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明月高懸,萬物沉寂,眼下偌大的山谷之中,只有最為核心區域還隱隱有寶光透出。
山里林間,螢火清輝灑落,與皎潔月光交相映襯,給周遭的一切染上迷濛虛幻的光華。
一身玄衣道服的張烈踏在石壁之上,俯覽着下方的山谷,這裏是無憂谷最東方的區域,也是地圖指引中的目的地。
但是,當年韓月師姐明顯做事手尾不乾淨,發現這裏有高階靈物將會成熟的修仙者明顯不止一個兩個而已,在前來的道路上,張烈便已自身神識掃描,察覺到了幾位同行修士。
然而這東極青華果不得不取,無論前面有多少對手,劍在、心在、命在,搏命也就是了。
想到這裏,張烈不僅僅沒有絲毫恐懼,反而覺得體內的血脈奔涌賁張,僅僅有興奮之感。
對於此張烈也頗為詫異,明明上一世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尊老愛幼,撿到錢後交給警察,扶老太太過馬路,怎麼這一世就變成天生殺才了,嗜戰好鬥,甚至見到血就會興奮。
(可能是這具身體裏,有着什麼蠻族血統吧?)
這樣思索着,張烈駕馭黑劍驚芒的劍光,疾遁而下,越是接近山谷中的核心區域,戰鬥的痕跡也就越多,修士屍體的數量也就越多,張烈甚至一處石壁上,四五名修士屍體被冰錐穿透身軀要害釘在石壁,並且兇手以他們的血,在石壁上面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死字,威脅之意,已經沒有辦法再清晰了。
對於這種威脅,張烈僅僅只是掃視一眼,便飛遁入內,此時此刻月色下的森林間,已經站立着六名修士:
一男一女身着銀袍,這兩人明顯是明州第一大宗丹元劍靈宮的弟子,丹元劍靈宮不僅僅是擁有丹道劍術傳承而已,這個門派還提倡雙修,門中弟子多結成道侶,彼此採補相互扶持修行。
一名血袍黑髮的白面男子,在見張烈御劍飛術的那一瞬間,這個男人眼神當中精芒一閃,衣袍籠罩下的手掌五指下意識得緊握。
一名身形嬌小的小姑娘,小巧玲瓏嬌美可愛,看起來似乎才十一二歲的模樣,穿着鹿皮靴,一身綠衫,腰間還掛着一支精緻的銀色彎刀,只是殺人兇器這個小蘿莉身上,也讓人覺得憑添一種可愛之感,令人難以提起防備警惕的心思。
一名身材高大的光頭巨漢,肩膀銅鼎,立身於樹蔭陰影當中。最後是一名滿頭銀灰色長髮的男子,身形高瘦卻上身微伏,他的目光無論看向誰,似乎都帶着股兇惡。
修仙者的記憶力都很驚人,雖然入谷之前,兩州十宗兩百名修仙者彼此間都僅僅只是打了一個對面,但是憑藉記憶辨別出眼前之人是哪門哪派的,這還是不困難的,就如張烈可以瞬間判斷出綠衫小蘿莉是幻心宗高手,光頭巨漢是重玄閣真傳,銀灰色長髮男子是雍州御靈門真傳修士一樣。
在張烈御劍飛入他們神識掃描內的瞬間,在場的眾人也回想起了千竹山教這位在混亂嘈雜中一意潛心苦修的真傳修士。
(九叔,好久不見。)在張烈入場的瞬間,一股神識意念傳遞過來。
張烈也目光掃過一身血袍、臉色蒼白的張心源,回道:(你我不要過多的交流,尋找機會,你我叔侄聯手多拿些收益,除了一株靈果以外,其它的收益我四成,你六成!)
東極青華果是延壽至寶,雖然不煉成高階丹藥的話延壽不多,但是若是在外面的世界,這種靈藥別說鍊氣築基境修士,即便是金丹境修士也極難獲得保住。
壽元,只要不晉升化神境界,誰會嫌多?哪怕僅僅只是多增加十幾二十幾年的壽元,也許就有修為更進一步的可能。
此時此刻,張家元字輩與心字輩修士相遇匯合,這無形間就增加了極為巨大的隱藏優勢。
「百煞老怪,你剛剛不是還在外面殺人留跡,威嚇其它人嗎?現在有人無視你的威嚇直接進來了,你怎麼還不出手,莫不是怕了?」
那名外表看起來妖美可愛的小蘿莉,在張烈進入後直接就開口挑撥,對那名御靈門的銀灰色長髮男子這樣說道。
然而百煞卻不理會她,反而以一種極為凝重忌憚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張烈,明顯不想/不敢出手。
(御靈門的修士恐怕有感知血印的能力,我剛剛被一名御靈門真傳種下血印,這傢伙恐怕是感應出來了,方才顯得如此忌憚。)
仔細想想這也是自然而然的,這才是血色試煉的第五天,一名御靈門真傳弟子以命施展的血印,落在張烈身上連他的分毫都未傷到,就算是百煞自己,他也懷疑自己有沒有這份能耐,當然會對神氣完足、看似毫無舊傷的張烈心生巨大的畏懼。
「好了好了,這位是千竹山教的真傳弟子,年輕一代的最強丹師張烈道友,他是有足夠資格與我們一起進丹府寶地的。」
無憂谷原本是懸空山上一上古強大宗門的藥園之一,而就像其它的修仙宗門一樣,藥園當中往往會就近建設一個煉丹建築,畢竟有些靈藥的存世時間極為短暫,就近有處理地點的話,好處很多。只是,此時此刻無憂谷內現存的這一百多名修士,畢竟是進來偷東西的,那個上古強大宗門的護山法禁還在運作中,哪怕能夠找到煉丹建築,能不能進得去,進得去後能不能出得來,這些都是兩說的。
這座丹府恐怕已經被探索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只憑鍊氣境的弟子間隔性的探索,進度緩慢損失巨大,這些也是必然的事。
此時此刻,為張烈開口發聲的,是丹元劍靈宮兩名弟子當中的那名中年男性弟子,只不過他也並沒有抱什麼好意,只是見明顯打不起來,順坡下驢想撈人情而已。
魔道的險惡往往是流於表面的,正道的險惡往往更加陰損些,當然,有所顧及得偽君子,終究還是比厚顏無恥的真小人,來得好處多了。張烈與丹元劍靈宮的那名中年男性弟子互施一禮,然後便在一旁站定不再說話了。
丹元劍靈宮的這兩名弟子,身着銀袍道服,明顯僅僅只是內門弟子,在場其它人都是各宗真傳,然而這兩名內門弟子絲毫不露怯色,這明州第一大派,的確是給自己的門人弟子支撐底氣的。
連續遇到兩對夫婦,張烈隱隱明白進入秘境恐怕有什麼秘法手段了,不過這麼做的人不多,宗門也並沒有刻意的推廣,很明這種秘法必然有着什麼缺陷之處,要麼就是太過昂貴,要麼就是成功率較低。
張烈的思慮是正確的,幾乎猜測到真相了。
三階融靈符可以讓修士在進入無憂谷這類秘境時,彼此間靈力相連,這樣就有百分之二十五至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兩人直接傳送到一起了,但是這樣做的缺陷是,聚集在一起的人越多,探索採取到的靈藥也就越少,這是與宗門利益相違背的,更何況,融靈符失敗的幾率也太大了,一旦失敗等於是白燒一張三階靈符,別說鍊氣境修士,築基境修士也咬牙切齒。
但在另一個方面,找一個自己信任的人一起進入秘境,也的確是令戰力、生存幾率都大幅度提升,因此許多接下宗門任務、打算進入秘境的修仙者,抵押變賣家產,甚至四處借債,購買一張三階融靈符,靈符畢竟不是法寶丹藥,比較有家底的修仙家族,咬咬牙還是能夠買得起的,而進入秘境搏命,雖然有可能會死,但一旦活着回來,收益有多大也是難以估量的,有人統計過,參加過這種秘境血煉後,成功活着回來築基的修士,築基成功幾率都比其它修士高出很多。
月色下,森林間,眾修士靜靜得等待着,現在的無憂谷內,在中央區域搶奪靈藥,瘋狂爭奪六陽神火鑒的精英修士是一批,在東邊爭奪這靈園丹府同樣也是一批,算是第一批隊第二批隊兩批修士吧,過往歷屆的血煉中收穫最大的往往也是這兩批修士,能成為精英就沒有傻的,大家都懂得鷸蚌相爭的道理,都想當漁翁都不想當鷸蚌,因此歷屆血煉除了極少數的幸運兒以外,大多數時候相對弱者都被清剿得很快。
比如在這山谷丹府之外,如張烈所見到的,丹府都還未出現,就已經被清理掉了很多修士。
伴隨着銀月高懸,四周的林蔭間漸漸升騰起一股白色霧氣,在若隱若現之間,一座巨大恢宏的宮殿就伴隨着白霧出現在大家眼前了,當宮殿凝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在場的修士突然間不約而同般拔地沖天而起,化為道道遁光急掠向丹府宮殿。
但隨着越來越近,張烈突然目光掃視四顧,發現自己四周的空間出現扭曲,下一刻整個人便被捲入進去了。
不僅僅是張烈而已,在場半空中的所有人一個沒剩下,全部都被捲入虛空變化間。
仿佛世界驟然顛倒,當所有人控制着身形,勉強保持着飛行,未曾失態時,這一刻眾人才發現,他們已經出現在一片茂密的密林間,並且所有還保持着飛行狀態的人都無法控制的緩緩下落,明顯有強大的禁空法陣在起着作用。
「上古大宗門的手段,當真是厲害啊,護山大陣運行不知幾萬年了,無人看管無人維護,而且還被各宗修士蓄意破壞了這麼久,居然還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不能飛,我們只能走過去了。」在丹元劍靈宮那名銀袍男性修士的感慨聲中,所有人極目遠眺的遠處,便是海市蜃樓一般的丹府宮殿建築,但眼下這段距離無法飛過去,只能一步步走過去。
「他們越厲害,我們這次能夠獲得的收穫也就越多,越厲害越好。」雍州御靈門的真傳修士百煞,聲音嘶啞的這樣言道,然後率先向丹府道宮的方向急奔而去。
(心源,小心一些,我能夠感應到,這片林子不太對。)耳朵動了動了,張烈環視四顧,隱隱能夠從眼前的林子當中,感應到一股暴躁嘈雜的凶厲意味。
雖然針對性並不強,畢竟在上古大宗門陣靈的視角本能下,鍊氣境的修士可能還處於「嬰幼兒」狀態,主人家的「嬰幼兒」到處亂跑、蹬被子,你一個看家保姆不能直接把主人家孩子的腿打折了,稍稍制止一下也就可以了。但即便僅僅只是制止的程度,也並不是說完全不會死人的,事實上,血色試煉就從未少死過人。
(知道了,九叔。這是他們的資料,您看一下……)
張心源一身血袍的身形一閃而過,看似與張烈毫無交集般,然而兩人之間畢竟是有神識傳念的,張烈跟隨騰遁的過程中,注意到幻心宗那名看似極為年幼的女修,轉過頭來注視了自己與張心源一眼,張烈心中立刻就升起警惕了,知道對方已然起疑。
(明州幻心宗的真傳傳承是百變心訣,據說是一門威力極為巨大,但極容易練出偏差、走火入魔的魔功,但沒想到感應力也這樣強大,如此輕微的神識波動也察覺得到,看來我要與心源減少彼此神念交流的次數了。)
在張烈思索之際,前方急速奔行的百煞、與路家夫婦已經遭遇到來自於森林中的埋伏暗算了。
那是一群近似人類又近似於猿猴的生物,它們甚至已經懂得製作簡單的器具,手中持有着木棒、木矛、綁着石頭的錘頭等物,並且不僅僅是肉搏而已,還伴隨着法術攻擊,其中最為恐怖的是它們可以喚醒一棵又一棵的大樹,形成樹巨人,圍毆張烈等人。
御靈門百煞殺性極重,他擺盪着一頭銀灰色的長髮,猶如蒼狼猛獸般撕裂開附近一頭頭的靈猿猿猴,鮮血浸潤其雙爪,然而當四周的樹巨人數量越聚越多的時候,形勢就逆轉了。
………………
「這些樹巨人不可力敵!」
路家夫婦中的那名男性修士,躲閃不及之時一劍斜攔封擋,結果下一刻整個人便被巨型木拳打飛了,臉膛一片潮紅,明顯輕微傷及到了內腑。反倒是那位路夫人的劍術,要比她夫君高明許多,劍訣靈動避實擊虛,那些行動相對遲緩的樹巨人打不到她,反倒被她順勢斬殺樹身上的不少妖猿。
「木靈活化術?不對!雖然看起來很像,但這個應該是原始版本。」路夫人都可以自保不失,劍術修為更在她之上的張烈當然不可能保護不了自己,只是他並沒有過多的去殺戮那些妖猿,因為戰鬥過程中張烈發現擊殺越多的妖猿,就會被同比越多的樹巨人追殺圍攻,大家本身就並不是什麼合作關係,實在沒必要把壓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相反,張烈一手執劍一手持訣,在迅速完成法術之後,他身法閃爍縱身一躍化為一道綠光,投入到一株尚且還未被活化的粗壯古樹上面:
木靈活化術,此術算是半門木遁術,修成者可以遁術樹木之後,隱匿自身氣機,受傷之後可以汲取樹木生機養分,恢復自身;並且可以活化木靈,找到一株數百年的古樹,施以此術將之活化為木傀儡巨人,鍊氣境修士可以仗之與築基境修士對抗數合。同階,更可以倚仗橫掃,只要沒有克制性的強大的金火兩行法術攻擊。
張烈此時既沒有受傷也沒有活化木靈,而是利用這門法術的半門木遁術效果,順着根須連接迅速從一株古樹遁到了最遠處的另一株古樹內,徑直閃爍跳躍向遠處視野里的丹府道宮。
在迅速來到林間邊緣後,張烈閃出樹木然後拿出韓月師姐(各論各的)標示的地圖,圍繞着整個道宮觀察起來,結果片刻之後張烈吐出一口氣,有一些愁得牙疼了。
因為如地圖所示的話,東極青華果明顯是處於道宮深處的核心區域,很可能是丹府內又開闢出一個小型的藥園,但這種情況下自己進去的話,一邊應付各種麻煩一邊不斷前行,很容易就會被後面的人追上,那個時候被前後夾擊、腹背受敵,即便是以張烈的高傲自負,也不覺得自己能佔得什麼好處。
(雖然每一次開發都會有所破壞,但每一次封閉此地後,陣靈也都會一定程度的進行修復,我想以較快的速度較小的消耗進入這裏核心區域的話,沒有幾個幫手還真的不行。)又一次看了看地圖,搖了搖頭,然後張烈再一次運起木靈活化術往回趕路。
然而,這一次在往回趕的路上,張烈恰巧遇到一大股妖猿,正提槍夾棍往戰鬥的那個方向跑。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很顯然,這伙妖猿已經成一定的氣候了。隱身於一株古樹當中,張烈直到這伙妖猿遠去了方才從樹木中遁出來,然後,他的目光移向了妖猿前來時的路徑。
半盞茶後,以一株巨大中空的萬年古樹為中心,殘留守備的妖猿全部都被敲昏過去了。
像這種先天智慧已然不低,已然懂得使用工具的妖猿,張烈判斷它們必然已經本能懂得匯聚靈物了,這個種族的多年積累,也許比兩三名修士的儲物袋還要更加資財豐厚也說不定。
還未及近時,張烈就已經聞嗅到一股濃烈酒香,在暗算解決所有的守備妖猿之後,張烈越是離近那株萬年古樹,聞嗅到的酒香氣也就越是濃郁醇厚,快步走入其中。
樹洞當中居然還有一頭身着甲衣手持木槍的妖猿突兀得一槍刺來,以妖物的智慧來說這種佈置堪稱精彩了,即便是比它們更高一階的大部分妖物也沒有這種智慧。
然而張烈神識強大,還是感應到了它的隱藏,身形交錯間,劈手奪過那杆靈木,甩手一拳將那妖猿打得原地轉圈,暈厥過去,自己等人畢竟是入侵者,而且這些妖猿永生永世被困於此地,也不造什麼殺孽,在可以留手的情況下,張烈也就留手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樹洞當中的好東西當真是不少!張烈因此心情大好,決定多留下一些妖猿,百年之後,還可以叫自己的徒子徒孫故地重遊,反覆收割。
中空的萬年古樹內,最為惹眼的便是滿滿一池的琥珀色猴兒酒,最優質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為簡單的製作工藝,猴兒酒在某些方面便是此中的代表,酒池內積累着許多的果核消融。
張烈掃視幾眼便看出來了,這一池的美酒怕是要用妖猿領地內最好的顆子,浸泡千年才能慢慢孕養出來,以至於質地成色,居然更好過自己的虎王法酒。不過……現在都歸自己了。
持訣控制腰間的通碧葫蘆飛起,葫口對準酒池,開始抽取,這些靈酒至少二階頂,甚至可能已經三階了,最重要的它是原漿酒,還可以放入其它靈物進行調和強化,乃至更進一步的提升品階。
除了千年猴兒酒以外,樹窟當中還有一些靈石靈礦,張烈也全部都撿了起來,靈石也就算了,大部分是下品靈石,中品靈石也就七八塊,上品靈石一塊都沒有,最為重要卻是那些靈礦:金精原礦。
金精,張烈的手中也有,他以自身命火提純黃金煉化了十多年,才煉化出巴掌大的一塊高純度金精,現在都沒捨得使用,打算自身築基境界、參悟器道之後,再物盡其用。
而在這妖猿樹窟當中,卻有着一地的金精原礦,雖然是原礦,在煉化之後數量會大為減少,但張烈估算一下,還是可以倍增自己的金精儲備,等於又省下自己十年苦功煉化,雖然,伴隨着自身修為越強,命火的煉化之力也同比越強。
除了猴兒酒、靈石、金精以外,張烈還在樹窟當中找到一塊黃白色玉石,雖然張烈自身也受限於見識,無法鑑定出這到底是什麼,但在清靈法目的視角下,此物寶光瑩瑩,明顯不是凡品,因此也被他收入囊中了。
數個時辰之後,雖然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但總算把那些怪異的猴子驅趕出了自己的領地,雪眉長長的猴王持着掛着紅色葫蘆的木杖、帶着族人返回領地,它決定要犒賞大家。
然而,當妖猿猴王返回領地,看到自己全部都被放倒的族人,急急忙忙的跑到樹窟,看到自己被抽乾到一滴都不剩下的酒池時,妖猿猴王以手撫胸,在四周同族的驚呼尖叫聲中,抽動着昏厥過去了,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慘烈的現實。
修士掠奪修煉資源,猶如颶風過境,寸草不生片甲不留,妖猿猴王其實應該慶幸,若是那些人的時間足夠的話,別說族群的這千年積累,即便整個族群,也要被拆皮剝骨,放血抽髓。
在另一邊,六名修士雖然形容狼狽,但並沒有誰真的受了重傷,走散的不僅僅是張烈而已,幻心宗秦菁菁、玄魔宗張心源,都與丹元劍靈宮路姓夫婦、御靈門百煞走散了,重玄閣左光斗走散了,因此張烈混跡在這幾人之間,並不奇怪。
「混賬、混賬、混賬啊!那群死猴子,老子要滅它全族!」百煞惱火的嘶吼着,因為之前他殺戮的妖猿數量太多,因此被圍攻得也最厲害,是幾人當中受傷相對最重的了。
不過張烈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些較小傷口,在極短的時間、未經藥石處理就恢復癒合了,心中已然暗中斷定他的體質特異或是修有煉體功法。
「百煞道友也不要太過慍怒了,還好我們幾個人是一起前行的,否則的話,若是單獨遇到這群妖猴襲擊,被圍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銀袍夫婦中的那名路姓中年人,他一直都想掌控局勢,成為眾人的領導者,可惜實力有些不濟,並且有些口惠而實不至,只想用嘴上的話語來賣人情、來拉攏大家,卻不自知他越是這樣做,在場其它修士就越是瞧不上他。
反倒是他身旁的那位路夫人,雖然沉默寡言、認識到現在一言不發,但是一手劍訣御使當真是精湛絢爛,初得劍道三味。
那位路先生不停不住的言說着,眾人也不理會他,在大體處理好內外損耗後,走出林間走近已然近在眼前的丹府道宮。
一行七人抵達大門前,伸手按在那紅晶質的血色大門上,緩緩發力推動,伴隨着一陣陣的聲響,道宮緩緩打開了。
上古時代靈氣充盈道法興盛,因此上古時代的修士其實是很注意享受的,很多時候他們的有些習慣,在現在的修士看來,近乎於奢華。當今之世,一名修士的每一分心力幾乎都用在修煉之上,或為長生或為法力,少有在奢侈享樂事上花費功夫的。
因此在推開大門的那一刻,第一次見到上古修士洞府的現今七名修仙者,全部都被震懾到了,紅毯、玉階、琉璃瓦,就連地面上的鋪着的青磚,都經過特殊煉製手法,透出一股金青之色,整片鋪就渾然一體,美輪美奐。在這宮殿當中,還有幾名侍女正在行走,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鎖,鳳髻削肩,娥眉淡掃,若非歷經的歲月太過悠久,她們的外層肌膚已經出現缺損,這幾具傀儡婢仕女,宛若活人般。
千竹山教乃是精於傀儡術的明州大派,但是把自己手上最精品的靈竹傀儡與眼前的這些傀儡婢仕女相比,張烈都覺得丟人,不好意思拿出手。
「這裏應該是有丹室的,靈丹妙藥若是得手了各憑本事。」路先生一直都想成為眾人的首領,哪怕僅僅只是象徵意義上的,然而此時此刻見利而忘命,甚至御使飛劍駕起自己,嗖得一聲就往宮殿兩側撲,因為他的這種反應,其它人也是這般作為,哪怕他們明明知道丹府經過多次探索,像這種較為外層之地,已經很難再有遺留的靈物了。
大家都動了,張烈原本是打算擴散神識,看一看能不能從神識俯覽的角度,發現點什麼,但是就在這一刻,他的耳邊突然傳來空氣爆裂之聲,原本按照固定模式來回行走的傀儡婢仕女,突然之間眼冒紅光,一低伏身形,下一刻便已然如獵豹般剎那突進到沖得最快的路先生身側,手持銅質的托盤,進行猛烈的掄砸攻擊。
因為進入道宮當中的人比較多,而張烈沒有動,因此幾名傀儡婢仕女的攻擊沒有輪到他,但僅僅只是在一旁看,就已經足夠張烈隱隱挑眉,暗暗心驚了。
無憂谷中的生命體不允許突破一階境界,否則會產生過強靈壓,直接壓垮這處不穩定的空間、引發出可能將金丹境修士害死的空間縫隙、空間崩塌。但本身就是懸空山的傀儡婢仕女明顯並不在這個行列,雖然明顯不是戰鬥型傀儡,但僅僅只是這些傀儡婢仕女的力量與速度,就已經不弱於任何二階築基境煉體修士了。
(這些上古修士未免也太奢侈了吧,傀儡侍女有必要煉到二階嗎?平常不浪費靈石嗎?)
噹噹當,就在張烈於心中感慨上古修士的奢侈時,一旁的光頭大漢重玄閣左光斗已然揮舞自己那件大鼎,與傀儡婢仕女交戰在一起,互換數擊了。身形兩米多高的光頭強壯大漢,在三擊間被傀儡婢仕女攻擊得連連後退,雖然手中的銅質托盤已經被砸擊得變形了,但她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繼續撲上去,近身搏殺,以死相鬥。
不能暴露與張心源的叔侄關係,而在剩下的人當中,張烈相對最為欣賞的就是左光鬥了,丹元劍靈宮與重玄閣同為正道門派,人品下限大幾率要比魔道修士高,並且這個左光斗沉默寡言出手卻兇悍狠辣,在張烈的感知中,比那名陸姓修士靠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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