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霄發出了驚天龍吟之聲,不僅魔尊大吃一驚,就連拓跋玄等人亦是大吃一驚!
「鳳九霄這嘯聲…..」拓跋玄皺着眉,小聲嘀咕:「有些…..有些…..」
蕭勝男目光閃爍,疑惑不解,滿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師父,他這嘯聲難道有什麼問題?」她對鳳九霄的安危一直放心不下,以為鳳九霄出了什麼意外!
李洛蒙道:「國師的意思莫非是鳳公子的嘯聲霸道絕倫,威勢太強,所以國師有些招架不住了是嗎?」話中明顯有譏諷之意!
蕭勝男皺眉道:「有些招架不住?」她沒覺得鳳九霄這一聲龍吟如何霸道啊!
拓跋玄看着李洛蒙,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其實他想說的是「有些古怪」四個字!
鳳九霄的嘯聲的確相當古怪!
雖然嘯聲高亢有力卻少了毀天滅地的霸道之氣,對周邊的活屍、魔教高手都沒多大的殺傷力!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沒有作用,那他吼這一嗓子有何意義?這很不符合邏輯啊!至少不符合鳳九霄的一貫作風啊!
拓跋玄看了看眼前這個有時候李老猛、有時候也叫李洛蒙、一直和自己較勁、長得憨憨、實則詭計多端的傢伙,內心五味雜陳!
別人不知道李洛蒙的底細,但拓跋玄卻大體知道!
李洛蒙現在表面上是凌霄城的附庸高手,是燕大小姐的麾下散人,但其真正的身份卻是蕭太后的心腹、大遼「東北統軍司」的高級軍官!
拓跋玄還知道,李洛蒙與其他人不一樣,李洛猛之所以願以為蕭太后效犬馬之勞,和權勢、金錢等利益毫無關係!
當然和先皇景帝也無關係!
李洛蒙效命蕭太后,只因蕭太后的父親是李家的救命恩人!
昔年李家遭難,是蕭太后的父親蕭思溫救了他們全家!老少十八條性命!
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救命之恩當如何報答?自然是結草銜環、以死相報!這就是李家的家風和祖訓!男子漢行於天地之間,就是要恩怨分明!
所以李洛蒙十三歲的時候就加入了「東北統軍司」!這是蕭家的意思!哪裏最重要,就要充實到哪裏,既鍛煉培養了李家的子弟,也增加了自己的耳目,擴充了自己的勢力!
大遼王朝的軍事機構並不複雜,皇帝之下分南北兩個樞密院。
北樞密院既是北面官系統的宰輔機構,又是大遼王朝最高軍政機構。
南樞密院是南面官系統的宰輔機構,但並不處理漢地的軍務,不領漢軍。
北樞密院之下,設南北宰相府具體負責部族的軍民事務,諸行宮都部署司掌管各宮衛的軍民事務。部族、宮衛都是軍政合一的單位。殿前都點檢司具體負責宿衛行宮。五京留守司分領五京州縣漢軍、渤海軍,南京置有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統率本地區的漢軍。漢地各州的節度使,包括部分刺史,兼掌軍民政,統領管內的節鎮兵、鄉兵,有的還兼領禁軍。節度使司下設馬、步軍指揮使司,專掌節鎮兵。
除契丹腹地之外,大遼王朝又將全國劃分成幾大邊防軍區,分置軍政機構,統馭本軍區所有的駐軍,包括漢軍。
設在邊界地區的邊防軍政機構稱招討司或統軍司,契丹語稱詳穩司。
其中最重要的東北統軍司,主要負責對女真、五國、達魯虢等東北部族的防務,下轄黃龍府兵馬都部署司、北女真兵馬司等軍政機構。東北統軍司是一直蕭家的必爭之地,摻沙子最多的地方!
東北統軍司之所以重要,便是因為鎮防的對象是女真、五國等部落!雖然女真等部落現在還處於野蠻狀態,但蕭太后卻高瞻遠矚,仿佛看穿了未來,她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一旦女真坐大,將是契丹最大的心腹大患,其威脅遠比南方漢人王朝大得多!漢人無非是想奪回失地,而女真卻想着征服天下!
有大臣持懷疑態度,說女真部落又窮又落後,到現在還沒有完成統一,連國家都沒有形成,一盤散沙,何足道哉?
蕭太后卻厲色發問,南方中原王朝倒是不落後,人口眾多,土地廣袤,有錢有糧,比契丹可謂強大多了,那為何總是打不過契丹?首先就是中原沒有草原,沒有天然馬場!所以培育不出優良的戰馬,也打造不了厲害的騎兵!沒有騎兵的軍隊自然戰鬥力弱!而女真不一樣!他們現在雖然沒有統一,看起來也很落後,但是他們一旦團結起來立刻變會成為不可忽視的力量!他們的戰士驍勇善戰,絲毫不弱我們!他們從小就騎馬,幾乎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就連女孩子都能騎馬射箭!一旦有人統一了各部落怎麼辦?一旦他們打造出了鎧甲怎麼辦?一旦他們追殺的獵物從兔子、狐狸、鹿變成了我們契丹人怎麼辦?諸位有何對策?
有個別契丹將軍直言:不可能!女真人才是獵物!是我們契丹人的獵物!
蕭太后並未與其糾纏,而是繼續闡述,如今燕雲十六州在我契丹手上,所以我們除了繼續打獵以外,也能種地收糧了。有了充足的糧食,我們不用為保護草原上的小羊再去彎弓射大雕了,也不用只為能撈到幾尾魚而在數九寒天的冰河上費力的鑿穿冰面了,也不用為了採摘蘑菇、野菜而鑽進原始森林裏再冒着被毒蛇咬的風險過了……我們的生活似乎越來越好了,越來越舒適了,我們不少戰士從極北苦寒之地遷徙到燕雲之地後,吃得越來越飽,穿得越來越暖……行為舉止也越來越像南朝漢人了,諸位沒感到危機嗎?
不少大臣終於意識到太后要表達的意思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飽暖思淫慾,饑寒起盜心!
蕭太后說,雖然契丹還沒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那一步,但契丹綜合軍力下降絕對是不爭的事實!或許有人說即使咱們戰力下降了也比別人強,這是當然了,否則咱們早被人家滅了!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如果不能防微杜漸,我大遼將來就是第二個中原!體量變大了,卻從狼變成了羊,任人宰割!
而現在的女真,和百年前的我們有什麼不同?堅忍不拔,吃苦耐勞,驍勇彪悍,他們是正在成長的狼!饑寒起盜心,雖說是貶義,但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搶下燕雲十六州是為了我大遼子民過得更好,將來女真、五國甚至高麗,都有可能也會為了發展而搶我們!
蕭太后最後說了一句令所有人心生陰影的話。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所以負責監視女真、分化女真、鎮壓女真的東北統軍司,必須是大遼帝國精銳中的精銳!
所以進入東北統軍司的條件相當苛刻,僅體測就要經過三十多項殘酷的測試,並且家世要清白,祖上三代都必須是契丹子民,對大遼皇室要無限忠誠!
所以能進入東北統軍司的人,從上到下幾乎都是有背景的人!
李洛蒙祖上五代都生活在契丹,家世可謂「清白」,唯一的不足他們是漢人,按理要排除在外!但自從李家與蕭思溫產生交集之後,這個問題便不是問題了!李家老太爺雖然無權無勢,只是升斗小民,但漢人儒家幾千年的智慧讓他把握住了這滔天富貴!自被蕭家解救以後,李家逢年過節就會派子孫專程到蕭家送土特產,以表心意,風雨無阻,歷經蕭太后出生、入宮,一直沒斷!
自從第一次送禮沒被拒絕,李老太爺就知道李家否極泰來了!他知道,蕭家正值用人之際,李家完全符合條件!蕭家需要的不是李家多麼樹大根深,需要的只是李家的忠誠,而李家唯一不缺的就是忠誠!
後來李家便開始了崛起之路!
是屈指可數的能入朝為官的漢人家族!
尤其蕭綽成為皇后以後,李家和其他幾個契丹家族的子弟都不斷得到重用,當然,李氏子弟的上升速度要略慢,擔任的職位也略低,畢竟在契丹王朝中,只有耶律氏和蕭氏才是最尊貴的血統,一個是皇族,一個是後族,所有最重要的職位只能由這兩個姓氏擔任!
少年時期的李洛蒙雖然是漢人,但是有蕭家背書,自然很容易加入了東北統軍司。
當蕭太后掌權之後,李洛蒙在軍中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別的人進東北統軍司是為了光宗耀祖,是為了建功立業,只有李洛蒙進東北統軍司純粹是為了報恩!
按李家的話說,只要蕭氏發話,無論刀山火海李家子弟都在所不辭!因為李家的命,是蕭家給的!
進了東北統軍司,李洛蒙沒有興奮,反而只有惶恐!他不怕那些比他強壯、經常欺負新兵的老兵!他只怕給蕭家丟人,擔心完不成蕭家交待的任務!
所以李洛蒙鋌而走險,通過凌霄城尋得「碧鱗神功」私下苦練!「碧鱗神功」練成自然威力奇大,但欲練此功,需要消耗大量的毒蛇!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蕭家很快知道了李少蒙在軍營中經常半夜出去抓蛇的事,順藤摸瓜也就知道了他偷偷練習碧鱗神功的事!
蕭家沒有半句責怪,蕭思溫更說皇帝不差餓兵,哪能讓李洛蒙這樣一心為了蕭家而冒死練邪功的人流血又流淚?立即借給景帝治病之機在全國大肆收蛇!
以全國之力為李洛蒙提供蛇毒助其練功,李洛蒙神功焉能不成?不但神功大成,更是對蕭家更是感恩戴德!感激一個人很簡單,那就是在你陷入困境、陷入絕望時,那人給你點了一盞燈、伸手拉了你一把!
拓跋玄知道,李洛蒙這人貌似憨厚,像極了普通農人,實則城府極深,足智多謀,否則太后也不會安排他以武林人物的身份行走江湖、接近凌霄城!他十有八九還肩負着某些間諜任務!
李落蒙忽然笑道:「國師看我良久,卻眼神飄忽,不知道國師在想什麼,是在心中罵李某嗎?」
拓跋玄一怔,忙道:「哪裏,我只是在想你剛才的話。其實我想說的是,鳳九霄的嘯聲有些古怪,但現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他是想喚醒那些魔蟲魔獸!」
「哦,喚醒魔獸?那些魔獸不是魔尊控制的嗎?他能喚醒?」
「原來我也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
「為什麼?」
「你沒覺得他的嘯聲和那青龍的嘯聲有些類似嗎?」
「嗯……倒是極像!那又如何?」
「像,說明他發出的就是龍吟之聲!」
「龍吟之聲?」
「龍乃萬物之靈,萬獸之首!魔獸再凶,也是凡間蟲獸,如何敢忤逆神龍?」
「你是說鳳九霄模擬龍吟、假扮神龍壓制魔獸?」
「是不是壓制不知道,至少恐嚇少不了!」
「他懂馭獸之嗎?」
「不確定,但據可靠消息,魔教高手諸葛先生手裏有一部《馭術》,書上全是驅蟲役獸之術!而諸葛先生便是死在鳳九霄手上!」
「這麼說秘籍可能被他拿到了?」
「可能性極大!」
「怎麼說?」
「剛才劉滅周所用的寶弓你可認得?」
「不認得!」
「那便是十大名弓之一的靈寶弓!那也是諸葛先生的隨身寶物!」
「哦……明白了!」連靈富康弓都拿了,還會漏過其它寶物?
鳳九霄此時仰首看天,直覺告訴他雷劫很快便要降下,青龍即將再次渡劫,魔尊為了全力對付青龍,必然會調動更多的活屍糾纏自己,拖住自己!
眼下劉滅周、龐十五、曾詠他們暫時是沒事,可活屍實在太多了,就算是幾十萬頭豬殺起來也能把人累慘,何況這些都是身體堅硬的武林高手?曾詠現在明顯有些疲態,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當他看見那五個上古魔蟲魔獸的時候,就想到了「驅狼吞虎」之計!
通過《馭術》他知道了為何魔尊沒有同時驅動魔獸進攻!因為魔獸會對身邊一切威脅到自己的生物大開殺戒!誰的威脅最大,就先殺誰!
以目前的情形來看,蟲獸之間距離有數十丈,雖然互相能感受到彼此的威脅,但它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個更大的威脅—-—活屍,所以它們必定先殺活屍,最後再對決!
若無鳳九霄這等強敵在側,魔尊完全可以精心操控魔蟲、魔獸、活屍,避免它們之間的互相殘殺!
魔尊想強行再催眠魔獸,可沒有鳳九霄喚醒魔獸這麼輕鬆,一嗓子的事,雙方之間關於魔獸醒睡之爭根本就是不對稱的打法,他耗不起,乾脆放棄!
魔尊現在只想在青龍飛升之前奪下大寶,其次才是幹掉鳳九霄!
卡擦一聲,一道天雷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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