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白的臨死反撲,夏侯衝鋒時精神高度集中,把大刀橫在了身前,緊盯着那片戈壁的異狀。
白的磁軌狙擊步槍是入隊時羅青鋒送的,當時只是一把b級武器,後來因為她用得順手,在原型基礎上進行了多次改裝升級。
現在這把槍的彈丸出膛速度極其恐怖,直接可以突破音障,打到人身上都是血花先起,槍聲後到,防不勝防。
唯一可以提前預警的方法就是觀察其槍焰、以及彈丸出膛時突破音障的痕跡。
饒是如此,想攔截這種速度的攻擊,以夏侯的身體素質也不敢絕對保證,更別說它還可能疊加直死之魔眼的力量,威脅度直線上升。
夏侯死死盯着戈壁處,投入了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把憤怒與憎恨都收斂起來,心無雜念,就像一個進行決鬥的劍客。
果不其然,夏侯跑出剛沒幾步,在一處石壁中段看到了灼目炙芒,以及音障破碎像海浪般擴散的波紋。
夏侯緊繃神經,試圖擋掉或者閃開打向自己的子彈,然而他的戰鬥本能卻沒有傳來危險信號,只感覺身邊涌過一道炙浪,那是子彈呼嘯划過,彈道很偏,沒有傷到他分毫。
打偏了?這是夏侯的第一個念頭。
白此前為脫離鬼王式神自斷一臂,又打掉狩櫻一條腿,自己相同部位遭到了石像誓言反噬。
現在她的四肢只剩下一條胳膊和一條腿,無法維持正常射擊姿勢,射擊精度出現下降也很正常。
就在夏侯升起這樣的念頭時,下一瞬間,血肉橫飛的聲音以及悽厲的慘叫,如同刀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裏。
「噗嗤!」
「啊!
!...」
狩櫻原本在嘗試止血,未曾想到劇烈的衝擊力突然傳來,磁軌狙擊步槍的彈丸打在她另一條腿上,將她殘存的這條腿生生打斷。
這一槍不是打偏了。
白的射擊技術一如既往精準。
只是她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夏侯。
看着血泊中慘叫的狩櫻,夏侯終於意識到了真相,也明白了白想要傳達的信息——
你可以來殺我,我跑不掉的。
但在你殺掉我之前,我會一槍一槍打在狩櫻身上。
你要是能承受她的慘叫,那就來吧。
我不跑,我就在這裏等你。
白通過槍聲傳遞的信息讓夏侯墜進了無邊無際的迷茫中,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銳利,變得呆滯空洞。
就在夏侯恍忽時,又一枚灼熱的彈丸從身旁涌過,帶起大片的血花和悽厲的慘叫。
這槍打在狩櫻腰上,沒有使用直死之魔眼,也沒有瞄準要害,不求致命,只為了痛苦,純粹的痛苦。
狩櫻劇烈喘息着,口鼻間不斷呼出血沫,艱難地說:「別管我...她不敢殺我...她還有「心竭誓言」,殺害任何帝臨隊員,她也會死...」
仿佛是為了印證狩櫻的話,遠處的白又開了一槍,這槍沒有帶起血花,只有一枚精密的針狀注射子彈打在她的身上。
這種子彈是特種醫療彈藥,不具備任何破壞性,相反,它的內部可以填充藥物,打到目標身上時會自動將藥物注入體內,達到治療效果。
白打出的這枚子彈里填充了鳳凰血清,當它打在狩櫻身上時,那些開放性的創口很快開始凝血,恢復。
與此同時,狩櫻體內的造血細胞被鳳凰血清激活潛能,原本慘白的臉也恢復血色,離死亡又遠了一步。
只是這絕非憐憫,而是為了更加殘酷的折磨。
用醫療子彈穩住狩櫻的傷勢後,下一槍很快到來,又換回來了破壞型彈丸,繼續打在斷腿處,將剛止血結痂的傷口轟開,留下拳頭大的血洞。
這槍過後又是醫療子彈,之後又再換回破壞型子彈,不斷轉換,狩櫻的傷口也在癒合和爆裂間來回反覆。
愛人的慘叫在夏侯耳邊迴蕩,入心入肺糾纏着,狩櫻身上綻放的鮮血仿佛染進了他的眼睛,讓視線變得一片猩紅。
狩櫻在血泊中嘶聲大喊:「你快去啊!大不了我跟她一命換一命...殺了她...你回去幫隊長...你要活下去...」
鮮血飛濺。
一枚彈丸從狩櫻左臉貫入,右臉貫出,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打碎了她的下巴和舌頭。
這一次別說說話,劇烈的震盪直接擊潰了狩櫻的意識,讓她陷入彌留,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充盈了夏侯的眼眶,堅強的男兒流下錚錚虎淚,哭泣聲也奪喉而出,他眼中的理智徹底破碎了。
夏侯瘋了似的沖向狩櫻,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緊接着催動內力氣勁涌遍全身筋脈,形成了鎧甲般的防護層。
恰好這時有一枚子彈打在防護層上,發出「鐺」一聲脆響,沒能傷到其分毫。
夏侯將殘破不堪的狩櫻護在懷裏,拼了命地奔跑,朝反方向逃離,想要把她帶離這片地獄。
夏侯的奔跑速度極快,化作了肉眼難以捕捉的殘影,且在逃離過程中不斷轉向,變速,試圖以此干擾白的射擊判斷。
然而在惡魔最鋒利的刃面前,這種努力是徒勞的。
夏侯在一次變向時突然感覺身體失去平衡,無論如何也踩不到地面,他摔倒時用餘光瞥去,看到了自己那條離體而去、灰飛煙滅的右腿。
「彭!」
在直死之魔眼的加持下,子彈擊中了與夏侯腿部連接的死線,這種操控規則的力量穿透了一切防護,直接將他的腿從因果層面抹去了。
夏侯重重摔倒在地上,懷裏的狩櫻也被震飛出去,無力地倒在不遠處。
夏侯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有兩槍打來,精準命中與他左腿、左臂相連的兩處死線,這兩個部位也先後灰飛煙滅。
鮮血從斷肢處泉涌而出,夏侯在血泊中以獨臂奮力爬行,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在狩櫻身上,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保護她的血肉屏障。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彌留之際的狩櫻已經意識全無,卻又好像能聽到夏侯的呢喃,那雙半睜半閉的眼中湧現透明的液體,眼淚源源不斷溢出,落下。
他們都動不了了。
槍聲也停止了。
茫茫戰場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宛如為三人準備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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