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眼裏露出了追憶:「在周家鎮的那幾個月的時間,是我這輩子過得最愉快的時候。而現在,你娘沒了,顧老二變了,只顧老大,依然還是少時那般模樣,讓人忍不住嚮往。」
陸錚道:「人都是會變的。大伯也變了,只是你不想知道他的變化,你只想把他的形象禁錮在你的記憶里,所以你才覺得他沒變。父親,我不怕告訴你,若是讓現在的大伯回到母親認識你之前的時候,他肯定會拉着母親逃得遠遠的,絕對會讓母親避開你的。這就是大伯的變化。他寧願我母親錯失一個自以為的良人,寧願讓我母親沒有我和姐姐這一雙兒女,他也絕對會想方設法讓我母親避開早逝的命運的。」
陸錚並沒有覺得顧大伯對他娘有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反正在他娘成親之前絕對是沒有的,在他娘成親之後,那就更加不可能有的。
畢竟顧大伯這個人很直,開竅有點晚,年紀還比他娘小。
要是他娘沒有遇到他爹,一直沒嫁人,那可能在他外祖母和顧奶奶的關係下這兩人還能成。
但是他爹出現了,一切都按照着命運安排好的軌跡在發展,所以說,顧大伯那只是把他娘當成親姐姐,跟顧三姑一樣的親姐姐。
不,準確地說是比顧三姑更親了。
顧三姑年紀比顧大伯小好幾歲,顧大伯小時候經常是跟着周玉嘉一起玩的,而且習慣了聽姐姐的話。
顧大伯會保護周玉嘉和顧三姑,但是他絕對不會聽顧三姑的話,只會聽周玉嘉的話。
這就是一種習慣問題,從小到大的習慣。
鎮國公震驚地看着陸錚。
這一次,陸錚說話很平靜,聲音一點都沒有起伏,不像是從前,要麼冷言冷語,要麼酸言嘲諷,要麼直接不理人,或是憤怒大吼。
但是,現在陸錚不吼了,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非常肯定的事情一樣。
鎮國公的心有點痛了。
就像是有一團棉花堵在那兒,想要拿出來,拿不出來,想要咽下去,也咽不下去。
不是無法呼吸,而是呼吸不順暢,那種輕輕的,不痛不癢的感覺,卻是非常難受的。
陸錚平靜地看着鎮國公,沒有繼續說下去。
鎮國公突然肩膀就垮了,嘴巴張了張,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我累了,先去睡了。你路上小心,照顧好芯芯。」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鎮國公就轉身回房去了。
他的背影突然就有些佝僂了,陸錚看着心裏有些不舒服,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陸錚才感覺好受一些了。
他握緊了拳頭,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錚一直在查林氏跟瞿王的關係,在查陸銘的身份,他已經確定了陸銘不是鎮國公的兒子,但是卻不能確定陸霓是不是了,就在他查陸霓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他前面一步把他以為即將得到的線索給毀掉了,沒發現一個,總是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就消失了,詭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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