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這批被二皇子李潤藏起來的寶藏,為數不少,若是能沖歸國庫,對皇帝來說的確是件喜事,只是金黃銀白,容易晃了眼。一筆閣 www.yibige.com
蘇幕不知道,欒勝是什麼心思?
對於這批財帛,他……是留,還是送?
當然,這不是蘇幕該問的事情。
「東西呢?」欒勝問。
蘇幕解釋,「當日我身負重傷,沒辦法帶着這些東西離開定遠州,便與年修分頭行事,由他派人折返定遠州,趁着定遠侯府將注意力都落在賬本上之時,將東西竊出,放在了揚州的暗哨內,只要義父開口,東西就會馬上送達殷都。」
「你辦事,為父很放心。」欒勝扯了一抹笑,「蘇幕,不是義父非要這般嚴苛待你,實在是形勢迫人,今日溫柔刀,明日命難保。」
蘇幕頷首,「義父不必多說,蘇幕明白。」
「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不過。」欒勝輕拍着蘇幕的手背,「聽說太子宮裏多了個人,得空去探探底,東宮不能出事。」
蘇幕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是!」
出了門,年修快速迎上。
「爺,沒事吧?」年修惴惴不安。
蘇幕搖頭,「沒事。」
年修緊跟在她後面,瞧着她出了提督府之後,在門口立了半晌,好似在想些什麼,不由的提了提心,「爺,您還是先回去休息罷,背上的傷還沒痊癒,怕是哪兒都去不得。」
「進宮!」蘇幕攀上馬車。
年修錯愕,「爺?」
當然,蘇幕終究只是個奴才,不可能擅闖東宮,只怪自己這幾日病着,以至於東宮多了個人都不知情。
宮道一角,小太監躬身,「千戶大人。」
「廢話少說,走正題!」年修環顧四周,仔細把風。
小太監點頭,衝着蘇幕解釋,「此人名喚顧西辭,是南都、顧家的幼子,入殷都是為了今年的秋試。」
「秋試?」蘇幕挑眉。
年修冷然低喝,「混賬東西,盡胡言亂語!眼下是春日,距離秋試還半年,你這糊弄誰呢?」
「奴才不敢胡言亂語,奴才句句屬實,是顧西辭自個這麼說的。」小太監嚇得直哆嗦,「千戶大人,奴才沒有說謊,是真的。」
蘇幕斂眸,「南都,顧家?是哪個顧家?」
「自然是顧震,顧大,將,軍。」小太監急忙回答。
南都,顧家。
顧震乃是戍邊大,將,軍,三代為帥,自先帝時便手握兵權,為朝廷重臣,但顧家的人脾氣執拗,性子古怪,甚少踏入殷都。
據說,昔年顧震與當今聖上發生過爭執,惹得聖上動怒,差點抄了顧家,彼時先皇后還在,還是皇后求情,才免了顧家的死罪。
其後,顧家的人便留在南都,再也沒出現在殷都。
此番倒是稀罕,也難怪欒勝要她留意東宮。
小太監退了下去,蘇幕立在原地半晌沒動靜。
「爺,這顧家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宮裏?」年修不解,「饒是要參加今年的秋試,不是應該在宮外尋一處落腳,好生苦讀嗎?」
跑宮裏作甚?
先竄竄門,跑跑關係?
「顧西辭!」蘇幕深吸一口氣,「好好盯着。」
涉及東宮,可不敢掉以輕心。
哪知,這是世上之事,就是這麼巧。
御花園內。
李璟叫住了蘇幕,「蘇幕!」
心下一震,蘇幕眉心微凝,眼下這種情況,她並沒打算去見太子李璟,畢竟身上帶傷,諸多不便。
但是現在,不去也得去。
太子有命,奴才從命。
蘇幕近前行禮,「奴才叩見太子殿下。」
「蘇幕,你來得正好!」李璟剛想近,卻見着蘇幕下意識的退後一步,當即明白了過來,「順子,讓人都下去。」
順子,是李璟的心腹。
「是!」順子會意,當即領着人退下。
如此,李璟低聲問,「這下放心了吧?」
蘇幕沒說話,掀了眸瞧着眼前的少年人。
看上去年紀很輕,大概十六七的樣子,劍眉星目,生得格外精緻,一襲藏青色的袍子攏在身上,倒是給他添了幾分穩重。
「蘇幕,本宮與你介紹,這是顧西辭!南都顧家的,顧西辭!」李璟突然伸手,握住了蘇幕的手腕。
蘇幕原想避開,但顧西辭在場,她便想試試他的反應。
顯然,顧西辭比她想的,更沉穩些,面上掛着從容的淺笑,無驚無駭,平靜得讓蘇幕陡生不安,這樣的人不好對付。
「顧西辭!」率先拱手作禮,雖然無官無職,只是一介儒生,但終究是顧家的幼子,大、將、軍的兒子,身世背景在那裏擱着,怎麼都比蘇幕的奴籍高上一截。
作禮,是出自儒生的客套。
蘇幕拱手回禮,「顧公子!」
「好了,都坐!」李璟目不轉瞬的瞧着蘇幕,「本宮知道你受了傷,是以這些日子一直不敢叫人去傳你入宮,現在可有好些?」
蘇幕自然不敢坐,垂眉順目立在一旁,「多謝殿下關心,奴才無恙。」
「坐啊!」李璟又過來拽蘇幕的手。
這回,蘇幕撤了手。
李璟撲了空,神情有些微恙,好在他早就習慣了蘇幕的寡涼薄情,收了手訕訕的笑道,「本宮倒是忘了,你不喜旁人碰觸。」
「奴才身份卑微,豈敢跟太子殿下和顧公子平起平坐。」蘇幕恭敬的俯首,「殿下若是沒別的吩咐,奴才告退。」
李璟急了,「哎哎,怎麼這般急着走?先坐會,陪本宮說說話,本宮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蘇幕你……」
「殿下!」蘇幕行禮,「蘇幕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何況有顧公子陪着您,顧公子初來殷都,怕是人生地不熟的,您莫該冷落了他才是。」
顧西辭端着杯盞的手,稍稍一滯,終是抬了眼,看向蘇幕。
恰,蘇幕的目光正好落過來。
四目相對,各自肚腸。
「蘇千戶可真是心細如塵。」顧西辭放下杯盞。
李璟想了想,「委實有些道理,那……下次本宮再來找你。」
「奴才告退!」蘇幕行禮,躬身退出亭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身後,一道目光始終追隨。
離開御花園,蘇幕拐過兩條宮道,才在僻靜處站定。
「爺?」年修詫異,「您這是怎麼了?」
蘇幕冷着臉,「這小子不簡單!」
「瞧着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年修道,「左不過尋常人聽得東廠,哪個不是面色大變。奴才剛剛遠遠的瞧了一眼,覺得他好似……」
蘇幕閉了閉眼,冷風吹得身上冰涼,腦子的紛亂漸漸平靜下來,終是睜開眼瞧着不遠處的琉璃瓦,「出身將、軍、府,心無畏懼也是理所應當,我只是、只是有種怪怪的感覺,瞧着他便有些忐忑不安。」
「爺,您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年修詫異。
蘇幕點了一下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是不安,心內有些亂,尤其是對上顧西辭的眼睛……
「回去!」蘇幕抬步就走。
許是今日的風確實太大,身上的傷太重,蘇幕走得緩慢。
慢到什麼程度?
走到宮門口的時候,顧西辭長身如玉的站在那裏,仍是方才那副溫潤之態,目色平靜,唇角含笑,就這樣安靜的望着蘇幕。
「爺,這是不是叫陰魂不散?」年修低聲問。
蘇幕緩步上前,儘量將脊背挺得筆直,她倒要看看,他有幾斤幾兩。
「蘇千戶,好巧。」顧西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蘇幕上下打量着他,「顧公子這是要出宮?怎麼不在宮裏多陪陪太子殿下?」
「殿下有那麼多人陪着,無需我久留。」顧西辭瞧了一眼馬車,「聽說蘇千戶武藝高強,怎麼不騎馬,倒也喜歡上這些慢悠悠的玩意?是傷得太重,以至無法騎馬?」
年修氣惱,但蘇幕沒開口,他也不敢亂說話。
畢竟,言多必失。
「顧公子是來趕秋試的。」蘇幕道。
顧西辭含笑望她,「是!這殷都城內我人生地不熟,還得請蘇千戶多多關照。」
「這殷都城內,我也不熟。」蘇幕負手而立,「怕是關照不了顧公子,告辭!」
顧西辭站在那裏,瞧着蘇幕朝着馬車走去,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腰間玉珏,「蘇千戶似乎很討厭我?」
「顧公子多慮了。」蘇幕回頭看他,「蘇幕向來獨來獨往,不善與人相處,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顧公子見諒。」
顧西辭近前一步,順杆子往上爬,「既是如此,那便好好相處,明日中午我在佛笑樓設宴,還望蘇千戶賞臉。」
年修清晰的看到自家爺的眉心,蹙了一下,顯然是心有不悅。
只是……
「蘇幕有傷在身,大夫叮囑只食清淡,不敢飲酒,怕是要駁了顧公子的美意。」蘇幕一口回絕。
鴻門宴罷了!
不去。
「蘇千戶不要拒絕得那麼快。」顧西辭道,「有驚喜!蘇千戶肯定會喜歡。」
語罷,顧西辭轉身上了馬車。
瞧着馬車漸行漸遠,蘇幕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爺,宴無好宴,怕是有什麼詭計。」年修忙道,「您身上有傷,若是有什麼事,怕是會……還是別去為好。」
蘇幕深吸一口氣,「查查他,來了殷都之後都做了什麼?現如今住在何處?身邊都有什麼人?以及與殷都城內何人交往甚密?」
顧西辭,到底想幹什麼?
「是!」年修行禮。
車內。
顧西辭挑開車窗簾,瞧着街頭的繁華熙攘,目色微沉。
「公子,您就這樣約了東廠千戶,不怕他人非議?」隨扈雲峰低聲問,「欒勝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蘇幕又是欒勝的左膀右臂,這麼顯眼,怕是……」
顧西辭摩挲着指腹,勾唇笑得溫和,「我自有打算,先從蘇幕身上下手,是最好不過的。」
「公子定要小心,據說蘇幕此人心狠手辣,不似您所見的這般奴顏婢膝。」雲峰善意的提醒,「莫要激怒她。」
顧西辭收回手,靜靜的靠在車壁處,「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都不是省油的燈,接近誰都是一樣的。」
雲峰垂眸,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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