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帕拉丁和拜薩歸隊了。
盧戈疑惑地問:「你們幹嘛去了?」
帕拉丁往後一指,假裝無奈地說:「這傢伙被天外來客嚇到了,精神有點緊張,我給他開導了一番。」
拜薩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盧戈直接笑出豬叫:「這就嚇到了?奶奶的,我們13個人去砍天外來客,砍到最後只剩下我,我都沒被嚇到。要換做你,怕不是直接屁股尿流?」
「好了,別說了,干正事。我們多拖一秒,奇諾大人的勝算就少一分。」帕拉丁把火把一舉,遙望着前方的高大城牆,「快!上城牆拆弩炮,把零件搬運下來!」
眾人馬不停蹄登上城牆,他們都受過城防器械的拆裝訓練,所以並不需要工匠教導,直接就能上手。
巨大的弩炮被拆解成各種零件,士兵們發出陣陣低吼,將沉重的零件運到負重運載機上,撬動機關下至地面,裝進提前準備好的馬車。
眾人把弩炮運至戰場邊緣,奇諾仍在這裏和天外來客廝殺,雙方一時間僵持住,誰也奈何不了誰。
「噓,別聲張,別讓弩炮被天外來客看見。」帕拉丁帶人躡手躡腳卸下弩炮零件,將其運到不遠處尚未坍塌的矮房,藉由夜色開始悄悄拼裝。
在眾人協力下,弩炮縱橫交錯的橫軸架構化零為整,獵殺巨獸專用的重型弩箭架上發射膛,對着戰場散發出致命的寒芒。
為了不讓射擊點太過顯眼,只有帕拉丁、拜薩、盧戈三人在上面,其餘士兵都躲在樓下的掩體裏,緊張地等待着結果。
剛停的雨現在又開始下,而且非常猛烈,迎面撲來,時不時有雨水濺入眼睛,讓射擊難度成倍攀升。
帕拉丁親自操控弩炮,正在瞄準,拜薩盧戈在旁邊緊張得捏了一把汗。
外人緊張,親自控弩的帕拉丁更緊張。
不管是杜朗手中的那把武器,還是戰力超凡的沃爾夫,襲至矮樓都只需要一息,不會給他射空後重新裝填的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沒射中,或者不慎射到奇諾身上,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所以,沒有退路,不能失敗!
為了隱蔽,周圍的火把都已熄滅,帕拉丁的眼瞳在黑暗中綻着寸芒,徑直注視戰場,等待着敵人在專注之中最輕微的一次走神。
不多時,沃爾夫一次斬擊落空,被奇諾踩住刀刃,太陽穴也被鎢鋼匕首捅穿,整個人倒向地面,徹底暴露在弩炮的攻擊範圍內。
時機約莫出現半秒,轉瞬即逝,恢復完畢的沃爾夫繼續和奇諾廝殺起來。
眼看帕拉丁不動,盧戈頓時罵罵咧咧:「幹嘛呢你?這麼好的機會!」
帕拉丁沒有說話。
不是現在。
因為...
目標不止一個。
類似的時機多次出現,但帕拉丁一動不動,始終沒有發動攻擊。
「你到底行不行?!」盧戈急壞了,「你要是緊張,換我!」
「糟糕!」拜薩突然出聲。
盧戈趕忙望去,只見奇諾和沃爾夫糾纏在一起,因為力量不敵低血量的巨魔血統,整個人被咚一聲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更要命的是,布魯克恰好襲至後方,利爪對着奇諾的腦袋直接揮下。
有一瞬間,布魯克和沃爾夫身形重疊...
「轟!!!」毫無徵兆,弩炮發射,突如其來的巨響幾乎要撕裂士兵們的耳膜。
夜色下,一道燦若烈陽的十字星閃起,重型弩矢表面反射着斑駁的火光,劇烈摩擦引得空氣飛速升溫,出現狂瀾般的波紋,極盡閃耀間轟襲而至。
沃爾夫驚愕地回過頭,瞳中倒映着灼目流光,時間流逝變得從未有過的漫長,眼前甚至浮現起往昔人生的走馬燈,從自己孩童時期有記憶起一直到現在,幾十年的人生化作彈指一揮間,灰飛煙滅。
當弩炮擊中沃爾夫的一刻,霸道的巨魔之軀...崩塌了!
裹挾着強大動能的彈頭將沃爾夫上本身徹底擊碎,只有腰以下的部分僵硬地立在那裏,空氣中瀰漫起猩紅色的齏粉,軀體受損度達到50%以上,直接超出死亡線。
擊碎沃爾夫後,重型弩矢余勢不止,直接將行進路徑上的布魯克貫穿,饒是特洛伊家族第3階級的厄難,也遭不住這種重型軍械的轟擊,胸膛出現將近半米的血洞,三分之二的肺都消失了,獸化之軀轟然倒地。
短暫的歡呼後,眾人又倒吸冷氣。
盧戈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布魯克,不禁咽了咽喉嚨,顫聲說:「帕拉丁,你小子闖大禍了。」
帕拉丁臉色陰沉,下意識和拜薩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複雜神色。
這是誤殺嗎?
不是。
帕拉丁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機會只有一次,必須擊中沃爾夫,也必須擊中布魯克。
奇諾究竟做了哪些佈置,帕拉丁並不清楚,但拜薩向他透露過一件事——搜索廢墟的時候,所有倖存者都會莫名暴斃。
那時候帕拉丁就已經明白,在奇諾的計劃中,這場宴會不能有任何倖存者。
所以,布魯克必須死。
...
血淋淋的戰場上,奇諾起身,緩緩看向後方。
當對上奇諾的目光,帕拉丁只感覺寒毛聳立,每個細胞都在發出躁動的警告信號,他鼓起勇氣,直視那雙琥珀色眼瞳,沒有畏懼退縮。
奇諾看着帕拉丁,微笑中多了一抹讀不懂的深邃。
很快,在念動力的作用下,沃爾夫殘留的身軀被撕成一段段,徹底絞碎。
事實上,那發弩炮已經讓沃爾夫的傷勢進入死亡線,以他的血統階級來說沒有辦法再恢復,奇諾現在補殺也只是以防萬一。
沃爾夫死後,杜朗徹底變成了光杆司令,縱使他有遠超這個時代的雙聯重機槍,但身上的防禦器具早就耗盡,面對大批士兵的包圍已是插翅難飛,更別說還有一個能使用念動力的奇諾。
杜朗額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他拿雙聯重機槍指着奇諾,但手指已經僵硬,連扣扳機的動作都變得艱難。
奇諾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空中轉了兩圈,打出軍用手勢,示意士兵們不要攻擊。
士兵們放下勁弩,虎視眈眈地盯着杜朗。
杜朗圓睜雙眼,看着一步一步走來的奇諾,顫聲道:「奇諾...你沒有殺我的必要,放我一馬!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這取決於一件事——」奇諾的笑容宛若初升明月,純淨又友好,「你喜歡貝多芬嗎?」
杜朗沒有任何猶豫:「喜歡!」
奇諾饒有興致地問:「你喜歡他的什麼?」
「我喜歡...喜歡...」杜朗眼神飄忽不定,趁奇諾眨眼的間隙,他猛地獰起臉,往地上摔了一枚煙霧彈,「我喜歡他o你o!」
漫天煙霧中,杜朗才逃出去一步,奇諾已如聞血的獵犬般找到他,一手抓着他的胳膊,迫使其前傾,隨即以反關節角度踢在他的膝蓋上。
「咔嘣!」骨骼折斷的聲音傳來,杜朗的膝蓋直接被踢成v字型,參差不齊的傷口中滿是慘白的骨頭碎片,不少細密的血線從血管中噴射出來。
「咿啊!!!」杜朗如同孩童般開始哭喊,噗通一聲翻倒在地,不停嘶吼慘叫着,眼淚、鼻涕、唾液從他的臉部器官中一股腦涌了出來,涕泗橫流。
杜朗知道大勢已去,在這種惡魔手上,活着怕是比死了還恐怖,他嘶聲吶喊着:「殺了我!你殺了我!!!」
「別急啊~」奇諾將杜朗從煙霧中拖了出來,琥珀色眼瞳充盈着微笑,「這不才剛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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