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閣,李慕剛剛走進去,老鴇便迎上來,笑道:「這位公子,有相熟的姑娘嗎,要不要我幫您推薦推薦……」
李慕道:「第一次來。」
老鴇臉上的笑容更盛:「呦,是新客啊,那今天可得把公子伺候好了,香香,巧巧,蓉蓉,你們三個都過來……」
幾名女子被老鴇招呼着過來,老鴇湊到李慕身邊,笑着問道:「這三位,都是我們店裏的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公子您看看,喜歡哪一個?」
李慕後退一步,和老鴇保持距離,看向對面的三名女子。
這三人,一個嬌小可愛,一個身材火辣,一個高冷凍人,李慕想了想,指着第三個,說道:「就她了……」
老鴇道:「蓉蓉,還不領公子上樓?」
「公子請。」
高冷女子對李慕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就自己轉身上樓,李慕雖然是第一次來青樓,但也知道,青樓女子對待客人的態度,不可能是這樣的。
這種套路,李肆和李慕說過,不過是她們的攬客手段之一。
這女子倒也不是真的性子冷,這只不過是她的人設,畢竟,能選擇她的客人,一般都有一點受虐傾向,喜歡的就是這種清冷的類型,這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女子打開一間房門,領着李慕進去,便坐在床邊,扮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李慕走到她身旁,問道:「會彈琴嗎?」
女子愕然一瞬,搖了搖頭。
「會吹簫嗎?」
女子繼續搖頭。
「琵琶呢?」
女子還是搖頭。
李慕擺了擺手,說道:「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也好意思說樣樣精通,下去告訴老鴇,換一個會這些的人上來。」
女子愣了一下,隨後便忽的站起身,生氣的走到樓下,對老鴇道:「來了個奇怪的人,應該做的不做,只想聽曲兒,有病啊,誰來青樓聽曲兒,這活兒我接不了,誰愛去誰去……」
「這世上,什麼癖好的人都有,平時讓你練練琴,你不聽,現在還怪客人……」老鴇搖了搖頭,對那名身材火辣的豐腴女子說道:「巧巧,你去吧……」
李慕在房間內坐了一會兒,剛才老鴇介紹過的,那名叫做「巧巧」的豐腴女子,便扭動腰肢,走了進來。
她抱着一把古琴,笑問道:「公子,您想聽奴家彈什麼曲子?」
李慕道:「你會什麼就彈什麼吧。」
女子將古琴放在一旁,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李慕愣了一下,問道:「彈琴就彈琴,你脫衣服做什麼?」
豐腴女子一怔,問道:「要穿着彈嗎?」
李慕揮了揮手,說道:「穿着吧。」
女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能坐下來,雙手撫琴,彈奏起來。
這女子的琴技,只能算是入門,可堪一聽,和柳含煙這種大家根本無法相比,李慕聽慣了柳含煙彈琴,再聽她的,便有些索然無味。
那女子彈着彈着,發現床邊沒有動靜,抬眼一瞧,發現這年輕客人,竟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心中不禁大為奇怪,這幾個月,她服侍過的客人不少,還是頭一回遇到他這種的。
來青樓不找肉體之娛,只聽曲子,居然還聽睡着了……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驚訝,各種癖好的男人他都見過,有些人在這方面的嗜好,簡直變態到令人髮指,駭人聽聞,相較而言,這位年輕公子,根本算不得什麼。
她彈了一會兒,見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睡,手指離開琴弦,站起身,點起了一個香爐。
香爐冒出青煙的同時,一絲微弱的陽氣,從李慕身體裏飄散而出,被吸進了香爐之中。
做完這些,女子走到床頭,看着李慕的臉,喃喃道:「長得這麼俊俏,在哪裏找不到女人,怎麼也會來這種地方……」
她輕輕撫摸着李慕的臉,嘆道:「好一個俊俏的公子……」
躺在床上的李慕,已經知道,這青樓暗中在做什麼勾當。
她們和那條青蛇一樣,都在吸人陽氣。
只不過,那青蛇顯然腦子不夠用,只抓着一個人猛吸,自然容易漏出破綻,被官府察覺。
而同樣是吸人陽氣,這青樓的手段則要高明的多。
來這裏的客人,本來就是來尋歡作樂的,而正好,他們尋歡作樂的方式,也十分耗費體力和精力。
這樣一來,即便是損耗一些陽氣,也不會有人看出來。
陽氣不足,和腎氣不足的外在表現,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們根本不用在一個人身上吸取太多,只要青樓一直開着,就有源源不斷的客源,陽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女子不是妖鬼,也不是修行者,她吸人陽氣,主要靠的是那古怪的香爐。
李慕為了不引起懷疑,主動的放出了一絲陽氣讓她吸取,也沒有過分的吸收這女子的欲情,不會讓她感受到絲毫的不適。
辦差的過程中,他也時刻沒有忘記薅羊毛,畢竟,欲情能不能收集圓滿,成功凝聚第六魄,在此一舉。
這香爐吸收的陽氣,到底去了哪裏,李慕暫時還不知道,他今日只是來探個底,這段時間,他恐怕會成為此地的常客。
畢竟,郡衙要的,不是搗毀此地,而是想通過暗中調查,查出楚江王的秘密。
欲情吸收的差不多了,再吸下去,這女子就會有所察覺,李慕舒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公子醒了。」那女子坐在床邊,微笑道:「要不要奴家伺候公子沐浴?」
「不用了,我就想睡會兒。」李慕道:「這幾天睡眠不太好,聽了你的曲子,感覺好多了,下次來還找你……」
那女子愣愣的看着李慕下床,穿好鞋走出去,坐在床邊,愕然道:「就這?」
「就這?」
樓下,李慕看着那老鴇,問道:「聽一首曲子,就要一兩銀子?」
老鴇笑道:「一兩銀子還算便宜,公子要是去樂坊,點那些大家,一次更貴呢……」
李慕沒有和老鴇廢話,乾脆的掏了銀子,他知道這種地方消費貴,沒想到這麼貴,這筆錢,事後一定要找衙門報銷。
豐腴女子從樓上走下來,說道:「這位公子真奇怪,就只是聽了曲子,睡了一覺……」
老鴇不在意道:「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見多了就不奇怪了。」
她說完,又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沒忘記吧?」
豐腴女子點了點頭,說道:「沒忘記……」
老鴇道:「那就好,去外面攬客吧……」
李慕走出春風閣,沒有去衙門,也沒有回家,先是在附近轉了一會,觀察有沒有人跟蹤他。
一個正常男人,去青樓聽曲,很難不引起一點懷疑。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趙捕頭的意思是,讓他做戲做全套,做一個敬業的臥底,假戲真做,真槍實彈……
李慕當然不可能接受。
為了一次任務,丟了他保存了十九年的元陽,根本就是血虧的買賣。
他的元陽,可是要留着給柳含煙的。
郡城街頭,一家茶館門口,柳含煙看着春風閣門口,問張山道:「李慕剛才是不是從裏面走出來了?」
張山飛快的搖頭,說道:「沒有吧,我沒看到,一定是你認錯人了……」
……
李慕回到家的時候,柳含煙坐在院子裏,背對着他。
晚晚站在她的身旁,不住的對李慕使眼色。
柳含煙轉身看着他,問道:「你中午去哪裏了?」
李慕道:「沒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柳含煙站起身,目光看着他,失望道:「我和晚晚親眼看到你從青樓出來!」
李慕怔了怔,解釋道:「我……」
柳含煙傷心道:「你什麼你,你不要告訴我,你去青樓,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聽曲兒?」
李慕沉默片刻,看着她,無奈的說道:「如果我說,我真的只是聽了首曲子,你會信嗎?」
柳含煙沒有說話,李慕沒想到他干正經差事也會被抓個現行。
此一時彼一時,換做以前,他根本不用和柳含煙解釋,但現在不一樣,不解釋的話,他即將追到手的老婆可能就跑了。
李慕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小狐狸,說道:「小白,現在只有你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小白會意之後,跳到桌子上,對柳含煙道:「柳姐姐誤會了,恩公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柳含煙生氣道:「都現在了,你還為他說話!」
「不是的,我沒有偏袒恩公。」小白貼近柳含煙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柳含煙愕然一瞬,不信道:「這也能看出來?」
小白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們一族的天賦,恩公,恩公他元陽還在。」
李慕看着柳含煙,說道:「我發誓,我今天去青樓,只是因為差事,聽了一段曲子就回來了,連那些青樓女子碰都沒碰……」
柳含煙已經信了,還是嘴硬道:「什麼差事要去青樓?」
李慕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居然不信任我,太讓我失望了……」
他不再理會柳含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柳含煙就從外面走進來,小聲道:「是我錯了……」
李慕瞥了她一眼:「錯哪裏了?」
柳含煙低頭道:「我不應該不信任你。」
李慕冷哼一聲,說道:「一句錯了就夠了嗎?」
柳含煙想了想,將他撲倒在床上,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的一吻,問道:「我把初吻給你,夠了嗎?」
李慕抿了抿嘴唇,說道:「你下次可以再錯幾次。」
「想得美。」柳含煙重新坐好,問道:「這也是你的初吻嗎?」
李慕想了想,點頭道:「你也是我第一次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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