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張面孔陶夭夭見過,早晨的時候在水榭石亭上,當時顧紫璃就站在長公主藍琪的身後。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現在再見她,她的神情跟早晨一樣,樣貌絕美,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驚艷,卻偏偏神色太過清冷。
她對着洛雲錫點了點頭,抬步朝着母藏獒的屍體走了過來,彎腰從母藏獒的後心處拔下了一支箭。
那支箭穿過藏獒厚厚的被毛,整個箭身都沒入了藏獒的身體當中,可見力度極大。
那支箭尾羽的顏色同顧紫璃的衣服一樣,都是火一般的紅。
「多謝長樂公主救命之恩!」陶夭夭強忍着腳腕的疼痛走上前去,誠心誠意地對着顧紫璃道謝。
「你送到長公主府的花茶方子,我母親很喜歡,我救你是應該的,就算我不出手,我表兄和洛世子一樣會出手,所以你也不必謝我。」
顧紫璃雖貴為公主,可是對陶夭夭說話的時候,是以「我」而非「本宮」自稱,這讓陶夭夭對她更多了幾分好感。
顧紫璃對着陶夭夭點了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在看到桃灼身後的沈玉楓時微微變了變臉色。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顧紫璃的臉色更加清冷了些,她冷冷地看了沈玉楓一眼,眼底一閃而過的仇恨清晰地落在了陶夭夭眼中。
陶夭夭忽然有了一種錯覺,覺得要不是他們幾個還在,這長樂公主可能就會將沈玉楓生吞活剝煮了吃了。
陶夭夭八卦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看完之後便悄悄踮着腳尖退回了洛雲錫的身邊。
「公主,天色已晚,你一人下山微臣不放心,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吧。」
桃灼疑惑地看了一眼沈玉楓,上前一步對着顧紫璃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好聽。
「不用了表兄,我習慣了獨來獨往。」顧紫璃神色稍霽,對桃灼抱了抱拳頭轉身離開。
剛走了沒兩步,她忽然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是那個剛剛逃去樹上的藍景爍。
「紫璃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這獅子和它那幾個小崽子是不是本宮的獵物?」
藍景爍指了指地上的藏獒,還有遠處那幾個小小的黑團。
「太子皇兄是怕洛世子和我表兄來跟你搶功勞?」顧紫璃微微皺眉。
「難道不是嗎?他們分明就是躲在一邊坐收漁利!不僅如此,見到本宮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們還不出手相救,本宮可是當朝太子,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回頭父皇問起罪責來,他們難逃其咎!」
藍景爍的臉色很不好看,他伸手指了指藏獒身上的箭矢,又說:
「你看看它滿身的箭,可都是做着記號的!」
顧紫璃低頭看了一眼,眼中划過一絲輕蔑。
「太子皇兄說的沒錯,東宮的箭矢的確是做着記號的,可是這滿身的箭卻沒有一處致命傷,除去我射出的這一箭,洛世子的砍在它脖頸中的寶劍和我表兄正中它心臟的匕首才是致命的。」
「紫璃!」聽到顧紫璃並沒有幫自己說話,藍景爍的臉一黑到底,「你究竟向着誰說話!咱們可是親表兄妹!」
「我誰都不向着,我只說實話。」顧紫璃的聲音也沉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遠處那幾隻小藏獒的屍體,輕嘆了一口氣:「還有,這並不是什麼獅子,這是千金難求的西北蒼猊,你不該讓人害了那幾隻小蒼猊性命的!」
「什麼東西?蒼什麼?」藍景爍心中一動,難不成他還碰上什麼寶貝了?
「誰說我全害死了?那兒不是還有一隻了嗎?」藍景爍暗地裏尋思了半天,忽然陰森一笑,伸手指向了陶夭夭懷中的那隻小藏:「你們看,那小子懷裏的那隻,還活着呢!」
他早在過來的時候就仔細觀察過那隻小崽子,那小崽子雖然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可是腹部還是一起一伏的,最多也就是受些傷而已。
藍景爍此話一出,眾人才想起來角落裏的陶夭夭,也終於明白了陶夭夭拼了一死也不肯將那小東西丟掉的原因了。
「太子殿下,它確實還活着,卻跟您沒有任何關係。」陶夭夭朝洛雲錫身邊靠了靠,對着藍景爍的眼中只有憤怒,卻無一絲懼怕。
「你是哪根蔥?敢這樣跟本宮說話?誰給你的這麼大膽子?見了本宮還不跪下嗎?」藍景爍怒喝道。
顧紫璃剛才那「千金難買」幾個字,就像一個巨大的誘餌一般在他心頭盤旋不去。
他不稀罕那所謂的千金,他只想將這隻稀罕東西獻給父皇。
他已經受夠了父皇的冷言冷語,他怕這個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之位,忽然在哪一天就易了主,尤其是藍景鈺那小子又立了軍功之後。
「太子殿下說笑了,您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小人身份卑微是不假,但是在山下見到皇上的時候也並未行跪拜之禮,您這一國儲君是不小,可是再大也總不能大得過皇上吧?」陶夭夭毫不畏懼地朝着藍景爍瞪了回去。
「當然,太子殿下若是真的想知道誰給我了這麼大膽子,那麼我想,應該是九淵的老祖宗吧,要不,您回去睡一覺,看晚上能不能夢到他們?」
「你放肆!」藍景爍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他伸手指着陶夭夭:「本宮命令你,將你手裏的小畜生給本宮交出來,否則的話,本宮就……」
「否則就如何?」陶夭夭冷聲打斷了藍景爍的話,「當着長樂公主的面,當着桃大人和我家世子的面,太子殿下還要強搶不成?
太子殿下一直小畜生小畜生的叫着,怕是根本就沒聽清長樂公主說這小東西是什麼吧?
剛才您也說到標記,我懷中的這小蒼猊身上有我陶季的破雲針的標記,你要找的獵物,在那裏!那上面才是東宮的標誌!」
陶夭夭伸手指了指遠處的那幾隻小小的屍體,眼中難掩痛心:「是太子殿下自己不知道珍惜,白白害死了四條小生命!我懷裏的這一隻,是我拼了命從您的侍衛箭下護下來的,憑什麼給您!」
「你——」藍景爍被陶夭夭幾句話搶白得說不出話來,看着陶夭夭懷裏的小藏獒,他的眼中忽然閃現出一絲狠意。
很好,連一個卑微的下人都敢對着他大呼小叫了,他堂堂太子,殺死一個下人,總不至於會有人說什麼嫌話吧。
念已至此,藍景爍忽然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直直地朝着陶夭夭劈了過來。
「既然不肯交出來,那就跟這小畜生一起受死吧!」藍景爍怒喝道,他就不信在場的這些人誰還敢為了一個下人而跟他作對。
陶夭夭眼見着那寶劍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卻偏偏因了腳傷不能立即跳開,但是她卻並不擔心,因為洛雲錫就站在她的身邊,是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她心裏的這個念頭剛剛想起,胳膊就被洛雲錫拉着扯在了一邊,拉過她的同時,洛雲錫飛起一腳,狠狠地踢中了藍景爍握劍的手。
藍景爍痛呼一聲,虎口處傳來一陣劇痛,那寶劍便遠遠地脫了手,「鏘」地一聲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洛雲錫,你敢以下犯上!」藍景爍火冒三丈。
「他是我玄幽王府的人,並未犯下十惡不赦之罪,既便你是太子,也無權決定我府中之人的生死。」洛雲錫對藍景爍的憤怒視而不見,語調極緩,聲音卻沉了下來。
「你——」藍景爍伸手指了指洛雲錫等人,「你們給本宮等着!紫璃,咱們走!」
他恨恨然轉身,還沒忘了叫上一旁的顧紫璃。
顧紫璃對着洛雲錫和桃灼點了點頭,轉身跟上了藍景爍的腳步。
然而,他們才剛剛邁出兩三步,周圍的情勢突然驟變。
一陣陰仄仄的笑聲過後,右側方的樹林裏竄出了十幾個黑衣,全部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們手裏的武器,在天上月光的映襯下閃着詭異的白光。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晚一行,收穫不小啊!」
為首的黑衣人陰森森地笑了幾聲,陶夭夭聽出了他有些生疏的口音。
「圓月彎刀,是天晟圓月教!」桃灼最先驚叫出聲,他朝前邁了一步,疾呼道:「紫璃,快過來!」
驚慌之下,他直呼了顧紫璃的名諱。
在呼出顧紫璃名諱的同一時刻,他伸手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拔開塞子之後用力拋向了空中。。
只聽「啪——」地一聲輕響,頭頂上的天空炸開一朵絢爛的白光。
那道白光雖然轉瞬即逝,卻讓陶夭夭莫名地心安。
她緊了緊懷中的小藏獒,將它挪到了左臂彎當中,右手悄悄伸進荷包里掏出了破雲針,並打開了開關。
「速戰速決!」那個為首的蒙面人沉聲喝道。
話音落下,陶夭夭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仿佛有無數個月亮一直圍着她晃動,她甚至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哪裏還能瞄準目標?
「閉眼!」耳邊傳來洛雲錫輕且急促的聲音,她覺得被誰拉住了胳膊使勁一拽,身子便往後一個踉蹌,眼前的那些月亮的亮度便似乎暗了許多。
背後跟誰撞了一下,她回過頭去,看到了那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藍景爍,正滿臉緊張地四處張望着。
而洛雲錫和桃灼他們,連着顧紫璃和沈玉楓四人,已經心照不宣地背靠着背圍成一個小小的圓圈,將她和和藍景爍兩人牢牢地護在了中央,這也是她為何會感到亮度暗下來的原因。
陶夭夭從洛雲錫他們圍成圓圈的空隙中看去,看到了十幾名手持圓月彎刀的黑衣人,她就算再笨,再不懂武功,也看出了那些黑衣人的厲害。
招招致命,下手毫不留情。
耳邊的刀劍交錯聲不絕於耳,顧紫璃的軟鞭,桃灼的寶劍,還有沈玉楓的扇子。
陶夭夭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沈玉楓的兵器是那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摺扇。
她的目光朝着洛雲錫看去,心底便是倏地一抽。
洛雲錫竟然赤手空拳。
對上黑衣人的殺招,他不能硬接,只能用腳踢開,行動上受制了許多。
陶夭夭這才猛然想起,洛雲錫的劍因為救她,還插在那隻母藏獒的脖子上沒來得及拔出來。
「護駕!快!護駕!」
陶夭夭正煩躁地想着對策,藍景爍討厭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後傳來。
「你一個下人在裏邊湊什麼熱鬧!趕緊出去,護駕!」
眼見着洛雲錫等人險象環生,藍景爍也慌了神,他從陶夭夭身後推了一把,「你趕緊出去幫忙!」
「閉嘴!」陶夭夭回頭瞪了藍景爍一眼,右手飛快地揚起,從洛雲錫展開的胳膊空隙下射出了一針。
飛針射出去的一瞬間,對面傳來一聲痛呼,洛雲錫的壓力便少了一分。
看到一擊得手,陶夭夭心頭大喜,瞅准機會又憑感覺射出了第二針,這一次卻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響,很明顯,針被人給擋了回來。
陶夭夭皺了皺眉頭,再次繞到了洛雲錫的左邊,從他左側接連射出了兩針,這一次,好歹有一針射中了。
「桃大人,你剛才射出去的那個,是報信的吧?人怎麼還不到?」
陶夭夭手下不停,一邊瞅准空隙往外射針,一邊大聲開口跟桃灼說話。
「是我跟夏大人約好的信號,至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救兵就能到。」
桃灼開口,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只是氣息不比平時,有些紊亂。
「那就好!我家世子帶來的親衛軍也就在附近,應該馬上就趕過來了!」陶夭夭回頭大聲喊道,停了停又說:「對了,長公主的人應該也在趕來的路上吧。」
話音落下,黑衣刺客的攻勢變得更加兇猛了,看着險象環生的洛雲錫,陶夭夭心裏有些着急。
「你說的親衛軍在哪裏?為何還不到!」她心裏正煩着,身後的藍景爍又插進了話來。
陶夭夭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瞪了藍景爍一眼:「你不是太子嗎?你身邊就沒人了?」
「本宮的人不是都被那畜生給咬死了!要不是你們見死不救……」
「閉嘴!」陶夭夭第二次對藍景爍吼了一嗓子,她的目光從藍景爍腰間掠過:「你出不出去幫忙?」
藍景爍怒了:「本宮這麼尊貴,怎麼能以身范險……哎你做什麼?大膽!」藍景爍話未說完便火冒三丈跳了起來。
「既然你不出手,留着這兵器也是浪費!」
陶夭夭伸手從藍景爍腰間解下了他的佩劍,揚聲對着洛雲錫喝了一聲:「世子,接劍!」
洛雲錫一腳踢飛一名黑衣人,趁着空隙轉身,準確無誤地接住了陶夭夭拋過來的佩劍,挽了兩個劍花就沖入了黑衣人群,黑衣人瞬間被逼退了好幾步。
「擒賊先擒王,桃兄,這裏交給你了。」洛雲錫沉聲喝了一句,一個旋身跳上了一名黑衣人的肩膀,之後踩着那人的頭顱就朝不遠處那個一直未曾出手的黑衣首領刺去。
「亦安小心!」桃灼神色凝重地囑咐了一句,往右邁了一步堵上了因為洛雲錫離開空出來的空隙。
「他怎麼走了?」藍景爍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陶夭夭黑了黑臉。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幫黑衣人似乎是佈下了一個圓形陣法,圓圈的範圍在越來越小,桃灼他們因為要保護自己和藍景爍,所以也不敢貿然攻擊去撕開圓形口子,只能步步反擊,顯得十分被動。
要想撕開這個口子,除非有人從包圍圈的後面發動攻擊,而桃灼和顧紫璃她們,是根本走不開的。
陶夭夭皺了皺眉頭,把心一橫忽然開口:「桃大人,你能不能把我送出圈外?」
「不行,你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條!」桃灼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小廚子,你要找死也別拉着桃灼啊,洛雲錫不在,他現在可是我們幾個的主心骨。」
沈玉楓百忙之中還惦記着開口,幾個人當中就他傷得最重,白色的錦衣上已經破了好幾道口子。
「那我只好自己出去了。」陶夭夭咬咬牙,伸手入懷摸出一包東西來,大喊了一聲:「閉氣!」
話音落下,她貓下腰,從沈玉楓和桃灼之間的空隙鑽了出去。
與此同時,她將手裏的那包東西朝着那幫黑衣人遠遠地投了出去:「看小爺毒死你們!」
粉紅色的藥粉在月光和刀光的映襯下發着詭異的光,那幫黑衣人愣了片刻,迅速閉氣之後閃了開去。
陶夭夭則趁着這一瞬間的機會就地打了幾個滾,遠遠地滾開了黑衣人的包圍圈。
沒辦法,誰讓她不爭氣地崴了腳呢,懷裏還抱個肉糰子。
能逃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她哪裏還顧得上形象問題。
幾個打滾之後,陶夭夭到了那隻母藏獒的屍體前,她忍住血腥味,用力從屍體上拔出了洛雲錫的那柄劍,然後借着屍體的掩護,趁着黑衣人還在愣神的機會,快速地舉起破雲針。
破雲針裏面是她事先藏好的淬了麻藥的銀針,數量足足的,她就不信憑自己的準頭,又是從黑衣人背後瞄準,還有誰能逃得了。
「一……二……三……」陶夭夭心裏默數着倒地的黑衣人數量,頓時來了精神。
「他娘的!那個撒辣椒麵的小子呢!」黑衣人中有人爆了粗口。
陶夭夭忍住笑縮了縮脖子,暫時放棄了破雲針的進攻。
她剛才撒出去的,是她隨身攜帶的調料包,裏面放了辣椒麵和胡椒粉。
原本混成一團的惡戰被接二連三的噴嚏聲和咒罵聲打斷,被圍在圈裏的沈玉楓抽了抽眼角,這也行?
「他在那兒!蒼猊神犬那邊,去個人弄死他!」正跟洛雲錫交戰的刺客首領遠遠看到了陶夭夭,怒聲開口。
因為這一開口的分心,只聽「鏘——」地一聲,他手裏的圓月彎刀被洛雲錫一劍挑飛,洛雲錫一腳將他遠遠地踢開,幾個起落朝着陶夭夭奔了過來,在陶夭夭被人砍到之前救下了她。
「世子,您的劍。」陶夭夭被洛雲錫揪着領子遠遠地丟到了一邊,狗腿地將手中持着的寶劍朝洛雲錫遞了過去。
「你先拿着防身吧,在這裏等着。」洛雲錫沉聲說道,抬步朝前走去,一路上如收割稻草一般,將想要衝到陶夭夭身邊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地放倒了。
看着洛雲錫高大如戰神一般的背影,陶夭夭眼裏閃着崇拜的亮光。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洛雲錫放開了手腳殺人,剛才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眼底嗜血的陰翳,眸子似乎都紅了。
「雲錫,你別過來了!剩了沒幾個人了,交給我們了!」沈玉楓的聲音遠遠傳來。
洛雲錫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神情木然,動作也是。
除了劍起劍落收割生命之外,似乎任何東西都入不了他的眼,連他身上被圓月彎刀劃出來的一道道傷口似乎也是渾然不覺。
聽到沈玉楓聲音中的焦急,陶夭夭心頭划過一絲疑惑。
按理說現在剩的黑衣人不過只有四個,他們對付起來應該綽綽有餘才是,可是為何聽莫問的話,似乎在擔心着什麼。
陶夭夭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聽得一聲冷喝:「臭小子,竟然深藏『破雲針』此等絕妙兵器,納命來吧!」
陶夭夭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朝着自己掠了過來,正是剛才那個被洛雲錫打倒在地的刺客首領。
陶夭夭下意識地朝着那道黑影舉起了破雲針,破雲針針筒內的銀針「咻咻」地朝着刺客首領飛去,卻被那人用圓月彎刀擋了回來。
眼見着破雲針根本阻擋不了那人的攻勢,陶夭夭收了針之後拔腿就跑。
然而,她卻忘記了自己崴了腳,更何況,她還一手抱着藏獒糰子,一手拎着洛雲錫的寶劍,自然是跑不快的,沒跑兩步就跌在了地上,又因為護着懷裏的藏獒糰子,她便用後背接了地,摔得齜牙咧嘴。
看着已經近在眼前的刺客首領,陶夭夭心一橫舉起了手裏的寶劍,認命地閉了眼。
意料中挨刀的疼痛並未傳來,耳邊卻傳來了洛雲錫的一聲怒吼:「我給你的劍,給你的破雲針都是擺設嗎!」
陶夭夭猛然睜開眼,雖然被吼得一愣,心裏卻是驚喜的,洛雲錫又救了她一命。
「嗚嗚嗚,世子,你又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看着洛雲錫黑着臉將那刺客踢了出去,陶夭夭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藍景爍的劍被洛雲錫插在了刺客首領的後心,陶夭夭便將手裏洛雲錫的劍遞了過去,然後轉身遠遠離開。
這一次她學精了,決心不留在這裏拖後腿了,便一瘸一拐地朝着一旁的空曠地面退去。
她看到那片空地上有一塊凸起來的巨大石塊,打算去那裏暫避一下。
「陶季,回來!」她才剛剛走到石塊旁邊,耳邊忽然傳來桃灼的聲音,陶夭夭下意識地頓了頓,然後轉身回頭。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忽然腳底一滑,她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墜了下去。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才知道桃灼叫她那一聲的目的。
原來這巨石的後面,竟然是一處斷崖。
驚慌之下,她只來得及抓住了崖邊的一束藤蔓。
藤蔓上裹着一些細小的荊棘,刺破了她嬌嫩的手掌心,卻還是阻止不了她下滑的速度。
「陶季!」頭頂上方傳來一聲疾呼,她聽出來了,是洛雲錫。
「世子,我在……啊!——」松垮的藤蔓因為陶夭夭的仰頭再次下滑,陶夭夭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又往下墜了許多。
「別動,我來救你。」洛雲錫的聲音遠遠地從上方傳來,還夾雜着一些侍衛的吆喝聲。
聽着頭頂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陶夭夭頓時鬆了一口氣。
刺客已經解決完了,現在就差拉她上去了,洛雲錫的聲音,莫名地讓她心安。
「亦安,你身上有傷,我下去吧。」
桃灼的聲音傳來,陶夭夭不敢抬頭去看,更不敢掙扎,怕手裏的這束藤蔓再斷掉。
「不礙事。」洛雲錫說,「繩子找到了嗎?」
「還沒有。」是沈玉楓的聲音,他大聲對着陶夭夭吼了一嗓子:「小廚子,你別亂動,我們正找繩子救你呢。」
「我知道!你們快一點兒!」陶夭夭也吼了一嗓子。
她的胳膊已經酸疼得快不是自己的了,左手的這小藏獒就算再小,至少也得有個七八斤,她一隻手護着這小崽子,另一隻手還得支撐着小崽子和她的重量,她真怕自己一個哆嗦再摔下去,然後「啪嘰」一下摔成肉泥。
想了想砧板上那一攤肉泥的形狀,陶夭夭打了個哆嗦。
早知道救兵來得這麼快,她就不躲過來了,就算被刺客砍死也好過被摔成肉泥啊!
「不是有網嗎?把網拆了結成繩子。」
洛雲錫的聲音再次傳來,陶夭夭心頭便是一喜,沒錯,藍景爍他們之前想要抓捕那隻母藏獒的時候,她見過那張網。
「那是本宮帶來的網,本宮親自去取,等着!」藍景爍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帶着傲慢與陰險。
「我跟你一起去。」沈玉楓開口。
「怎麼?信不過本宮?」藍景爍冷哼,「信不過的話,你們別用啊!」
「太子皇兄,我陪你去,走吧。」顧紫璃的聲音插了進來,陶夭夭在下面無語地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陶夭夭的胳膊和手掌已經由疼痛轉換到麻木的時候,上面終於垂下了一根繩子,繩子彎彎曲曲,上面疙疙瘩瘩,確實是網子改成的。
看着垂在自己不遠處那根隱隱約約的繩子,陶夭夭忽然傻了眼。
她若是用右手去扯繩子,那她懷裏的這隻正昏睡着的小藏獒就得跌下山崖摔死。
沒有任何輕功的她,是不可能憑空從這束藤蔓挪到那根繩子上去的。
「想什麼呢?還不上來!」洛雲錫的聲音在上方再次響起,帶了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陶夭夭縮了縮脖子,喏喏地開口:「我……我沒力氣挪過去了……」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沉默,陶夭夭甚至都能想像出洛雲錫俊臉的鐵青。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還夾雜着沈玉楓的唉聲嘆氣:「洛雲錫啊洛雲錫,你就寵他吧!」
「莫谷主此言差矣!」顧紫璃的聲音響起,帶着跟她樣貌一樣的冰冷:
「母親經常說,洛世子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在戰場上卻身先士卒,跟戰士同吃同住,待戰友如骨肉兄弟,這才讓我九淵玄幽軍的名號名揚天下……」
顧紫璃的聲音一頓,繼而冷笑了一聲:「不像某些人,披着人模狗樣的外皮,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事!」
「你說誰做見不得人的事了?我那還不是中了毒無處可去,再說了,你不也跟我一樣嗎?堂堂公主竟然也去逛……」
「莫問,你住口!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顧紫璃大怒,「唰」地一聲從一旁侍衛手中奪過一把刀來。
「都別說了!下面還有人呢!把繩子抓緊了!」桃灼的聲音沉了下來,顧紫璃和沈玉楓都住了口。
「世子,您怎麼親自下來了?」借着天上的月光,陶夭夭看見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洛雲錫,她有些虛弱地呲了呲牙。
「你說挪不過來了,就是為了它?」
洛雲錫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已經看到了被陶夭夭牢牢護在懷中的那隻蒼猊幼崽,「你眼瞎嗎?你當那麼大一塊石頭杵在那裏是做什麼的?」
「我哪裏知道那石頭是警示的?我只是想着趕緊躲起來不給你們拖後腿嘛!」
陶夭夭小聲開口,將懷裏的小藏獒護得更近了些:「而且,它也是條生命,我既然救了它,就不會再放棄它。」
陶夭夭的聲音里染上幾分哀傷,這小東西軟軟糯糯,像極了阿黃剛抱回來時候的樣子。
洛雲錫沒再說話,伸手攬上了陶夭夭的腰,將她攬到了自己這邊,陶夭夭的胳膊便猛地一輕,驟然間的放鬆讓她緊繃的身子差點癱軟。
「世子,您身上的傷沒事吧?」乍然間的靠近讓陶夭夭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都是傷在哪裏了?」
這麼濃烈的血腥味,要麼是重傷,要麼是傷口極多。
她扭了扭頭想要將洛雲錫身上的傷看個清楚。
「別動!」洛雲錫沉聲喝了一句。
陶夭夭盈盈一握的纖腰乍一入手,他微微一愣,還沒等繼續開口,他忽然覺得繩子一松,二人的身體飛快地墜了下去。
「藍景爍(太子殿下),你做什麼!」
沈玉楓和桃灼驚怒的聲音從上方遙遙傳來,還伴着顧紫璃的驚呼,聽起來恍如在天際。
「誰讓你們只顧着吵架不抓緊繩子的?兩個人的重量忽然加一起,能怪本宮嗎……」
藍景爍的聲音已經聽不太清了,陶夭夭失了力,根本連驚叫都忘了喊,只得下意識地縮在了洛雲錫的懷中。
幾聲清脆的利刃刻劃聲響起,也不知道下墜了多深,陶夭夭只覺得身子猛然一頓,二人的身子堪堪懸在了半空當中。
她驚魂未定地朝着洛雲錫的另外一隻胳膊看去,這才看清二人一狗的重量,全部懸在了洛雲錫那隻插在岩石縫隙當中的匕首上。
陶夭夭從那洛雲錫懷裏往外看了看,除了一些不大的縫隙,光禿禿的崖壁上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植物,她看到了洛雲錫握着匕首微微發抖的手,也感受到了洛雲錫忽然間僵硬的身子。
「世子,要不,您放我下去吧。」
陶夭夭小聲地開口,洛雲錫救了她,還有可能因此而送命,她好歹得意思意思虛讓一番不是?
可沒成想,她才剛一開口,就聽到洛雲錫沉聲說了一句:「好。」
「啊?」陶夭夭愣了,還沒等再繼續開口確認,她便覺得身子一輕,那該死的洛雲錫竟然真的放了手。
她「啊」地一聲尖叫,嘴邊的那聲咒罵還沒等發出,就覺得後背似乎挨上了什麼東西,撞得她的背生疼,卻總算不用懸空了。
她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手邊可以觸及的東西,這才發現似乎是一株長在懸崖邊的歪脖子樹,樹幹摸起來細細的,想來樹也不大,也不知道能支撐她多久。
後背挨上樹枝的那一瞬間,陶夭夭心裏對洛雲錫的怨恨便消失了無影無蹤。
洛雲錫一定是提前看到了這棵樹才將她丟下來的,並不是真的要摔死她,而且,她在這裏還驚喜地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水流聲。
「世子,我聽到下邊的流水聲了,您手邊有碎石塊嗎?丟一塊下去試試。」陶夭夭驚喜地對着洛雲錫大聲喊道。
話音未落,她就聽見「噗」地一聲石子落水的響聲,洛雲錫早就在她之前聽到了聲音。
「我這個方向距離水面不超過三丈,你那裏更近一些,敢跳嗎?」
洛雲錫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陶夭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這有什麼不敢的?」陶夭夭想也沒想地答應了,與其懸在這裏不上不下的,還不如跳下去尋得一線生機。
「咱倆誰先跳?」陶夭夭開口問道。
「你。」洛雲錫開口,頓了頓又說:「靠緊崖壁的地方有石頭,儘量往裏跳一些,別撞着石頭了。」
「知道了。」陶夭夭答應了一聲。
話音剛落,陶夭夭忽然又聽到一聲落水的聲響,這次的聲音有些遠,動靜也更大一些,不像是小石子。
「世子,您又扔了什麼東西?」陶夭夭疑惑地問道,試探水深也不應該丟那麼遠啊。
「一條石縫裏的蛇,已經死了。」洛雲錫開口,聲音波瀾無驚。
「石縫裏的蛇!」陶夭夭吃了一驚。
所以,剛才洛雲錫是先發現有蛇之後,然後才將她丟下來的?
是她錯怪他了?
陶夭夭張了張口,道謝的話最終沒說出口。
她對洛雲錫一向沒有什麼好感,一直以為洛雲錫救她只是出於作為主子的責任,意思意思就好了,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下了崖。
想起剛才顧紫璃對洛雲錫的評價,陶夭夭扯了扯嘴角,原來當洛雲錫的「自己人」竟然這麼好,好到做主子的為了下人都能捨身相救。
只是他這麼一捨身,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世子,那蛇,是毒蛇嗎?我身上有解毒散,只要不是罕見之毒,都能解得了,要不,你也跳下來?」陶夭夭試着晃了晃身下的樹枝。
這棵歪脖子樹生命力這麼頑強,應該可以承受得了他們兩個人的重量吧?
「不用。」洛雲錫開口打斷了陶夭夭的話。
「你這人……」陶夭夭黑了黑臉。
洛雲錫說的是不用,而並非無毒,所以,他這是拒絕接受別人的關心了?
洛雲錫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她一直都知道,而且脾氣也不怎麼樣。
但能成為他下屬的人,無疑都是幸運的,因為他護短,跟着他吃不了虧,雖然他脾氣臭了些,卻無疑是個可以依靠的大樹。
所以,她自然不能看着這顆大樹出事。
「那好吧,你先貼着崖壁滑下去,在崖壁邊的石頭上等我,我把荷包拋給你,藥就放在我的荷包當中。」左思右想之後,陶夭夭退而求其次。
十丈的話,憑洛雲錫的本事,貼着懸崖壁滑下來應該不成問題,當然,前提是崖壁邊上的水不深,能有落腳的地方才行。
她懸在水面的上空,跳下去的話荷包里的東西肯定就濕了,拋給洛雲錫接住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用,你自己下去吧。」洛雲錫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沉了些,「下面的水流,跟上林苑的活水是相通的,你順着水流下去,會有人救你上岸。」
「那你呢?」陶夭夭微微皺眉,潛意識裏,她覺得洛雲錫的狀態不太好,聲音似乎有些虛弱。
洛雲錫不語,沉默片刻之後,他乾咳了兩聲:「我……不會泅水。」
「啥?」陶夭夭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世子,原來您也有不會的事情啊哈哈!」陶夭夭笑得花枝亂顫。
「很可笑嗎?」洛雲錫涼涼地開口。
「不笑了,我憋着。」陶夭夭忍住笑說,「世子,咱倆聊聊天吧?」
洛雲錫皺眉:「你不敢跳?」
「那倒不是。」陶夭夭搖頭。
她小心地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將小藏獒糰子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看着天上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陶夭夭開心地扯了扯嘴角:「我是覺得吧,你那裏距離水面那麼遠,我要是在下面仰頭跟你說話,那得多累啊!
反正在這裏也挺好,能看月亮,還能聊天,只要您能堅持得住,咱倆就這樣等着上頭人來救咱們,也挺好哈!」
許久之後,上頭崖壁上傳來一聲冷笑:「你倒是看得開,你知道這處斷崖有多高嗎?知道走水路到這裏有多遠嗎?」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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