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大蠍子風箏。
最奇的是,蠍子兩側還各畫了一支蠟燭,一面鏡子。
「咦,先生,這蠟燭和鏡子跟蠍子畫到一起,是什麼意思?」中野雲子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做風箏的人,是想表達某種理念吧?」林創答道。
「放風箏的看不清楚,好像是個小孩?讓小孩放這麼大的風箏,他拉得住嗎?」中野雲子說着往遠處一指。
林創看去,果然線頭在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手裏。
離着大概五百多米,看不大清,但能看到那孩子正吃力跟風箏較勁。
也許是戴着墨鏡看不清楚,孫松鶴摘下了眼鏡,露出冷峻的臉來。
中野雲子心下一喜,往旁邊一瞥,果然見一人正匆匆走向澀谷川。
她心中一動,伸手悄悄拉了一下林創,林創會意地點了點頭。
中野雲子借着林創的遮擋,把手伸進懷裏,把手槍的保險打開了。
「別動,危險。」林創看到了她的動作,摟着她往旁邊一閃,在她耳邊低語道。
林創瞥見那人跟澀谷川低語,只見澀谷川把手裏的煙一扔,一揮手,十幾名便衣往這邊圍攏過來。
「嗯。等他們先動手。」中野雲子確定孫松鶴聽不到兩個人的談話,低聲回了一句。
正在這時,忽聽遠方有人驚呼:「斷了,斷線了!」
只見那隻蠍子風箏忽地俯衝下來,方向正是孫松鶴所在的地方。
孫松鶴不閃不避,大步迎上去,伸手把那隻蠍子抓在手裏。
看尾部有一塊黑布,好像有字,孫松鶴急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字:「林明是敵,撤向西北。」
這行字後面沒有具名,只畫了一條蛇,戴着眼鏡的一條蛇。
孫松鶴大驚,猛地抬頭,見十幾個人正往自己這邊奔來,手裏都拿着槍,而林先生和林太太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這邊,眼裏充滿了敵意。
孫松鶴再不猶豫,用極快的速度從懷裏掏出手槍,一槍打向林創。
林創早有防備,孫松鶴肩膀一動,他摟着中野雲子猛地往前一撲,撲倒在地。
「呯!」
沒打着。
中野雲子被林創撲倒在地那一刻,心裏一暖。她明白,要不是林創反應快,自己這會兒應該就做了孫松鶴的槍下之鬼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孫松鶴動作那麼快?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槍就響了。
「抓住他!」
澀谷川帶着人沖了過來,一邊大聲喊叫,一邊開槍。
孫松鶴打了一槍之後,把那隻風箏往林創這邊一扔,借着它的遮擋,撒腿向西北方向跑。
「呯呯呯!」
邊跑邊隨手打了三槍。
澀谷川的人本來圍成一個圈子,西北方向有三名憲兵。孫松鶴彈無虛發,三槍過後,三名倒霉蛋額頭中彈,直接就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去了。
等澀谷川手忙腳亂地把風箏扯開,只看到孫松鶴矯健的背影。
「追!」中野雲子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地下令。
澀谷川帶人追了下去。
聽到槍聲,外灘的人亂了,驚恐地叫着四下亂竄。
林創把那隻風箏拿在手上,見石貢仙子已經拔出槍來,正指着白令霞。
而白令霞則臉色蠟黃,傻呆呆地不知所措,線已經撒手,那隻娃娃風箏茫然地在天上飛了一陣,不知所蹤了。
林創沖石貢仙子一揮手:「仙子,龜田,快,你們去抓放風箏的人!」
石貢仙子和龜田看向中野雲子,中野雲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憲兵都追孫松鶴去了,現場無兵可遣,只有石貢仙子和龜田兩人了。
於是連忙下令:「快去啊,聽林局長的!」
「嗨依!」
石貢仙子和龜田連忙答應一聲,持槍向那小男孩所在之處跑去。
「白小姐,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林創走到白令霞身邊,道:「重新認識一下,鄙人是警察局長林明,這位是日本特高課課長中野雲子小姐。」
「怎麼回事,林先生?孫松鶴怎麼了?」白令霞問道。
「他是軍統特務,前幾天殺朱副市長的就是他。」林創答道。
「白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些事得問問清楚。」中野雲子用槍指着她,冷冷地說道。
「軍統?我不知道呀,才跟他認識不長時間。」白令霞臉色大變,當即為自己開脫。
「他身上有槍,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們天天在一起,什麼不知道?」中野雲子冷冷地說道。
「知道呀,他說是防身用的。當時我還笑話他來着,那麼點的手槍也能殺死人?」白令霞說道。
「別說了,到重光堂再說吧。上車!」中野雲子推了一把白令霞,道。
「好吧。」白令霞看了自己的司機一眼,乖乖走向中野雲子的汽車。
白令霞的司機會意,發動汽車快速離開。
中野雲子瞥了瞥嘴,沒有阻攔。
「等等吧,先別急着回去。」林創見白令霞上了車,對中野雲子道。
「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他。」中野雲子點了點頭。
「怕是難。仙子和龜田要是能抓到那個小男孩,也算有收穫。你看。」林創把那塊黑佈展開,讓中野雲子看。
「啊?」中野雲子看清上面的內容,驚訝地看向林創:「消息走漏了?」
「肯定是。從字面上看,對手有可能認出我來了,而你沒有暴露。否則一定會寫咱倆,甚至只寫你不寫我。」林創鄭重地說道。
中野雲子點點頭,順着林創的思路想了想,道:「嗯。還有,我化名婁方怡的事,對手也不清楚,否則一定會寫『林婁』,而不是只寫你的名字。」
「有道理。」林創看了一眼中野雲子,道:「我說,這回我是不是得罪李副主任了?」
「這是公事,李副主任會理解的。」中野雲子道。
林創冷冷一笑,沒有搭腔。
「有我呢,你怕什麼?」中野雲子拍了拍胸脯道。
「要不是為了你,我還真不想趟這個渾水。不過,你不理解中國人,但凡跟自己沾邊,都不想讓人碰。李副主任一定會不舒服的。他不敢沖你發作,但對我,那就不一定嘍。」
嘴裏說着閒話,心裏卻在擔憂:「不知道孫壽能否順利逃脫?」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3s 3.924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