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要花宿白做到的,是在收到信號之後阻止任何可以讓蛇女增加力量的事。
經過這小半天,推演者們已經可以確定,祭壇就是讓南水鎮真正的掌控者汲取力量的地方。
所以花宿白一直在這裏待着。
表面上是為了今天的任務而排隊,實際上他是在等待虞幸的信號。
雖然,他可以把鎮民困起來,總之只需要讓祭壇吸收不到血液就好了。
但是剛剛鎮民撞了他一下。
啊,無禮又愚蠢。
他早就想發泄一下心中的煩躁了,剛好,鎮民就是最佳的發泄對象。
因為他們不是真人,甚至會化作惡鬼,而現在,又是蛇女最佳的工具人,這樣的人,死了才一了百了。
藤條圈了幾波鎮民,花朵嬌艷欲滴。
站在祭壇上的祭司們也對此視若無睹,直到等待了一會兒發現沒人上來,才如夢初醒,提着斧子和刀把視線轉向周圍。
鎮民的屍體在祭壇旁堆成了沙包。
他們死掉了,卻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流出來,如同被吸成了乾屍一般倒在那裏,徹底沒了用處。
祭司今天剛被創造出來,腦子不太靈光,但也知道,這是不行的。
他們用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才會有的眼神,施捨一般望向了花宿白。
這是討人厭的外來者。
不過,也是最討人喜歡的外來者。
一個外來者的鮮血,抵得上好多好多的鎮民了,之前混在人堆里還不甚顯眼,此時此刻,外來者就像掛上了燈泡一樣閃閃發光。
紅衣的祭司們踩着尚未被吸收乾淨的血液,走下了神壇。
他們面容都挺俊俏的,像極了影視劇里的負責視覺效果的美人角色。
但是美人角色們拎着滴血的刀斧,分分鐘把這影視劇變成了恐怖片。
張羽眼看着祭司們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一時不知道是該畏懼一下祭司們,還是畏懼一下花老闆。
他是第一次看見花老闆直接動手。
給他的震撼,不低於隊長在鎮外殺獴刀的那一下。
畢竟花老闆一出手……就是屠殺。
可神奇的是,他站在花老闆的身旁,並不覺得恐慌,反而有一種異樣的安心感,因為花老闆無論是從面色還是動作,都在詮釋一件事——
他們是一邊的。
花老闆不會對自己人動手。
張羽現在就能感覺到,他肯定在花老闆的自己人範疇里。
於是他猶猶豫豫地扯了扯花宿白的袖子:「我,我要不先迴避?」
花宿白歪頭瞅了他一眼:「你是想遠離我的保護圈,被祭司砍成十塊八塊的?」
張羽:「不不不不不不。」
「那就老實點站在我身旁,你以為他們會像遊戲裏的怪一樣,還會鎖仇恨?」花宿白輕笑一聲。
這次是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不錯,但目標絕對是所有還活着的外來者。
當發現他是個硬茬子之後,祭司們的目標就會轉向更容易的獵物。
因為他們現在急需外來者的血液。
花宿白也在心中默默計算着時間。
從剛才開始他就斷掉了蛇女的能量供應。
這麼一來,虞幸……應該會趁此機會把蛇女幹掉吧?
虞幸的底牌有很多,這次任務又是系統做推手,無論如何,所有的高位存在都是隱藏助力。
是的,雖然沒有經歷虞幸經歷的事,但是花宿白已經以自己的角度猜到了大部分真相。
他讓張羽就待在身旁,餘光瞥見神婆和魘在不遠處「施法」。
一個在用神婆的能力詛咒祭司,一個在用眼睛……不知道在幹嘛,但可以察覺得出來是針對祭司的。
還算聰明,沒在這個時候自私到逃跑。
閻理和美杜莎、藍無那幾個人已經失蹤了半天了,就像昨晚上的失蹤一樣,怕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關乎到他們參與這場遊戲的理由。
不管是虞幸還是花宿白,在確認計劃的時候,都沒把閻理美杜莎放進來。
花宿白心思流轉間,祭司們已經走到他身前。
其中一個揚起斧頭,直直的朝他劈砍過來。
那斧頭上纏繞着一股莫名詭異的氣息,有點像是祭品——荒誕推演遊戲的祭品概念,不太容易對付。
張羽腳下生根,強迫自己一動不動,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大佬,反正他沒有什麼保密能力,那就把命交給友方好了!
無戰鬥力人員,在需要經歷戰鬥時能做出的最好回應,就是理智判斷,以及聽話。
希望冉冉看直播的時候不要太擔心他。
說起直播……
觀眾們的視角確實都集中在了花宿白這邊,就連破鏡的人也都在看。
因為很詭異的事情是,當虞幸踏入集裝箱的那一剎那,直播信號就斷了。
有人猜出信號沒了是因為集裝箱裏有足以影響系統的存在,以前出過這種事,他們也便認了。
美杜莎閻理這兩個人更離譜,原本在鎮上亂逛的時候還好好的,忽然,就在某一刻,兩個人的直播間信號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關閉,讓關注着他們的人一臉莫名。
巧合到這種程度就不是巧合,想必是他們自己以什麼辦法屏蔽了信號,或許這就是高等級級的特權吧?
觀眾們去查了一下,發現一同關閉了直播的,還有藍無。
當下他們便確定一定是美杜莎動用了特權,準備私下搞一些不方便被看見的事情。
於是乎,所有的觀眾都只能在剩下來的直播間裏挑選了。
神婆,魘,花老闆,張羽,以及另外幾個人,之前一直在祭壇這邊排隊,人山人海,挺無聊的,觀眾們還能看看在找任務做的薛守雲和獴刀。
但很快,有人通報,祭壇這邊出事了。
觀眾一股腦的涌到了這邊的視角,其中最刺激的莫過於花宿白的視角。
當他們看見花宿白用藤條屠殺鎮民的時候,彈幕的刷新速度令人眼花繚亂。
[臥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這麼狠?]
[說實在的,就算是一直跟着看完了這幾天「花」的直播,我仍然覺得他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被動派,直到10秒之前,我被打臉了……]
[這種能力怎麼感覺跟幸有點相似?只不過幸的枝條更像樹幹,花的藤條更像那種……呃,爬山虎?菟絲花?]
[感覺他倆能力應該有些淵源,反正他們兩個看起來認識了很久,不是嗎?說不定能力也是一起獲得的呢。]
[話說沒人關注一下,花這麼狠嗎?殺人不眨眼的,跟破鏡整個隊伍的畫風都不太一樣,感覺他好變態哦!]
[我開始幻想其實幸的本性也是這樣了,看起來溫和,只不過是因為沒到需要暴露本性的時候?這是墮落線吧?]
[就算是我們墮落線的又怎麼樣?這就是強者,我賭一手這幾個祭司在花手裏活不過幾個呼吸。]
[什麼墮落線啊,最多是異化線,說和破鏡畫風不一樣的怕不是忘了魔女曲銜青吧?這女人在幸出現之前也是殺人不眨眼的。]
[而且花老闆還在保護張羽呢!你家墮落線的會保護別人?]
[我是注意到,他在突然出手之前,手裏有一朵白色小花變成粉末了,感覺這東西就像是信號一樣,莫非是幸傳給他的?]
[啊啊啊,好想看幸那邊的視角啊,什麼破直播,最關鍵的boss戰不讓看是吧???]
觀眾們正討論着,就看到祭司的斧頭朝花老闆劈了過來。
兩方的紅衣極為相像,應該都算是風隆服,如果說有不同之處,可能是花老闆的衣服是自己動手做的,多多少少和正統的衣服有一些差別。
同樣的衣服,意味着他們的地位也接近相等。
一群是高高在上的祭司。
一個是……深知自己究竟有多強的老妖怪。
墮落線的觀眾雖然很急,且容易被圍攻,但有一點說對了。
開着無數朵紅色小花的藤條正面迎上了斧頭,在馬上就要碰上時,稍稍一歪便與斧子擦身而過,藤條直接繞上了祭司的脖子,然後果斷收緊。
砰的一聲。
那是被勒緊的血肉不堪重負炸開的聲音。
祭司的脖子斷裂了,血漿淅淅瀝瀝的往下落,頭顱滾落到地上時,斧子才即將劈到花宿白的身體。
花宿白輕巧地一推,失去了力道的斧頭便和祭祀的軀幹一起應聲落地。
真的是秒殺。
不要說幾個呼吸了,連一個呼吸都沒有,祭司就成了死屍。
在最前方祭司身後的幾個祭司都愣住了,他們為這場祭典而服務的腦子艱難地運轉着,最終得出了一種名為恐懼的結論。
幾人往後退了退,又在底層邏輯的運轉下陷入糾結。
打不過。
會死。
但是,如果不去抓這個人,神明就得不到外來者的血液。
那不如……
抓其他外來者吧。
祭司們很快達成共識,對視一眼,扭頭就往另一邊的神婆他們的方向走去。
張羽因為完全被庇護在花宿白身邊,反而沒有被當做目標,直接連同花宿白一起被「釋放」了。
張羽:「……哇偶。」
他的心中倒是沒有那種對屠殺的介意,雖說他最初喜歡上偵探,也是源自於心中小小的正義感,但更多的還是對案件、殺戮與解謎的刺激的迷戀。
鎮民不是人,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死了……是活該。
雖然有其他方法,但是直接殺掉鎮民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這是他的偵探直覺計算後的結果。
他是覺得花宿白沒有錯,哪怕隊長在這裏,應該也會支持吧。
畢竟隊長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大家都是瘋子,沒有必要維持虛偽的善良。
張羽又扯了扯花宿白的袖子。
「做什麼?小孩扯我袖子扯上癮了?」花宿白對這個完全不怕自己的年輕人有着很大的包容性。
「你把那幾個祭司也殺了吧,我感覺神婆她們打不過。」張羽解釋道,「嗯……只有殺了他們才最保險,如果他們傷到了神婆和魘,豈不是又得到了血?」
花宿白挑了挑眉。
隨後,他有些欣賞的笑道:「你的說法倒是讓我很意外。我以為你會作為旁觀者,沒想到你的攻擊性還挺強。」
張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只是權衡利弊——」
弊這個字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閃電一樣的藤條就竄出去又收了回來,在紅衣祭司的背影上貢獻了幾個血洞。
剛學會思考的祭司就這麼全部倒下了,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下,連神婆和魘都愣了。
愣過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抖了一下。
神婆想起自己曾經對着花宿白說「你馬上就要死了」,魘想起自己之前還妄想在這個級別的大佬的注視下當臥底。
她們好像,早就在鬼門關前蹦過迪了……
「呵,別怕。」花宿白溫溫柔柔的朝着兩位女士笑了笑,像個人畜無害的花店老闆。
他緩緩向前邁步,一邊撿起地上的斧子饒有興趣地觀察,一邊淡聲道:「選擇留下來幫忙,我很感動,又怎麼會對你們做出不好的事呢?」
說罷,他的掌心附在斧子的表面上,一股股黑氣便順着斧頭和他手掌的接觸點朝他的身體湧來。
直至斧子變成平平無奇的斧子,被他丟到地上,都沒人敢回話。
花宿白往虛空中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彈幕也停止了。
因為他看的地方什麼都沒有,真要說起來……這是直播攝像頭的位置。
他好像隔着位面,精準捕捉到了所有正在看直播的人,然後彎了彎眼睛。
還好,花宿白很快收回的視線。
他悠然地攏起袖子,向着港口方向低語。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玩得開心,阿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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