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動技 第一五二〇章 人生劍隨死歸冢,戲道無常在溫庭

    風停雪止。

    無主的梅子雨結束了天解,從半空中翻旋而降,插到了不遠處的大地中。

    「嗚」

    劍在震顫,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在哭泣。

    風中醉見着谷老的身體以一種肉眼可見的誇張速度在老化,沉默着將傳道鏡挪向了別處。

    梅巳人依舊抱着穀雨,卻覺懷中人重量一點點在變輕。

    他很快連下巴都開始輕輕地顫抖,在猶豫和掙扎了許久後,抬頭看向一側的徐小受:

    「生命奧義,能挽回他嗎?」

    徐小受的視角里,谷老的生命圖紋在凋謝、消融,隨着靈魂氣息一點點漸滅。

    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

    生命奧義可以讓人參破生命,卻不是強行改變生命。

    假使生命是有限的,那麼死亡就是生命的結果,在這一條單行道上,它永不可回頭。

    假使生命是無限的,則死亡是一個轉化的過程――谷老的生命圖紋並非絕對地消失,它相對地成為了天地能量的一部分,進入了一個自然循環的體系之中。

    世界是無情的。

    生命亦然。

    徐小受無聲地搖了搖頭,當見着巳人先生平靜地低下頭後,欲言又止。

    他如果想要,其實也能強行改變生命。

    但不是改變結果,而是相對靜止中間的過程。

    徐小受無法讓谷老醒來、恢復過來,他還沒有如此廣大的神通。

    他只是因由一身被動技續航很足,真要做的話,應該能渡給谷老澎湃生機,讓其在「流逝」的同時「得到」,維持住一個平衡。

    但也只是維持住活死人的平衡罷了。

    谷老沒法說話,沒法動作,沒法思考,他將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旁邊還需要有個第二真身一直保持渡入生命力的狀態,一旦中斷,谷老將繼續往那個結果發展。

    這不是生!

    這是對兩個人的懲罰,是生不如死!

    所以直到最後,徐小受都沒有吭聲,因為這甚至不構成一個「選擇」。

    四下諸人都靜靜地望着這一幕,此時就連聖神殿堂的半聖,都沒有出聲喧譁。

    穀雨走了。

    他走得悄無聲息。

    若是半聖聖隕,還有天地同悲。

    可惜凡人至聖,就算還差半步,中間隔着的亦是距離。

    玄妙門下,穀雨究竟有無得道,已是不得而知。

    世人所知曉的,是七劍仙初榜定了將近半月時間,「第一劍仙」隕落!

    這不是終點。

    這是風雲變幻的轉折點。

    「一劍曾開玄妙門」所留下的傳說,勢必在古劍修的圈子中掀起驚濤駭浪,引得萬人追逐。

    但,那都該是後話了

    「我離開一下。」

    梅巳人抱着穀雨起身,低聲朝着徐小受說了一句,便往人群的遠處走去。

    「嗯。」

    徐小受目送着巳人先生離去,卻無法感同身受那種悲傷。

    他見谷老,也不過才半天時間。

    他確實從谷老身上得到了什麼,細細一回想,玄妙門究竟是什麼,好似又要淡到無痕。

    不談所得,只談教訓,徐小受唯一所記住的

    他相信柳扶玉,乃至所有古劍修都會記住的,應該也是谷老想告知世人的這一點:

    要走劍神的路,九大劍術,缺一不可!

    這是門檻。

    得道飛升所堪堪起步的門檻。

    那麼

    「道,又是什麼呢?」

    徐小受失神地望向了天。

    他掌握三個大道圖,竟也會陷入迷惘。

    雨後的天色如洗,澄澈如鏡,此時風雪再生,習習而落,一如往常。

    「嗡!」

    梅子雨一震。

    梅巳人抱着穀雨腳步一停,望向了這柄當年他親自取名的劍。

    他竟忘了要把它跟小雨一併帶走。

    「抱歉」

    梅巳人調轉了個方向,走去,想要將梅子雨拾來。

    「誰?!」

    徐小受猛地偏頭,頭皮都一麻。

    因為這一刻,「感知」中,梅子雨旁忽而多了一人。

    他好似在那裏駐足許久了

    但在梅巳人轉頭之前,徐小受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他仿不存在!

    半空之上,方問心、仲元子等垂眸,目色訝然。

    早早跟着落地,默默行注目禮在送行的一眾古劍修,跟着也是一驚。

    眾人視線所及,但見梅子雨旁多出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極高。

    徐小受已是夠高了,比其他人多了半個、一個頭,這白衣身影大差不差。

    他的白袍極為居家、極為休閒,只紋着同為白色的簡易鶴紋,灑意地披着。

    他一頭黑色長髮順着兩側鬢角垂落,在風雪中微揚,修出白淨暖玉般的面頰。

    值得一提的是

    他左眼眼周畫着戲妝,連眼皮都是粉的,但只有這隻眼動了粉黛。

    其他的,連腳都赤着,像急匆匆從哪裏趕來。

    「好久不見,巳人先生。」

    中年男人唇角輕揚的笑,儒雅隨和,極富魅力。

    他左手抓着一卷還沒翻完的《劍經》,上書首句是「無亦可有,有亦可無,道是無有,大夢千秋」。

    右手搶在梅巳人落手之前,率先抵住了斜插於地的梅子雨劍柄上的珠。

    出人意料的是

    方才還在哭泣的梅子雨,當這位白衣劍客的手放上去時,安靜了。

    「梅子雨不可與谷老葬於一處。」他語出驚人,望着梅巳人,直言不諱道:

    「第一劍仙之劍,劍開玄妙門,謂為『天下一流』,他日必成名劍。」

    「功罪相抵,劍本無患,但如此情況下,再與谷老葬一塊,人死後,都將不得安生。」

    道完這些,他才略一頷首:

    「節哀。」

    梅巳人怔在了劍前,思緒停止轉動。

    徐小受腦海里卻隨之閃過了蘇淺淺

    天桑靈宮那會,他接觸過的第一把名劍,是蘇淺淺的墓名城雪。

    後續得知,為了守護此劍,整個蘇家上下日夜不得安寧。

    最後,墓名城雪被蘇淺淺帶到了天桑靈宮,即便如此,亦招來了無數盜劍者。

    好在靈宮勢強,擋下了一波又一波。

    但是

    最後的最後

    引來了一個大的

    「人生劍相隨,人死劍歸冢。」

    男子合上劍經,雙手背負到腰後,道:「谷老和梅子雨的緣分到此已盡,我來為它尋找下一代持劍人吧。」

    梅巳人方才還沒反應過來,聽到這話,神思一恍,悵然道:

    「你長這麼大了」

    中年人含笑不語。

    徐小受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瞪大了眼,終於記起來了這個人是誰。

    是了!

    就那誰!

    叫什麼名字來着?

    那個七劍仙,就上一代那個!

    周遭眾人表情無不皆然,各自都是一副想起來了什麼,又眉頭緊鎖的模樣。

    風中醉抓着傳道鏡,死命拍着那個男人,激動成一個啞巴。

    「嗯!呃!唔」

    憋了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字。

    好在最後,終於擠通了,高聲尖叫起來:

    「溫庭!!!」

    鏗――

    溫庭拔起了梅子雨,失笑着瞥了那位傳道鏡一眼,可給風中醉帥慘了。

    「我靠!原來長這樣」

    「我靠!以前竟然沒看過他的畫像,不對啊,應該看過才是你們都看見到了沒!」

    他抓着傳道鏡,激動得狂甩,又騰出手來忙打招呼:

    「溫劍仙!我是風聽醉的後人中聽塵!」

    溫庭已經轉過去看回梅巳人了,溫聲道:「您沒有異議的話,我便將梅子雨帶回葬劍冢了。」

    梅巳人轉頭一思量,溫庭的思慮不無道理。

    且天下名劍之主死後,甭管是被偷、被盜、被槍,只要守不住,最後的去向,大抵都是流回葬劍冢。

    水向東,劍歸冢。

    梅子雨得這一代看冢人親自出動前來收劍,也是一番造化了。

    「好。」

    梅巳人抱着穀雨,沉沉點頭。

    「你也沒意見吧?」

    溫庭笑着拍了把手上這劍。

    梅子雨通靈,知是造化弄人,顫顫無聲,是默許了。

    「那就這樣。」

    溫庭收劍後撤,嘴一張,將整柄梅子雨吞入腹中。

    啊?

    徐小受眼珠子一下瞪大。


    溫庭吞完劍,長舒一氣,這才笑着望向在場諸多古劍修,也不管認識不認識,一一頷首致意。

    最後,他望向了徐小受。

    「受到注視,被動值,+1。」

    看我?

    徐小受不明所以,也看回去。

    足足乾瞪眼了有三息,他豁然驚醒,這一個溫庭太虛幻了,或許不是真人?

    且他的臉

    徐小受分明能看見溫庭的臉長得還挺別致,是談得上帥,但要他具體形容來,又不記得了。

    像是名劍自晦,半聖自斂。

    溫庭不知是刻意不想現出真容,還是客觀便是如此。

    「後生可畏。」

    至末,溫庭唇角一揚,算是打了個招呼。

    轉身後,他纏在腕間的水袖當空一甩,化作兩道青白長龍,踏空遠去。

    風雪之下,只剩響遏行雲,又漸次遠去的一句戲腔:

    「且將那梨花帶雨落,許他三分情,大夢醒!又教人唏噫!噓噫!不已――」

    啊?

    徐小受又愣住了。

    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吞一把劍,唱一句戲,也就這麼突兀地走了?

    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遠遠的,風中醉抓着傳道鏡,直至拍到那個白色背影完全消逝在天邊,才意猶未盡地放下鏡子。

    他聽不懂溫庭在唱什麼,連字都聽不清楚。

    但就是沉浸在了那股意境中,流連忘返。

    「我感覺是劍聖了。」風中醉低頭嘖了兩聲,對着傳道鏡說話,「但我感覺用『仙』來形容,比較契合你們說呢?」

    傳道鏡對面,罵聲滔天:

    「狗日的風中醉,你他娘有病是吧,沒事晃你大爺呢!」

    「我真是日了狗了,好不容易等來一次溫劍仙我一輩子沒聽說過他的事跡,只知道他是劍仙,我好奇啊!他娘的沒看到正臉?我草啊!」

    「嗚嗚,風中醉,老娘宰了你」

    玉京城舊址,徐小受目送完溫庭離開,陷入沉思。

    半聖化身?

    不像。

    半生意念化身?

    也不像。

    看上去,反倒像根本沒出現過無劍術?

    「嗯,溫庭的徒弟,那個老三就是修煉無劍術的,他的無劍術應該也很頂才對」

    「等等!」

    思緒一停,徐小受感覺知道古怪在哪裏了。

    這種稀里糊塗中讓人迷茫不已的感覺,有沒有一種可能――聖帝?

    徐小受給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

    很快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溫庭若封聖帝,五大聖帝世家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且,他哪裏有可能啊!

    他也不是十尊座,他也沒有大背景。

    十尊座里連那些厲害的,有的都還沒封聖,他怎麼可能就聖帝了?

    「背景」

    徐小受摸起了鼻子,葬劍冢跟五大聖帝世家比,何如?

    四下環顧,巳人先生已經離開了。

    他的問題,似乎在場只有風聽塵能夠解答

    「哎!」

    風聽塵忽然從地上跳起,像想起了家裏有火沒關,猛一拍風中醉後腦勺後,「我先回家,傳道鏡記得保管好。」

    「風老留」徐小受手才剛舉起來。

    刷!

    風聽塵不見了。

    「羊」他又看向了那個有着山羊鬍的新劍仙,還沒打過招呼呢,如果他也想比試一番的話。

    啪!

    風中醉後腦勺又挨了重重一記,幽怨地一回頭。

    「保管好!」

    羊惜之扔下這句話,身形也跟着消失無蹤。

    風中醉愣了半晌,臉上閃過駭色,撕裂道:「帶我一個啊,我沒帶靈晶,走路回家啊?!」

    「我帶你吧。」

    徐小受來到這個少年人面前

    呃,其實他也是少年,沒大這小子幾歲。

    「呵呵,受爺,那倒是不必了,我喜歡親近自然的感覺。」

    風中醉嚇得後退,他可是知道老家主如避瘟神主要是在避什麼。

    他也是風家人,斷不可能跟着受爺摻進大局之中,什麼鬼獸、黑暗勢力

    吃力不討好,還惹一身騷!

    「既然劍仙三戰已了,我也得先回一趟風家,將此戰保存紀錄。」

    風中醉連拱帶拜:「恭喜受爺,賀喜受爺,我先走啦!」

    傳道鏡一關,風中醉跟着無掉。

    徐小受剛想出手撈人回來,忽有所感,遙遙望向了倒懸於天的桂折聖山的方向

    「嘣!嘣!嘣!嘣!」

    一連幾聲,聲若驚雷。

    縱使隔着這麼遠,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好似也能透過聲音傳遞過來。

    很耳熟。

    徐小受瞳孔微微放大,他聽過

    「蒼生回來了?」

    不遠處,仲元子突然出聲,帶着過分誇張的一驚一乍。

    徐小受不由撇過頭去。

    方問心也沉默着,幽幽轉眸。

    仲元子仿似毫無所察,一拍手掌,自言自語地大聲道:

    「太好啦!」

    「璇璣殿主無法出動,九祭大人需要守山,魚老這條死鹹魚又不肯出力蒼生大帝可以主持大局啊!」

    「他是十尊座,在十人中戰力保存得最為完美!」

    「他是三帝,僅剩的大帝,是最可對外的戰鬥單位!」

    「他還是、是」

    仲元子聲音漸漸弱了下來,老臉有些發紅地瞥了一眼方問心,又看向曹二柱、木子汐、淚雙行等人。

    「不是,你們都看我作什麼?」仲元子語氣終於有些發虛。

    方問心嘴角抽搐着:「繼續啊!」

    「呃。」仲元子說不出話來了,餘光掃了眼徐小受,拳頭往下一揮,「太好了,否極泰來」聲音漸次到無。

    「受到提醒,被動值,+1。」

    「受到提醒,被動值,+1。」

    「受到提醒」

    信息欄噔噔跳個不止,徐小受心跳也不止,終於等來了!

    他卻面色如常地掠過仲老,看向了曹二柱、木子汐等人:

    「進我杏界。」

    木子汐卻是搖頭。

    她現在以淚汐兒的意志為主導,身份是閻王之一,之前也不想在杏界裏待着了。

    但因為受傷,才又被徐小受收進去。

    現在人都清醒回來了,蹲回去幹嘛,等着被成長飛速的徐小受甩開嗎?

    「我得走了。」

    她留下一句話,嘟了嘟嘴,遺憾擺手:「徐小受,再見!」毅然決然轉身離開。

    淚雙行頷首致意,轉身離開。

    玄無機轉身離開。

    所有人都走了,就連方問心、仲元子,都急匆匆往桂折聖山的方向趕。

    徐小受左右環顧,身邊竟只剩下一個人。

    「小受哥」

    曹二柱憨憨一撓頭,眼睛笑成一條縫,「俺不離開,我們是朋友。」

    十尊座啊!

    你還敢交我這個朋友!

    哦,你老爹也是,那沒事了不過,愛蒼生是會給你老爹面子的人嗎?

    徐小受沉默了一下:「進我杏界。」

    「杏界是什麼?」

    「好吃的。」

    徐小受知道曹二柱強,但真不敢讓他去抗箭,他打算小會一手愛蒼生。

    而其他人

    就連木子汐都知道留下來只會成為累贅,要打的是愛蒼生,自然不是能以數量取勝的。

    徐小受當然不至於直接開干。

    這個時候,就算殺上聖山,能把愛蒼生斬於馬下,桑老也不在死海,而在染茗遺址。

    徐小受本來就只有一個打算:

    威壓玉京,斬璇璣,敵諸聖,敗劍仙,時間拖長,拖到聖神殿堂慌不擇路的時候,愛蒼生就得歸來了。

    他一出遺址

    嘿,決定什麼時候進去,再跟桑老肩並肩商量計劃的,就是自己了。

    曹二柱卻搖頭,接過了杏界玉符,但不想進去。

    「俺給你壓陣。」

    徐小受看到他頭這麼鐵,登時不再勸了,心思轉到了別處去。

    愛蒼生歸來,包括溫庭實力,乃至是染茗遺址的事情,其實自己有得問。

    且答案大概率是比所有人都要準的!

    杏界內,第二真身直接找上了李富貴。

    而在外,徐小受看着眼前這個鐵憨憨,想着魁雷漢畢竟和愛蒼生齊名,不帶希冀地問道:

    「二柱,你聽說過『蒼生大帝』嗎?」

    出乎意料,曹二柱腦袋一點,瓮聲瓮氣道:

    「俺知道,老爹說他『現今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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