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而言,這座王宮的佔地面積其實並不算太大。
然而僅僅那座矗立於王宮中央,如一座巍峨城堡般的主體建築,就已經不是普通貴族可以負擔得起的規模了。
這種城堡,光是長期維護就得花一筆不小的費用。
「好像最近還拿國庫里的錢修繕了王宮來着明明都已經沒錢給軍隊平叛了。」維恩嘆了口氣。
若不是便宜岳父弗朗茨大臣殫精竭慮,再加上維恩也藉助歌禮的途徑小小地幫了點忙,也許財政上的矛盾現在就得爆發。
正如那座富麗堂皇的華麗建築一樣,這個國家雖看上去依然強盛,但衰敗的引子早已埋下。
等理查德加冕為王之後,這一切是否能迎來轉機呢?
維恩不知道,但他希望能如此。
根據自己以往幾次前來王宮時的經歷,結合當下的實地探查,維恩摸黑將其中各個功能區域確認了一遍。
一般而言,那些專門用來關押特殊人員的牢房會習慣性地建造在地下。
這並不是出於誰的個人偏好,而是為了確保可以封鎖住強大魔法師的客觀要求。
在這條定律的指引之下,維恩順利地發現了王宮裏的秘密監牢。
稍微有點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座牢房恰巧位於王宮地下藏書室的底下,只是入口卻並不在同一棟建築里。
說起來,在上一次潛入查普曼莊園的地牢時他就留意到了,那個地方與王宮地下藏書室的建造手法很相似。而那時候他還只是簡單地以為,在地下挖洞的方式基本都大同小異。
現在看來,最初建造兩邊的或許是同一批人也說不定。
作為王宮重地,這裏的守備就完全不像查普曼莊園裏那樣鬆懈了,維恩剛一潛入其內,就感知到了幾乎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隱隱的魔力波動。
粗略估算,這裏起碼有着十名以上的魔法師,還不包括守在上層藏書室中的那些王室供奉。
如果自己在這裏也大鬧一場,恐怕就不那麼容易解決掉後患了。
但,他原本也沒想着把布爾沃他們帶出來,只要能找到一個換檔的空隙,和目標人物說上幾句話就算是大功告成。
他安靜地藏匿於陰影中等待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也在不斷地藉助一個個內部守衛巡視的時機,一邊往裏深入,一邊尋找布爾沃等人的身影。
在一座四面都被某種類似於金屬的牆體圍攏的監牢裏,布爾沃沉默地盤腿坐在地上。
這裏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連床和枕頭都與牆面一體,質地十分堅硬。
唯一稍微有些縫隙的地方,是一道只在特定時間打開的窗口,每天會有飯食從那裏送進來。
這裏就是,王室專門為關押身份重要的魔法師罪犯所營建的牢房。
據說是教會方面應王室的要求,特意從教廷派人前來鑄造。
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機會進入這種地方
布爾沃面容慘澹地笑了笑。
他甚至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僅僅一天時間過去,他就從身份尊貴的城衛隊指揮官,變成了毫無尊嚴的階下囚。
他明明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明明還有那麼重要的使命等着自己去履行。
沒想到,自己的大業竟然猝不及防地夭折在了這一步。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能見到國王陛下的面。
而他的心態,也從一開始的憤怒和冤屈,變成了茫然和恐慌。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因為自己並非那麼完美無瑕,所以在收不到外界任何反饋的時候,也就難免會害怕被人捅出什麼事關生死的秘密來。
在這種狀態下,禁閉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地讓人感到煎熬。
不知過去了多久,牢房中的送飯窗口被打開了。
布爾沃聽到了聲音,但沒有任何反應。
他知道,這裏的守衛全都是國王陛下的死忠,絕不會多和自己交談一句話。
但是,這次好像不太一樣。
「咚、咚」
從窗口,傳來了兩下輕輕的敲擊聲。
布爾沃先是一怔,隨即極其錯愕地抬頭朝送飯窗口那邊望去。
另一側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是自己幻聽了麼?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一切並不是幻覺,自己迎來了轉機!
「布爾沃布爾沃?」艾柯絲的聲音從窗口那一邊傳來。「你聽得到嗎?」
認出艾柯絲的聲音,他欣喜至極地爬起來。
「聽得到,我就在裏面!」他刻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以免發出太大的聲響。
但剛一回復,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面容一滯。
等等,艾柯絲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是因為——她又被國王陛下招安了,於是受命來從我口裏探出情報?
糟糕!
切莉夫人危險了!
窗口外面,維恩可不知道布爾沃替自己腦補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劇情,聽到裏邊的回應聲,他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這座監牢中似乎採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使自己的感知產生了一定的偏移,但影響終歸有限,撐死也就是多費點時間而已。
在原地設下一道法陣,以免不小心被人斷了後路,維恩這才又繼續藉助陰影潛入監牢之內。
一道陰影閃過,裏面的景象一清二楚地展現在了維恩眼前。
看到這麼大個活人從陰影中一下躥了出來,布爾沃嚇了一跳。
「你」
他瞪着眼睛盯着維恩。
「是我。」維恩掀開了面具一角,露出半張臉給他確認身份。
「怎麼,不認得了麼?」
「不不是。」
布爾沃並非因為認不出艾柯絲而感到驚異,只是語氣疑惑地問道:「閣下究竟是什麼身份?這種魔法能力很奇怪。」
他皺眉沉思,好像在搜刮記憶中所有相關的事項。
「等我說完正事你再一個人慢慢想也不遲。」維恩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思索。
自己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裏。
「外面的流言在傳,你突然發狂殺了查普曼的親屬,這件事是真的麼?」他直截了當地問。
不過,面對這個問題,布爾沃卻呆愣了片刻。
「我我不知道。」
「嘖,什麼叫不知道?」維恩對他的說辭很不滿意。「殺了就是殺了,沒殺就是沒殺,到底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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