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年笑容也收斂起來,道:「余爺,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首先你要清楚,事情辦成這樣,也不是我的錯,更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已經盡力了,你應該去問問劉青山,查查這中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不是在這裏和我凶,其次,你不要忘了,咱們還有個共同的敵人,咱們現在可是盟友,最後我還要提醒你,我的確是不乾淨,但你又有多乾淨呢,我完蛋了,就算是拼着一條命不要,我也要把青幫給拉下水,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你也不想百年基業在你手上毀於一旦吧?」
「你在威脅我?」余成煥冷笑道。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談不上威脅。」丁伯年同樣冷笑道。
余成煥突然沒有再接話,他端起茶杯,卻發現杯子裏沒有茶,砰的一聲,把茶杯摔出老遠,他朝門口叫道:「服務員滾進來!」
「余爺。」黑衣男子走了進來,有些膽戰心驚,這麼多年,他還很少看到余成煥如此生氣。
這也難怪,到手的五六個億啊,就這麼沒了,是個人都會生氣,也幸虧是余成煥有錢,否則換了其它人,不瘋才怪!
「讓服務員進來沏茶。」余成煥兇巴巴的道。
很快,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進來,顫顫驚驚的沏茶,手都在發抖。
沏好茶,余成煥道:「出去!這裏沒你什麼事了!」
那服務員乖乖的退了出去。
經過一番調整,余成煥的怒意似乎成功被壓制,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什麼生氣的跡象,端起杯子,他輕輕的啜了一口,贊道:「好茶,味道還不錯。」
丁伯年吞了吞口水,他沒有喝茶,只是看着余成煥。
早在宣佈競標結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余成煥會朝他發火,所以在來這裏之前,他已經想得很清楚。
是時候該強硬了!
沒錯,他對青幫這頭龐然大物很忌憚,可事情都辦不成,自然沒有利益上的糾葛,為了丁坤,他已經大出血一次,如果再這麼軟弱下去,余成煥這頭吃人不吐骨頭的兇手,會變本加厲的壓榨他,最後讓他屍骨無存。
余成煥手上有他的違法證據,他手上同樣有餘成煥的把柄,他就不信,余成煥真敢把事情做絕了,大不了魚死網破而己,他何懼之有?
「你說的話雖然大半都是廢話,但至少有一點是對的,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想發生。」余成煥看了丁伯年一眼,面無表情的道:「問題是,結果已經這樣了,你總要給我一點補償吧?」
丁伯年聞言,皺眉,笑道:「余爺你這是在開玩笑吧,我啥好處沒有,如何能給你補償,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現在連羊肉的味道都沒聞到,我拿什麼補償給你?」
「這麼說,你是把我當免費苦力了?」余成煥的臉色又不好看了,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怒火,又有升騰變旺的跡象。
丁伯年道:「不敢!」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是吧?」余成煥冷笑道。
丁伯年道:「談談可以,但不用談這件事情了,為了這標,我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心血,要說起來,我的損失才更大,我還覺得委屈呢。」
「除了這件事情,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余成煥點點頭,笑了起來:「很好,很好,那咱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你先利用我兒子,現在又利用我,你有本事,我記住了!」
丁伯年還待解釋幾句,余成煥已經指了指門口方向,道:「你現在可以走了,立即,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什麼話也沒說,丁伯年拂袖而去。
他一走,那黑衣男子便走了進來,恭敬的對余成煥道:「余爺,要不要找人把他做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黑衣男子眼中凶光一閃。
別的事情他不精通,比如生意上這些事,但殺人越禍這種壞事,他卻是得心應手。
幹得多了,自然就得心應手,因此聽到余成煥和丁伯年吵翻,他立即獻計。
余成煥擺擺手:「這年頭,打打殺殺就落了下乘,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句話下去,我們控制的所有會所夜場和洗浴中心,都不允許再有人賣貨。」
黑衣男子一愣,皺眉道:「余爺,要是沒有貨,咱們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
「這只是暫時的,我就是要給他一個警告,到時候,我要讓他親自來求我,哼,我不讓他大出血一次,我就不姓余,這次的損失,只能這樣慢慢的補,等過了這段時間,讓他們價格全部下調,否則就另覓賣家。」余成煥狠聲道。
黑衣男子恍然大悟,立即拍馬屁贊道:「還是余爺深謀遠慮。」
噗,這事和深謀遠慮有個毛關係!
不過余成煥還就吃這一套,他點點頭,貌似很受用,但過了片刻,便又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去,把剛才那個女孩子叫進來。」余成煥眼中淫光一閃,對黑衣男子吩咐道。
黑衣男子臉色不變,似乎早就習慣這一切,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很快,先前那位女孩子又進來了,這不再是上次那一位,而是剛來沒幾天的新人,是黑衣男子特意挑選的。
「余爺。」那女孩子估計來之前被老闆訓過話了,此時一臉的敬畏。
余成煥招了招手:「過來。」
女孩子靠近一些,蹲下來幫余成煥重新泡茶。
突然,女孩子的身體一顫,臉色羞得通紅,有意無意的往旁邊躲了躲。
余成煥的魔爪放空,立即皺眉:「過來一點。」
「余爺。」女孩子弱弱的叫了一聲,一眼的乞求。
但余成煥卻冷冷的盯着她,沉聲道:「我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你不要惹我生氣。」
女孩子羞憤加交,猶豫了片刻,見余成煥似乎要真正生氣了,只得慢慢的靠近了一些。
「這才乖。」余成煥的魔爪已經摸到了女孩子的大腿,感覺到女孩子渾身的顫慄,余成煥覺得有些興奮,用嘴唇含住女孩子的耳朵,輕聲道:「乖乖聽話,余爺會給你好處,否則,我讓你在天海呆不下去,我一句話,可以讓你沒有工作,我一句話,可以把你扔進黃浦江餵魚。」
而此時,丁伯年同樣很生氣,他出了茶校,他的保鏢已經候在那裏,見他安然無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回到天成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丁伯年的怒氣才一起爆發出來,呼拉一聲,把桌上的文件和電話拔扔出老遠。
「欺人太甚!」丁伯年大罵了一聲。
秘書原本正在和丁坤.,見這陣勢,有些手足無措,臉色蒼白。
要知道,她可是丁伯年的人,現在背着老的和小的.,這事兒要是曝光了,那可是大禁。
但丁坤要做的事情,她又不敢不應,在她看來,這對父子,就是一對畜牲,都一個德性。
丁坤朝女秘書揮揮手,示意她退出去,後者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
「爸,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生氣也沒用,那陸庭山——」
「住口!」丁伯年怒吼一聲,道:「你以為我是生他們的氣?哼,我罵的是余成煥那個狗東西,欺人太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竟然還想要好處,這個狗雜種,就是一條餵不飽的瘋狗,他以為我還會給他好臉色?他以為我怕他?哼,別以為我丁伯年好欺負就叼住老子不放,惹毛了,老子和你玉石俱焚,哼!」
丁伯年坐在沙發上,憤憤不平的亂罵一氣。
丁坤幫着泡了一杯茶,心裏也有些緊張。
長這麼大,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一直是一個很沉穩的人,再大的困難,在他面前都不是個事兒,都能沉穩應對。
可今天,他真是頭一回看到父親如此兇殘爆發的一面。
一想到余成煥父子,丁坤心中也很憤慨,跟着罵了一句:「這個老東西,真把咱們丁家當軟柿子捏啊,哼!」
父子倆一起罵了一通,許是怒火發泄得差不多了,兩人反而平靜下來。
喝了一口水,丁伯年皺眉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余爺一定會讓下面的場子裏不要再買我們的貨。」
丁坤一怔,皺眉道:「他不會做得這麼絕吧,如果我們的貨不能脫手,對我們的影響可是致命的。」
「不錯。」丁伯年點點頭:「好在他們也跟着受損失,我想,他應該不會如此的不理智,像他這種人,把利益看得比命都還重要,他是吃定我一定會去求他。」
「那我們怎麼辦?」丁坤有些着急:「難道真去求他?那他豈不是又要獅子大開口?」
丁伯年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思索了一陣。
「求自然要去求的,不過也要等時機成熟再去,現在比的就是耐力,先一起損失一段時間再說。」
丁坤有些不明白了:「我有點糊塗,那咱們究竟是求還是不求?」
「就算是求,也要講方式方式,如果我們表現得很急迫,這會讓他更加猖狂,所以,我們首先要讓他有些壓力,還得讓他知道我們的決心,更重要的是,要讓他冷靜下來,至於最後去求他,就是讓他藉此機會把肚子裏的怨氣發泄出來,這口氣若不發泄出來,他心裏是不會舒暢的。」丁伯年閉上眼睛道。
丁坤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贊道:「爸,薑還是老的辣啊,你分析得太透徹了!」
「不過一直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丁伯年突然睜開眼,嘆了一口氣。
「那怎麼辦?我們就一直這麼被動下去?」丁坤也很鬱悶。
丁伯年站起身來,在房間走來走去,最後終於停了下來,他眼睛裏透出一股狠辣和絕決,狠聲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出狠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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