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文去會文友,雖然彼此幾方都是熟悉的老學友了,但是因着他貧寒農家出身,所以,這些學友里,有幾個極為勢力的學生對他冷嘲熱諷,很是看不上。
有一個不認識雲文的,甚至當着他的面,就對那個張羅發起學友會的童生梁振生不滿地道,「我說振生啊,你這次學友會辦得可不太盡人如意啊。」
「哦?不知錢學兄此話何解?怎麼就不盡人如意了呢?」梁振生很是長相溫文爾雅,語氣也柔順,笑着反問道。
只是,如果他臉上不是閃過一絲怒意的話,沒人知道他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錢學兄,哦,也就是錢高懷,二皇子妃錢靜姝的遠房族弟,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道,「你瞧瞧振生,咱們學友會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
阿貓阿狗?這是罵誰呢?在場學子們的臉色,頓時難看了。
錢高懷自以為自己很會說話,豈不知這話一出,就拉了好打一波的仇恨。
因為他沒指名道姓說的是誰,所以,儘管有幾個人心知肚明,知道他罵得是那個鄉下來的雲文,可關鍵錢高懷沒點名是誰,那他那話就是罵這些人呢。
梁振生臉上的慍怒再次一閃而過,只是他沉穩性好,並沒有當場表現出來,就笑着替他遮掩,「呵呵呵錢學兄一向喜歡開玩笑,小弟我是知道的。
而且您哪,家裏養了那麼多阿貓阿狗,出個門都惦記着,真是叫人羨慕嫉妒。錢學兄,來,來來咱們喝一杯,為了不日的院試,咱們舉杯預祝一下,都能一考得中。」
雖然這遮掩的話,聽上去僵硬不自在,但是,好歹也算是為錢高懷圓了個場。
這要是識相的,懂好歹的,也就順勢能大哥哈哈過去了。
可錢高懷仗着自己是二皇子妃的遠房堂弟,家裏有靠山,背後有大樹,自持高人一等,所以,對梁振生的圓場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繼續譏諷地嘲笑道,「振生,你怎麼越活越謹慎了呢?一個鄉下來的窮酸棒子,你怕他作甚?給他做臉?他也配?」
這惡毒排擠的話再次出口,可沒人接茬兒。
雲文氣定神閒地坐在那兒,一點沒受他的話語影響和刺激,依舊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水,與身邊的一個學子輕聲交談。
難道雲文不知道錢高懷的話,是說的他的嗎?他當然知道啊。
可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人家沒點名道姓的說他,他何苦上趕着撿罵去?再說了,這大唐國朝初建沒有幾年,那些當官的,往上巴拉巴拉哪個不是鄉下泥腿子窮酸棒子出身?
所以,雲文不但沒撿罵,而且還跟他身邊的學子們談笑風生,「這次院試,學弟不敢指望能考過,只希望算是一次歷練吧。
什麼?學兄你說咱們趕上了好時候?是啊是啊,學兄你這話說得極對啊,咱們可不就是趕上了好時候嗎?
這要是放在八九年前,咱們的皇帝陛下還在家種地苦熬,過着清貧的窮日子,沒出生入死的給咱們打下這平安和諧的江山,咱們幾個還不得都蹲在鄉下犄角旮旯的茅草屋裏啃野菜啊?」
說到這裏,雲文還站起身來,面色肅然敬畏地朝着當東南方向作勢拱手抱拳長揖到底,十分恭敬地語氣拜謝道,「感謝吾皇萬歲萬萬歲。」
打人要打臉,說的就是雲文了。這小子一沒撿罵,二沒與人爭執,只此一出騷操作,就把錢高懷給架在火坑裏燉煮了。
不是嗎?你罵我是鄉下窮酸棒子,那皇帝陛下以前也是窮酸棒子,能開恩科舉,咱們不都得感謝他老人家嘛?錢高懷你有能耐再罵一句鄉下窮酸棒子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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