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太慌張了啊,你到底是要幹啥啊?」
劉半夏無奈的說道。
「找你幫我會診啊。」鑽進了電梯後吳明宇說道。
「往樓上走,肯定是去病房。你們病房內的患者都是骨折後手術的患者,找我會哪門子診啊。」劉半夏無奈的說道。
「有一位患者可能是心理上出了一些問題,但是我現在還不好判斷,你幫我參謀一下。」吳明宇說道。
「你這個是不是應該去找神內的人啊?」劉半夏問道。
「一樣的,你又不是沒有診斷過。」吳明宇說道。
「而且我給彭博打過電話了,他跟張平現在都有些忙。估計你閒着呢,找你就行了。相信自己,你行的。」
劉半夏是真的很無奈,「那你跟我叨咕一下患者的情況吧,我多少也得了解一些啊。」
「脛腓骨粉碎性骨折,術後兩個月零二十天。」吳明宇說道。
「然後呢?」劉半夏問道。
「然後你就需要自己看了,好了、到了,三床。」吳明宇停住了腳步。
劉半夏往病床里看過去,皺了皺眉。
三床上的是一位男性患者,現在的他正在小心翼翼的用手摩擦着他做過內固定術的腿。
「剛在地上做過站立訓練?」劉半夏問道。
「沒有,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這麼摸腿。」吳明宇說道。
「按照他的表述,腫、脹、酸、麻、癢。而且每一次都是突然就來,在夜裏的時候最明顯,讓他無法正常休息。」
「這個狀態已經持續一周了,越來越嚴重。前幾天白天的時候還沒事,現在差不多三兩個小時就會來上這麼一輪。」
「也給這條腿拍過片子,骨痂長得很不錯,我覺得完全可以排除掉恢復過程總帶來的一些感覺影響。」
劉半夏點了點頭,很認同吳明宇的看法。
雖然說骨傷恢復得都比較慢,而且在恢復的過程中也經常伴隨着反覆的腫脹。
但是像這位患者這樣有這麼多的感覺,真心有些不對勁。
「那麼他的睡眠表現呢?」劉半夏又接着問道。
「出問題的就是這裏,睡眠表現很不好啊。」吳明宇說道。
「前天開始給地西泮,據家屬反映好像也就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而且伴隨着入睡困難,我估摸着是心理上出了一些問題。」
「這個事啊,我跟你的看法一樣。不過你找我沒啥用,就算是找神內的也沒啥用。找住院部的精神科介入吧,看看該給些啥藥物來調整。」劉半夏皺眉說道。
「有那麼嚴重?」吳明宇問道。
「說句不好聽的,對於骨科的一些患者而言,就算是醫院的條件再好,那也跟第二監獄差不多。」劉半夏說道。
「就說你們這位患者,最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是在床上躺便吧?又有多少時間是被困在這張病床上呢?」
「開始的時候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關心斷腿上,現在你給他放鬆要求了,可以下地站一會兒,相當於他緊繃的那根線就鬆了。」
「鬆了之後呢,這可不是解脫。反倒是苦惱的開始,因為他有時間來關心目前自己的這個艱難處境。」
「其實按照他這樣的情況來講,完全可以回家休養了啊?為什麼還在咱們院躺着呢?」
「對方是全責,也上了保險。」吳明宇說道。
劉半夏搖了搖頭,這個事情就不好說了。
對方全責還有保險的話,住院就非常有底氣。
因為不僅僅所有醫療費用都會由保險公司來承擔,還會有護理費啊、誤工費啊,這些補償。
對於有些患者而言,這樣其實是在「賺錢」,只是有些遭罪。
但是凡事都具備兩面性,不用去考慮經濟方面的因素了,卻需要考慮精神方面的因素。
有些人的思想很強大,這就能夠敞開心扉,淡然面對自己現在的情況。
有些患者的思想不夠強大呢?就非常容易鑽牛角尖。
這位患者就是這樣,目前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睡眠,進而影響到了他的整個神經系統。
「那你不進去看看啊?就這樣就能確定了?」吳明宇問道。
「進去看看吧,來都來了。」劉半夏說道。
聽到他的話,吳明宇趕忙打開房門,走進了病房。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急救中心的劉主任,讓他來幫你解決一下你腿上的一些症狀。」來到病床前後吳明宇介紹到。
劉半夏很無奈,這是趕鴨子上架啊。
「劉主任,你得想辦法啊,不管用啥藥、多貴的藥,把我腿上這操蛋的疼癢感覺給去了就行。」患者說道。
「剛剛也聽吳醫生介紹了一下你的情況,你的這條腿,這些感覺發作的時候有規律嗎?」劉半夏問道。
「沒有什麼規律,就是這點最煩人啊。有時候睡覺呢這個感覺就來了,覺都睡不好。」患者說道。
「吳醫生都給我開了安眠藥,也就是睡兩三個小時。那個感覺一來啊,心都跟着痒痒,撓還不能撓。」
「這個感覺啊,我跟你們說了你們都以為我在鬧着玩。是真的很難受啊,成宿睡不着覺,還不敢太折騰,要不然別人都沒法睡。」
「還別說,你的這種感覺我還真有過。」劉半夏笑着說道。
「你也骨折了?」患者好奇的問道。
「我沒骨折過,只不過也遇到過別的事情,反正當時就很煩心。」劉半夏說道。
「尤其是夜裏睡覺的時候,每次都是非常想快點睡着,然後就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可是事與願違,越是不想去想,還偏偏就去想。」
「你是不是也這樣?有這樣的擔心,很怕睡着了之後就會有感覺。然後沒過多久這個感覺就上來了?」
患者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好像有幾次是這樣,有時候我都恨不得用針扎這條腿。」
「那個用不着,你沒有陪床家屬嗎?」劉半夏問道。
「我都能自己上廁所了,不用媳婦過來陪了,省得還得折騰她。」患者說道。
「哎……,這段時間也是苦了她。照顧我,還得接送孩子。我咋就這麼不爭氣啊,現在自己還呆得折騰了。」
「嘶……,那股勁又上來了。吳醫生,是不是應該再拍個片子看看?不會是我這兩天活動的,影響到了鋼板,又影響到了神經吧?別人也不這樣啊。」
「這不是才拍完五天嘛,不會的。」吳明宇說道。
「老吳,這還真的說不準。今天晚上安排一個吧,再好好看看。」劉半夏冷不丁的開口了。
「對對對,萬一呢。拍ct吧,ct看得更清楚一些。」患者趕忙說道。
「ct倒是用不着了,拍個x光就很不錯。」劉半夏笑着說道。
「要不然一會給你調整個病房?找個單間,這樣你再難受的時候就算是想折騰,範圍也能大一些、還不會影響到別人。」
「單間不行啊,單間的話保險公司不給報銷。」患者說道。
「要不然這樣吧,下午的時候就把你先推到樓下去,然後也方便你找時間去拍片。」劉半夏說道。
「那今天就真的能拍?不是一直都有很多人嗎。」患者說道。
「找機會唄,反正拍片也很快。正位、側位一拍,分分鐘搞定。」劉半夏說道。
「那行。」患者點了點頭。
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沒有撫摸自己的腿,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的感覺。
吳明宇看得很有趣,看來劉半夏是找到了「開關」啊。
「到底是咋回事?你這麼一說,他怎麼就不在乎腿上的感覺了呢?」來到外邊後吳明宇問道。
「我感覺是因為他內心的焦灼引起的睡眠障礙,然後就會把某些他討厭的感覺都給放大了。」劉半夏說道。
「他現在的情緒很矛盾,想要在保險公司這邊獲得多一些的理賠,在醫院這邊也呆夠了,想回家。」
「就是這樣的思想來回鬥爭,誰也干不過誰。再加上在醫院呆的時間太長,精神狀態也確實受到了影響。」
「剛剛我只是短暫的分散他的注意力,持續的效果應該不會很長。最好的辦法還是找住院部的精神科來解決,給一些對症的藥物來調整吧。」
「要不然我擔心照着他這個事態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都可能演變成抑鬱症。現在即便他出院回家,症狀都可能會變得更厲害。」
「真有這麼嚴重啊?難道你上次也發展到了這個程度?」吳明宇問道。
劉半夏翻了個白眼,「我那是逗他玩呢,就是方便觀察他。他的這個情況你還是跟家屬聯繫一下,講清楚吧。」
「今天你要是不順了他的心,他就能一直難受下去。要不然就是找心理諮詢師進行談話,這個錢他肯定是不捨得花的。」
吳明宇點了點頭,「那我馬上就聯繫去,你確定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劉半夏很果斷的搖頭,「咱們頂多是給予地西泮,卻無法在根源上解決他的問題啊。」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疏導的過程,減輕他的焦慮。精神科那邊應該還有別的藥物,相互調整着使用唄。」
他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就需要專業的人士出馬才行。
他僅僅是個二把刀啊,沒啥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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