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之滴血默示錄 第五十九節命運之歸途

    朝陽照射進窗戶的時候，吉雅早已經起床。艾斯一晚上未歸，她心中焦慮無比。考慮再三後，她決定去一次莫林莊園。

    可是，在推開房門的瞬間，她幾乎大叫起來。

    門口站着三個人，每個人都隱藏在厚厚的斗篷里。唯一顯眼的是他們胸口都掛着一個閃亮的十字架。其中一個比較矮小的走到吉雅面前，用銳利的眼神望着她。

    「你必須跟我回去了。」那個聲音非常蒼老。

    「阿加莎……老師……」

    「走吧。」

    吉雅眼神閃爍不止，胸口直發悶。她咬了咬牙，忽然大聲道：「再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跟您回去，我發誓！」

    矮個子冷笑了一聲：「你想去找艾斯.塞坦尼爾？」

    「您怎麼知道的……阿加莎……」吉雅驚訝不已。

    「我當然知道。」阿加莎意味深長地說着。

    窗外，湛藍的天空變的有些渾濁。

    莊園的二樓房間裏莫林驚訝地望着艾斯，愣了足足有幾分鐘。最後他無聲的流下了眼淚，悲痛欲絕。

    艾斯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許久未言。

    莫林收起悲傷，顫顫巍巍地走到床前。他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妻子，心中的感情複雜不明。坐在床邊，他開始訴說自己的故事。

    時光迴轉到15年前……

    魯道夫夫婦的生活總的來說很平靜——除了有一對奇異的孿生女兒以外。夫婦倆的心思都放在這對女孩身上，尋遍醫生卻都無能為力。有一次莫林遇見一位修道士，對方告訴莫林，他的女兒其實是被魔鬼附體，只有祈求神靈才可以免除厄運。於是，他們就開始捐獻大量財物給教會來積累功德，而教會也隔一段時間派一位牧師來祈福。本來這一切都很平安，但是不久以後莫林的弟弟埃布爾帶着自己的妻子來到他的家中。於是事情發生了劇烈的變故，莫林在一次行商回家，發現弟弟埃布爾居然和自己的妻子通姦，莫林一氣之下失手殺死了埃布爾。而他的妻子覺得羞愧無比自殺身亡。

    自那以後，莫林感到自己是個罪惡的人，漸漸變的膽小閉塞，還時不時得拿自己的女兒出氣。為了寬慰自己的良心，他久久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妻子埋葬。可是，隨着時間的延長，他居然發現自己的妻子不會腐爛。

    「我很害怕……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將她埋葬！即使埋葬了，第二天她還是躺在這裏！我知道她是怨恨我。她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太瘋狂了！」

    莫林用頭使勁的磕着床邊。

    「砰！砰！」似乎這樣才可以將他心中的不安完全的釋放。

    艾斯微微收斂情緒，走到莫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莫林奇怪的望着艾斯。

    艾斯抿了抿嘴唇：「你的家中被人下了一個邪惡的法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用來對付囚犯的方法——籠中鳥。它能按照下咒者的意思，讓人隨着他的心思去做不想做的事情，通常被用來逼問口供。」

    莫林呆滯地望着艾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在不知情的狀態下殺死了你的弟弟。」

    艾斯說了一半又沉思了半晌：「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鍊金術，但是一定有目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

    「原因，恐怕就在你的女兒身上。」

    「我的女兒怎麼了？」

    「你不覺得她們的性格很扭曲生硬嗎？」

    莫林望了艾斯一眼，傷心的說道：「可是那是我的親生女兒！在怎麼愚笨，醜陋，兇惡，始終都是我的女兒！」

    「你的話沒有錯。但是你的女兒只是別人的工具！」艾斯將右手放到左手上，動了動手指，在掌心內似乎有隱隱的紫光閃爍。

    「……工具？」

    「是的，你的女兒已經是兩具木偶！那個人太自大狂妄了，他以為他的計劃很完美，不過我確信，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覺醒。」

    「他在積累力量。」艾斯將這幾個字念得非常緩，「我說的沒錯吧。莫林夫人！」艾斯眼神中爆起強烈的光芒。

    躺在床上的莫林夫人猛地張開了眼睛！

    她慢慢地起身，嘴角帶着說不出的詭異笑意。

    她翻着蒼白的眼球，抽動着鮮紅的嘴唇，對着在場的艾斯和莫林露出了銳利的牙齒。

    「你，你……你！」莫林嚇得瑟瑟發抖，但那女人已經張開血口撲向他，但是她沒有得逞，她咬住了艾斯的手杖！

    艾斯在那瞬間將手杖插進了女人的嘴裏，接着抓起莫林往遠處一扔。

    他的力量變的巨大，因為他早就將一個膨脹力量的煉金陣繪製在左手上。不需要直接念咒，只要使用自己的眼睛就可以發動。艾斯和任何鍊金術師不同，他的雙眼中被煉就了兩個奇異的煉金陣，這個也是他為什麼是全色盲的原因。

    「氣.裂空.煉成陣」

    隨着他手中的幾何符號像一道道利劍四散而去。整個別墅開始地動山搖起來。瓦礫亂飛，立柱攔腰斷裂，屋頂倒塌整個落下。颶風帶起煙塵和屋內的家具用品旋轉在周圍，呼嘯着巨響不斷。地板上原本暗暗閃爍的魔法陣，隨着地板的斷裂變成塊塊碎片。瞬間，魔法的光芒像閃爍不停的水晶燈光，不斷放射到高空，化作點點星光。

    艾斯整個人幾乎是臨空而起，旋風吹的他衣袍亂飛。女人張開血口，伸出利爪，露出了最猙獰的面孔。

    「狗雜種！壞了我的好事！」她的速度快的像一隻豹子，猛撲向艾斯。

    艾斯在空中將身體一旋，帶起一道殘影，狠狠一拳砸在女人臉上，女子慘叫一聲，回頭恨恨牙齒一眥，揮動利爪瘋狂撲向艾斯。

    艾斯在空中不斷地躲閃着密集的攻擊，他的動作就向鬼魅身影，手上的聖光束同樣不停，女子被逼入絕境。

    「鏡子！力量之源泉，賜予我黑色世界的憤怒！」

    她忽然將手一招，那一對孿生姐妹居然出現在上空，她們的表情就像木偶。女人露出了狂妄的笑聲：「咯咯！咯咯！不就是一個密黨長老的印記，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可是不遵從那些腐朽的長老們的愚蠢思想！」

    說罷，那對連體女孩身體突然一分。鮮紅的污穢之物伴隨着黑色氣霧從分開的裂縫裏涌了出來，越來越大！

    艾斯此刻才明白，這對姐妹的用處。

    所謂暹邏孿生連體，就是像一個人在鏡子前照出一個自己。由於連體，就會有所聯繫，通道就這樣打開了。「鏡子」的通道出現一個小口，那麼黑暗世界的東西就會乘機滲透過來。恐怕就是莫林夫人懷孕的時候，這個口子就開始蠢蠢欲動。隨着時間，「莫林夫人」也被黑暗時間的吸血鬼佔據了。

    時間緊迫！

    艾斯決定速戰速決，紫色光芒如同一條巨蟒蛇從他眼中沖了出，盤繞在女子身上，將她緊緊勒住！

    「狗雜種！你敢這麼殺我！」

    「很可惜，我就是為了滅殺你們而誕生的！」艾斯嘴角掛上冷笑，眼神一閃。眼中的煉成陣急速運行，女子瞬間化做了一團灰燼。

    接着艾斯撲向空間裂開的黑色裂縫。

    「黑暗裔族，不可生滅，神聖之鏈！」

    紫色的氣焰纏繞着裂縫，將其縫線一般密封起來。尖銳的、哭泣的、詭異的、瘋狂的、生硬的、不甘的……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充滿了四周。隨着最後的細縫合攏，劇烈的震動消失殆盡。

    一縷黑色氣韻乘機從最後的一絲空隙竄了出來沖向了天空。艾斯心中一震，卻已經無能為力。空氣中還殘留着濃烈的焦味，四周空氣顯得異常凝重。

    艾斯慢慢走在廢墟中，在角落裏看見了驚恐無比的莫林。

    「很抱歉，讓您受驚了。」艾斯的表情冷得像一塊寒冰。

    「你，我，你……」莫林顫抖不停。

    「告訴我，誰負責每個月為你女兒祈福？」

    艾斯心中早已經有一個心結，他很矛盾，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

    「是卡爾夫大教堂的人。」

    「原來如此。」艾斯的心「砰砰」亂跳，一切似乎都很明顯。

    他心中的一個疑團已經積壓很久。

    吉恩的事件和教廷似乎可以扯上關係；馬丁也是從修道士手裏得到的捲軸；莫林家每月的祈福看似簡單實際就是每個月給『籠中鳥』加固；如果以此來推算，從一開始在亡靈鎮上的仿製傀儡殭屍應該也是出自此教會之手吧？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

    忽然，一陣掌聲響起，聲音蕩漾在空曠的四周。

    「太精彩了！簡直讓我大開眼界！太令人佩服了！」

    艾斯詫異地回頭一望。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站着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身材矯健，渾身白衣一塵不染，銀色的頭髮在夕陽下越發光亮。

    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就像教堂油畫上天使一般安詳。

    「您好，尊敬的艾斯閣下。很榮幸能親眼見到您！」他顯得很恭敬。

    艾斯側過身子，眼神不屑地望着他。

    「請允許我介紹下自己，輝.哈謝列亞.聖，聖都！」

    男子的話音一落，艾斯猛地抬頭，瞪着雙眼看着他。

    「聖……」他長長地念着這個字。

    「是的，您好！」

    「我不認識你，很抱歉！」

    艾斯迅速轉身，低着頭，匆匆向前而去。可是走了幾步，他無奈地停住了腳步。因為整個莊園外牆已經水泄不通。紅色和黑色帶蓬馬車像一條長龍一樣沿着莊園而去，將近百餘名穿着黑色和白色衣袍修士與修女將整個出口堵的嚴嚴實實。

    「你這是什麼意思？」艾斯怒火直衝，心中一片混亂。

    輝.哈謝列亞.聖走上一步，很客氣的對着艾斯行了個宗教禮。

    「請別誤會。我們是專程而來，請『您』回聖都。」

    「理由？」

    「尊敬的艾斯閣下，他想見您呀！」

    「誰？」

    「他……」輝.哈謝列亞.聖輕輕地將聲音拉長，「請您隨我一起吧！尊敬的艾斯.塞坦尼爾.聖閣下！」

    艾斯渾身一顫，神經幾乎在那一刻就要崩潰。

    許久，他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這就是命運吧？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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