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在聽之前,好奇心也加強了。
這幅畫沒有落款和鈐印,而且因為畫心保存不錯、民國重新裝裱,所以不太容易精準判斷年份,要不然,邳老闆也不太可能放裏頭。
這聽到了文徵明,看到的卻又不是文徵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幅畫我看不懂,你先好好看看吧,我先到外頭抽一支,緩緩勁兒。」羅宇澤見吳奪準備進一步細看,便起身暫時離開。
一口氣看過了這麼多東西,確實也有點兒累。
吳奪也累,但先聽了再說······
原來是文震亨!
文震亨,蘇州人,明末畫家。
文震亨肯定是名人,他的出名,主要有三個方面。
首先,他是文徵明的重孫子。
當然,光是重孫子沒用,關鍵是他這個重孫子繼承了文徵明的書畫衣缽,功力還是不俗的。
雖說比不了文徵明,但稱其為明末著名畫家不為過。他的作品,在大拍上出現,也有過百萬的。
再者,文震亨在明史中有一席之地。他在崇禎年間官至中書舍人、武英殿給事,而且還曾在南明任職。
這官兒也不算很大。而在歷史上,他最有名的有兩點。
一個是曾經參與「五人事件」,他營救過被魏忠賢迫害的周順昌;還有一個是滿清推行剃髮令的時候,他直接投河了;不過沒死成,被家人救起;而在被救之後,他乾脆絕食,六天而亡。
第三點有名的地方,也是吳奪最熟悉的地方,就是他寫過一本書。
《長物志》。
這本長物志,一共十二志。其中有室廬、花木、水石、禽魚、蔬果五志和古典園林有關。
還有七志:書畫、几榻、器具、位置、衣飾、舟車、香茗。
這七志,其實包含了很多文玩古董的鑑定,不乏被奉為經典之說。吳奪看過,受益匪淺。
······
「怎麼樣?這幅畫,看出什麼眉目來了麼?」羅宇澤回來之後,一看吳奪的狀態,好像有譜了。
「我覺得,應該是文震亨的手筆。」吳奪直接應道。
這幅畫,雖然沒有文震亨的落款和鈐印,但是有題字;同時繪畫的筆墨風格也能相互佐證;如果結合畫心宣紙和筆墨的年份考證,最終認定文震亨,其實是可以的。
只不過不是誰都可以。研究文震亨的,畢竟相對少一點兒。
「文震亨?」羅宇澤想了想,「噢!文徵明的孫子!」
「不是孫子,是曾孫,重孫子。」吳奪糾正。
「對對對,還有個文震孟對吧?哥兒倆都是書畫家!」
「對,文震孟是文震亨的哥哥。而且,文震孟是天啟二年的狀元。」吳奪點頭。
「好嘞!」羅宇澤一拍巴掌,「如果能判定這幅畫是文震亨的手筆,那這箱也虧不了!怎麼還超不過二十萬?」
吳奪點點頭,「少說能翻倍。」
「雖然比不了撿大漏,但現在也可以了!」羅宇澤心滿意足,看向最後一口沒拆的箱子,「這裏頭賺不賺的,就無所謂了。」
「你怎麼就這麼沒有信心呢?」吳奪笑呵呵。
最後一口沒拆的箱子,根據邳老闆的說法,裝的是香爐和硯台,這一類的東西,羅宇澤本來也沒指望能放什麼好東西。
除了邳老闆提前明示的,有一塊六十年代麻子坑端硯,還保真。但這塊端硯,即便品相不錯,雕工上佳,也就是小萬的東西。
實際上呢,除了這塊麻子坑端硯,其他絕大部分東西確實也不大行。
但有一件行。
而且這一件,是四口箱子中最大的漏兒!
「我有信心沒用啊!我有信心拆出一件宣德爐來可好?但邳老闆又不是傻子。」羅宇澤活動了一下筋骨,「吳老闆,做人不能太貪心嘛!」
「那你先拆着,我也到外頭抽一支,緩一緩。」吳奪接着說道。
「我還是跟着你再去抽一支吧,一塊拆,一塊拆。」羅宇澤顛顛也跟着出去了。自己拆,又無聊又累。
兩人回來之後,便就擼起袖子開拆了。
羅宇澤先從硯台里把那一塊麻子坑端硯挑了出來,品相和雕工還不錯,而且塊度比較大。
不過,其他的硯台就很一般了。看來,邳老闆把這塊麻子坑端硯放裏頭,就是立杆用的。
而箱子裏的香爐,說是瓷的銅的琉璃的都有,其實大部分都是銅的。
還真有「宣德爐」,卻是現代仿品;銅香爐裏頭,年份最老的,也不過能到民國。
瓷香爐有兩個。
琉璃香爐只有一個,也給拉上分類了。
羅宇澤拿起琉璃香爐看了看,這玩意兒倒是清代的宮廷制式,但經不起細看,因為也是一件現代仿品。
而吳奪,則拿起了一隻瓷器香爐。
兩隻瓷器香爐,居然還都帶着官窯款兒,還都是「明代官窯」。
一隻釉下彩,青花的,雙龍戲珠紋,帶着「大明宣德年制」的款兒。
一隻釉上彩,綠彩,纏枝靈芝紋,足底雙圈楷書青花款:大明成化年制。
吳奪拿起來的,是綠彩纏枝靈芝紋香爐。
羅宇澤看了看那隻青花雙龍戲珠紋香爐,拿都沒拿,這玩意兒就連他也能看出肯定不是宣德,而是一隻現代高仿。青花發色倒是照着蘇麻離青仿的,但是感覺沒到位;還做了鐵鏽斑,卻太生硬了。
於是羅宇澤也湊上來一起看吳奪手裏的香爐。
這隻香爐的口部和腹部,幾乎是齊的,不過口部稍微有點兒收斂,腹部稍微有點兒鼓起,這種比較細微的變化,卻產生了別樣的美感和味道。
纏枝靈芝紋飾線條很流暢,從施彩來看,也很準確。
吳奪最後才翻看了底款。
羅宇澤跟着細細瞧過,「我去,這香爐仿得不錯啊,尤其是款兒寫的,好像和口訣都能對上!」
「大明成化年制」的瓷器款兒,著名的瓷器收藏和鑑定大家孫瀛洲曾經編過一個口訣:
大字尖圓頭非高,成字撇硬直到腰,化字人匕平微頭,制字衣橫少越刀,明日窄平年應悟,成字三點頭肩腰。(感興趣的可以度下,在此不贅述了。)
「誰說一定是仿的呢?」吳奪眉頭一挑,旋即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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