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疫學派?泰勒醫生,您對創造出這種超級真菌的幕後黑手有了解嗎?」
艾文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準備邀請對方協助解決病患的大規模治療問題,竟然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穫。
這位醫學博士好像認識自己猜測中,掌握着病菌改造技術的那個或者那群黑巫師。
此時,安置好了剛剛完成手術的病患之後,幾個人已經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手中一直緊緊捏着那份實驗報告泰勒醫生,看向艾文時那張眉頭緊鎖的臉上隱含歉意:
「了解?應該說是非常熟悉才對。
這件事雖然是留在『維薩里學派』身上,永遠都無法癒合的一道瘡疤,但也沒什麼好隱瞞各位的。
因為『毒疫學派』最初創建者中的部分元老,原本就是我們維薩里學派的資深成員啊!
卻在最終選擇了與我們的理念分道揚鑣,墮落為了一群不擇手段的黑巫師。」
從剛剛艾文的描述中,泰勒已經知道了自己原本的同伴們到底在黃金海周邊做下了什麼樣的大事。
搞不好會是一場席捲整個新大陸的超級災難事件,甚至比各國之間戰爭造成的死傷還要慘重。
雖然那群人已經跟他再也沒有了關係,但身為一位醫生卻看到曾經志同道合的同伴,徹底墮落到了道德、倫理甚至人類種群的對立面,不由生出幾分難以言述的痛心。
「這...」
聞言,艾文幾人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位技藝高超的醫學博士與那群病菌散佈者中間竟然還有着這種淵源。
不過,從剛才他救治一個區區奴隸的兒子,以及對自己等人的坦誠來看,這位泰勒醫生至少是一位醫德高尚且富有同情心的好人。
因為這種事情不必偽裝,甚至關於兩者之間的淵源也本不需要對艾文他們說出來。
所以,即使知道了兩者的關係,艾文他們對這位醫生的態度並沒有不好的變化。
特別是關心族人安危的阿普蘇雅,第一個沉不住氣向中年人詢問道:
「泰勒醫生,既然一個害人一個救人,那您肯定對他們的手段非常了解。您能幫助我們開發出大規模治療普通人的特效藥物嗎?」
泰勒醫生微微苦笑一下:
「你這樣說可就太高看我們了。
你們想想,如果『維薩里學派』真的對『毒疫學派』克制性很強,在擁有了更強的力量之後,他們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我們啊!」
「我跟你們解釋一下,就知道我們『維薩里學派』和『毒疫學派』之間曾經的關係和目前的狀態了。
雖然表面上有些像是矛與盾,一個擅長攻另一個理所應當擅長守,但是實際上我們之間的淵源十分複雜,遠不是這麼簡單。」
在泰勒醫生的敘述中,艾文他們很快便對這兩個規模都不大,歷史也不久遠的學派有了一定的了解。
「維薩里學派」位於舊大陸南部毗鄰珍寶海的小國「特拉莫公國」,兼具治療和教學功能的「銀環醫院」是學派總部。
學派根基知識來自三個方面:【魔藥學】、【人體解剖學】和【病原體概論】。
作為一個沒有什麼積累的新興學派,前兩者分別來自鍊金術師和死靈法師,只有【病原體概論】屬於學派所獨有。
在維薩里學派的理論中,目前讓人類生病的外來因素,最主要的便是各種病原體:真菌、細菌、介於生物和非生物之間的病毒...
而在普通凡人群體中剛剛被發現的細菌,他們也已經超前一步地驗證出,人類體內的各種細菌加起來能達到三斤重,也都是本學派巫師能利用的對象。
當然,這種危險的東西用在好處當然救人無數,用在壞處卻是遺毒無窮。
學派在兩百年前由現代解剖學的創始人安德烈·維薩里醫生創建,主要由一群追求醫學真理的醫生共同組成。
維薩里醫生撰寫的《人體的構造》一書,標誌着人類從經驗醫學到實驗醫學的質變,本身就是一位劃時代的偉大醫學家。
因此學派也被命名為【維薩里學派】。
按照巫術學派的慣例,無論極限高低都會預設一個最終造物或者極限知識,作為學派成員奮鬥的終極目標。
然後由「源頭」逆推進一步創造出獨創巫術、系統化的進階儀式甚至符文學體系等等。
不斷吸納相近研究方向的傑出人才,匯集眾人的力量不斷完善對應的知識體系,最終實現將「神秘源頭」具現化的偉業。
而這群醫生本着樸素的治病救人的觀念,訂立的目標也很宏偉,那就是具現出傳說中能夠治癒一切疾病的「萬靈藥」!
不過。
雖然目標宏偉且號稱學派,但在最初的百年時間裏,卻是一直以鬆散的秘密結社形式存在。
跟一群報團取暖的野巫師也沒有太大區別。
實際上巫術本身對他們只是一種探尋醫學真理的手段而已,大多數人並沒有追求力量的欲望。
而且因為只限定在小範圍的特定職業內傳播,因此學派獨有巫術體系的建立進度也十分緩慢。
更何況由於在學派首席安德烈·維薩裏帶領下,他們經常集體盜竊屍體用於研究,而受到教會的通緝,經常東躲西藏。
甚至,不久之後,連作為首席的安德烈·維薩里醫生也因為堅持自己的理念被教會捕殺,學派因此遭受到了重創。
直到百年前,一位同樣天賦卓絕的醫生威廉·奧斯勒博士得到了另一部分屬於「死靈學派」的傳承【縫合術】。
他依靠十分相近的道路特點和聰明才智,補完了維薩里學派的部分基礎知識,並且建立了「銀環醫院」廣泛吸納人才,學派終於迎來了一次蓬勃的發展。
說到這裏的時候,泰勒醫生特地向艾文他們強調了維薩里學派的理念:
「奧斯勒首席是我們都十分敬佩的人,他擁有崇高的理想。
常常掛在嘴邊的格言是:醫生應當是不競爭、不喧嚷的,他們的天職就是撫傷、救窮、治病,最好的醫生也是最不為人所知的醫生。
這句格言也是我們全體學派成員的共同追求。」
不過在艾文幾人欽佩的目光中,泰勒卻是話鋒一轉:
「但是雖然因為他的努力,讓學派中井噴般湧現出了一批正式巫師,包括我也是這份知識的直接受益者。
不過更高的力量帶來的不是想像中的學派繁榮,而是讓其中的部分成員們終於看到了正式等級巫師力量的好處。
進而違反最初救死扶傷的本心,轉而開始追求所謂的力量!」
中年人抬頭看着艾文一行,臉上帶着少許自嘲:
「你們能夠想像,一位對人體十分了解的醫生殺死一個普通人有多麼簡單嗎?
腦血管破裂、血栓、肺栓塞、心臟麻痹...都只是勾一勾手指的小事。
原本以普通人類之身與死亡打交道的他們,一下子擁有了這種力量之後,許多人都迷失了,嗯,許多人...」
幾個人沒有搭話,靜靜聽他訴說後面維薩里學派的轉折。
「然後...」
隨着新大陸的不斷開拓,因為教會的嚴密管制,許多在舊大陸待不下去的黑巫師們,紛紛湧向這片「魔素」活躍的黃金之地。
維薩里學派中的那些激進分子,也很快就和手段血腥的黑巫師們媾和到一起。
然後不知道從哪個黑巫師組織手中,搞來了一部分古怪的知識傳承,獲得了與學派似是而非的古怪力量。
甚至以此徹底分裂了維薩里學派,吸納了部分其他黑巫師之後,在新大陸南部卡布拉爾地區的黑巫師組織支持下,建立了新的黑巫師學派「毒疫學派」。
另設了一個與【萬靈藥】截然相反的可怕神秘源頭——【瘟疫樹】,那是世間所有病原體結合後的終極進化形態。
「所以,雖然我可以利用與對方同源的『病原體』知識,想辦法殺滅這種致病的真菌。
作為一個醫生,我也願意盡我的天職,挽回那些混蛋犯下的過錯。
但前提是需要得到這種病菌的原始菌株,然後才有找到對應藥物的可能性。」
泰勒醫生很痛快地便答應了幫忙,但也說明了自己的能力極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至少現在經過巫術改造後的真菌版本不行,就如同已經徹底變性的蛋白質不可能再逆轉回去,魔改後的真菌也是一樣。
聽到他的話,幾個人先是一喜,然後紛紛把眉頭皺起。
哪怕有着海鳥偵查網絡,過了一周時間也只看到過幾次降落到地面的烏雲,卻從沒有發現那些幕後黑巫師的身影。
更何談不知道藏在哪裏的原始菌株了。
不過,泰勒博士看過那份實驗記錄之後也給了他們一個好消息。
【超級囊腫真菌】的致死率應該會跟艾文手中的【寄生孢子】一樣,隨着病菌的代際延長而遞減。
至少不用擔心,憑現在已經散播出來的病菌就將整片大陸都變成死域。
但在此期間大量的死傷必然已經發生,卻是他們根本等不起的。
「我這裏有一份廣譜的抗菌藥方,土槿皮、藿香、生虎姜、苦草根、花椒...全都是普通人也能正常獲取並且製備的草藥湯劑。
雖然無法針對性地殺死病菌,但卻能給患者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讓他們能夠堅持到針對性藥物誕生的那一刻。」
泰勒醫生掏出紙筆,寫了一個藥方,想了想又在最後寫了幾個名字和大致的外貌、能力描述。
然後遞給了艾文,顯然已經是目前這種情況下,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好的,感謝泰勒醫生的幫助。您在法勒提斯的殖民地等我們就可以,等拿到原始菌株我們再來麻煩您。」
通過泰勒剛才的講述,艾文已經明白這位本職是醫生的巫師,是真的沒有什麼太強的戰鬥力。
與其帶上這個累贅還不如就自己幾個人行動,到時候把菌株帶回來也是一樣。
自己雖然不太專業,但應對普通情況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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