲錫平低垂在一邊的右手臂上:「洛世子也可以為本宮作證。」

    「長公主所言非虛,微臣可以作證。」桃灼最先站了出來,臉上帶着一貫溫和的笑。

    「微臣也能作證。」柳映也站了出來。

    「咳咳——臣也能為長公主作證。」一直未曾說話的洛雲錫忽然掩着嘴巴咳嗽了兩聲,然後扶着陶夭夭的手站起了身。

    「皇上,臣在年幼時候經常聽到父王提及天晟的圓月教,還有圓月彎刀,卻一直未曾見過,不知可否讓臣近距離看上一眼。」洛雲錫對着藍泓說道。

    藍泓「嗯」了一聲點點頭:「當年你父王為剷除圓月教,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朕一直銘記在心,他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可千萬好好保重身子,身子不舒服待會就回去歇着吧。」

    「多謝皇上關心,父王不過是做了身為臣子應該做的事情,不敢有絲毫居功。」

    洛雲錫手上用了幾分力,在陶夭夭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石桌旁。

    「圓月彎刀,果真是名不虛傳!」看着石桌上放着的那把兵器,洛雲錫沉聲讚嘆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圓月教雖大勢已去,他們的餘孽卻依舊猖狂,還請皇上一定下旨嚴查,一定要將他們的餘孽徹底剷除!」

    「好!」藍泓讚賞道,「哈哈」笑了幾聲之後,他站起身來繞過石桌,輕輕拍了拍洛雲錫的肩膀:「虎父無犬子,朕看好你!」

    「謝皇上……」話還未說完,右手小臂處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揉捏。

    洛雲錫抽了抽眼角,低頭看了一眼陶夭夭不安分的小手,對着藍泓行禮之後,緩緩離開了石桌回了自己的座位。

    藍泓伸手從桌上拿起那把圓月彎刀看了幾眼,又重重地丟回了桌上。

    他坐回了椅子,黑了黑臉,對着藍琪壓低了聲:「朕是讓他們自查,並沒說你也得自查。」

    「皇兄此言差矣,俗話說得好,王子犯法,還得與庶民同罪呢,更何況是臣妹了?臣妹如此做,也是怕有人說閒話,回頭讓皇兄您為難。」藍琪笑着說道。

    「都聽到了嗎?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仔細想想昨晚的細節,有任何疑點都要上報。」藍泓對着眾人揮了揮手。

    「是!」眾人的竊竊私語聲便大了起來。

    而在藍泓另外一側坐着的傅梓荷卻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有話要說?這件事你的意思呢?」藍泓對着傅梓荷開口。

    傅梓荷笑了笑,柔聲說道:「皇上,這麼重要的決定臣妾可不敢插嘴,不過……」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第三個托盤,疑惑地問:「皇上,請恕臣妾多嘴問一句,這顆珠子放這裏又是什麼用意?

    這顆紅寶石珠子的成色看起來不錯,這池子是新開鑿的,怎麼會沉在了池底呢?臣妾看着這珠子,跟昨晚玉兒小姐耳上的那一顆,似乎相像得緊呢。」

    聽到這話,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神助攻來了。

    看來這皇后娘娘跟薛府的關係果然如傳聞里說的那樣,相當不好呢。

    「朕也不清楚,這是誰放在這裏的?」藍泓早就注意到了那顆珠子,一直不以為意。

    「回皇上,是微臣。」柳映上前一步回答,「正如方才皇后娘娘所說,這池子是新開鑿的,昨晚之前這裏從未有人來過,而恰好昨晚小女如意又是在這水裏丟了性命,偏偏薛大人家裏的千金玉兒姑娘還丟了墜子,微臣覺得事有蹊蹺,便讓人將珠子也呈了上來。」

    「一顆珠子而已,哪兒來的那麼些蹊蹺。」藍泓似乎覺得這顆珠子跟那把圓月彎刀比起來算不得什麼,而傅梓荷卻輕輕搖了搖頭。

    她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忽然壓低了聲音,對着藍泓耳語了幾句話。

    那幾句話讓藍泓變了變臉色。

    陶夭夭第一時間朝着薛楚玉看了過去,果然,薛楚玉一直淺笑着的臉有了些僵硬,她似乎覺得並無人注意她,便悄悄地挪了挪腳步,似乎想要去找什麼人。

    陶夭夭順着薛楚玉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一群後宅夫人當中的薛夫人,正低聲跟周圍的夫人們談論着什麼。

    看着薛夫人臉上事不關己的笑,陶夭夭瞬間便斷定,昨晚水榭這邊發生的事,薛楚玉一定沒跟她娘說。

    薛夫人或許聽說了水榭這邊有人落水的事,卻不一定知道薛楚玉的耳環丟了又找回來的事情。

    陶夭夭正低頭想着心事,沒想到身邊的洛雲錫忽然開口:「皇后娘娘,既然皇上有疑問,您為何不請薛夫人上前辨認一番呢?」

    洛雲錫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薛楚玉猛地停住了腳步。

    她抬起頭來看着洛雲錫,剛搖了搖頭想要說些什麼,洛雲錫卻又開口了,打斷了她想要否認的話。

    「昨晚玉兒小姐說過那墜子是薛夫人送的,柳大人又對此有些疑問,那麼請薛夫人上前來辨認一定不會看走了眼。」

    陶夭夭垂眸,這個洛雲錫,還真會搬救兵。

    若是有人想拆薛家人的台,那麼這個皇后一定是不二人選。

    果然,傅梓荷聽了洛雲錫的話,笑着對着人群里薛夫人杜氏招了招手:「那就請薛夫人上前來回話。」

    杜氏原本正在人群中低聲說着話,聞言微微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薛嵩,第二眼,則是看向了薛楚玉。

    陶夭夭挑了挑眉梢,看來在這個杜氏心中,薛楚玉比薛楚蕭更能做她的主心骨。

    只是可惜,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薛嵩和薛楚玉卻沒有給杜氏任何暗示。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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