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之後,吳奪得緩一緩。
天上掉下個大漏兒,似一個餡餅剛出爐。
這封信,寫於1933年。
的確是齊白石的手跡!
1933年,齊白石《白石詩草》出版,這本詩集的出版,得到了張次溪的不少幫助,齊白石寫這封信,主要就是表示感謝,另外也提了一兩句其他事情。
張次溪也是民國時期的文化名人,曾主編《社會日報》、《民國日報》,也曾在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任職。張次溪曾經筆錄《白石老人自傳》、《齊白石的一生》,和齊白石過往甚密。
實際上,齊白石的年齡比張次溪要大得多,而且可以說是張次溪的老師。
「世兄」這個稱呼,常有兩種用法,一種是世交平輩,一種則是對晚輩的稱呼。
即便是這樣的關係,但是齊白石的信中還是很客氣,除了「可預喜之」能看出有點兒長輩的身份。
吳奪平靜下來之後,先將這張信紙放到桌面上,而後又拿了幾張紙巾上下夾上,慢慢吸收潮氣;而後,開始查詢這麼一張齊白石的信紙手跡,大概的市場價值是多少。
齊白石的畫作,多有拍賣記錄,這個好查,幾億的也不少見。但是,一張信紙手跡的價值,吳奪還是沒譜兒的。雖然覺得也便宜不了。
一查之下,吳奪發現竟然有不少齊白石的信札拍賣,這裏頭除了齊白石本人,通信對象也涉及到很多名人,比如葉恭綽,比如婁師白,比如啟功,等等。
而且,也有齊白石和張次溪的信札。
吳奪綜合比對了一番,做了一個大概估價,就這一張信紙,價值應該在五十萬起!
這不光是一張涉及兩大文化名人的書信,這裏頭重點還有齊白石的書法藝術。
齊白石的作品,價值最高的自然是繪畫,但是他的書法和篆刻,藝術價值也很高。
這個漏兒,的確來得太意外了。
天上掉餡餅,我正伸着手。
不過,吳奪也反向思考了一下,之所以能被餡餅砸中,和自己努力學習、要求進步也有關係嘛!
這本《近代名家畫冊》的原主估計沒法考證了,因為老書店收的是舊書,不知道倒過幾手,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成批一堆書收的,還不知道已經過了多長時間。
因為這本畫冊比較大比較厚,所以老書店的老闆也沒有發現。這位老闆功力不淺,若是被他發現,吳奪估計肯定也能考證出來。
平緩之後,吳奪再度仔細翻了一遍這本畫冊,再也沒有其他發現了,既沒發現什麼夾着的東西,也沒發現什麼標記。
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吳奪便靠在沙發上,開始看那本《遵生八箋·燕閒清賞箋》。
喜歡古玩之後,對日常生活的一個最大的影響就是,晚上看書的時間多了,看手機的時間少了。
吳奪其實也從網上搜集資料,但是從網上搜集資料太累了,因為網上的資料良莠不齊,有一部分甚至是在胡說八道;所以需要費工夫仔細甄別。
而一些鑑定論著,就要權威得多;特別是古代的著述,有些彼朝彼代的東西,視角和現代不一樣,收穫往往也更大。
看着看着有些累,吳奪半躺在沙發上,小眯了一會兒。
迷迷糊糊有鈴聲響起,吳奪一看,是寧霜發來的視頻通話。
連通之後,吳奪發現,寧霜又是圍着一塊大毛巾的樣子,「唉,我正在看書,這下好了,不用看書了!」
寧霜白了他一眼,卻又含情脈脈,「你不就想看我這麼穿麼?」
「我是想看你不穿。」
「好啊!」寧霜說着,就把大毛巾給抖掉了。
好一個欺霜賽雪,好一個桃紅柳綠,好一個粉白黛黑······
吳奪傻眼了,但是腦袋還是忍不住使勁兒往手機上湊。
撲通!
吳奪從沙發上掉下來了。
哎喲!
吳奪爬起來,連忙去看手機,哪裏有什麼視頻通話?
奶奶的!
這個夢醒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早知道直接上床睡了,肯定能睡得踏實點兒,做夢做久一點兒。
結果,這時候寧霜的視頻通話真的來了。
吳奪連忙坐好,接了起來。
結果不是大毛巾,是熊貓睡衣,還戴了個成套的有熊貓耳朵的帽子!
「好春光,不如夢一場,夢裏青草香······」吳奪嘆氣。
「怎麼還哼上歌兒了?你是豬八戒啊?」
「我可沒他那麼春光燦爛,我說,你在家裏還捂得這麼嚴實,再說你戴個帽子幹嘛啊?」
「這是一套,讓你看看效果,我給你也買了一套!」
「呃,一對熊貓啊?」
「對滴!喜不喜歡?」
「喜歡。」
「就不能投入點兒嗎?」
「好喜歡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創意!這熊貓的造型,簡直是糅合了最佳的設計思想,讓人心情愉悅,能夠徹底放鬆,在不知不自覺中進入夢鄉······」
寧霜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太假了。說正事兒,我那個同學,明天下午就回燕京了,你按照計劃周三來吧。」
「行。」吳奪點點頭,「對了,沈運舟教授還沒問是吧?」
「對,周末打擾沈先生不太好,明天周一,估計他事情也比較多,我準備周二問,你看行嗎?」
「行,考慮很周到。」吳奪想了想,「對了,我去了住在哪裏啊?」
「住酒店啊,我公寓對面就有一家不錯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是很厲行節儉的,能省就省······」吳奪作皺眉深思狀。
「你想幹嘛?不能住我這兒!」
「你那兒不是一室一廳麼?我睡客廳沙發就行。」
「流氓!」
「啊?」吳奪一臉「驚訝」,「睡沙發和流氓有什麼關係?」
「我是說你心裏想的事情!上次胡言亂語我還沒說你呢!」寧霜瞪眼。
吳奪嘆氣,「書店老闆看黑格爾,我該看柏拉圖了······」
寧霜忍住笑,「行了,別裝可憐了。」
「好吧。」吳奪突然也感覺自己受了「好春光」的影響,「那到時候再聯繫。」
寧霜忽而柔聲道,「我認定了一個,不會改的,但總得循序漸進。」
「什麼?」
「晚安。」寧霜卻面露羞澀地迅速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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