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合瞭然。這些老人大鏢頭,看來就是鏢局真正的最大財富。
他想了想,也自己暗自記下,這一趟走過的橋頭房位置。
一旁的程睛卻是又說話了。
「那天晚上,我只是習慣性的拿話激人,你別介意。」
「沒事。」魏合有些摸不清這女人到底是當時在演戲,還是現在在演戲。
她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真,有些假,亦或是真假摻半?
不過轉眼,他便看到不遠處的程凱,正在朝這邊看。
心頭也有了些猜測。覺得是大鏢頭程凱在幫忙化解矛盾。
可聽程睛的語氣,似乎又有些誠心的意思。
程睛又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開。
魏合拿起干餅,小塊小塊的就着水,往嘴裏塞,不時混一塊蛇肉,也不再出聲。
這樣一路,很快便重新進了飛業城十里範圍。
路上的牛車馬匹也漸漸多了起來。大家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起碼不像之前那麼壓抑。
很快,隊伍進城,重新回到鏢局,在永和鏢局大門前交接了記錄後,便有鏢局的專人,出來核實途中個人的工錢。
按照規矩,路途上遇到危險死了人,所有人都是要稍微加錢的。
只是銀錢發放多了太重,不少人都選擇了換成肉條。
熏干制過的臘肉條,一條十多斤,就能抵不少銀錢。也有人換了布匹,各種顏色的布匹和更貴的綢布,都是現在的硬通貨。
魏合遲疑了下,也將大半的銀錢,換成肉和米,還有布匹,用一個大袋子扛着回了家。
現在這銀錢越來越不值錢,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崩掉,不如多囤些吃食,還能作為硬通貨交換。
回家放好東西,他打量了下有些簡陋的屋子,越發的覺得自己該換個地方住。
從家到回山拳所在的石橋町,中間要經過不少灰色地帶,這本就是個麻煩。
現在家裏還這麼多吃食放着,也沒人看着,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摸了。
坐到屋子裏唯一的一根木凳上。
魏合讓身體照在窗口射進來的陽光里,這樣暖和一些。
他回想起這一趟的所見所聞。
乾脆也從桌子底下,桌背里取出一疊黃紙,還有別着的幾隻炭筆。
將粗糙黃紙在桌上鋪開,拿起炭筆。
他用前世拿鋼筆的姿勢,迅速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不多時,這一路所走過的地方,路線,周邊大概的地形,地名,風土人情。哪裏能住店,哪裏能補給休息。
他都大概的記錄下來。
然後在橋頭房那裏,打了個圈,示意危險。
還有那個怪物....
魏合又取出一張紙,將那怪物的特徵記錄下來。他不會畫畫,但可以記錄一下顯著特徵,特性,攻擊方式等。
一番做完,魏合才收好黃紙,洗漱了下,倒在床上準備休息。
只是床鋪上褥子一陣汗臭和不知名的異味,讓他有些難以入睡。
接觸被褥的皮膚,似乎也有些發癢起來。
「這被子好像幾個月沒洗沒曬了...」魏合這才回想起來。
他記得自己前陣子叮囑二姐,別再回這邊的家,不安全。
然後似乎從那時開始,這邊屋子就越來越邋遢。
忽然他感覺大腿上痒痒的。
魏合一驚,迅速掀開被子,自己大腿上赫然趴着一隻黑乎乎蟑螂。
蟑螂晃動着觸鬚,被驚嚇到了,嗖的一下爬下大腿,順着床鋪就要朝靠牆的縫隙鑽。
魏合本能的條件反射,一腳踩過去。
啪嘰。
他這才想起自己是光着腳....
一股黏糊糊,又夾雜着硬殼的奇妙觸感,從腳底傳到全身。
呆了一下,他迅速起身,出門用水缸里的水使勁的沖腳底。
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疲憊的回到屋子,這次是怎麼也不想再躺床上了。床上也多了一塊黃色污漬。
他收拾了下,乾脆提着東西,朝二姐那邊去了。
先把東西放到魏瑩那裏,然後去回山拳院子睡!
他決定了,這趟趕緊買房子,讓自己和二姐搬進去住,還有開包子鋪!
........
........
........
石橋町。
臨近飛業河處,一連串的房屋住宅空蕩冷清。
一個打着呵欠的老頭子,走到一所屋子門前,用手裏的鑰匙打開門上掛着的三把大鎖。
老頭一身灰撲撲的長衣,背上背着杆沒點燃的燈籠,腰間還別了一大串各式各樣的鑰匙。
「這屋子也符合你的要求,叫名善居,以前是一個富商居住,不過後來那富商去了外地,舉家搬遷,就留了這屋子賤賣給我們牙人。」
「價錢如何?」老頭身後跟着一個高壯青年,一身灰白勁裝,凸顯出身上結實勻稱的流線型肌肉。
青年雙目有神,氣質沉穩,赫然是才從二姐那邊放好東西的魏合。
他馬不停蹄,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城裏專門買賣房屋的牙人行。
然後當下就要人帶他來看房子。
牙人大致詢問了他要買的屋子類型,然後問清他的承受價格。
便找了個老頭子,帶路過來,給他實地看房。
黑漆大門敞開,發出吱呀聲響。
裏面是鵝卵石石道,這是進出門口的踏道。
穿過大門和一個小門房,裏面便是一片白牆院子。
院子不大,但佈置雅致。
左側一個小池塘,架了竹筒水滴的計時器。池塘上幾片落葉漂浮,有小蟲在葉片上緩緩爬動。
右側是一顆分不清什麼品類的老樹。
這老樹樹冠四散,灑下大片樹蔭。樹幹和圍牆的頂端,還系了一根粗粗的黑色晾衣繩。
「以前這屋子的主人特別喜歡模仿字畫,經常邀請同好來這裏品茶賞畫。
之前我來的時候,這繩子上還掛了不少畫帛。」
老頭駝着背,慢慢悠悠的走到主屋門前,推開大門。
裏面一片白灰緩緩散落。
「這裏是主屋,會客用。兩側的廂房有有四間,分別可以做下人房,客房,臥室,就看你怎麼改。
另外後面還有茅房和後廚。還附帶一塊小菜地。左邊就是飛業河,不用擔心水源。」
老頭帶着魏合仔細一點點的逛一遍整個屋子。
這是他們看過的第四套房子。
位置也在石橋町,距離回山拳那邊只有一條街的距離。
魏合轉了一圈,來到屋子左面。
左側除開圍牆,還設了一個小小的側門,門外便是一條直接通往飛業河邊的小道。
推開門,門外到河邊非常近,只有數米。站在這裏都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不斷淌過。
「這邊過去就是河邊,可以釣魚打水,都很方便。另外,這名善居邊上還能看到內城的一些景觀。」
老頭子手指了指一個方向。
「喏,看到那邊沒,那個亭子,就是內城的一個府邸一部分,住在這裏,經常能聽到那邊有彈琴聲飄過來,這樣還能不花錢聽曲兒,是不是夠划算?」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笑道。
魏合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左側遠處,有一個小亭子位於河畔,是一座大府邸的一部分。
那府邸紅漆白牆,屋檐還隱約看到有角獸,顯然不是尋常人家。
正好魏合看過去時,遠遠見到有兩名白裙女子,戴着面紗,一人抱琴,一人空手,朝着小亭子走去。
兩人都是從府邸內出來,儘管亭子周圍河面上都圍了樁子和圍欄,不允許靠近。
但光是圍欄也擋不住遠遠的視線。
不過很快,兩女進了亭子後,便用一些白色布簾,遮住四面,擋住了周圍視線。
「看到了吧,住這裏時常可是有不少的好景致。」牙人老頭猥瑣笑道。
「這以前啊,可是還有畫小畫之人專門守在附近,就為了一睹佳人身姿。」
他臉上流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小畫....
魏合也聽過這東西,換個詞,就是這個時代的小黃書。
還是圖畫版。
「好了,這屋子我很滿意,怎麼賣?」魏合當下拍板。
這地方取水方便,洗衣服做飯都很輕鬆,而且還有四間廂房,足夠會客自住。各方面都不錯。
「價錢便宜,只要這麼多。」老頭伸出一隻手,比了個數。
「五千兩?」確實很便宜。
魏合心頭算了算。
「可以分期付麼?」他現在手裏也沒這麼多錢。
「什麼五千兩,要米!五十斤糙米,熏豬肉五條!」老頭迅速道。
魏合微微愕然。
居然不要錢??....不過一想到周圍大片的空房沒人住,加上最近不少熟悉的店鋪都在慢慢消失關門。
他忽然心裏有了一些瞭然。
「就是這個價,我給你說,這房子算是最適合你的了,再貴的就要去一邊的蕭然水榭,那就是一下跳到另外一個價位的大屋。再便宜的你也看不上。」
老頭勸說道,其實他心裏也很清楚,這些屋子大多都不值錢。因為太多了。
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人在減少,空房在增多,以後還能賣不賣得出這個價錢,也是未知數。
眼前這後生買了房子,說不準過不了多久,就又得換人來住。最近這瘟疫...
老頭心頭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魏合考慮了下。
想着自己才領到的走鏢物資,加上之前積攢的部分收入,加在一起,倒是足夠交付屋子價錢了。
「行,就這個吧。」他當下拍板,買了。
定下後,他跟着牙人老頭去了牙行,將交接辦了,然後從二姐那裏搬來物資作為價錢支付。
一直弄到天快黑,才一一弄完。
接下來,就是通知二姐一起過來住。另外還要請個人幫忙打掃衛生。魏合算了算自己的待遇收入,他是鏢局鏢師,但領的卻不是普通鏢師的工錢,而是鏢頭的級別。也就是程睛一樣的待遇。
估計這才是程睛之前看他不順眼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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