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卡和維克的哭喊聲漸行漸遠,慢慢就聽不到了。
奇諾到底是有心捉弄這二人,假借誤解順勢將其處死,還是真的僅僅因為這二人理解錯誤,便被他在笑談中所殺,已是不得而知。
剛才那一幕給了佩西太大震撼,他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一句話都不敢說。
佩西以前聽說過奇諾·凡·海爾辛的名字,只聞這是個軟弱無能,依傍家族名聲上位的落魄貴族,下屬對他從不尊敬,希林鎮的一條狗都敢往他腿上撒尿。
可現在看來,這傢伙跟傳聞中完全不一樣啊...
不多時,帕拉丁回來了,他刻意拭過血污,渾身乾乾淨淨,沉聲說:「我已經把他們兩個斬首了,身體剁碎做成了豬食,頭顱放在墓園裏祭奠死者。」
奇諾此時正在聚精會神研究城防圖紙,頭也不抬:「辛苦了,去訓練軍士吧。」
「是。」
帕拉丁走後,佩西被晾在了這裏,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只能等奇諾理他。
但奇諾看圖紙看得很入神,而且幾次去取標尺與炭筆,和佩西擦肩而過,都仿若沒看到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就這樣,足足一個小時後,肥胖的佩西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胸也開始發悶,不自覺咳嗽了一聲:「咳...」
聞聲,奇諾抬起頭,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實在抱歉,我忘了你還在這。坐吧,這裏沒有外人,隨意點,當作在家裏一樣。」
「呼——」佩西如釋重負坐到椅子上,為了保持形象,他還是挺胸收腹面對奇諾,神情諂媚得就像面對主人的狗:「行政官大人,您的判決實在太解恨了!那對騙走別人救命錢的狗男女,就該斬首祭奠!」
奇諾微笑問:「你覺得我做得不錯?」
「當然!」佩西信誓旦旦地說。
奇諾的神情有些惆悵,不停揉着下巴:「但從法典來說,我顯然越界了。他們是多古蘭德平民,享有最基本的生命權,而非可以隨意剝奪性命的奴隸。我沒有通過審判所調查,在罪名尚且不明,乃至證據缺乏的情況下將他們私自處死,這有違行政官的正直作風。」
佩西欲哭無淚,心想:那怎麼辦嘛!難不成老子現在罵你一頓?我敢嗎我???
佩西清了清嗓子,頷首說:「您放心,這不是什麼問題。兩個本就該死的小平民被殺而已,監察官不會在意這種芝麻小事。」
奇諾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監察官蔑視法典?」
佩西頓時慌了:「我我我,我沒這麼說!」
「那是我蔑視法典?」
「大人,我沒這個意思!」
「這件事裏總有一個人是錯的,你覺得是誰錯了?我,還是監察官?」
佩西已經被繞暈了,再加之緊張,腦子轉不過來,縮着頭在那半天說不出話。
奇諾:「你在家也這樣嗎?」
佩西愣住:「什麼?...」
「你在家裏也是這種坐姿?」奇諾指了指佩西挺胸收腹的身形。
佩西趕忙搖頭:「不是。」
奇諾面無表情看着他:「我剛才說了,隨意點,當作在家裏一樣。你為什麼還擺這種坐姿?」
佩西猶豫片刻後,下意識順着奇諾的話,肚子一放,鬆懈下來靠在椅子上。
奇諾拍了一下手,臉上重新浮現起微笑:「是不是舒適多了?」
「是...是...」佩西唯唯諾諾點頭。
奇諾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來,嘗嘗。」
佩西雙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兀地,火辣感在口中快速擴散,沿着喉嚨一直穿到胃部,辣得他滿頭大汗,捂着喉嚨開始狂咳:「咳!咳咳...嘔咳!...」
奇諾看着他,好奇地問:「不好喝嗎?」
「大人...嘔咳!...這...」佩西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只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豎起大拇指說,「好喝。」
奇諾順勢把酒壺往前一遞:「那再來一杯?」
「哦不不不,我,我不渴...咳,大人,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我感覺到一股極其濃郁的酒香,我從沒喝過這種酒。」佩西趕緊岔開話題。
奇諾慵懶地坐回椅子,笑着說:「關於我和天外來客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佩西不放過任何可以諂媚的機會,徐徐說道:「當然,信鴿已經將您的偉績傳向大街小巷!放眼王國,誰不知曉奇諾·凡·海爾辛大人是天外來客殲滅者?」
「這是從他們身上弄來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酒。」奇諾將酒壺在鼻前晃了晃,微笑問,「你覺得這酒如何?」
雖然佩西一開始被嗆個半死,但還別說,那種辣感炸開,一線穿喉,嘴裏久久留有餘香的口感,還是挺帶感的。
佩西老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但喝多了我們的果釀酒,這種天外來客的酒給了我一種陌生的驚喜。」
「是的,你喜歡陌生的驚喜。」奇諾眼中浮現起神秘的色彩,深邃地說,「你總是去陌生女人家裏,和她們共度良宵。」
佩西渾身一顫,眼神有些飄忽:「大人,我可沒強迫她們,你情我願的事,這不觸犯法典吧?」
「當然不觸犯,你可是民政官,睡幾個女人怎麼了?只是我有點擔心你的人身安全,你去和她們睡覺的時候從來不帶隨從。」奇諾看着他的眼睛,臉上的微笑緩緩消失,仿若在宣告遊戲結束,「難怪希林鎮攻防戰中,只有普洛的援兵沒及時趕來,你怕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知道馬匪入侵的事吧?」
佩西只感覺腦海中響起晴空霹靂,嚇得酒杯都掉了,他失魂落魄跪到地上:「大人,我知道錯了!」
「你錯哪了?」
「我...我不該去和那些女人睡覺...」
「每個人都有這方面的需求,怎麼能是你的錯?」
「我不該不帶隨從...」
「私隱之事,你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能理解。」
佩西眼瞳顫動,直接以額貼地,顫聲說:「大人,您覺得我錯在哪,您直說吧。」
奇諾玩味地看着他:「意思是我強詞奪理,非要在你身上找茬?」
佩西渾身緊繃,隨即鬆懈開,他無力地垂着頭,聲音帶上了一些哽咽:「我明白了...」
奇諾:「你明白什麼了?」
佩西擦掉眼角的淚水,抬起頭哀求道:「我自願辭去普洛民政官一職...只希望大人不要再追究這件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95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