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女孩黛西的骨灰化成了一團純潔的輝光,雖然只是持續了幾十秒就消失了,但這個神奇的跡象卻引爆了整個十三大街上那些風月女子的瘋狂。
十三大街上的聖歌聲從午夜時分一直持續到了黎明,一遍又一遍的循環,不知道多少風月女子唱壞了嗓子,哀哀怨怨的歌聲如同夜鶯啼血在哭訴在夜空中的緩緩流淌。
風月街的女子是沒有資格去晨曦聖堂這樣的主教堂參加佈道的,即使是去街區小教堂參加晨祈,也會被其他的平民所鄙視、所排擠,揪頭髮、撕衣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今天的聖歌,也許就是她們最暢快、最舒心的一次吟唱。
夏爾最終還是沒有收斂到黛西的骨灰,甚至她遺留下來的一些骨頭渣子都拿不到,因為光明教會和曦光教會都來了高層,對火刑架下面的所有遺留物展開了爭奪。
這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活着的時候,被指為罪孽深重的賤民,是連進入晨曦聖堂這種區域主教堂祈禱的資格都沒有的。但是她現在死了,一蓬骨灰卻成了被人爭搶的香餑餑。
「還真是.........諷刺啊!」
夏爾上了馬車,看着車窗外逐漸倒退消失的第十三大街,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嘲笑。
「夏爾,這件事情暫時就到這裏吧!國王陛下向兩大教會派出了兩次特使,才協商出了這個結果,朱安妮塔.蘭道夫大主教更是親自到聖心大教堂求見了克勞福德樞機主教,帶去了格勒麗雅樞機主教的意見,要不然玫瑰之戀的其他人不可能活下來.........」
「我知道了法妮,我想靜一靜!」
夏爾輕輕的打斷了法妮的敘說,看着車窗外的黎明默默沉思。
今天的事情鬧得有點兒大了,出乎意料的大。
夏爾一怒之下殺死了布魯默,然後就考慮過可能發生的各種糟糕後果,比如教會和貴族院共同審訊自己,比如玫瑰之戀的其他姑娘會被教會通緝,但他唯獨沒有想過國王、曦光教會都表現得這麼強硬,對自己簡直可以說是在全力力挺。
自己有貴族的身份,布魯默的行為又見不得光,本來夏爾認為自己會經過一段時間的羈押,付出某些代價之後才能了解這件事,但是沒想到半天的功夫光明教會就被逼的退讓了,只能通過燒死黛西這個無辜女孩維持一點大陸第一教會的顏面。
自己是國王的親兒子嗎?那肯定不是!
自己是曦光教會哪位女神的神眷者嗎?好像也不是!
那是為什麼呢?
唯有利益,才是這些大人物所關心的事情。
「法妮,最近這些年,王室和光明教會的關係很融洽嗎?」
法妮一直在憂心的看着夏爾,聽到他的詢問後不假思索的說道:「大陸上所有的王室跟光明教會的關係都說不上融洽,從諾曼帝國覆滅到現在的千年之間,王室從被教會扶持的附庸,慢慢變成現在和教會相互制約的關係,其中經歷了太多的事.........夏爾,你在懷疑什麼?」
法妮也是絕頂聰明,說着說着就考慮到了一個可能。
「沒什麼,我在慶幸自己幸虧是個貴族,又是國王陛下的親戚,要不然這一次國王陛下不幫忙的話,我不死也要脫層皮。」夏爾輕輕的擁抱了法妮一下,有些言不由衷的安慰這個心愛的女孩兒。
自己出事之後法妮跑前跑後急得腳不沾地,自己再說些不合時宜的話,會傷了她的心。
夏爾不是國王的親兒子,但是他做了一件國王陛下想做又沒有合適的人去做的事情。
夏爾也是九年義務教育的受益者,王權和神權的對立他是學過的,一個掌控了全國上下大半人口的信仰的龐大組織,王室怎麼會不想盡辦法對他進行持續的削弱?
還有曦光教會,這麼多年了一直被光明教會明里暗裏的壓制,她們就始終甘心做一個千年老二?
賈西姆說的沒錯,布魯默就是一個狗娘養的,但是就是這個狗娘養的為什麼卻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就是缺少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武力值還要足夠的愣頭青出面,挑破這個光明教會身上的膿瘡,讓光明教會的名聲蒙羞,或者逼迫着光明教會讓出一部分的利益。
「我是被利用了?還是.........被算計了?」夏爾心中忽然閃過幾道明悟。
昨天的薩沃伊教堂確實人手不足,但是用得着夏爾這個伯爵大人去幫忙宣揚神跡嗎?
薩沃伊教堂在城北的拉德爾區,跟第十三大街隔了三個街區,巴斯倫特真的是精蟲上腦非要去找那個凡妮莎「男爵夫人」來一出英雄救美嗎?
就算巴倫斯特精蟲上腦,但是他能夠料到布魯默會在今天上門宣揚神跡,在紅塵中打滾的凡妮莎會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提前關門或者躲避?
夏爾不再繼續想下去了,他怕再想下去,自己會鑽了牛角尖給憋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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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子當時就發瘋了?他那個大哥都攔不住他?」
伊賽王宮的昏暗小廳中,坐在椅子上的羅瑟夫低聲的問花白頭髮的微胖老人。
「是的陛下,後來朱安妮塔.蘭道夫出面才擋住了他,不過我發現巴約納伯爵的實力好像不止是傳言中的靈痕獵人或者騎士。」基格很中肯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好似當時他就在旁邊一樣。
「這不奇怪,他的兒子不會是個平凡之輩!」
羅瑟夫.奧古斯丁笑了笑,輕輕的說道:「小傢伙還是太年輕、太衝動了,跟他的父親一樣。」
「不過.........我喜歡!」
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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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心大教堂,是納塞爾城中最大的建築群,比伊賽王宮還要大得多。
高聳的塔樓是納塞爾城除卻「學術塔」之外的最高建築,而掌控了佛倫斯所有光明教徒的聖心大教堂樞機主教克勞福德就住在最高的那棟塔樓頂端。
克勞福德穿着深紅色的樞機主教主教長袍,站在塔樓的窗前,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納塞爾中心城區,包括佛倫斯國王居住的伊賽王宮。
「確定是那歌聲引起了骨灰的異變嗎?」
克勞福德在窗口眺望了很久,才語氣森森的問出了一句話。
「我們沒有找到人為操縱靈力的痕跡,賈西姆也沒有感覺到夏爾.謝瓦利埃當時有使用靈力的波動。」
一個身穿白色主教袍的光明主教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騎士長賈西姆,但是賈西姆低着頭假裝沒看見,依然看着地板默不作聲。
「去查一下那個伊賽爾教堂的誦經修士,這件事太巧合了,如果真的是巧合也就算了,如果是有人蓄意針對我們,那就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那尼克羅.龐特修士那裏........」
克勞福德揮了揮手,「我會給他寫信的,不要妄想着那群瘋子可以替我們找回面子,他們只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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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聖堂,格勒麗雅樞機主教召集了手下所有的骨幹人物,聚在大殿內緊張的商量着事情。
「我們這次拿到了第十三大街以及周邊街區的傳教權,三天之後光明教會的教堂會關閉,我們必須在三天之內建起新的曦光教堂,決不能讓信徒們沒有禱告神靈的地方。」
「我會帶所有的信徒和教士去十三大街幫忙的.......」
「我的信徒中有專業的建築商,應該可以幫上忙.......」
「我的教堂中還有一些閒余資金,願意拿出來........」
幾個執事主教級別的人物都興奮的各抒己見,第十三大街可是一塊肥肉,大街上的風月女子們是沒有社會地位,但是她們有錢。
而且只要十三大街的教堂建起來,這件事就不會被人忘卻,以後可以持續的拿這件事做文章。
所有的人都在興奮的憧憬着曦光教堂的未來會更好,但角落裏的朱安妮塔.蘭道夫卻始終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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