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坎途 第二章 林中習武

    清晨，一層薄霧淡淡的籠罩着這座僻靜的山峰，一片白朦朧的，讓人們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嘭~嘭~」

    在山頂後山的一片密林中，突然有一種激烈的碰撞聲傳出，視線拉近，只見得在林中的一片空地處，有一道瘦小的身影，雙手綁着一層厚厚的白布，對着一根木樁無情的擊打着，「嘭~嘭~」一時間拳風呼嘯，肆虐的拳風夾雜着橫飛的木屑縱情揮灑。林中的空地上很快佈滿了一層木屑，一陣拳風掠過，吹起的木屑像一朵朵飄落的雪花，迷失旁觀人的雙眼。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那道瘦小的身影還在繼續着他那枯燥乏味的功課，那雙稚嫩的面孔透漏着與其年齡不相符的認真。這或許就是石戰為什麼欣賞石林的原因吧。儘管這小子很懶散，甚至連砍柴的時候都會偷懶，去找個地方眯一會，但是在練功的時候石林卻十分認真，極少偷懶。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汗水佈滿了他的面龐，幾乎每一次出拳都伴隨着肆濺的汗水。漸漸地，他的胳膊越來越重，出拳的速度越來越慢，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他實在是太累了，快忍受不了了，他的身體也快要接近極限了。他能感受到那經過高度的勞累之後，渾身肌肉所散發出的酸麻和疲憊。慢慢的，他的眼皮開始下搭，腦海里不斷有個聲音在蠱惑着他：你太累了！該歇歇了！就歇一小會沒事的！

    汗水滴入眼中，那澀痛的感覺讓他的腦子恢復了一絲清醒：不！我還不能休息！戰叔曾經說過：當你覺得特別累想要放棄的時候，那說明你到達了身體的極限，如果在這個時候你堅持了下去，你就很有可能突破極限，到達新的境界。但如果此時你放棄了，可能你今生的成就就到此為止了。修煉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堅持，再堅持一會兒，勝利就在眼前了，加油，石林，我相信你可以的！

    接近極限的感覺，讓人頭暈目眩。不過在石林的咬牙堅持下，石林的身體裏發生了一絲異樣。一絲絲奇異的熱力從其體內湧現，並傳遞到四肢。一瞬間石林仿佛聽到了身體裏的無數肌肉的歡呼聲一般。那種酸麻與疲憊，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愈發充沛的精力。這讓石林不免精神一振。

    「嘭！」

    那鐵木樁的上半段已然飛到了半空中，一陣寒風吹過，那段殘廢的木樁化為一堆木屑，隨風飄蕩。

    「呼！」

    石林緩緩收回了自己的右手，腰杆一挺，渾身的骨頭突然咔嚓的響了一聲。垂下的雙手「噠噠」的滴着血，那鮮紅的血液浸透了那一層層厚厚的白布，滴落在落葉上，讓人看着不免有些心疼。但是石林卻對此渾然不覺，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檢查了一下身體，石林欣喜的發現，他的身體似乎又壯了一些，氣力又大了一分。看來剛剛的堅持沒白費！

    「煉體三重！」

    石林雙手緊握，感受着雙臂那種肌肉舒張之間的那股力量，小臉儘是驚喜之色！自從修煉以來，他每天忍受着痛苦的折磨，堅持擊打那堅硬如鐵的鐵木樁，用來打磨自己的皮膜，從今天之後再也不用受此之苦了！終於解放了！想到這兒，石林不免朝空中揮了一拳，在心底大叫一聲「耶！終於tmd解放了！這些日子折磨死老子了！」當然了，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底說，如果他敢當着別人面說，只要傳到他爺爺耳朵里，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咳咳！還不錯，煉體三重！」

    在石林為自己的提升而感到欣喜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連忙轉過頭去，正好看到一身尋常衣衫的石戰，正站在大樹下，那張嚴肅的面孔下終於浮現了一絲笑容。

    「戰叔！」

    望着站在旁邊的石戰，石林也是驚喜的叫道。

    石戰點了點頭，走到石林的跟前，目光在其身上上下下的掃視一遍，嘴角微微翹起。「這小子能在短短半年之內達到煉體三重的境界，單單這份天資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看來這個小子倒是繼承了幾分他老子的天賦啊！」

    「臭小子，將手伸出來！給老子看看」說罷，石戰一把將石林那雙受傷的手扯了過來，輕輕的將石林手上的那層厚厚的綁手解掉。看着眼前那雙傷痕累累的手，石戰不免有些心疼。雖然石林不是他石戰的兒子，但在他石戰的心裏他和親生的沒什麼區別。

    儘管石林手上的傷口因為剛剛突破境界已經開始結痂了，石戰還是不放心的從懷裏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草藥，將其放入嘴中大口的咀嚼着。等到草藥都嚼碎後，石戰將其慢慢的塗到石林的手上，那一系列熟練的動作表明這件事他石戰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戰叔，你說你老那麼麻煩幹嘛？我這手過幾天就好了，不用上草藥的。」石林撓了撓頭，沒心沒肺地笑道。

    石戰沒有理會石林，一下子密林中陷入了一片寂靜，時而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

    「臭小子，滾過來！」石戰在幫石林處理過傷口後，便隨意找了個樹蔭下坐了下去，然後對着石林招了招手。

    石林聞言，立馬乖乖的走了過來，隨手找了個乾淨的地兒，蹲坐下去。

    「臭小子，如今你也達到了煉體三重，倒也是勉強可以修煉武技，我早年曾得到過一本武技，正好適合你修煉。至於戰叔身上其他的武技由於某些特殊原因，現在還不能傳授給你。」石戰緩緩說道。

    石林聞言後，一雙烏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現在雖然達到了煉體三重的境界，但卻不懂得半點招式，空有一身力氣卻不知如何施展，與人打鬥也只能靠蠻力。心中早已對傳說中的武技嚮往至極，今天終於可以學到武技了，他心中如何不喜。

    「臭小子，記住了，今天我教你的拳法叫做虎嘯拳，虎嘯拳至剛至陽，練到極致，拳聲呼嘯，如虎隨行。而且虎嘯拳有利於你打磨皮膜，對於你以後的修煉有幫助！接下來，我給你演示一遍，這一遍我儘量放慢速度，你要集中精神看好了！」話音未落，石戰已來到一處開闊地擺開了架勢。

    「喝！」

    石戰一聲低喝，突然展開了手腳，只見其步伐如風，身形如虎，雙臂揮舞間仿佛一頭下山的猛虎在仰天狂嘯。一道道呼呼的破空聲不絕於耳。一時間拳風呼嘯，落葉如雪花般飛舞在密林上空。

    石林目不轉睛地望着拳影舞動的石戰，心神不知不覺的凝聚在石戰揮舞的拳法上，周圍的一切都被他自動的忽視了，眼中唯有那一套拳法套路！

    因為是教導的緣故，石戰這套拳法故意打的很慢，一連演練了好幾遍，方才收工，看向石林，道：「臭小子，看明白了沒？」

    石林腦子裏還在一遍遍回放着剛剛石戰演練的拳法套路，聽到石戰的問話後，猶豫了一下，旋即不確定的點了點頭。「我姑且一試吧！」

    「哦？那打來看看！」

    聞言，石戰的臉龐上倒是划過了一絲詫異。雖然他打的速度放的很慢，但這虎嘯拳卻並不是那麼的簡單。石林才第一次接觸武技，他竟然能這麼快地將其演練出來，說實話他真的有點兒不信，如果不是知道石林這小子很少說謊，他真的懷疑石林在騙他。

    似乎是知道了石戰的詫異，石林趕忙向前走了兩步，雙拳漸漸舒展開來，一套拳法，雖略帶幾分生澀，但還是被他完整的打了出來。

    旁邊石戰的一雙虎目緊緊地盯在石林的身上，一寸也不敢移動，生怕錯過了什麼。在見到石林果然將虎嘯拳盡數打出後，石戰的臉龐上也是再度浮現一抹笑意。雖然石林的虎嘯拳打的有點生澀，甚至有點花拳繡腿的意思，可能夠在第一次接觸武技就能學成這個樣子，已然說明這小子的悟性不差，你說石戰又怎能不高興呢？看來，石林倒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悟性！想到這裏，石戰特別的開心，不僅是為了石林，也是為他那離世的大哥後繼有人而感到欣慰。

    「戰叔，為什麼我打的虎嘯拳，拳出卻無虎嘯相隨？」一套生澀的拳法打完後，石林不解的問道。

    「你個臭小子，你倒是貪心不足啊，想拳出而虎嘯隨，沒個幾年的功底，你根本達不到那種境界。別瞎想了，好好溫習這套拳法，熟能生巧，總有一日你會打出我剛剛的效果！」

    聽到石林的不解，石戰輕輕的拍了拍石林的後腦勺，笑罵道。

    「恩，知道了！」石林在聽完石戰的解釋後，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轉過身去仔細推敲虎嘯拳勁道的運用，根據石戰的講解，一點點的改進。而石戰則是站在一旁時不時的指點他的一些不足。

    林間空地上，一道小男孩的拳影在不斷地揮舞着，拳風呼嘯，勁氣四射，汗水也隨風飄灑。但身體的疲憊並沒阻止他的演練，稚嫩的小臉上，透着一股少見的認真。

    一下午的時間，便在石林枯燥的修煉下迅速的度過，而這般努力並沒有白費，至少現在石林的虎嘯拳已經打得虎虎生風了，雖然還沒達到拳出而虎嘯隨的地步，但那架勢，卻絲毫不弱。

    「好了！臭小子，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的修煉就到此為止吧，咱們該回去了！」看了一眼天色，石戰又轉臉看了一眼汗如雨下的石林，忽然提議道。儘管石林有時候會很懶散，但是他一旦認真起來就像得了魔怔一般，對於這一點，石戰也是非常的欣賞。

    「戰叔，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再走！」石林應了一聲，但並沒停下空中揮舞的雙手。心神還在琢磨着虎嘯拳出拳的力道和招式間的轉換。

    見狀，石戰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去。這孩子，天賦異稟，悟性極高，是時候讓他出去闖闖了，在這個山溝里，能有什麼出息！在回家的路上，石戰狠心地做了一個決定。

    這時候的石林卻不知道他遠行之日快要到了，而他還在認真的演練着虎嘯拳。一遍又一遍，招式間銜接的更加的圓潤，頗有些大家風範了。

    風，漸漸大了，吹起了一地的落葉。落葉紛飛，像一隻只折翼的枯葉蝶隨風飄蕩。

    夜，漸漸深了，後山的那處密林終於再次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夜鶯清脆的叫聲。

    人，終於走了。或是，即將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