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不必被打倒 952 「這樣如何呢？」

    「醒來吧，潘德尼姆」

    迷迷糊糊之間，這樣的聲音便傳入了潘德尼姆的耳中，或者說是直接響動在了她的腦海里，將她的意識給喚醒。

    「嗚」

    意識逐漸從昏迷狀態下清醒過來，卻沒有讓潘德尼姆感到舒服，反而讓她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痛楚。

    劇痛就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傳來一般，刻意折磨着她一樣，讓潘德尼姆忍不住發出一聲苦悶的叫聲。

    可潘德尼姆還是順利的醒來了，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牽引着一樣，讓她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睜開眼睛，潘德尼姆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氛圍極為嚴肅的神廳里。

    那是她最為反感的氛圍，充滿着認真、聖潔、肅穆以及刻板的印象，讓她下意識的覺得不快。

    可更讓她感到不快的是站在其面前，正靜靜的看着她的三個人。

    那是一男兩女的組合。

    「還真醒來了啊？」

    導致了潘德尼姆淪落到如今的境地的男人佩服般的出聲。

    「當然，畢竟我稍微操縱了一下她的命運。」

    被譽為現代至強的命運女神則頗為自豪的這麼說着。

    「你現在應該能夠聽到我們的聲音吧？潘德尼姆？」

    神界最為溫柔且憐愛世間生命的生命女神將目光放在了潘德尼姆的身上。

    這一男兩女的組合，就都是潘德尼姆認識的人，且沒有一個是讓她覺得舒服的存在。

    「命運女神莉妲斯生命女神阿妮瑪」

    潘德尼姆低聲喚出了這兩個神族頂點的名諱，並將目光轉向最後的那名人類的男性。

    她的視線充滿着惡意，眼神亦充滿着憎惡的感覺，如同一隻受了重傷，正準備發狂的野獸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可惜，潘德尼姆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別說是撲過去了，就是移動一下都很困難。

    因為，她的手腳都被一道泛動着幽光的鎖鏈給綁了起來，直接吊在了那一男兩女的組合面前，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這讓潘德尼姆下意識的準備使用權能，進行掙脫。

    連死亡都能欺騙過去，那想欺騙「自己正被束縛着」的這個事實，從而掙脫囚禁，對潘德尼姆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很快的，潘德尼姆放棄了。

    不僅是因為束縛着她的鎖鏈並不是什麼普通的金屬，而是魔王親手製作的魔武具，讓她根本不可能輕易掙脫這樣的原因，更是因為全身的劇痛告訴她，她已經身受重傷，哪怕掙脫了鎖鏈，都不可能逃走。

    潘德尼姆頓時沉默了。

    半響以後，她笑了起來。

    「看來我還有利用價值，被你們饒過一命了啊。」

    潘德尼姆就笑得很是譏諷。

    見狀，希恩姑且不論，莉妲斯和阿妮瑪的表情是非常的嚴肅和沉重。

    「邪神潘德尼姆。」阿妮瑪便說道：「我們有事情想問你。」

    生命女神直言不諱的認真發言，不但沒有讓潘德尼姆接受，反而讓她笑得更加譏諷了起來。

    「不愧是神界最溫柔的女神，就算是對我這樣的邪神兼叛徒，說話的方式都是這麼的認真呢。」潘德尼姆諷刺道：「可你覺得，我會乖乖聽你們的話嗎？」

    潘德尼姆的態度便說明了一切的問題。

    莉妲斯就氣憤了起來。

    「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你還打算拒絕配合嗎？」

    莉妲斯質問出聲。

    「當然。」潘德尼姆卻回答得沒有一點的猶豫，還極為譏諷的道：「我才應該奇怪呢，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我淪落到這個地步以後，就會乖乖配合你們呢？」

    「你」莉妲斯有些火大了起來。

    別說是莉妲斯，就是脾氣很好的阿妮瑪的表情都逐漸沉重而起。

    沒辦法，潘德尼姆那譏諷又充滿惡意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容易心態失衡。

    只有希恩，抱着手臂，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着。

    「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們不敢動用私刑吧？」希恩便好奇似的道：「還是你覺得，不管這邊用什麼手段，你都能用權能欺詐過去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希恩大概就得給她好好長一長記性，讓這個邪神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了。

    潘德尼姆好像看透了希恩的想法一樣，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裏面漆黑一片。

    那眼神，只有無邊無際的負面情緒交匯在一起，才有辦法形成。

    毋庸置疑，潘德尼姆最恨的就是希恩。

    在此世肆意妄為數千上萬年，司掌欺詐及禁忌的女神還從未淪落到這般田地過。

    以往，哪怕是死亡降臨，她都能夠露出飽含惡意的笑容，坦然面對。

    唯獨今天，在能夠無視她的權能的希恩面前，她栽了。

    但，栽歸栽了，不代表潘德尼姆會因此而畏懼。

    她是邪神，是對禁忌領域無比着迷且嚮往的邪神。

    不管是死亡也好，痛苦也罷，她都會視如甘露。

    因此

    「別以為我落到你的手裏就會乖乖聽話，勇者。」潘德尼姆嗤笑般道：「我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麼，坦白說，我也不介意說出來，反正背叛一次是背叛，背叛兩次也是背叛，對那個新生【原初惡魔】我也沒有什麼留戀，只是覺得加入它可以讓我更快樂而已。」

    「但讓你如願的話，我就不快樂了。」

    「所以，我偏什麼都不說。」

    潘德尼姆就對着希恩露出惹人厭惡的笑容。

    「你想對這樣不配合的我做什麼呢？」

    「折磨我嗎？」

    「拷問我嗎？」

    「還是乾脆佔去我的純潔，把我變成你的玩具？」

    「沒關係，我都接受。」

    「只要能夠讓你不痛快，那我就痛快了，些許肉體及精神上的折磨又算得上什麼？」

    「要不你乾脆鬆開我，我自己脫衣服怎麼樣？」

    「我能保證，一定會讓你擁有最快樂的體驗，然後在你巔峰的時候變成這個世界上最丑的老女人，讓你一輩子做噩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潘德尼姆飽含惡意的大笑聲就在整個神廳里傳開。

    莉妲斯和阿妮瑪均看着這樣的潘德尼姆，表情變得冰冷了下來。

    對於這兩個立於神族的頂點，且純潔無瑕的女神來說，潘德尼姆的污言穢語，只有可能造成她們的反感。

    可她們越是生氣，越是厭惡，潘德尼姆反而就越開心。

    「沒錯沒錯，我就是想看你們這樣的表情，想把我千刀萬剮，卻偏偏拿我沒有辦法的表情。」

    說着，潘德尼姆還將視線轉到希恩的身上。

    「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呢？勇者？」

    「你可以動手沒關係。」

    「只要能在死前看到你愁眉苦臉的樣子，那我就一定能夠帶着笑容死去。」

    「要不要試試？」

    潘德尼姆就像這樣刺激着希恩，讓希恩抱在胸前的手臂都不知不覺的放了下來，臉上雖沒出現多少怒火，眼中卻出現了厭惡的神色。

    「你還真是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噁心、最討厭的人呢。」

    希恩面無表情的這麼說着。

    「謝謝誇獎。」潘德尼姆冷笑道：「我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神，別人越是討厭我，越是憎恨我，那我就越快樂。」

    這絕不是逞強。

    這個邪神就能坦然的享受他人的痛苦及絕望，自然也能享受自己的痛苦及絕望。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是最危險的女神。

    希恩便清楚，折磨她，拷問她，給予她痛苦是最沒用的行為，絕不會讓她妥協，更不會讓她害怕，只會讓她開心，讓她快樂。

    就像本人所說的那般，只要能夠在痛苦的時候乃至是臨死之前噁心到希恩，看到希恩厭惡和憤怒的表情，那這個邪神便會滿足。

    名為潘德尼姆的邪神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我才不喜歡邪神。」

    莉妲斯終於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果然，交涉是沒用的嗎？」

    阿妮瑪則好像在一定程度上猜到了這個結果，進而喃喃自語。

    希恩也一直在看着潘德尼姆，看着這個全身都是漆黑濃郁的惡意的邪神，突然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嗎？」

    希恩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潘德尼姆不屑一顧般的笑着。

    能夠笑着享受痛苦，享受死亡，潘德尼姆並不認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能讓自己恐懼和妥協的。

    起碼，在她的人生中，這樣的事情就從未發生過。

    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時間裏，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考慮怎樣才能讓他人痛苦，痛苦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每每想到這其中的韻味，她都會覺得亢奮不已，從未因為什麼而恐懼。

    唯一能夠讓潘德尼姆心中發自內心的恐懼的對象，只有身為神族之母，世界之祖的那一位至高的女神歐姆妮絲。

    潘德尼姆作為神族中除了時空的三女神以外僅有兩位的極限級神明之一，亦是最高位的上級神之一，就曾有幸見過那位母神幾次。

    對方那好似睥睨着世間的一切，望着遙遠的天外，將所有的事物都一視同仁的視作價值等同的東西，即超然又淡然的眼神，是潘德尼姆唯一恐懼的事物。

    在那雙眼睛的面前，仿佛自己最大的快樂都變成了渺小的把戲一樣，自身的存在意義亦隨時有可能被抹消一般，直讓潘德尼姆數次都在那位母神的面前落荒而逃。

    而就算她如此失禮，那位至高的女神都仿佛完全不在意似的，從未問罪，亦從未正眼看過。

    這種匪夷所思的超然物外，某種程度上來說，才是最讓人恐懼的事物。

    那也是潘德尼姆唯一討厭的負面情緒。

    這樣恐懼，連她自己都享受不了，只覺得畏怯。

    除此之外，潘德尼姆並不認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時候是自己恐懼的。

    為此，潘德尼姆只是冷笑着看着希恩。

    直到

    「我可以讓你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世人的快樂哦？」

    希恩對着潘德尼姆伸出手，將手掌按在潘德尼姆的腦袋上。

    「比如，在這裏刪除你的記憶，再讓你生個女兒，有如凡人般在世間享受平凡又普通的一生，快快樂樂的過日子，這樣如何呢？」

    此話一出，潘德尼姆臉上的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