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魏留下來的標記對吧?」由於魏潰落下來的位置是一個死胡同,所以賀難也只能順着魏潰走過的那條路出發,在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魏潰在岔路口當中留下的記號——老魏曾經對賀難說過很多軍旅生涯當中的往事,自然也沒落下教導賀難識別標記的事。
看着那形如狼爪一般的刻痕,就算是賀難也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如何,大概就是卸下了心中部分憂慮又忍不住喜極而泣的感受,但鑑於目前賀難也不能確定這兩日之內老魏有沒有遭遇其它危險,所以還是沒有過分的懈怠。
至於流淚的事兒,等到日後再哭也不遲——反正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是有理由哭的。
在安然度過情緒的大起大落之後,賀難突然又意識到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為什麼這裏標記的是「第四個」路口?
就算周圍環境昏暗,賀難也斷然沒有看錯的道理,但這明明才是自己走到過的第一個岔路口,怎麼就有四條刻線在其上呢?
有些事就是禁不住尋思,這一想便又衍生出非常多的可能性來——賀難估計可能性最大的有兩種,其一就是根據魯班天工圖中的內容推斷,「八門」已經開始移位了;其二,則是有人修改了這個符號——無論那個人是否有意識到這個標記後面所承載的意味。
但無論怎麼樣,真相都得通過一步一步踩着腳下的路才能找到不是麼?懷揣着這樣的念頭,賀難最終選擇了沿着魏潰留下的指引一往無前。
「又錯位了麼?」賀難站在刻着標記的路口之前,但和他預想中的數字愈來愈大不一樣,反而變小了——這不能證明他「走完了一圈」,反而讓他推翻了有人修改過的可能,畢竟刻痕可以添上去但不能補上,至於錯位的猜測則是因為標誌跳過了一,直接回到了二。
通道本身是並不能進行「移動」的,但卻可以通過令人在昏暗環境當中不易察覺到的坡度傾斜以及石門的開闔偽造出錯亂的假象,這也是賀難根據圖錄當中的內容加以自己的推理判斷出來的,這才有了「生門變死門」的變化。而掌握了更加關鍵信息的賀難也比無頭蒼蠅一樣的魏潰更清楚,自己方才走過的前方一直都有人在不斷地更改着正確的路線,只不過那人是否清楚自己這位不速之客還跟在後面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賀難念及此處之時,忽然聽到面前的隧道當中傳來一陣異響,便連忙側身隱入旁邊的窄路之中靜待其變,果不其然有兩人且戰且走從隧道之中闖出,賀難定睛細看,其中一人身高臂長還沒有脖子,正是芮無勛,而另外一個他則沒見過,但根據李飛此前傳遞給他的情報來估計,這長相應當是應邀前來淬石莊眾寇之一的曹峪。
令賀難沒有想到的是,在綠林當中以武功高絕著稱方才位居楚江王的芮無勛,居然在這曹峪面前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二人打鬥當中意圖脫身的那個人也正是老芮。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此情此景之下芮無勛實在是佔盡了劣勢——其一,便是他已經將近三天粒米未進了,餓着肚子成這樣無論是思維能力還是體能都下降得厲害,到了現在這種山窮水盡的境地還能一邊還手一邊逃跑已經相當了不得了;其二,周遭環境令人不安,芮無勛本就是被閻羅王誘騙進地宮的,這幾天來幾乎不能合眼,再加上這地宮之中一些事物太過奇詭,導致他精神上便有負擔,無心戀戰。
反觀曹峪這邊,他的武功本身也不弱於芮無勛多少,好歹也是綠林中數得上號的人物,而且和狀態不佳的芮無勛不同,他可是閻羅王的人,帶足了乾糧下到地宮裏不說,也被教授了一些驅使那些「怪人」的法門,心理上也並沒有什麼顧慮存在,自然能夠一路佔盡上風地追殺芮無勛至此。
不過既然賀難已經出現在此處,那麼事情就一定會發生變化,或許我們也可以換一種說法——無論什麼人碰上了賀難,都算是好日子到頭兒了。
曹峪悍勇,打得一手相當具有威懾力的「八虎破龍拳」,此拳法動若豹走,靜若虎視,而且還是一門非常具有特別性的、十分擅長於以一對多,應付混戰局面的武功,在拳法這種門類當中十分罕見。若不是芮無勛仗有兩臂奇長的先天優勢以及在近身纏鬥當中武功所佔有的便宜,恐怕已然敗倒在曹峪的重拳之下了。
但見芮無勛閃身向後,朝着空中點出一指以攻代守,這一指頭可了不得,正巧壓在了一個十分毒辣的位置之上——只要曹峪向前半步的距離,這一指就會如槍頭一般戳在他的膻中大穴之上,讓曹峪這一拳蘊足的渾身炁勁在頃刻之間流泄一空,由此反敗為勝都未嘗不可。
這老辣周全的一指無疑是芮無勛早就醞釀好的招式,先前他一直尋不到對方的破綻,倉皇使出殺招無異於石沉大海,雖說此刻也不是一個最佳的機會,只能去賭曹峪是否能看出這一擊有多麼兇險了——芮無勛更加清楚自己的狀況,此刻已經是他從交戰到現在尋覓到的最佳機會了,再拖下去體力先消耗殆盡的人一定會是自己,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搏!
沒有噴薄而出的炁流,也沒有芮無勛體內純陽真炁的赤色閃爍,萬千勁力全都匯集於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指尖
「楚江王好手段,只是曹某早已恭候多時了!」曹峪和芮無勛在以前也打過不少交道,還曾在某次爭執當中大打出手,那一回是芮無勛結結實實地教了一回他怎麼做人,而以曹峪這個性子是勢必要把這口惡氣給出乾淨不可,所以也沒少鑽研芮無勛武功當中的一些破綻。
這一擊必殺的鑽指,被曹峪以一個「如狼似虎」的步法閃過,只見他那騰挪之中的身軀靈巧地一停一讓,剛剛好離那指頭還有一寸的距離——就算是芮無勛那長度驚人的手臂,所能撐到的極限也就是如此了。
再然後,曹峪甚至沒有給芮無勛再出下一招的機會,當即便還以顏色,同樣是殺招!
惡虎奪龍,此乃八虎破龍拳當中威力最強勁的一招,雙拳並出直掏這強弩之末之人的心口。
這一招殺傷力極強,範圍也不小,但曹峪之所以沒有在此前就傾力而為的原因就在於此招暴露出來的破綻同樣很大,屬於完全拋棄防守、不留餘地的一招,若是被人躲閃了過去、或是被人反制,使用者自身反而會將此前建立的優勢拱手讓人。
不得不說,曹峪也算是個偏執之人,此前和芮無勛交手當中便是被對方破解了惡虎奪龍然後被點穴在那裏動彈不得呆若木雞受盡折辱,而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機會,曹峪當然要把自己失去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來吧,芮無勛,就讓你這個將死之人最後看一次,你的人頭是如何被那個你不屑一顧的招式摘下的!
此刻的芮無勛,無疑到了窮途末路之時,因為他方才傾巢而動的殺招被人看穿,此刻正處在收招的過程當中,就算能保證自己不被當場打爆腦袋,但曹峪也可以順勢掏心拍中他的胸口,勝負塵埃落定!
但好巧不巧的是,偏偏這個對於曹峪來說如此完美的機會,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場,而對於那個一直埋身於黑暗當中的卑鄙小人來說,這個機會同樣完美。
隨風入夜,潤物無聲。
賀難第一次揮刀欲殺,用的便是這一招,當時他的目標是商會的斥候、總是將爵士頭銜掛在嘴邊的賈巴爾,但終究因為自己的心慈手軟而錯失良機。
而現在,同樣的刀,同樣的持刀之人,同樣的招式,甚至連背刺的角度都幾乎完美復刻,更何況無論是步法還是刀法賀難早就今非昔比了!
無柄刀銳利的刀鋒從曹峪的身後沒入,又穿過血肉破膛而出,那刀鋒幾乎就懸在芮無勛的面前。
「這」拳腳相加的二人同時發出了驚詫的聲音,一個探出頭去看,而像烤羊腿一樣被穿在刀刃上的傢伙也不可思議地扭過頭。
「賀難?」雖然賀難還是稍微喬裝打扮了一下,但芮無勛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就算人不能完全確定,但這柄另類的刀天下絕無第二把。
「呼」賀難長出了一口氣,因為用力過猛的原因他的手滑到了刀刃的底部割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果然帥不過三秒,這傢伙剛剛偷襲得手幹掉了一個高手,轉眼之間就開始抓着開了個小口的右手又嘶又哈:「老芮,我可又救了你一回啊!」
芮無勛朝着賀難苦笑了一下,然後又看向了栽倒在地上的曹峪,這傢伙的命倒是挺硬的,並沒有當場去世,估計是用炁短暫地護住了心脈——賀難這一刀本來也沒奔着他的命去,而且就算真想一刀斃敵的確也不容易。
「曹峪是吧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不過這也不重要。」賀難拄着刀,而搞清了狀況的芮無勛則護衛在一旁:「我沒有立刻殺你,所以也希望你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活命的機會。」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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