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就是一個惹事精,人人都為之頭疼,但有時候她乖巧起來,也會愛煞人。
在她的一番甜言蜜語攻勢之下,秦琳最終還是笑了起來。
似乎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妹妹也不錯呢……
「那你就真是我妹妹了?」秦琳還是有些不放心。
趙欣拍着胸脯道:「當然是,你以為我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嗎?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以後沒事的時候,你要陪我。」趙欣很認真的道。
秦琳一愣:「就這事兒?」
「哥哥以前什麼事都順着我,我幹什麼事兒他都陪着我,後來她去當兵了,就沒有人陪我了,這麼多年,其實我也挺無聊的。」趙欣嘆了一口氣,有些小委屈。
她用的是無聊這個詞,沒有用寂寞,可她是真的很寂寞,很孤單……
秦琳的身世與趙欣有幾分相似,很能明白趙欣的感受,於是,她很認真的點頭:「好吧,我陪你就是了,但你不能老乾今天這種事兒。」
「那不行,哥哥說了,壞人都是需要被教訓的,多教訓一個壞人,就是多積一份善德。」趙欣嚷道。
秦琳無奈,道:「好吧,那不能過分,更不能欺負好人。」
「那是當然,我每次欺負的人,都不是好人。」趙欣嘻嘻笑道:「過幾天,我讓哥哥帶我們去吃霸王餐,可好玩了……」
……
……
離湖泊不遠處,有一座山。
山不太高,卻很險峻,在天海市,尤為少見。
這座山沒有名字,卻很有名氣,因為它是趙家的私人領地。
當年趙四海花重金購來這一座山,平常那些周末喜歡登山郊遊的人,便再也沒有機會上去。
這山原本是一座荒山,山頂有一間破廟,早就荒廢數十年。
後來趙四海將廟拆了,修起兩層小樓,紅牆綠瓦,小樓四周被圍了起來,成一個院壩,院子裏種了些蔬菜,也種了些盤景。
作為趙氏集團某部門的二把手,趙四海謀一份閒職,就領些紅利,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公司。
沒事的時候,種種菜,釣釣魚,出去跑跑出租,這就是趙四海的生活。
院子裏養了一條狗,灰黑色,很機靈,一見了趙四海,便歡快的蹦了上來,搖頭晃尾,很是歡快。
車子停在山下,三人步行上山,此時一起坐在院子裏,趙四海從屋裏拿出香蠟紙燭交給趙兵。
「聽說你要回來,我特意去買來的。」趙四海道,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黯然,再沒有先前的高興勁頭,一股發自內心的哀傷,讓趙兵感同身受。
院子裏有兩棵桂花樹,在趙兵的記憶中,只有小碗粗細,幾年不見,如今枝繁葉茂,比當初又長粗了不少。
如今正是開花的時節,桂花飄香。
桂花樹下,便是花圃,兩處花圃中,鮮花盛開,競相爭艷,看得出來,趙四海平時可能將許多精力都放在這上面。
趙兵來到左邊的桂花樹下,那裏有一塊空地,一隻漂亮的瓷盆,一塊紙色的絲巾鋪在地上,那絲巾很乾淨,像是新鋪上去的一般。
絲巾上有一隻香爐,趙兵將幾支香點燃,插進香爐,將紙錢則燒在瓷盆中,他蹲在樹下,默默的做這一切。
趙惜水和趙四海站在一邊,兩人面色戚然。
「你母親生前最愛桂花樹,也最愛種花,我記得她當年說過,她希望自己能被埋在一棵桂花樹下,周圍有大片的鮮花……」趙四海沉聲道:「我滿足她的願望,將來我若死了,你也將我埋在另外一棵樹下,這也算是我的心愿……」
趙兵眼眶紅紅的,卻沒有眼淚流下來,她神情呆滯,許多兒時的回憶漸漸湧進腦海。
畫片定格在這一刻,四周很安靜,偶爾有山風吹來,帶起陣陣涼意。
燕京前幾天才下過一場很奇怪的雪,但今天放晴了,下午的時候,這天時雖然在恢復平時的炎熱,但現在還是有些涼。
有風吹拂院門,院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大概有四十多歲,身穿一襲麻布長袍,像是r本國的和服,身後背着一把長劍,看起來不似現代人,倒像是古代的劍客。
男人長得很普通,有着一張很大眾的臉,但站在人群中,你卻一眼便可看見他,而且讓人無法忽視掉他的存在。
因為他身上有一股氣質,鋒利如同出鞘的利劍。
他神情淡然的走進院子,然後看了趙兵和趙惜水一眼,最終卻將視線留在趙四海的臉上。
「你找誰?」趙惜水問。
男人沒有看她,依然盯着趙四海,然後鞠躬行禮道:「宮本山藏次子宮本三郎前來拜訪趙先生。」
趙四海只看了這男人一眼,便再沒有看到,此時聽到他的介紹,終於拿正眼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宮本山藏的後人?」
宮本三郎點頭,道:「是的,當年,先生遠赴東洋,連斬東洋劍道二十七劍師,父親聞訊,破關而出,與先生激戰,終因力竭而敗,先生走後,先父便剖腹自盡,三郎年幼,乏力回天,遂棄文從武,二十年來,不論寒暑,精修劍道,前些日子,終覺有所成,於是前來拜訪,望賜教!」
「你們東洋劍道,儘是些土狗瓦雞之輩,你父親倒有些氣節,沒想到一場戰敗,居然會剖腹自盡,讓人無法理解,勝負,真有那麼重要嗎?」趙四海搖頭嘆道:「當年我惜他是個人才,又有氣節,這才劍下留情,早知道他要自殺,還不如一劍結果了他,倒免得這麼多麻煩。」
「我視趙先生為當世有數高人,不想先生卻如此辱及先父,更是將我東洋劍道如此辱罵,三郎心中憤慨,我改變主意,想要與先生決鬥,以洗去先父的恥辱!」宮本三郎臉色頓變,殺氣立生,他躬身行禮,然後從背後取下長劍。
他這把劍,劍身四尺有餘,劍柄超過一尺,很明顯是東洋劍,左手握鞘,右手拔劍,遙遙指向趙四海。
「請趙先生賜教。」
趙四海啞然失笑:「你要與我決鬥?」
「是的,不計生死,若敗,死而無撼,若勝,也一定斬先生於劍下。」宮本三郎道。
「那若我不罵你父親,你就不與我決鬥了?」
宮本三郎一愣,道:「此番前來華夏,便為趙先生而來,怎可不戰?」
「那你前面那些話,豈不是放屁。」趙四海罵道:「像你這種虛偽之徒,我不會和你動手,我早不問江湖中事多年,你請回吧!」
宮本三郎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他盯着趙四海,道:「堂堂華夏修羅,難道還畏懼我這後輩的請戰?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你已經墜落紅塵,再也沒有當年的勇武?」
趙四海突然笑了起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和你動手,原因很簡單,和你動手,等於是自降身份,說得再簡單和直白一點吧,你不配我出手!」
「如果我非要動手呢?」宮本三郎握劍的手指開始泛白,但他卻不得不承認趙四海這句話有幾分道理。
修羅成名之時,他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論起輩份,他的確是差得很遠,與他動手,自然是失了身份。
可問題是,他這次來華夏,就是為了一雪前恥,要替先父爭取勝利……他怎麼可以放棄。
於是,他開始逼迫。
「如果我不動手,你還能真的一劍殺了我?要是這樣,你就一劍殺了我。」趙四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東洋人,雖然內心很虛偽,但卻最愛面子,特別是你這種自詡為武士的人,更不會這樣做。」
「好,我不向你動手。」宮本三郎想了想,道:「我會等你主動向我動手的。」
趙四海還沒說話,宮本三郎卻突然一甩右手,劍鞘劃作流星,砸向桂花樹。
桂花混着一些碎枝紛紛落下,如下了一場花雨,飄着香味。
趙四海的臉色變得鐵青,嘴唇有些哆嗦,咬牙噴出一句話:「你這是在尋死!」
「既然你要替你父親而戰,那好,我來與你一戰!」
趙兵縱身而起,手起,抄起劍鞘,重新落地,一步便躍到宮本三郎的面前。
「你?」宮本三郎冷笑道:「你不配,我的對手是趙先生。」
若是平時,有人如此對趙兵說話,他一定會笑着打到對方服氣為止,但他今天沒有笑,他也不準備打到對方服氣,他想殺人。
桂花樹下,埋着趙兵的親人,而如今,樹枝折斷,桂花飄落一地,讓親人如何安息?
「他是我父親。」趙兵輪起劍鞘,冷漠的道:「出招吧!」
修羅的兒子,自然也不會是弱者,宮本三郎終於開始正視趙兵,他退後幾步,道:「你不用劍?」
「殺你,還用不着劍。」趙兵漠然道:「華夏國有一句諺語,叫殺雞焉用牛刀,今天,我就讓你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宮本三郎臉色變得很難看,道:「好,我不與你廢話,殺了小的,老的自然便會出手!」
說完,他雙手舉劍,碎步朝趙兵奔去。
一動手,宮本三郎的氣勢節節攀升,一股有去無回的決然,赫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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