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宇澤又說話了,「我說你的水平怎麼一下子拔高了?原來是人家告訴你的啊!」
滕小樓笑道,「他只是看了看,說了幾句話,不過確實是畫龍點睛。當時是我求他看的。」
吳奪追,「後來呢?」
「後來,他就走了。」
「這麼說,他之前一直在拉薩?」
「不。臨走時我又想問他怎麼稱呼,他還是不說,但卻說了一句,沒想到在拉薩待了三天,遇到我兩次。還說他接着就會離開拉薩,以後不會碰面了。」
「他沒說要去哪裏?」
滕小樓嘆口氣,「我也是接着這麼問的。他揮揮手,說:去該去的地方。」
吳奪:「······」
羅宇澤嘆道,「看來,這真是隱身民間的高手啊!」
羅宇澤不會想到那麼多,吳奪卻是想到了吳鏑。
只是,這條線索並不能證明這個「高人」就是吳鏑;而且,也就此斷了。
一個多月前,他出現在拉薩,根據滕小樓說的,不過是匆匆過往;而如今在哪裏,依然毫無指向。
不過,這也給了吳奪一絲希望,此人若是吳鏑,最起碼能說明吳鏑目前起碼還活着。
流鼻血······
難不成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隨後,吳奪又問了些外貌特徵,但是滕小樓卻也說不出什麼來。主要是他當時被「高人」的實力所震服,對於外貌,也就那麼幾句描述,而且集中在眼神上。
眼神這東西太虛了,他還說不清楚。
吳奪暗嘆,這條線索,曇花一現······
也只能暫且備用。
臨別之際,吳奪和滕小樓互留了聯繫方式。
吳奪心想,這都過去二十多年了,若是吳鏑,也不知道他去過了多少地方。
還是,他一直「隱居」,今年才突然出現······
中午羅宇澤如約請吳奪和葛亮吃飯,吳奪有些心不在焉,葛亮還問了一句:「你好像有心事啊兄弟。」
「他聽人家說了一個高手,估計是恨不能相見。」羅宇澤在一旁順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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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奪點點頭,「挺神。」
「我說呢,跟我一樣。我要是聽說了什麼高手,也是想會會。」葛亮舉杯,「別想了,高手總有機會碰的。」
「是啊,沒準兒我還能碰上他呢!」吳奪意有所指,舉杯和葛亮一碰。
羅宇澤轉而又道,「說起這個滕小樓,還有這次收的鎏金佛像,我倒想起以前他的一件往事來。那時候他在赤霞山開店,還曾經在鎏金佛像上讓人做過局呢!」
「噢?」吳奪和葛亮一起看向羅宇澤。
「不是在他赤霞山的店裏,是他去老宅子收貨。」羅宇澤就此便講了講。
滕小樓以前開店主要做瓷器,聽說了一處老宅子要賣,賣宅子之前,也要把東西出一出。
第一次去結果就晚了,人家的瓷器都倒騰空了,剩下的主要就是佛像和銅器了,但是他在這方面不算很在行,就沒敢出手。
不過,他很快便請了一位對金銅佛像頗有研究的老先生,第二天又去了。
這位老先生研究金銅佛像的底子很紮實,曾經在省博工作,後來調任《佛像研究與鑑賞》的主編,當時已經退休了。
老先生也喜歡瓷器,曾經買過滕小樓的東西,而且相處一直不錯,聽說了有鎏金佛像,也是比較感興趣,就同意去幫滕小樓掌眼。
但是,這家老宅的東西還挺搶手,又晚了一天去,連鎏金佛像都沒了,就剩下兩個香爐,還有些銅鎮尺之類的小件。年份都不深,滕小樓和老教授也都沒看上。
正在滕小樓悻悻出了宅門之際,就在門口一側,滕小樓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抱着一個錦盒打電話。
聲音還挺大。
聽他對着手機說的,好像是從這個老宅子裏收了一件鎏金佛像,拿不太準,準備再回老宅里詳細問問來路;同時呢,也讓電話那頭的人幫着找找買主,想出手賺個差價。
這個中年男子長得很周正,穿着也很整潔,戴着個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
滕小樓一聽,就有點兒動心了。中年男子一掛電話,他便沖老教授點點頭,接着上去搭訕。
聊了幾句之後,男子同意了讓滕小樓看看東西,不過在人家門口看人家的東西不合適,就和滕小樓還有老先生離開門口,到了巷子裏一個拐角的老樹旁邊,
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尊鎏金的無量壽佛。
有一眼。
滕小樓看過之後,老先生自然是要掌眼的。仔仔細細看過之後,老先生認定,這康熙朝的鎏金無量壽佛,雖然不是官作,但是工藝十分精美。而且頸間配飾,還帶着南紅瑪瑙的鑲嵌,好東西!
滕小樓自己也覺得沒問題,老先生又對滕小樓耳語了這幾句,滕小樓便打定主意要買。
這位中年男子卻沒有立即答應。
一番協商之後,中年男子說,他這次來,就是想問問原主的來路,然後呢,回去還得和朋友再商量一下;而且他自己也定不好價。總之,不可能現在就交易。
於是,滕小樓和他互留了電話,說保持聯繫。
同時呢,滕小樓又要求拍幾張照片。這一點,中年男子倒是同意了。
拍完之後,滕小樓便就和老先生一起回去了。
後來,滕小樓又比着照片,詳細向老先生請教了一些鑑定要點,也諮詢了行情和價格。
等滕小樓回到市場,又找了個幾個做金銅佛像生意的老手幫忙看了看圖片。看圖片肯定不能定論,但看了都說感覺不錯。
這樣一尊康熙朝的鎏金帶鑲嵌的無量壽佛像,是能衝到百萬左右的價格的。
當天晚上,滕小樓就有點兒繃不住了,想給中年男子打電話。但是他好歹是開店做古玩生意的,不是個生瓜蛋子。繃不住也得繃,不然可不好談價。
第二天白天一天沒動靜。到了晚上快十點了,中年男子終於來電話了。
他說,東西問清楚了,他可以賣,但是不砍價,一口價六十萬,砍價就不要見面了,免傷和氣。
滕小樓一聽,這價可以啊,百萬的東西六十萬賣,便提出第二天約個地方見面交易。
可是中年男子卻又說,朋友也幫着找了一個買家!若不是同時有兩個買家要聯繫,他也不會這麼晚給滕小樓打電話。
滕小樓就有點兒急,問怎麼個意思,難不成一起見面,六十萬是底價,然後搞競價?
若是這樣,滕小樓指定就不會去了,萬一對方是中年男子找的托兒,還不是一樣抬到百萬的價兒嘛!
中年男子卻說,他不玩價高者得那一套,就想痛痛快快把東西出了,所以才定一口價。他也給另一個買家說好了,不玩「價高者得」,玩「人快者得」。
滕小樓便問,「那我現在去找你方不方便?」
中年男子說方便,而且他是先給另一個買家打的電話,他也說要來。
滕小樓問了地址,結果是一家酒店的房間。對方說有朋友明天要來,正好提前訂了房,看東西在酒店也更方便。
滕小樓思物心切,也就沒有多想。
這時候太晚了,他也不好再去給老先生打電話,而且還得搶着去,去晚了可能就輪不到自己了。畢竟有這麼大的利市在裏頭呢!
所幸,滕小樓到了房間,另一個買家還沒去。
東西重新上手,在滕小樓看來,就是白天看的那件。不過,他知道自己在金銅佛像上眼力不濟,所以也有準備,之前請教了老先生和同行的一些要點,準備拿着放大鏡再詳細對一對。
正要「對」的時候,房間門鈴又響了。
不消說,另一個買家來了。
這個買家關門之後就說,白天看好了,沒問題,六十萬他要了!待會兒還得去請領導去會所,這東西也是禮品之一,趕緊交易。
中年男子卻抱歉道,老弟啊,說好了先來後到,人家這位先生先來了。
這個買家便問:交錢了嗎?
當然是沒有。
誰先交錢是誰的啊!先來後到可不是說人先不先來!
這個買家拿這句話說事兒。
古玩行里做局,肯定是每一個細節都會考慮到。為什麼這麼晚了讓滕小樓來?那就是吃准了這麼晚不太好請掌眼的。同時呢,也防備了你細細比對,不讓你再有什麼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滕小樓不能不說話,他也當場就決定要了。
中年男子「大公無私」,做主先出給滕小樓。後來的買家在一旁「叫囂」,卻無濟於事。
貨款兩清之後,後來的買家卻又為難中年男子,要他給個說法。滕小樓要走,也被買家攔住,說加十萬塊,問他賣不賣。
這是百萬的東西,六十萬買,賣好了能賺四十萬上下,滕小樓哪能只賺十萬塊?
肯定不同意。
房間裏,三人「互搏」,有點兒亂。
最後,中年男子好說歹說,又拿出手機,對後來的買家說,自己還有一件收藏的佛像,明天便宜賣給他,這才把這事兒「平了」。
滕小樓終於趁機走了。這下子也更放心了,這東西,真品無疑,來路也是老宅子裏的,就等着穩穩噹噹賺錢了。
第二天,滕小樓告訴了老先生這件事兒,中午請老先生到酒樓好好吃了頓飯,而後還高高高興興給了一筆鑑定費。
吃完了飯,收了鑑定費的老先生卻覺得昨晚的事兒有點兒蹊蹺,便提出跟着滕小樓再去他店裏看一眼。
滕小樓從保險櫃裏拿出了鎏金無量壽佛,擺在了八仙桌上,結果老先生看了之後,卻皺起了眉頭。
上放大鏡。
最後,老先生長嘆一聲:小樓啊,這不是咱們那天白天看的那一尊!
滕小樓當場懵圈。
這是「小樓一夜聽春雨」,被忽悠了?
老先生說,這是一件高仿,就是對比原件一比一的高仿,造型和鎏金都做得很逼真,但是包漿差點兒啊!差的這點兒,白天陽光下相對容易辨識,但是晚上燈光下,那就難了!
還有,有些細節是不同的。這件高仿上鑲嵌的「南紅瑪瑙」,不是真南紅,是普通玉髓染色的。那尊無量壽佛上鑲嵌的南紅瑪瑙,是地地道道的老南紅!
滕小樓苦笑,當時他也是想比對鑲嵌的南紅來着,可是被後來的買主給「打斷」了啊!
老先生拿着佛像到了窗邊,對着陽光又對滕小樓講了講。
得,整個兒就是一個局。
吳奪聽完之後,「這個局,還真不太好找後賬。」
「可不是。」羅宇澤接口,「後來滕小樓又去酒店,人家早就退房走了。就算見了人,又能如何?你自己眼力不濟,還是你搶着買的!我可沒說包老包真。」
「關鍵這個局很精巧。」吳奪嘆道,「先得在老宅蹲點,手頭還得有一件上檔次的真東西。這裏頭,碰上掏老宅無功而返的人,也有很多交流技巧。」
葛亮點點頭,「晚上也是個關鍵,不好找掌眼的一起來,燈下不如陽光下容易鑑定,而且吧,晚上人的精力和注意力往往也不如白天。況且還有個同夥配合干擾你。」
羅宇澤低頭點了一支煙,「這種局,一般是流竄作案,手裏一件真東西,高仿出好幾個『一模一樣』的。一個城市賣一個,一個套路能玩好幾年!」
吳奪又道,「這事兒,除非警方把團伙一窩端,然後真假佛像全部收繳;這樣再審訊出個突破口來,就能當詐騙定罪了。」
「嗐!哪有這麼容易。我估計啊,那件真的早就轉移出齊州了。」羅宇澤擺擺手,「自從這事兒之後啊,滕小樓就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後來他關了鋪子,經常跑藏地,也和這事兒有點兒關係。」
吳奪沉吟,「嗯,他現在好像有點兒佛性了。你看,他賣你兩件東西,價兒本來就定得不高,最後還又饒你十萬塊。」
「行啊,我覺得他現在比以前活得滋潤。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羅宇澤最近屢屢賺錢,他說是這麼說,卻不會羨慕滕小樓如今的狀態。午飯後,他又要請吳奪和葛亮洗腳,結果他倆都不感興趣,而且吳奪心裏有事兒,就此散了。
吳奪回到家裏,點了一支煙,大致將事情捋了捋,便拿起手機給老財主打了過去。
滕小樓在拉薩偶遇「神秘高手」的事兒,指定得和老財主通通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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