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這得是多嚴重的病,把你給美成了這樣。」
劉半夏打趣了一句。
「劉老師,對於你們來講當然不會當一回事,可是這是我自己診斷出來的嘛。」劉依清說道。
「是你昨天下午接診的那個患者嗎?」吳明宇問道。
「嗯吶,昨天下午沒檢查出來,今天做了更細緻的檢查,然後就確診了。」劉依清美滋滋的說道。
「到底是啥病啊?」劉半夏好奇的問道。
「開始以為是糖尿病,後來發現可能是尿崩症。今天確診,咋樣,夠不夠速度?」劉依清美滋滋的說道。
「喲,蠻厲害嘛。」劉半夏笑着說道。
「劉老師,誇人都一點不用心。」劉依清無奈的說道。
「哈哈,那你就講講,是怎麼發現的。」劉半夏笑着說道。
「昨天下午他們過來的時候,就說患者可能是糖尿病。因為患者自述,吃得多、喝得多、撒尿多,體重卻減輕了。」劉依清說道。
「而且按照她的描述,下腹部還多少有些不舒服。我就給安排了個血檢,看看是不是糖尿病唄。」
「可是呢,血糖還是正常的。然後又給下腹部開了個彩超,檢查發現雙腎和輸尿管擴張,膀胱有尿瀦留。」
「開始我還以為是腎炎或是腎結石造成的呢,不過看超聲的結果腎臟裏邊還是很乾淨的,就先給患者做了導尿處理。」
「導尿後,卻發現沒用了多久,患者的尿袋子裏又裝了不少,不說是隨喝隨排也差不多吧。」
「我就覺得可能是內分泌系統出了問題,這可能是尿崩症。畢竟劉老師您以前也接觸這樣的患者,都是由內分泌系統引起的嘛。」
「先做核磁看看大腦里有沒有病灶,然後又下了停水的決定。核磁是陰性,停水後排尿並沒減少,確診為尿崩症。」
「早晨做的激素檢測,利尿素分泌過多。剛給了抗利尿素,情況已經有了一些緩解,這就診斷完了。」
「確實很不錯,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劉半夏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
「最重要的是啥呢,你能夠忍住,沒有跟別人商量,這就是你成長的第一步。不能遇到了困難就想獲得別人的幫助,得先看看自己能不能解決好。」
「其實昨天我真想問問來着,後來忍住了。」劉依清說道。
「不是,連她接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你都能知道?」吳明宇不敢置信的問道。
「昨天下班之前,我找她談話來的啊,她對這個病例一個字都沒提。」劉半夏說道。
「這位患者的情況又不屬於急診患者,所以肯定也是上班時間主動就診的。搞不好也是從住院部那邊拐過來的,低估了預約掛號的威力。」
「嗯吶,就是這樣。我都忍得好辛苦,當時還有一段時間在琢磨到底是不是腎臟的一些病變引發的症狀。」劉依清點了點頭。
劉半夏很得意的看了吳明宇一眼。
「我不在這找刺激了,你們的活太有深度,我還是老實的當我的木工吧。」吳明宇無奈的說道。
別看他也是醫生,但是他是骨科的醫生,對於這位患者的情況也別指望能夠精確把握。
但是他能聽懂啊,劉依清的描述和劉半夏的判斷,他就能想出個大概。
這麼快速的就把患者的病症給明確診斷出來,還沒走彎路,真的很不容易。
因為引起尿瀦留的原因也有很多,激素分泌僅僅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
「還得繼續努力,你們誰去接實習生啊?」劉半夏問道。
「諾諾和琳琳去,我們就不跟着摻和了,讓她們倆忙叨去吧。」劉依清說道。
「她們倆去也行,反正這次的實習生裏邊也是有老陳親自挑選的。」劉半夏說道。
「反正你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是接診和教培。這兩個任務,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隨便搞丟一個。」
「您就放心吧,肯定是沒問題的。」
劉依清丟下一句,也溜達的走了出去。
想要獲得表揚,也收穫了,那就繼續幹活去唄。
劉半夏還是蠻欣慰的,其實尿崩症的診斷並不是很難,但是病因的探索上,往往也不是那麼的順利。
劉依清沒有按照「習慣」的找人問這問那,就代表着她已經正式走進了自己的角色中。
習慣已經養成的話,就很難改變。
他們以前的習慣,就是遇到了困難就喊小夥伴、喊幫手。
這就是他們在以後的工作中需要改進的點,反正現在劉依清做到了。
「劉老師,我這裏有個小小的情況。」
這時候苗瑞走了進來。
「怎麼了?」劉半夏問道。
「想跟您申請一下資金墊付。我昨天接診的車禍患者,脾臟破裂,昨天上的緊急手術。」苗瑞說道。
「現在患者手頭上的錢不夠了?是自費還是有保險公司負責啊?」劉半夏問道。
「肇事車輛沒有保險,交強險都沒有交。現在都是患者自己在承擔呢,昨天急救花了一些錢,但是明顯不夠啊。」苗瑞說道。
「沒有去申請救援基金嘛?」劉半夏又接着問道。
「救援基金涵蓋的範圍也不是那麼的廣泛,後續的費用還是會有。」苗瑞說道。
「講實話。究竟是患者家庭真困難,還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想要從對方那裏別一些錢出來呢?」劉半夏問道。
「嗯……,我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苗瑞小聲說道。
「心軟了?」劉半夏笑着問道。
苗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皮。
「心軟也沒有用。最大的費用是手術成本,當時應該是走過綠色通道,那是因為這是在救命。」劉半夏說道。
「所以後邊的情況,就只能他們家庭自己來負責。咱們醫院只管治病,不管別的。如果賬上的費用不到位,影響了取藥,那也不是咱們的責任。」
「我是覺得吧,他們家以後怎麼也能把錢給歸上。」苗瑞說道。
「主要是對方也確實是太混蛋,就送人過來的時候掏了不到一千塊錢,然後現在就說一分錢沒有。」
「反正我聽着都挺來氣的,咱們也沒有說硬往上給他們花錢。患者家屬也說了,儘可能在醫保範圍內,就是擔心對方沒有支付能力。」
「現在可倒好,對方就是破罐子破摔。患者家屬給打電話都不接,還是交警打電話才接。就說現在張羅錢呢,要不就直接起訴。」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在救援基金給付了一些之後,剩餘的那部分患者方面不予支付怎麼辦?」劉半夏問道。
「那個……,不能吧?」苗瑞有些遲疑的問道。
「能不能的,這個咱們都不知道。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預防這樣情況的發生。」劉半夏說道。
「急救手術,因為牽扯到了人命,如果咱們不做的話那是在犯錯誤。」劉半夏說道。
「但是費用這一塊,咱們也是應催盡催。除非他們拿出來低保證明啊或者是相關低收入家庭的材料,咱們才能夠考慮別的情況。」
「因為患者本身也有擔心,可能無法從對方那邊要來足夠多的賠償。這裏邊牽扯的有醫療費、誤工費、護理費、傷殘補助等等,那可是不少的錢呢。」
「患者的想法,是想通過這個,來逼迫對方把錢給墊付上。但是對方的想法也很簡單,你說你不做額外的醫療,誰能保證呢?」
「我把這個錢交到了醫院了,醫院是不是會禍禍?原本十塊錢的藥就能搞定,你就非得用二十塊錢的?」
「對方也可能會有這樣的擔心,這也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呢,不能把咱們院方給牽扯進來。」
「咱們院方雖然可以同情患者,但是不能幫忙一起催收對方的賠償。搞不好患者就這麼欠啊欠的,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到時候咱們怎麼辦?也起訴患者,讓他交醫療費嘛?知道情況的還能理解一下,不知道情況的又能把咱們給送上熱搜。」
「所以啊,非緊急情況需要簽字的情況下,還不符合相關標準的,我都不能給簽。以後這樣的情況,你得自己把握好。」
「鑑於你工作上的馬大哈,中午給我加個菜吧。本主任不接受任何反駁與上訴,你理解不?」
苗瑞樂了,「理解的,加宮保雞丁吧。」
劉半夏這麼掰餑餑說餡的跟他講,他要是再聽不明白,那就白混了。
這裏邊他所牽扯的風險也很大,別以為只是錢,關鍵的也是這個錢。
要是患者真的不給怎麼辦?
誰簽字誰有責任啊。
大魔王有責任了,自己能看着嘛?
還不得是自己這個始作俑者來承擔。
到時候亂七八糟的情況,就會變得很多,也不是那麼好處理就是了。
這也算是給自己提了醒。
不能把所有人都當成惡人來看待,但是也不能把所有人都當成是好人。
看似有些心狠,可是這也是醫院的規矩。為什麼會這樣制定?就是因為有相關的風險因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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