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作業了~交歷史作業了~」早自習一下課,方茴開始收歷史作業。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好像蚊子哼哼似的。
項南把作業本兒遞給了她,隨後笑着問趙燁道,「做同學都半年了,她除了收作業外,還跟你說過話麼?」
趙燁一愣,隨後搖了搖頭。
同學半年時間,以他活潑好動、開朗外向的性格,早就跟全班同學混熟了。
唯獨方茴是個例外,除了交作業、發作業之外,基本沒有任何交集。
「哎,有意思。」意識到這一點後,趙燁笑着撓撓頭,覺得她有點不尋常,「要不,咱去逗逗她?」
「就你?!你再把人家嚇到。」項南一聽笑道。
「嘿,我就不信了,一班還有我搞不定的人。」被項南一激火,趙燁立刻躍躍欲試道。
中二時期的少年,就是這麼熱血。
……
上午第三節課,體育課。
領着同學們跑完一圈,又做了一遍健身操後,女生基本就解散了,男生則開始分組,打籃球、踢足球。
項南自然是跟趙燁、喬燃幾人打籃球。
「方茴,來看我們打球呀!」趙燁嗷得叫了一嗓子,把大家都給嚇了一跳。
方茴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隨後便低着頭匆匆離開了。
「你看,我就說你會把人嚇到吧。」項南笑道。
趙燁撓了撓頭,感覺很沒面子,「她怎麼回事呀,怎麼那麼膽小?」
「人家不是膽小,人家是害怕你。」喬燃也笑道,「你嗷得一嗓子,誰聽了不害怕?」
「靠,我有那麼嚇人麼?」趙燁無語的道。
「少廢話,打球了。」項南笑道。
……
中午放學,大家一起吃飯。
「方茴,一起過來吃呀。」趙燁見到方茴自己吃飯,連忙又向她發出邀請。
方茴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悶着頭吃飯。
不過項南知道,她一定聽到了,因為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她到底怎麼回事啊?」趙燁鬱悶的道,連着兩次失利,讓他覺得挺沒面子的。
雖然他的女人緣,不及項南和喬燃。但因為他長得高,又是校籃球隊的,所以還是有一定人氣的。
沒想到,方茴一點面子都不給。十五六歲的男生,正是愛面子的時候。一點小事,都可能戳中G點。
「誰知道呢。」門鈴草搖搖頭。
同是女生,按理說接觸應該更容易些,但她們平時跟方茴並沒什麼來往。
同學半年多,其他女生已經組起小圈子,一起放學,一起吃飯,一起聊八卦,一起買零食,甚至一起上廁所。
方茴卻是獨來獨往,跟班裏的任何人,無論男女都沒交集。
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大家對她一無所知。不知道她哪所初中畢業,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也不知她的愛好、情史……總之,這個女生身上全是謎。
「連你都不知道?」趙燁驚訝的道。
門鈴草是班裏的百事通,剛開學的時候,她就已經拿着電話簿,把每個同學的電話號碼、家庭住址、星座血型都記錄了下來。
所以見她都吃憋了,趙燁對方茴的興趣更大了。
……
九點鐘,晚自習放學。
項南、喬燃、趙燁一起到車棚取車。
「方茴,你先取吧。」趙燁推開項南,笑着向方茴道。
原來方茴也來車棚取車,看到他們三個男生之後,便沒有湊過來。
方茴詫異的看了看他,輕聲說:「謝謝。」
「來來,我幫你。」方茴剛開完鎖,趙燁就沖了上來,還沒等她說話,把她的捷安特推了出來。
「麻煩你了。」方茴很客氣,客氣的顯示出了距離感。
可是趙燁仿佛沒想客氣,他問:「方茴,你家住哪啊?」
「雙安。」方茴小聲說道。
「這麼遠啊!出校門往東騎吧?我家住德外!咱倆順路!」趙燁驚喜的說。
項南一聽,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趙燁家住朝外,跟德外完全南轅北轍,東西相對。
「哦。」方茴好像沒受啟發,仍舊平澹。
趙燁一見,明顯受挫。
他雖然長得不如項南、喬燃,但也算是五官周正,而且人高馬大,又是校籃球隊的隊員,因此在女生間還是很有人氣的。
但方茴卻總是這麼愛答不理的,讓他真是滿滿的挫敗感。
「咱們……一塊回家吧?行嗎?」趙燁最後試探道,說話都沒底氣了。
「那……好吧。」方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
趙燁如釋重負,忙推着車趕了過去,臨走之前還挑釁的沖項南、喬燃擠眉弄眼了一番。
項南看了一眼喬燃,笑着說道,「這女生有點意思。你猜,趙燁多久會知難而退?」
喬燃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我哪兒知道。」
……
晚上回到家,項南繼續寫自己的文章。
轉過天來,趁着上學時,他偷偷的寄了出去,寄給了《知音》雜誌社。
九零年代,《知音》雜誌是內地最火的雜誌之一,銷量將近五百萬份,還創下了千字兩千元的稿費記錄。
而九九年,京城職工的平均工資不過千元。也即是說,如果項南的稿件被採用的話,一篇文章所賺到的錢,就基本頂父母一月的工資。
算得上是一筆大錢了。
「怎麼樣,昨天跟方茴聊得如何?」見到趙燁後,項南笑着問道。
聽他這麼一問,喬燃也好奇的側過了頭,顯然也很是關心的樣子。
「害,別提了,跟個啞巴似的。除了最後跟我說一聲『拜拜』,什麼話都沒有說。」趙燁很是鬱悶的道。
他昨天和方茴一起回家,本來想着能交流一下。
沒想到她跟在學校一樣,全程一句話都不肯說。
都是趙燁為了避免尷尬,一個勁兒的自說自話,唾沫都快被耗幹了。
這樣無趣的女生,他真是第一次見,感覺真挺沒勁的。
「不會吧,你小子那麼沒用,陪人家走了一路,連一句話都沒說?」項南笑道,「行了,以後別跟哥們兒吹,你多會追求女生了。」
「誰吹了,真不是吹,我追女生絕對手拿把掐。」趙燁一聽,立刻說道,「行,你不信,哥們兒就讓你瞧瞧本事。」
項南一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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