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風此時開了口,「單老闆,那咱們就甭說旁的了,上次你也沒報價,現在直接點兒吧。」
「魏經理,你都來了兩趟了,這樣,一百萬,不能再低了。」單老闆點點頭,也沒囉嗦。
「嗯。」魏風嘴裏應着,也不還價,也不說這就要了,轉而問道,「單老闆,我還忘了問你了,這菱花飛天鏡怎麼來的來着?」
「你們的合同,有權利瑕疵方面的條款,所以來路我就不說了。」單老闆嘿嘿笑道。
「一碼歸一碼,來了一趟,聊聊天,私下交流。」魏風仍不談價。
吳奪在旁邊也不說話,行里的道道多得是,跟着也算一種學習。
「你這也不說要,淨套我話哪能成?」單老闆擺擺手,堅決不扯別的。
「那你等等,我和鑑定師商量一下。」魏風又道。
「行,我給你們騰個地兒。」
「不用,我們出去就行。」魏風說着便起了身,吳奪一看,便就跟着他出去了。
兩人出了這間辦公室,又出了便利店,魏風走到停着的車邊點了一支煙,吳奪也點了一支,「魏經理,怎麼了?」
「這菱花飛天鏡如果沒問題的話,行價能到一百五十萬左右,一百萬不算高;而且,這還只是他先報出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這不像他的風格啊!單老闆這個人,我感覺是錙銖必較的。」
「你是怕我吃不准?」吳奪接口。
「沒這個意思,你都說出天寶年間了。我只是覺得奇怪。」
「難道來路有問題?」吳奪皺眉。
「這個應該不會,我們大雅齋的合同很專業,出了問題他要擔責的。」魏風沉吟。
「興許,他就是想快速出手,一百萬一口價呢?」
······
「嗯。既然咱們商量了也找不出什麼問題,那就不想了。」魏風扔掉煙頭踩滅,「走吧,一百萬是可以收的,能砍多少算多少。」
吳奪點點頭,便和魏風一起又回到了便利店的辦公室。
「吳老師眼力過人,魏經理久經沙場,這麼一件開門的東西,你倆還商量半天?」單老闆笑臉相迎。
「主要是單老闆你的報價有點兒高,我這不是又給我們老總打了個電話嘛!」魏風哈哈笑道。
「這還高?」單老闆擺擺手,「我都打聽過了,這也算是個漏價了,要不是我想快出,怎麼能報這麼低?也正是因為着急,我才同時聯繫了其他買主,魏經理也不要見怪哦。」
「這有什麼見怪的?好歹我比他早來了嘛!」魏風接口道,「不過我們老總也說了,一百萬屬實有點兒高啊!」
「在我這兒,一百萬真是最低了。」
「這樣,我也不管老總給的參考價了,八十萬,可以吧?」
「一百萬真是最低了。」單老闆重複。
談價這種事,最怕話少;不管你說啥,就這一句話,那還怎麼談?
結果,不管魏風怎麼說,單老闆就是咬死一百萬。
說到最後,單老闆總算又添了一句:「魏經理,你反正不是自己收,不行那就算了吧。你放心,這東西,我賣給誰最後都是一百萬,你們老總什麼時候也怪不到你。」
魏風一看這架勢,「行,那我也最後說一句,不圖別的,就圖咱們的生意長長久久,九十九萬,總可以了吧?!」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一萬塊錢的事兒,這是一種心理角力,為的是一種平衡。
單老闆也有點兒擔心,這一萬塊錢要是再不讓,魏風真有可能不要了,因為他畢竟不是自己收東西。
「就沖你這『長長久久』,我也不能不答應啊!」單老闆露出一個刻意的大度笑容,「魏經理的面子必須得給,成交!」
魏風拿出了一式兩份的制式合同,根據菱花飛天鏡的尺寸重量等數據填寫完畢之後,兩人簽字摁手印。
貨款兩清,魏風將銅鏡裝好,收進了包里,正要告辭,單老闆卻忽然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我還有一面銅鏡,也拿不準和這面是不是一套!你看看,唉,交易完了才想起來!」
吳奪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子!
之前兩人在外頭商量半天,覺得不對勁兒卻找不出原因,現在謎底揭曉了!
魏風的臉色也是陡然一變,看了單老闆一眼沒說話。
單老闆卻面不改色,「魏經理,正好你買了這面了,我拿出來你給掌掌眼吧!」
說着,不待魏風應聲,便又走到了保險柜前,打開了保險柜,又從裏面拿出了一個扁方錦盒。
這個錦盒比之前的錦盒要大。
單老闆拿着錦盒放到茶几上,打開之後,從裏面又拿出了一面銅鏡!
水銀古的皮殼完全一致。
但是,這面銅鏡比魏風拿下的菱花飛天鏡要大一圈,直徑能大個兩厘米左右。
同時,這銅鏡邊緣是圓的。但,中心鏡面卻是凹陷的。凹陷的邊緣,則同樣是八瓣菱花形!
而另一面,也是伏獸鈕。
只是這圓形銅鏡上的伏獸鈕偏大,細看像是一隻母獸;而魏風拿下的銅鏡,伏獸鈕偏小,更像一隻小獸。
而這面圓形銅鏡偏大的伏獸鈕周圍,也是四組飛天紋飾!
魏風依然沒說話,只是從包里又將錦盒拿了出來,從裏面取出了菱花鏡。
菱花鏡和圓鏡對齊邊緣之後,能嚴絲合縫地卡在一起!
鏡套鏡,子母鏡。
原來,這位單老闆玩的是一魚兩吃!
一魚兩吃,也是古玩行里的常見伎倆;成套的東西,先拆開以稍低的價格賣一件;交易完成之後,再拿出另一件,趁機索要高價。
很多買主遇到這種情況,就會再把另一件買了;如此,反倒比一起買要多花不少錢。
因為對於古玩行里的人來說,眼看着一套難得的好東西在自己面前分離,實在是不甘心。而且不只是不甘心,那種滋味,旁人很難體會。
「一魚兩吃」在古玩行里之所以能屢屢得手,正是抓住了這種心理。
「單老闆,咱們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你跟我玩這個?」魏風冷聲說道。
單老闆卻一臉真誠,「魏經理,你可真誤會我了!我是做小商品生意的,古玩這類東西,實在太業餘了!也就是我家老爺子喜歡收藏,我跟着學了點兒皮毛。你這兩面銅鏡一合,我心裏也咯噔一下子!不瞞你,我都沒合過,一直分着放,真是剛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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