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怺
房門被敲響,過了好一會兒,門裏才傳來拖鞋走近的聲音,一個女聲謹慎地問:「誰?」
虞幸讓自己無視撲面而來的腐臭,聲線正常又禮貌:「請問,是高一菱嚮導嗎?我們是今天剛到鎮上的遊客,是你負責吧?」
一聽到這個話題,裏面的人好似鬆了口氣,門被打開一條縫,露出剛才在樓下和人爭執的那個少女的臉。
少女還有點不放心,僵了一會兒,確認外頭這幾人沒有凶神惡煞才鬆開手:「是的……應該是我負責,對不起,我因為私事耽誤你們遊玩了。」
「帶南水鎮這個團的嚮導一直就我一個,旅行社也沒法給你們換人,都怪我……」
「沒事,你的事情我們在樓下也看到了。」虞幸對只到他胸口那麼高的高一菱笑了笑,「因為有點奇怪,所以我們才想着上來看看。」
高一菱眼神黯淡,她自然聽得懂什麼叫「有點奇怪」。怺
就她家這情況,她也快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菱菱,是誰來了?」
忽然,屋裏傳來一個有點虛弱的聲音,高一菱恍然回神,轉頭揚聲道:「爸爸,沒事,是我的遊客來了,你睡你的。」
還真有人?
虞幸眸光一閃,不着痕跡側了側身體,把更寬闊的視野讓給了身旁的魘。
他能看見高一菱身後的客廳,客廳風格簡譜,不少家具還是木製的,沒什麼裝飾,沙發靠着牆,上面空無一人。
「既然是客人,把人家請進家裏坐坐啊,在門口站着……咳咳咳咳咳……」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後,那聲音才接着道,「像什麼樣子。」怺
「哦,對,對!」高一菱這才想起要請人進屋,她歉意地扯出一個笑,「快進來歇會兒吧,我記得之前跟你們通知的集合時間是下午三點,在此之前我還有事要忙,不過你們可以先來我家坐會兒休息休息,家裏比外面暖和。」
三人被放進屋,老實說,這房間可沒比外面暖和到哪裏去。
偏偏高一菱就穿着件一看就很薄的上衣,下面居然還是裙子,在一個有不少人被凍死的鎮子裏,她的存在還真是足夠突兀。
虞幸坐到沙發上,垂眸望向面前的茶几。
木茶几不是很乾淨,表面殘留着一些油污,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孔洞,不論怎麼看都已經不適合繼續使用了。
花宿白和魘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很有客人的自覺,並不隨便亂碰東西。
高一菱端來一個茶壺和幾個杯子,也不整些虛的:「你們想喝水自己倒吧,我還得照顧我爸,先失陪一下。」怺
說着,她就轉身往臥室走去了。
臥室的門被她打開,反手又換上,角度問題,虞幸等人沒能在那瞬間看清裏面的情況。
「……怪。」魘小聲道,「雖然她爸爸出聲了,但這味道根本不像能住得下活人的樣子,我還是更傾向於她爸已經死了。」
死人怎麼說話?
巧了,推演者看得最多的就是死人說話,變着法兒的說話。
「呵呵,整個屋裏都是死氣,這水,我勸你們也別喝。」花宿白嫌棄地把茶壺往遠推了推,又擦擦自己的手。
【當前主線任務已完成】怺
系統突然蹦出來,這回虞幸聽到的又是冷冰冰的機械音了。
然而在完成的通告出現後,沒有再給出新的任務。
「看來下午三點之後才會由新任務出觸發,在這之前,還是去鎮上更值得,說不定能碰到支線任務。」魘若有所思,「但嚮導這邊也很讓人在意啊。」
虞幸整理了一下衣服褶皺,把隨身攜帶的畫筒扶好,思索片刻:「雖然這屋子裏古怪的地方很明顯,但我沒感覺到惡意,這麼一來,我反而更想看看臥室里的情況了。」
是那位「爸爸」開口讓高一菱請他們進來的,如果沒有惡意,又為了什麼?
魘忽然想到什麼:「交給我去看!」
虞幸瞅她。怺
「我是女人,這種情況下我比你們更容易得到信任,等着吧!」魘信心滿滿地站起身,直接去臥室門裏敲了敲門。
「嚮導,我們在這裏干坐着也怪不好意思的,其實我當過護工,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
半晌,高一菱有點驚訝地開門,手裏還拿着一塊濕毛巾:「你做過護工?」
她打量着狼尾小姐姐酷酷的模樣:「……真是沒想到。」
「出來玩當然要按心情打扮,當護工的時候我可不這樣。」魘聳聳肩,眼神已經開始往高一菱身後飄,「讓我來幫你吧。」
臥室面積不大,床鋪也是空着的,不過門邊有一個頗為厚重的大衣櫃,擋住了離門最遠的那個角落。
她看見那邊擺放着兩個熱水瓶,還有一個臉盆,盆里正往上冒着氤氳熱氣。怺
肯定就在那了!
可惡,要是她能再往裏走兩步,就能看見那個死角了。
她已經做好被高一菱拒絕的準備,只是用這種方式來博得往臥室看一眼的機會,結果恰好看不見,多少有點不甘心。
結果,高一菱眼睛亮起:「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一直覺得我自己照顧的不到位,你順便來教教我,該怎麼照顧病人吧。」
說着親親熱熱地拉着魘的手就往裏走。
魘在這一瞬間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個自投羅網的獵物似的,她迅速回頭,想給幸使個眼色。
然而就在這瞬間,她靈感觸動,整個客廳如同片片剝落的相片,牆上出現點點霉斑,地面一片污穢,膿液深深淺淺地覆蓋在上面,虞幸和花老闆兩人坐着的沙發上爬出蠕動的蟲子,茶几被密密麻麻的蛆佔領。怺
有蛆趴在茶壺口,一扭一扭的,下一秒掉進去了。
「我操!」魘脫口而出一句粗口,胃裏一陣翻湧,尤其是在看到虞幸和花老闆安然坐着恍若未覺的時候。
她這次沒有主動用能力去看,而是在進入臥室的時候被變換的磁場牽動了能力,被動感知到了這個空間掩蓋之下的模樣。
高一菱好像並沒有聽到她中氣十足的粗口,依舊拉着她進了門,魘下意識掙扎一下,結果發現高一菱的力氣居然如此之大。
一般這種與外表不符合的巨大力氣,都是鬼怪的專屬……
魘手裏被塞了塊毛巾,高一菱還直接把臥室門給關上了。
女孩的笑容真心實意了不少:「拜託你了哦?」怺
門外,花宿白坐直了點。
「她剛才,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虞幸挑眉。
那原本只是想警示,卻在剎那間變得驚愕又厭惡的眼神,顯然是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衝着身後瞄了一眼,沙發後只有一面光禿禿的白牆。
好像沒什麼值得魘那樣失態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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