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嶺縣雖然是個縣,但高鐵有一站。
吳奪出了車站打車直奔白楊村。
村口下車,吳奪居然看到了化肥。
化肥看到吳奪,「歐」了一個長音,吳奪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你好像胖了!」
化肥蛋腚轉身,跑在了前頭,和吳奪一起回了家。
此時,正好上午八點。
「回來的真是時候,一起吃早飯吧。」吳大志和權浩然正準備吃早飯呢。
「嚯,挺豐富啊。」吳奪放下東西,一看桌上有包子有餛飩有油條有鹹菜有小米粥有豆腐腦。
「老爺子專門給你準備的。」權浩然笑了笑,「趁熱吃吧。」
吳大志擺擺手,「他也就是跟咱們沾光,昨天跑了一天累了,晚飯沒吃多少,今兒早飯得豐盛點兒。」
吳大志說完,又去看了看吳奪買的紙墨,「臭小子,現在眼力確實見長啊,買的都是好東西。」
「那是,您和權叔要給青州鼎拓片,必須的啊。」
「這都猜到了?」權浩然接口道,「不過這個你上不了手,待會兒跟着看吧。」
吳大志坐下開始吃飯,吳奪又問:「爺爺,您和權叔昨天去聚龍河有什麼收穫麼?」
吳大志回答,「我們聚龍河探查,是因為這尊唐仿青州鼎上的山川河流紋飾,有一處地方,似乎和聚龍河有些相似。但實地考察之後,卻又感覺對不上了。」
「爺爺,拓片之後整體平面觀察,是不是比在鼎上環繞觀察,能多出一些玄機?」
「你這不廢話麼。先吃飯,回頭你先看着,完事兒再聊。」
飯後稍稍休息,吳奪跟着吳大志和權浩然,去給唐仿青州鼎拓片。
吳奪終於見到了這尊唐仿青州鼎,鏽色確實不多,而且沒有厚度,只是淡淡一層着色。
山川河流紋飾,環繞鼎腹一周。
紋飾並不是那種具象的山川河流,輪廓像是簡筆畫;但紋飾畢竟是鑄造,有一定的立體感,而且山川河流很密集,又給人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化肥居然也跟着一起看。而且它很專注,坐在一側,就這麼靜靜看着。
吳奪也沒有着急去聽,因為吳大志和權浩然已經準備好馬上就要拓片,而且既然回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
吳大志和權浩然不讓吳奪上手,因為青銅器拓片他確實是個門外漢。
於是,吳奪搬了個馬扎,就坐在了化肥旁邊。
青銅鼎早就被固定在了一張小木桌上,腿部扎繩,交錯捆綁,最後在桌面底部打結。
權浩然裁紙,吳大志磨墨。
裁好紙後,權浩然將宣紙環繞鼎腹一圈,先用一個竹夾子夾住了接口處,而後拿起了一個噴霧器,對着宣紙均勻噴了一層水。
噴水之後,宣紙就貼在了鼎腹,權浩然拿掉竹夾,將宣紙稍加整飭,而後又在宣紙外面,裹上了一層保鮮膜。
這時候吳大志還在磨墨呢,一邊磨一邊加水一邊觀察。
吳奪一看,好傢夥,搞得這麼仔細、這麼麻煩。之前看過石碑拓片的視頻,比這似乎要簡單。
裹上保鮮膜之後,權浩然拿起了一把軟毛刷子,輕輕地拍打、刷蹭、揉壓,手法極為嫻熟。這樣是為了讓宣紙徹底和鼎腹紋飾「融為一體」。
權浩然收手之後,放下工具,坐到了椅子上,點了一支煙,看着吳大志。
吳大志笑道,「這墨是民國老墨,真不錯!但是老墨也有問題,不好調。」
「我知道,所以我抽一支煙,估摸着一支煙抽完,您也正好齊活兒。」
果然,一支煙抽完,吳大志也說了一聲「好了」。
權浩然拿掉了保鮮膜,吳大志用一個拓包蘸墨,先在一張宣紙上試了試,而後便將拓包交給了權浩然。
權浩然開始往鼎腹的宣紙上拓墨,而吳大志則又用另一個硯台開始磨墨。剛才熟悉了這塊松煙墨的墨性,再磨就快多了。
拓墨並不是只拓一層,所以吳大志需要繼續備墨。
終於拓完了,兩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是不是將干未乾的時候揭最好啊?」吳奪此時插嘴問了一句。
「青銅器最好七分干,再等一會兒就好。」權浩然回答。
吳奪也點了一支煙,等着。
拓片終於揭了下來。看權浩然揭拓的手法簡直是一種享受,實際上很慢很柔,但整個過程卻又不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一張清晰的拓片被平鋪到了早就準備好的長木板上。
吳奪上前一看,真漂亮!這張拓片完全可以裝裱起來掛着。
「不理想。」吳大志卻先後指了指其中三處地方,「這裏,墨淡了;這裏,洇重了;關鍵是這裏,兩處線條中間的幾個點,有一處給連上了。」
權浩然點點頭,「嗯,再來。」
「第一遍就這麼好,看來不用十遍八遍的,第二遍就有可能成。」吳大志點點頭。
吳奪心說,怪不得讓買這麼多紙墨,原來他們根本沒想一次就能成。
又拓了一遍,這一次吳大志沒有找出細節上的毛病。但是兩人卻都覺得整體墨色偏淡,看着感覺上還是不到位。
於是,又拓了第三遍。
這一次,兩人終於都滿意了。
固定,陰乾。
吳奪先幫着把剩餘的紙墨收拾好,吳大志又吩咐他把兩張作廢的拓片燒掉。
這時候,已經中午了,吳奪也不好意思讓兩個剛忙乎了一上午的長輩張羅飯,於是便去廚房做飯去了,心說等吃完再去好好聽聽吧。
家裏有饅頭,一熱即可。
吳奪又炒了四個菜,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肉絲炒蒜薹,一個肉沫豆腐,一個紅燒肉。
「小吳,你這手藝也不賴啊!」權浩然一邊吃一邊夸。
「你別瞎誇他,比你的手藝可差遠了。」吳大志接口。
吳奪哈哈大笑,「權叔,我爺爺嘴可刁,不過你這國二的水平,他肯定是挑不出毛病來的。」
拓片既成,吳大志和權浩然都輕鬆了很多。
吃得差不多了,吳大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吳奪,緩緩開口:
「臭小子,之所以要拓片,除了便於觀察,是因為我們在參研之後有所懷疑,這唐仿青州鼎上的山川河流紋飾,是不是和失傳的地理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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