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312正嫡

    袁之彤心知,自己雖然被皇帝冊封了公主,嫁去昊國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好似飛上枝頭變了鳳凰,但是,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昊國是被皇帝逼着「娶」自己的。

    現任的昊帝烏訶度羅乃是篡位之人,袁之彤已經給三公主做了兩個多月的伴讀,或多或少地也聽到過一些旁人關於這位昊帝的評價。

    有人說他雄才大略,剛果善斷,如宸王顧玦一般用兵擅以少擊眾,開闔如神。

    有人說他性情暴戾,剛愎自用,好大喜功。

    無論是哪個評價,都可以看得出這位新晉的昊帝絕對不會是一個任人左右的人。

    這麼一個心狠手辣、唯我獨尊的帝君,她嫁過去,對方能夠容得下她這麼個太子妃嗎?!

    袁之彤簡直不敢想下去,等她嫁去南昊以後,能在南昊的宮廷里活多久,會不會在婚禮之前,她就因為水土不服而暴斃了?!

    屆時,他們大齊的皇帝總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義女去質問昊帝吧?

    最多也就是大齊再嫁一個「公主」去南昊而已。

    至於她,沒人會在意她到底是怎麼香消玉殞的,更沒人會為她討一個公道

    袁之彤的心頭一陣一陣的發寒,從骨髓里滲出一股如萬年寒冰般的冷意,明明水閣中放着一個個銀霜炭盆,溫暖如春,她卻冷得手腳麻木,好似被凍僵似的。

    皇帝的心情很好,龍顏大悅地讓人把婚書收了起來,對倪公公吩咐道:「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開宴了。」

    一陣婉轉悅耳的絲竹聲響起,幾個輕紗飄飄、無懼寒意的舞伎與幾個上菜的宮女分別從水閣的兩道門進來,各司其職,跳舞的跳舞,上菜的上菜。

    眨眼間,水閣內就熱鬧了起來,歌舞昇平。

    但在場的賓客中,誰也沒什麼心情看歌舞,用膳也是食不知味的,大部分人都是精神飄忽。

    宴到一半的時候,安達曼就託辭離開了,皇帝也毫不在乎,反而心情甚好,多喝了好幾杯酒水,喝得臉上有幾分醺然的醉意。

    除了皇帝外,大概也唯有安樂和楚千塵的心情也很好。

    安樂只是單純地高興自己不用嫁了,大快朵頤,比平常多吃了一倍。

    楚千塵單純是為了看戲,慶幸自己來了水閣,沒錯過這齣戲的結尾。

    真棒!

    這齣戲可比剛剛看的那什麼《湘妃扇》有趣多了。

    可惜了,沒瓜子。

    楚千塵覺得回去就讓琥珀給她準備一碟子瓜子與松仁,她可以說給王爺聽時,把瓜子補上。

    楚千塵想回王府了,於是也沒動幾筷子,倒是安樂不時告訴她,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如果是不好的菜,她還要補上一句,比如雲庭閣的酒釀清蒸鴨子要比這好吃多了,比如香茗樓的玫瑰清露更香醇

    安樂舉了好幾個例子,楚千塵聽着發現她所言甚是,默默地把一些她不知道的招牌菜給記了下來,決定哪天可以帶王爺去吃。

    收穫頗豐的楚千塵在席宴散後,心情頗好。

    出宮的路上,她是跟禮親王妃婆媳倆一起走的,她們走得慢,走着走着,周圍就空蕩蕩的,沒幾個人了。

    禮親王妃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楚千塵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靜樂就跟在她們的身後幾丈外。

    靜樂仿若受驚的小獸似的停下了腳步。

    「靜樂。」禮親王妃對着靜樂招了下手,靜樂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似在遲疑。

    楚千塵莞爾一笑。

    她一笑,靜樂也跟着笑了,然後就走上前來,走到了楚千塵的另一側。

    禮親王妃想起之前靜樂與楚千塵一起在暖亭那邊的那一幕,有些瞭然,又有些意外地笑了笑,看得出來靜樂很喜歡楚千塵。

    她們又繼續往宮門方向走去,禮親王妃忍不住嘆了兩句:「今天真是什麼跟什麼啊。」

    皇后做事荒唐,皇帝做事同樣荒唐任性。

    要不是擔心隔牆有耳,禮親王妃連這大不敬的話都差點要出口,皇帝與皇后簡直是一個鍋配一個蓋。

    靜樂約莫也知道禮親王妃在說什麼,靜默不語。

    這時候,沉默就等於認同。

    禮親王妃一邊走,一邊看着楚千塵,笑道:「你啊,是個命好的。太后很喜歡你。」

    以楚千塵的出身,本來配不起宸王,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可是殷太后很喜歡楚千塵這個兒媳,這種喜歡不是浮於表面的,今天太后分

    明是在給楚千塵撐腰。

    禮親王妃看得明明白白,她也喜歡楚千塵,所以由衷地為這丫頭感到高興。有太后站在楚千塵這邊,皇后想要算計楚千塵就沒那麼容易。

    她也覺得。靜樂靜靜地頻頻點頭,在她看,如果是楚千塵的話,誰都會喜歡她的。

    楚千塵大言不慚地應了:「嗯,我也覺得我命好。」

    她兩世都能遇上王爺,命能不好嗎?!

    禮親王妃被楚千塵逗笑,楚千塵則被點頭如小雞啄米的靜樂逗笑了。

    她們的笑聲在這空曠的宮廷猶如清風一般,吹走了冬日的陰沉。

    眼看宮門就在前方,人多嘴雜的,她們也就不再說話了。

    宮門外停着好些馬車,皆是華貴無比,楚千塵卻是一眼望見了其中一輛黑漆平頂馬車。

    那輛馬車不是她來時坐的那輛朱輪車,是楚千塵自己專門為顧玦打造的馬車,所以她一看就知道是顧玦來接她了。

    楚千塵趕緊和禮親王妃婆媳、還有靜樂道別,又從江沅的荷包里摸出了兩包她做的糖果,一包給禮親王妃,一包給靜樂,就像一隻愉快的小麻雀似的朝那輛飛了過去。

    看着楚千塵那愉悅的背影,禮親王妃心中一動,浮現一個念頭:難道說

    念頭才起,就被禮親王妃掐斷了,心道:不會吧。以顧玦的性子,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不像那種兒女情長的人啊。

    禮親王妃緊接着也上了自家的朱輪車,全然沒看到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掀起了馬車的帘子,楚千塵挽着他的手,上了馬車。

    車廂內一下子就多了一股清雅的梅香,與原本的沉香交融在一起,就像是安寧靜謐的室內忽然間灑進了幾縷碎金般的陽光似的,平添了幾分暖意。

    楚千塵習慣地就往顧玦身上歪,卻見顧玦以食指點住了她的額心,給了她兩個字:「別動。」

    於是,楚千塵就乖乖地坐在皮毛地毯上不動了,眉目溫婉地看着他,仿佛一尊玉娃娃,粉雕玉琢,珠光流轉。

    顧玦先幫她取下了頭上沉甸甸的釵冠,隨意地往旁邊一丟。

    顧玦小心翼翼地替她把綰成髮髻的頭髮一點點地散開了,一頭濃密的青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披散在她肩頭與身後。

    顧玦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變化,立刻就看到她愉快地彎了彎唇。

    楚千塵自己沒說過,顧玦也是偶然一次聽她和丫鬟提起,她的頭髮又厚又多,所以也不喜歡往頭上戴太多首飾,嫌重,髮髻要是梳得久了,她就覺得頭皮疼,平日在家總是鬆鬆地梳個纂兒。

    他的小丫頭啊,既好養,又嬌氣。

    顧玦拿了把桃木梳子給她梳頭,動作嫻熟地幫她把頭髮梳成了一條麻花辮子,這才把她摟在了懷裏。

    楚千塵愉快用頭頂和臉往他身上蹭了蹭,有些貪婪地聞着他身上乾淨的氣息。

    她覺得王爺真是太聰明了,還是這樣比較方便!

    顧玦幫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在他身上,然後用右手闔上了她的眼睛,道:「累嗎?」

    「不累。」楚千塵答道,但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貪戀他掌心的溫度。

    她渾身上下都放鬆了下來,隨意地與她說着今天在宮裏發生的事。

    由袁之彤為三公主代嫁的事,顧玦也已經知道了。

    他在宮中也是安插了眼線的,事情發生後,就有人稟了他,所以他也得知了殷太后在其中摻了一腳的事。

    原本他們的計劃只是讓皇帝和安達曼郡王決裂,也沒打算把袁之彤牽扯進來,這是殷太后中間插手後產生的一點變數。

    有人招惹了他的小丫頭,他看得出母親這是在給他的小丫頭出氣呢。

    這確實是母親的作風。

    顧玦唇角彎了彎,眸光一閃。

    自父皇駕崩後,這些年他又在北地,實在鞭長莫及,照應不到京城,母親就像是丟了一半魂似的,死氣沉沉的。

    這段日子來,母親也「活潑」了不少。

    這其中大半也是小丫頭的功勞。

    顧玦俯首在她發頂親了一下,右手依舊死死地捂着她的眼。

    背靠着他的胸膛,楚千塵覺得渾身都暖呼呼的,連袖爐都給棄了,一股慵懶的感覺也隨之在四肢百骸蔓延。

    她已經說到了她送太后回壽寧宮後給她插瓶的事,笑容愉悅:「王爺,母后說你小時候也給她插瓶來着,不過你養的那隻貓兒老是搗亂。」

    「原來王爺你以前也養過

    貓啊。」

    「養過。」顧玦吻了吻她的額頭,眸子裏笑意蕩漾,宛如一汪柔水。

    他現在還養着一隻呢。

    楚千塵興致勃勃地說道:「母后說是一隻白貓,你回去畫給我看好不好,我再把月影畫上去,一黑一白,你說像不像黑白無常?」

    她樂不可支,笑得身子微微蜷了起來,像煮熟的小蝦米似的。

    顧玦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樂的,但看着她笑,心情就變得更高興,應了:「好。」

    應聲的同時,他抬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又調整了一下她的姿勢,免得她滑下去了。

    楚千塵很快又把話題繞回到正題上,從皇帝蒞臨水閣說起,把皇帝與安達曼之間的爭鋒相對一一說了,甚至還包括蘭格拉了安達曼一下的那個小動作。

    這一次,楚千塵抬手把顧玦捂着她眼睛的手往下掰了一些,眼睛對上他的眼睛。

    她動了動唇,想再開口,忽然就覺得不妥,因為他的掌心捂上了她的嘴唇。


    顧玦:「」

    楚千塵:「」

    兩人四目相對。

    顧玦眸中的笑意更濃,氳出一絲絲的旖旎來。

    於是,楚千塵默默地又把他的手繼續往下挪,一直挪到下巴處,才問道:「和尚應該還有後招吧?」

    顧玦不答,反而俯身,似乎又要親她的額頭,楚千塵下意識地闔眼,感覺到他的吻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眼瞼上。

    楚千塵的心跳怦怦加快。

    他吻過她的發頂與額頭很多次,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眼瞼,感覺不太一樣。

    她的眼睛尤其敏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透過那薄薄的眼瞼傳了過來,仿佛熨帖到她心裏。

    怦怦怦!

    楚千塵感覺自己的臉一點點地熱了起來,身上熱得仿佛揣着一個暖烘烘的袖爐似的。

    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覺地把眼睛閉得更緊了,眼珠子在眼瞼下微微滾動了兩下。

    顧玦與她湊得近,自然能看到她從臉頰到耳朵到眼瞼都紅了,嬌艷欲滴。

    他的小丫頭似乎開始開竅了呢。

    顧玦愉快地笑,胸膛微微震動着,溫柔地又在她另一邊眼瞼也親了一下,濃濃的歡喜從眼角眉梢一點點地溢了出來。

    他湊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嗯。」

    他本來想直接說的,但是看着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忍不住想逗她,把嘴唇貼着她的耳朵吹出一個字。

    他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灼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朵上。

    楚千塵覺得耳朵更燙了,她突然就感覺到他的體溫比平時更高,暈乎乎地想着,他似乎也沒他表現得出來那麼冷靜。

    車廂內的溫度節節攀升,馬車一路飛馳,平穩得如履平地。

    外面依舊是寒風瑟瑟,像是刮着陣陣妖風似的,夾着昨天的積雪紛紛揚揚地亂飛,仿佛又下起了一場雪似的。

    這一夜,冰冷的風聲呼嘯不斷。

    次日一早,早朝照舊進行,皇帝當朝宣佈了齊、昊兩國已經定下婚書的事。

    殿上如同熱油中被澆了一勺冷水般,瞬間炸開了鍋。

    一時間,這殿上的朝臣分成了兩派:

    其中三成人已經通過各種方法知道了昨天發生在三公主及笄禮上的事,表面鎮定,交換着高深莫測的眼神,其實心裏還在暗嘆昨天的事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另外七成人此前一無所知,直到此刻才聽聞,還是一頭霧水,不禁面面相覷,心裏有無數的疑問。

    本來昨天是三公主的及笄禮,在她及笄後,兩國定下婚書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怎麼連聯姻的人選都變了?

    皇帝封的那個義女安興公主又是誰?

    皇帝臨時改變了聯姻的人選,昊國使臣居然就同意了?!

    朝臣們想問,又不敢問,只想着等下朝後一定要找知情人仔細問問。

    金鑾寶座上的皇帝俯視着下面鬧哄哄的殿堂,到現在他的心情還好得很,神采煥發,意氣風發,「楊玄善,你們禮部抓緊時間準備相關事宜吧。」

    「是,皇上。」禮部尚書楊玄善出列,一臉複雜地接了旨,頭都大了。

    原本禮部與宗人府準備婚事都是按着嫡公主的份例來準備的,事事都請示了皇帝與皇后,現在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卻臨時換了個義女,那麼該用什麼份例給這位安興公主陪嫁呢?!

    畢竟這位新晉的

    安興公主是以大齊公主的身份與南昊聯姻,這代表的可是大齊的臉面。

    楊玄善掙扎了一下,還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皇帝不耐煩了,淡淡道:「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還需要朕來教你們嗎?!」

    皇帝說得輕描淡寫,卻沒給半句準話。

    「」楊尚書苦惱極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止是禮部,整個朝堂都是覺得一言難盡。

    兩國聯姻又不是兒戲,豈是說換人選就換人選的,但現在兩國的婚書已立,看來昊國也接受了這位安興公主,既然木已成舟,就算他們覺得皇帝所為有些離譜,也大多沒有人再反對。

    早朝就這麼在眾人的心不在焉中早早地結束了。

    接下來的兩天,這件事在京城中急速地傳了開去,街頭巷尾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緊接着,兩個陪嫁的媵妾的人選也在臘月十八日由皇帝正式下了旨,由一個小內侍去兩個府邸傳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楚氏長女」

    小內侍慢悠悠地拖着長音念着千篇一律的聖旨,楚千凰跪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聽旨,寒風如刀子般割在她臉上。

    對於楚千凰來說,聖旨上的每個字、每一句話都比那刺骨的寒風還要冰冷,直刺着她的心口。

    雖然楚千凰早就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只是權宜之策,但是,「媵妾」兩個字還是狠狠地戳着她的心口。

    媵妾就等於是小三。

    她的自尊與驕傲在這一刻似乎碎裂成無數的碎片,風一吹,只餘下一片飛沙走石。

    楚千凰的臉色白中泛青,全身直哆嗦,也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因為羞辱。

    幾個月前,她又何曾能想到,有朝一日她堂堂侯府千金會甘願成為一個媵妾。

    這一切全是因為楚千塵和安達曼!

    楚千塵讓她失去了公主伴讀的位置,不得不求助安達曼。

    而安達曼把她變成「媵妾」,分明就是想要拿捏她,保證她會跟着他去南昊。

    楚千凰狠狠地捏着拳,胸中憋着一團沉沉的氣,能感覺到後方楚家其他人一道道震驚的目光落在她背上,如芒在背。

    很快,那個小內侍念完了聖旨,跪在地上的楚千凰一咬牙,語音艱澀地吐出四個字:「臣女接旨。」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為了她的目標,為了去南昊,就算一時丟下尊嚴那又何妨!

    勝負並非只看眼前,遲早一日,她會在南昊站穩腳跟。

    那小內侍把那旨聖旨交給楚千凰,隨意地揖了揖手:「楚大姑娘,咱家還要去延安伯府傳旨,就先走了。」

    楚千凰連忙讓管事嬤嬤鬆了松那傳旨的小內侍。

    傳旨的天使離開後,永定侯府的儀門處一下子就喧譁了起來。

    楚家的眾人俱是對這道聖旨驚詫不已,驚訝之後,卻又表情各異。

    有人面如土色,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露出嘲諷之色,有人不置可否,氣氛中沒什麼喜氣。

    畢竟,侯府的姑娘去南昊給人當媵妾,也實在不是什麼值得宣揚的喜事。

    侯府其他幾房的女眷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楚千凰恍然未覺,雙手抓着那道還熱乎着的聖旨,神情怔怔地望着大門的方向。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至極的女音:「這就是你想要的吧?」

    那個聲音冰冷如寒風,不緊不慢,仿佛在與一個不相干的人說話一樣。

    「」楚千凰身子一僵,慢慢地轉過身,只見三步外,沈氏姿態優雅地站在那裏,透着不懼風不畏雨的堅忍。

    沈氏穿着一件厚厚的暗紅色斗篷,面無表情,眼中閃爍着幽暗冰冷的光芒。

    在楚千凰來看,沈氏就是特意來對着自己耀武揚威的。

    楚千凰的臉色漲成了醬紫色,更加難堪了,目光陰沉地盯着沈氏,一言不發。

    若非沈氏與楚千塵母女不肯放過她,一直逼她,一步步地逼得她別無他選,她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沈氏一看楚千凰的神色變化,就知道她還是不知悔改,甚至於她此刻在想些什麼,沈氏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對於這個曾經視若掌上明珠的少女,沈氏早就沒有了失望,淡淡道:「你想嫁,就嫁吧。」

    沈氏曾經也想過要挽回她,要教好她,但是,她一次次地給楚千凰機會,換來的卻只有失望而已。

    楚千凰已經入了魔障了,總覺得是楚千塵干擾她,奪了她公主伴讀的身份,可她又何曾想過,現在與南昊聯姻的人選已經不是三公主了,就算她現在還是三公主的伴讀,她也去不成南昊。

    楚千凰費盡心機只想去南昊,自己再攔她,反而讓她恨上了,甚至,她連七娘也不放過

    想到顧之顏小小年紀就受了那麼多的苦,沈氏便是一陣心疼,既心疼顧之顏,也心疼妹妹沈菀。

    沈氏是徹底放棄楚千凰了,可太夫人卻沒有,她對這個大孫女仍抱着很大的期待。

    此時,太夫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滿臉陰雲,慌亂無措,忍不住道:「不行,凰姐兒怎麼能當媵妾呢?!她可是他們侯府的嫡長女。」

    沈氏連眉梢眼角都沒動一下,冷冷道:「雖然沒開祠堂,莫非母親是忘了誰嫡誰庶了嗎?」

    沈氏一點也不給太夫人面子,梗得太夫人一時語結。

    「」太夫人臉色一青,想斥沈氏,但還是憋住了。自打楚千凰與楚千塵的身世揭開後,沈氏就性情大變,簡直就跟一隻瘋狗似的見人就咬。

    沈氏冷冷地一笑:「還是說,母親覺得我該為了姜敏姍的女兒四下奔走?!」

    她心裏巴不得趕緊正嫡庶,厭惡極了楚千凰還在自己的名下,但是,因為女兒楚千塵說暫時不要聲張這件事,她也只能忍着。

    但她忍歸她忍,不代表她會由着太夫人得寸進尺,神情間一點也不客氣。

    太夫人被沈氏寥寥數語壓制了氣勢,有些氣弱,訥訥道:「阿芷,凰姐兒也是你養大的,你怎麼就沒有半點母女之情!」

    太夫人不贊同地皺起了眉頭。

    沈氏冷眼斜了楚千凰一眼,直言道:「我巴不得我從來沒有養過她。」

    若非楚千凰是自己親手養大的,沈菀最初又豈會這麼輕易信了楚千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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