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神眷 第四十九章：無盡風暴，卦不算盡

    「據海洋局監測報告指出，近二十年以來，籠罩於深海，環繞於大陸數百年的雷雲風暴集群正在緩慢消散，許多區域已經出現可供航運航行的安全海域，這意味着我們與北方大陸、東方大陸、南方大陸長達數百年之久的阻隔，正在逐漸解除……現在，讓我們來聽一聽有關方面專家的相關研究評論。」

    出租車內，石毅閉着眼睛撫摸着趴在自己大腿上的金毛狗頭，靜默不語。出租車司機師傅專心開着車，傾聽着電台頻道的報道。

    本來，出租車司機師傅是不願意讓乘客帶狗的，可是這位客人直接開出雙份車費，這位司機師傅就不再說什麼了。

    只是前往郊外的路程比較遠，一路行駛就這麼靜默的開過去的話，也未免太無聊了，聊一聊天還讓人打起精神來。

    「小哥，你是本地人嗎？如果不是的話，你現在最好向窗外看一看，從這裏能看到接天風暴，再過幾年，像這樣壯觀的景色恐怕就再也看不到了。」

    「……深海里還是會有的，只不過不會再這麼頻繁、這樣強度的出現了。」雖然這樣說着，但石毅還是從車窗處向外望去。

    只見出橘黃色的租車行駛在跨海大橋上，而極目所及的遠方，有一道道上接天穹下連大海的大風暴，猶如一面面牆壁般游弋徘徊着：接天風暴，連天風暴，無盡風暴，雷雲風暴，都是它們的名字，在這個國家還有一些州，甚至稱它們為天塹之門，認為天塹之門阻隔着外面世界的惡魔。

    然而現在，這道天塹之門就要被打開了。隨着魔潮起時，已然存在了數百年之久的深海風暴，正在逐一衰弱熄滅，西方大陸與外面世界與其它大陸的連接，似乎又一次被打開了。

    只是，面對未知，有些人感到振奮，有些人卻感到恐懼，有些人甚至開始宣揚滅世言論，認為當所有深海風暴盡數熄滅之時，就是這個世界毀滅之時。

    「哎呀，聽電台這些不靠譜的專家說，在數百年之前，其它大陸上同樣也有着人類，也有着文明傳承，小哥，你是年輕人，這方面你應該懂得比我多，你說，其它大陸的人都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你是科萊頓人吧？你說東方大陸應該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不知道。不過，其它大陸的文明發展水平就算比我們強，也不會強出太多，因為如果強出太多，他們早就通過雷雲風暴的阻隔來到我們這了。」

    「哈哈，你說的也是。」

    以羅曼人為文明主體的西方大陸，科萊頓人為文明主體的東方大陸，以及南方大陸，北方大陸，數百年彼此之間的阻隔，斷絕交流，讓同處一世的文明間已經開始變得陌生了，現在魔潮起時，那些深海風暴也逐一熄滅，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許是文明的健康交流，也許是戰爭，也許是毀滅與征服，乃至於其它什麼。

    從目前深海風暴熄滅的速度來看，遠洋航路第一個會被打通的，不是南方大陸就是北方大陸，東方大陸距離西方大陸相對較遠，並且，東方深海風暴的減弱速率，也遠遠低於南方北方。

    作為科萊頓東方人，石毅也真心好奇，這個世界的東方人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雖然，他已經不是原本的石毅。

    「我們這群窮哥們，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沒活的時候就愛坐在一起瞎嘮，有些人說其它大陸的文明發展速度一定已經超過我們了，深海風暴一旦完全消失，侵略就會發生，而像普羅旺斯徹這樣的沿海城市，必然要經歷殘酷的戰爭。也有人說，其它大陸的文明可能還處於遊牧甚至刀耕火種的原始人時期，因為西方文明能夠發展起來也是充滿偶然性的，沒有那幾位科學巨匠的出現，我們的科學文明發展不起來。」

    「西方科學文明能發展起來是意外，那麼，如果其它大陸的幾個文明沒有發生這種意外，那麼它們的文明就發展不起來，現在可能還非常落後，需要我們去開發、去教化。要是真的這樣，老子就把車子賣了，房子賣了，跟家裏那個黃臉婆離了，帶上所有積蓄去新大陸闖一闖，沒準幾十上百年後，老子或者老子的後人，就成為大貴族了。」

    出租車司機師傅的話，讓坐在後面的石毅笑了笑。

    未來會如何，在現在石毅看來無所謂，因為過去恆定，未來無窮，只有把握現在，才有可能儘可能多的掌控未來，這是石毅這段時間參悟六爻秘術、修學八卦掌後產生的明悟。

    卦術命學講究，話不說透，事不做絕，卦不算盡，因為即便再厲害的命學大師，他也只能算出未來最大幾率的幾個命數可能，比如一個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會鴻運當頭、飛黃騰達，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會橫死，那麼命師算清楚後肯定告訴求卦者：「你會鴻運當頭、飛黃騰達。」

    但若是求卦者偏偏就走向了那百分之一，那麼橫死這個百分之一會碰到的幾率對求卦者來說就是百分之百。

    所有人能把握的只有現在而已，未來可以估算、預測，但不可以太過強求。

    因為這位司機師傅挺有趣的，石毅就睜開眼睛通過出租車的中央後視鏡掃視對方兩眼，隨口言道：「師傅你滿面朱紫，的確有人過中年走大運，發橫財的氣象，但額有橫紋，這是氣運中斷血光之災的意思。」

    「啊？什麼，什麼叫血光之災啊？」橫財他能聽得懂，但血光之災這種術語，白人中年人就有些聽不懂了。

    雖然石毅說的是羅曼語，但每一個字他都能聽得懂，但這些字詞組合起來後，他就完全聽不懂了。

    這個時候，石毅也已經到站了，他推開車門一邊下車一邊道：「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你說你家那個是黃臉婆、母老虎，但我見你白白胖胖滿臉福相，就知道你老婆對你是不錯的。送你一句忠告，貧賤之交無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人過中年，若是驟然暴富，肆意享受聲色犬馬，這是很容易出事的，石毅的算學修為僅僅達到「馭神算」的地步，計算之時要遵循世上許多客觀規律，就像是把一塊石頭從山上推滾下去，只要中途不受特殊的阻撓，它就會一直滾到坡底。

    這便是「馭神算」，而更進一步則是「測無常」，其中的許多知識就有點類似於混沌理論、量子力學、蝴蝶效應了，石毅並不專心於天機命學，正常情況下，他應該一輩子也修不到「測無常」的地步，事實上連「馭神算」石毅也僅僅只是堪堪入門而已。

    聽得雲深霧繞的出租車司機師傅想了一會，還想再問時，卻發現剛剛那個帶着一條大狗的少年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並且，提頓山脈山林間濃烈的白霧又一次籠罩過來，想起有關於這座山脈的種種神秘傳說，這位司機師傅打個冷顫趕緊掉頭跑路了。

    「噫！？不對啊，那小子好像沒給我車錢！？」行駛至半途，驟然想起車錢的事，胖師傅慘嚎一聲，一想到回家之後家中母老虎的責問，頓時胖臉都變綠了。

    車錢？

    石毅當然是故意不給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加深對方的記憶力。白跑一趟，若是能換得後半生的平安富貴，那自然是千值萬值的事，也不枉自己為對方卜算一場，指點迷津。

    來到濃濃白霧中，一處老舊的火車站站牌旁。

    石毅帶着狗雙手插兜等了一會，就有一輛古老破舊近現代的蒸汽火車呼哧呼哧得奔跑過來，火車雖然老舊，但卻被打掃得很乾淨，在火車停穩之後石毅走上去，這才是直達東靈山石家的唯一的交通工具。

    蒸汽火車之上，有着許多靈魅，石毅微眯着眼睛拍着不安的土旺，萬事不管。哪怕他能隱隱感受到黑暗當中那些窺視的視線，但依然坐得四平八穩。

    據說，盤踞於提頓山脈/東靈山上的超凡勢力不僅僅是石家而已，石家只是其中很強、很龐大的人類勢力而已，因此，這輛古老的蒸汽火車不僅僅是給石家人服務的，安安穩穩的上車，不聲不響的下車，便是最好的選擇，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做的事不要做。

    現在車廂內是人類少而異類多的情況下如此，車廂內人類多而異類少的時候，異類也一樣如此，多年以來，各方勢力搭車，相安無事。

    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抵達石家領地後，石毅直接站起來帶着狗下了車。

    他並沒有選擇返回到族地大宅，而是直接向後山深處走去，因為這段時間他在後山住的時間，遠遠比他在族地住的時間要多。

    ……………………

    「汪汪汪汪汪汪。」奔行於後山山道上，土旺一臉興奮得在一側緊緊跟隨。

    對於才八九個月大的它來說，土旺僅僅只相當於人類十二三歲的年紀，能夠長得現在這樣大，純粹是因為趕山犬秘術與這個世界魔化異種結合導致。

    若不趕上這個時代，它不會長得這樣大，若不遇上石毅這個極特殊的主人，土旺也無法成長成現在這樣。

    壯碩得巨犬奔跑時，它全身金色的長毛之下清晰的肌肉線條猶如流水般涌動着，精實並且彪悍。

    因為兩者的奔跑，石毅與土旺引來一些林間野狼的跟隨，他們激起了它們的追逐習性，不過石毅並不理會那些傢伙，這些狼也不會攻擊石毅、土旺，事實上這些野狼是石家在東靈山除迷鎖大陣以外的第二重屏障，它們的首領、頭狼之主就是石家某位長老。

    石家的人用自製的香皂日常使用，狼的嗅覺比人類敏銳多倍，人類分不出任何異常的氣味，在它們聞來就像是黑夜中的燈火一般明顯，因此追歸追，除非受到指令，否則這些野狼即便自己餓死也不會攻擊東靈山石家的人，因為石家每年提供的肉食，比它們自己捕獵狩獵到的，要多得多了。

    然而，就在這時，本來還在石毅身旁狗臉興奮奔跑着的土旺，突然間哀嚎一聲，整個身軀直接就僵直了，然後翻滾着停止住，恐懼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甚至以雙爪捂住自己的頭。

    「請問，可是石梟長老到來，石毅，見過長老。」土旺哀嚎着翻滾停止，石毅腳步一跺一滑也迅速停止下來，他雙手抱拳身前，施禮言道。

    「呵呵，你養得這條小狗，鼻子倒真是靈得緊，我雖然並沒有刻意隱藏，但一條還沒長大的小狗崽居然能發現我，也真的是有意思。」

    片刻之後，有一頭巨大的野狼，出現在石毅右斜側的樹影中，它慢慢走出來。

    這頭疤臉巨狼的周身籠罩着一股獸性與殺氣，令四周的野狼畏懼得圍在它身後四周，一時間，石毅的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綠油油得一片碧綠狼眸。

    「長老，石毅剛好有事稟告，因為受友人之託，近段時間可能要外出月余，但一定會在家族任務前返回。」

    作為石家潛龍之一，享受各種家族福利，要出遠門當然是要向家族報備的。尤其還有兩個月就是家族任務了，雖然特訓一直到目前為止都很寬鬆，但在這種時態下，即便家族明令禁止相關人員外出，都屬於正常情況。

    「這種時候想報假一個月啊？哈哈，可以啊，接我一招就行，如果你能接得下那就出去，接不住就老老實實在家裏繼續特訓，如果表現太差的話，我也會直接取消你的潛龍資格，免得出去送死還給我東靈山石家丟人。」在那陰影當中，體型龐大如熊的野狼口吐人言，顯露出一股神秘與恐怖。

    「梟爺爺……我只是個槍手啊，您讓我硬接您一招？」對方的年紀輩分都長自己極多，恐怕已有百歲高齡，石毅尊稱人家一聲並不吃虧，尤其是在即將要挨拾掇的時候。賣個萌，也許老人家下手的時候就輕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